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守得云开(1 / 1)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守得云开
“请问阁下可是李震李公子?”散了学,武元爽跟在李震后头,揖礼道。
李震回过头见是一位陌生的少年公子,想是新来的同窗,因道,“我是李震,不知阁下是?”
武元爽道,“我姓武名元爽,家父任职利州都督,舍妹与贵府二小姐是笔友,不瞒李公子说,我是听说了令妹的事,特来替舍妹问候一声,不知有没有用得着在下之处。”
李震谦道,“武公子有心了,是了,我听说过她们结为笔友之事,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上了武公子,可见人生际遇之奇妙,只可惜我那妹子与令妹还未见过就……”
李震气宇轩昂,言谈之间也甚是爽朗,武元爽不自觉的想从他身上找出幸儿的影子,幸儿是不是长的跟他很相似呢,不过也许这个谜底永远也揭不开了,每次都差这么一步,却始终缘悭一面……
“说起来家母临走时好像提.过留了件小妹的遗物,是给武小姐的,不意会在国子学撞到了武公子,这倒正好了,下次旬假过后我必定带来请你转交给令妹,也算是一个纪念。”李震忽道。
武元爽点点头,“李公子有心了,我.替舍妹说声谢谢。咦,李公子,冒昧问一句,你这纸包里包的是什么?闻起来香气扑鼻。”好像还挺熟悉……
李震脸带哀戚,打开纸包,“这是.牛肉干,还是小妹想出来的制法,说是让我在学里当零嘴吃,又解馋又能长肉什么的,可惜啊,天妒英才……”说着,李震分了一块给武元爽,自己也拿了一块嚼了起来。
是不是眼花?怎么觉着这李震在吃牛肉干的时候.那么浑然忘我那么投入身心,浑不似触景生情的模样……武元爽心里打着盘算,一忽儿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一忽儿又觉得不可放弃这唯一的希望,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渺茫的蛛丝马迹能印证着自己微弱的企盼,他也愿意欺骗自己——也许幸儿没有死,她正等着自己去和她相会,这么久的等待,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琬妹,你怎么在这儿?”赶上旬假,李震回了家,看到静.琬在静思居院门站着,有些奇怪。
“震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静琬忐忑道。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
“其实我哥和幸儿的事,他也是没办法,我娘以性.命相挟,他又能如何?他其实心里也挺苦的,他生的这场大病,也受了不少折磨……”静琬着急的解释着。
李震挠挠头,说.他不生仲闵的气也是假的,他早就认定了仲闵是自己的妹婿的,可是这场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心里总有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也许不是仲闵的错,但是这样的结局实是让李震窝火,这些日子也懒得去见仲闵,他都没想好能跟仲闵说什么,若无其事的像以前那般相处,他还做不到,更何况看了仲闵那病恹恹的样子,就更什么也不想说了,就想着等一等吧,也许像幸儿说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仲闵他……他病好了么?”李震问道。
“好些了,时不时还会咳一阵,我哥他呀,心事都埋在心里,也不跟别人讲,不生病才怪呢,震哥,你要是不生他的气了,就去跟他聊聊天,解解闷也好,他现在整日都不出声,我真怕他身上的病就算好了,心里会郁结出病来……”
“那……等我回来吧,我约了一位同窗还有天朗去鼎香阁,我是回来朝管家取件东西给他,晚饭就不要预我们二人的了。”李震道。
“同窗?”静琬疑道,震哥不是一向对那些纨绔子弟没好感么?还是震哥他心里仍然对大哥耿耿于怀不肯原谅?
鼎香阁。
“这是幸儿留给令妹的纪念之物,”李震把包袱递给武元爽,元爽面上平静,内心波涛汹涌,恨不得当场就打开,也许这是她留给自己的线索?摸着软软的,莫非里头是张地图?指引着她的所在?
“武公子,当日晋阳一别,不意又在京城相会,今日可得我做东,多谢武公子当日对我的鼓励。”天朗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打断了元爽的胡思乱想。
“我听李震说了你的奇遇,真是代你高兴,大唐之大,居然能够父子重逢,确实可喜可贺,这一餐我可是吃定了……”武元爽也举起酒杯相和。
“你们就只顾喝自己的,要不是我从中穿针引线,你们哪能这么快见到彼此?”李震不高兴被冷落,与天朗二人一起举杯痛饮。
这……看着李震毫无心理障碍的大口饮酒,再看看天朗悄悄的给李震使眼色,元爽感觉又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看来自己有当侦探的潜质啊,神探武元爽……
武府。
好容易吃完了心猿意马的一餐饭,急急赶回府,打开包袱,元爽愣了,不是地图,也没有信纸,就是一条裙?这……是打的什么哑谜?裙……也想不到什么谐音歧义啊?
“少爷,这条裙子就是很普通的一条裙子,颜色普通,样式普通,没什么不普通的地方……”二多反反复复看着手里的长裙,嘟囔道。
“看来你很擅长用普通造句……”武元爽瞪了眼二多,他当然知道没什么不普通的,因为他已经翻来覆去研究了几百遍了,想着多个人多条计,才让二多来帮眼看看,早该知道这家伙只会比他更粗心才对。
“少爷,要不我请阮姑娘来看看有什么不普通之处?她做惯针线的,又是女儿家,必是细心。”二多建议道。
武元爽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又望着窗外,一脸惧意。
二多没有见到自家少爷的脸色,仍道,“听管家说,少爷进学这些日子,阮姑娘每日里都问少爷何时回府,还给少爷做了鞋袜什么的……”
“武二哥,你在屋里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武元爽又狠狠的瞪了二多一眼,白日莫说人,夜晚莫拜神,就是这家伙不停的提她才把这人招来的吧?他呼的一口把灯吹灭,小声吩咐二多,“你跟她说我已经睡下了。”
“少爷说他睡下了……”伴随着二多的一声哀嚎,阮姑娘幽怨的叹息一声,“那我不打扰武二哥睡觉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望。”
听着脚步声远去,武元爽摸索着把灯点上,二多撩起袖子看着被少爷捏红的一大片,“少爷,你下手可真狠……”
武元爽又拿起裙子,开始第一千零一遍的搜索……
“少爷,你瞧,这条裙子用料普通,包袱皮倒不普通,可是上好的料子,却拿来做包袱皮,真是可惜……”二多执起包袱皮,没话找话道。
武元爽嗖的一把抢过包袱皮,厚重的料子,细密的花纹……大有玄机……又是一番地毯式的搜索,终于在包袱皮的小角落处摸到了一点点异物,“快,二多,快去拿剪刀来!”
哧啦一声,包袱皮应声剪烂,二多一脸可惜,“多好的料子啊……”
武元爽手里揪着一小块叠起的纸片,“找到了!”脸上洋溢着捡到宝的喜悦。
“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二多好奇,凑近看了一眼,不似是少爷平时读书时写的字,曲里拐弯倒像是鬼画符一般。
武元爽挥挥手,把二多赶出了屋子,凑到灯下逐字逐句翻译着这珍贵的只言片语,然后迸发出一阵狂笑……
“少爷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李家小姐的魂灵附在纸上,让少爷中邪了?”二多忠心的守在门口,自语道,“是不是得告诉管家请个道士来做做法……”
紫金庵。
幸儿做完早上的早课——爬山坡之后,气喘吁吁的倚在树旁,碧蓝的天,朵朵白云让她烦闷的心情稍稍舒缓,无他,这日子过的实在是太闷了……
“咳咳,这位小姐,请问你也是在紫金庵修行的师太吗?”一声寒暄,打断了幸儿的自伤,抬眼看去,一个青衫公子站在几步远处,身材瘦削,脸带微笑,眼睛也像带了笑意,让人观之可亲,生不出恶感,不过……幸儿瞧瞧自己,一身布衣,一脸的汗,可是脑袋上……满头的乌发,这师太从何说起?
“对不起,我不是,”幸儿说着就往自己小院的方向走。
那公子听了竟很激动,跟在幸儿身后,“那敢问小姐可是姓田?”
幸儿狐疑起来,难道是组织上派来查探她是不是假死的侦探?
“请问公子是……?”幸儿索性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那公子不以为意,“我……我姓武啊,武元爽……”
“啊……”幸儿一声大叫,吓得那公子一阵惊惶,急忙看看周围,这要是引来了人,他可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你是……”幸儿哆嗦着伸出手,“你是……”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天王盖地虎!”
那公子闻言,终于放下心来,脸上漾起止不住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宝塔镇河妖!溶溶,你还不信我是林子?”
幸儿看着眼前的公子,眉目陌生,怎么看怎么不像她的林子,不会是派来试探她的吧?还是稳妥点好,“小白长得很像他哥哥,打个成语……”
“溶溶,”那公子一脸无奈,“要怎么样你才肯信我?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