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心不足（1 / 1）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人心不足
“好了，我知道你心疼儿子。追莽荒纪，还得上眼快。好，就算你说是窈娘非要陷害震儿，那何必又要逼那婢女自尽，留着这婢女不是多个人证？我刚也瞧过那婢子的尸首，确是自杀的，如果她不是含冤受辱走投无路，又何必自尽？我且问你，窈娘说你们母子事后反口不认可是真的？”
看着李世绩咄咄逼人，田氏大是不平，“我并没有不认，可是老爷你也知道，我这边正在跟崔家谈亲事，怎么可能大妇还没娶，先抬个小妾进门？这不是咱们这等人家的规矩，所以我就说给碧云一笔钱，保她日后生活无忧，可是窈娘连问都没问过碧云，就回绝了我，非要碧云嫁给震儿才罢休。如果窈娘真是没什么私心，又何必怕我跟碧云对质？”
李世绩冷道，“提到窈娘。听说你在崔家两位说亲太太面前说窈娘是疯婆子，也矢口否认了碧云这事，恐怕有私心的不只窈娘一个。”
“老爷，家丑不可外扬，我这也是为了李家的声誉着想，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既然晓得这个道理，就应该快刀斩乱麻，要么就别让崔家太太知道，要是万一知道了，就干脆认下先安抚了窈娘以后再同崔家太太解释，你这样和窈娘两个撕拉揪扯，又闹到去看死尸抢尸体的地步，你觉得这很好看吗？还是你觉着这事传出去是我李世绩的光彩？”
田氏垂首不语，她当时被沈氏气昏了头，一心不想坏了儿子的定亲大事，又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
“退一步说，就算是那婢子主动勾引，窈娘想借此要挟，事后那婢子又羞愤而死，那你的好儿子要是坐怀不乱顶得住诱惑，又何来今日之事？总之这个畜生实在是叫我太失望了，也许把他送到京城是送错了，我以为是对他有益，现在看来他在京城别的没学到，倒学的跟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一个德行，不知道在京城逛了多少勾栏馆子，这个孽障！现在说起来我只嫌刚才打得不够狠。他要再不记住这个教训不改了这些毛病好生做人，我就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田氏看李世绩的神色不但没缓和，反是越来越气，就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从身上慢慢凉到了心里……
“你还站着干嘛，还不摆饭，气了半晌，晚上我就在书房吃了，待会儿懋扬过来我们哥儿俩吃俩小菜喝喝酒，真是气人，白日里为公事烦了还不够，晚上回到家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你啊，别光想着你儿子，好生替我管理好后宅就算是帮了我大忙了。”李世绩敲敲桌子道。
田氏嗫嚅道，“可是……震儿的亲事，说亲太太说明儿个再给答复，我怕经过今儿的风波，多半是不行了的，要不老爷出面替震儿分辩两句，毕竟这亲事真是头好亲事，给震儿定了这头亲。也好有个妥当人约束他不是？”
“你是要我拿着官府的名头去压人不成，你好意思我还没那么厚的面皮，亲事讲究的是两厢情愿，人家既然不愿，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况且崔家的姻亲不少都在朝堂为官，要是强势压人的名声传了出去，我将来怎么在朝堂立足？罢了，这头亲事算了就算了，我看这孽障也实在是配不上人家崔家的闺女。”李世绩讽道。
安排这么久的亲事就这么就没了？田氏几乎没气的吐血，“老爷，震儿这头亲事可是我费心筹划……”
“震儿震儿，夫人哪，这孽障不值得你这么费心，等他日后做事儿有着落了，不会干这些不着调的丑事儿让父母跟着丢脸的话，自会有更好的亲事。眼下你再不去置些饭菜过来，是不是等着我发火取家法来？还有，你今晚不必等我了，我去莲院安置。”
看着李世绩一脸的不奈，田氏忍住满腔气苦，退了出来，没走几步，眼泪已是流了满脸……
田氏送走了一脸尴尬的说亲太太，如她所料，婚事告吹了，煮熟的鸭子飞了，她还没来得及回榛院养养精神，管家来报。说是门口有人闹事。
“闹事？到都督府门口闹事？是嫌自己命长不成？”田氏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去。
管家小心道，“夫人，来的是……是碧云那丫头村里的，有十几条壮汉围着吵吵嚷嚷的，我们也不好下手。”
又是碧云……田氏已经厌了这一出一出的，“他们这是要干嘛，咱们府上可没亏了碧云，发送的钱给的不少吧，这是又来讹诈来了？”
“他们说……说碧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要少爷认碧云做妾，否则就抬棺上告……”
田氏拍案而起，现在什么人都可以踩在她和震儿头上了，也不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十几个壮汉？我们府上的家丁护院是白领工钱的吗？还不给我赶他们走？”
“赶了，把他们赶到巷口，他们待会儿就又过来，我怕时候久了要是闹得有人看见的话，对府上声誉也不好，这才禀报夫人。”
“找个人去衙门，叫老爷把他们统统抓到监牢里去，关上个三年五载的，看他们还能得意到几时，”田氏怒道。忽的想起昨日李世绩的话，交代自己要看顾好家宅，如果这点小事又传到老爷那儿去，也许不光是儿子失了他的心，连自己恐怕也会失了……田氏缓缓坐下，吁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怒火，沉吟了片刻道，“去，请他们里头说话管事的来，我跟他们谈。其他人先让他们在门房等着。”
悦宾楼。
沈氏悠闲的坐在二楼窗边，喝了口茶，搛了块点心，只觉风那么柔和，日头那么暖，连看着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像往日般烦厌，觉着充满了生气……
“怎么，大姐，怎么邀我到这儿来了？咦，你心情不错啊。”沈明和坐在对面，随手拈了颗花生米丢到嘴里，“事儿都挺顺利的吧？”
“有些个变故，不过好在你大姐我还算不傻，随机应变的也算是圆满，只可惜死了个碧云，以后我就少了个臂膀。”沈氏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嗨，不过是个丫头，只要有钱，人贩子那儿要多少有多少，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个？”沈明和一脸的无所谓。
“那倒不用了，你不知道呢，现在碧云的家人亲族正在李府闹呢，我看田氏这次不被整的满头包才怪！”沈氏想着田氏被门口闹事急的跳脚的窘样，就从心底里想笑。
“哟，这……不错，我都没想到，姓田的和大公子这次可是彻底栽了，姐，这些日子趁姐夫对大公子不高兴，就让我外甥多在姐夫跟前卖好，指不定将来谁比谁出息呢。”沈明和建议道。
“你说的对，你不知道，昨儿个老爷发了狠把李震打了一顿，想来这次老爷真是气的不行了，霄儿正可借着这个势给老爷心里留个好印象。”沈氏深以为然，“只是李震这事儿老爷不让朝外说去，那我不白做了这么些个功夫？”
“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了。”沈明和靠在椅子上，“酒肆勾栏，食谱店舍，这满大街的人，他还能管得了攸攸众口？就像上回二小姐那事儿一样，他不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二小姐还为这事寻了死，要说这一招还真好使，杀人不用刀，这次轮到大公子了……”
“我总觉着现在府上田氏新收的义女跟那李幸儿像是挺有渊源的，总感觉哪儿有说不出的相似。”沈氏忽道。
“你是疑心生暗魅，她死都死了，转世投胎也没这么快，反正是个义女，身份摆在那儿，也嫁不到多好的人家，碍不着咱们，不用管她。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姐你上次是不是说过田氏跟崔家谈亲事？”
“是啊，不过现在亲事肯定不成的了，那两个说亲太太也不是傻子，不会把闺女往火坑里送，再怎么说人也是崔家不是？又不愁嫁不着好人家。”
沈明和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姐，这可不是大好的机会？跟李震不成，可以跟我外甥啊？”
沈氏眼前一亮，她从来没想过这一层，“可是……霄儿再怎么说也是庶出，那崔家高门大姓的，怎么会同意？”不由神色有些黯然，“说起来都是我连累了他……”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没有你，哪有我外甥？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得好好想想怎么抓着这头亲事。大姐你不知道，崔家可是声名显赫，大姓，家族姻亲多有在朝为官的，这霄儿将来出仕做官，一下子就平添了多少助力！大姐，这头亲事一定得攀上！崔家来的人走了吗，我陪你，咱们赶紧去见！” 若是这门亲事结成了，他也和崔家成了姻亲，说不得也能借助崔家的一臂之力……越想越觉得这门亲事百利无一害，沈明和站起了身，“走！”
沈氏有些紧张，“这能行吗？”
“你别忘了咱们背后可站着姐夫呢，霄儿怎么说也是都督府的公子，有什么不行的？！”沈明和匆匆会了帐，拉着沈氏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