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推波助澜（1 / 1）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推波助澜
“这位小姐，你找我是？”卫大娘看着眼前圆脸大眼的姑娘，颇是奇怪，昨日才从杨府出来，怎么今日又有自称是杨家的亲眷来访？媳妇儿不敢怠慢，把这小姐从店铺带到了家里，但是自己以前可从没见过这小姐……
“你是卫大娘吧，”苏雅笑了下，“我是杨老夫人的外甥女，你可以叫我苏雅。”
“哦，苏小姐，你先请坐，”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大娘见这姑娘未语先笑，倒也生不出恶感，请她在堂屋坐了，让媳妇儿倒了茶水。
苏小姐？苏雅愣了下，方回过神来，也没反驳，笑道，“卫大娘，我没恶意，只是……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一下您为什么从我舅母家辞工啊？”
说起这事，卫大娘也有些纳闷，满腹委屈，“哪是我辞的啊？是杨家把我撵了出来，说我年纪大了，几日间砸坏了不少值钱的碗盘，让我另谋高就，天可怜见，我不过就失手砸了一个盘子，看着也就是一般的便宜货，莫非是我眼拙，不识得那是什么古物？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苏小姐，你既是贵亲，能不能跟杨老夫人说说，让我再回去干，我保证小心着些，再不砸坏东西。”
想是舅母找了个由子打发.的，苏雅看着眼前的卫大娘，她既是不知道实情，那倒正可以由此下手，苏雅喝了口茶水，心里慢慢有了主意，“我舅母最是怜老惜贫的，不会做这样没来由的事。卫大娘别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没有啊，我才做了几日啊，没有，真.没有。”卫大娘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昨晚也想了半宿自己是得罪了哪个，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
“这样啊，”苏雅佯作思考，“会不会.是说了什么话，不小心得罪了谁？”
卫大娘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这可真是难为我.了，我这人没别的，就是爱唠个嗑，这几日说的话没一车也半车了，一时半会儿哪想得出来。”
“方才听大嫂子提过说你是从晋阳来京城的，倒让.我想起来了，是了，舅母有个旧交在晋阳，好像是什么都督夫人，不知道舅母有没有跟你提起？”已经喝了两杯茶了，还没说到正题，苏雅也有些疲了，干脆开门见山，说完之后，果然见卫大娘脸色一变，“什么？都督夫人是杨老夫人的旧交？哎呀！”她一拍大腿，“那就怪不得了！”
“这话怎么说？”苏雅追问道。
“哎呀，”卫大娘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瞧瞧我这张.嘴，我竟在杨老夫人面前编派了不少都督家女儿的事，唉！”
“可是李家二小.姐吗？”苏雅一脸惊讶，甩着手帕道，“哎呀怪不得了，我前两日还在舅母家撞见了她呢，我去的时候在窗边正听见她跟舅母说话呢，一个劲儿的说什么那老家伙活该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又说要把那老家伙叫来狠狠打上几十板，扇上几耳光，看她以后还嚼不嚼舌头，舅母却不同意，只说她年纪也大了，撵出去就完了，算了之类的，结果等我进了屋，两人却都默不作声，我还以为我听岔了呢……”
卫大娘听了苏雅的话，差点没厥过去，她说惯了闲话的，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这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怎么会招来这般下场？“苏小姐，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李二小姐居然这么说，不但要打我板子，还这么恶毒的诅咒我？”
苏雅同情道，“卫大娘，我当时并不知道她们是在说谁，还很是奇怪来着，只是我跟李二小姐也不熟，所以不曾问起，现在想来多半是了，不过我想她也就是说说罢了，毕竟舅母还是阻止了她的……”
“这李家小姐也算是大家闺秀，没想到居然这么恶毒？”卫大娘怒不可遏，“我是，是说了她的一些事儿，可是她的那些破事儿在晋阳城谁不知谁不晓？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就喊打喊杀的，活该她被人拐走，活该失了身子，看她这不依不饶的样子，要是没这事儿她犯得着这么狗急跳墙？拐走了那么久，孩子都怀过了，还装闺秀，我呸！”
苏雅简直要为自己喝彩，嗯，这就是自己想听到的实情，跟原先猜测的确实差不多，看来李幸儿这次是栽了……她心里暗自得意，面上却丝毫不露，一副吃惊的模样，“李家小姐竟是这样的人？真是没想到，她平日里看上去挺端庄得体的。”
“哼，做得出还怕人说？这样的大家小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真真是当了*子还立牌坊，”卫大娘越说越气，苏雅则一直劝她别为这样的人生气，卫大娘越觉得这位苏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对了，苏小姐，听我说了这半日废话，还不知道你的来意？”
苏雅道，“是啊，瞧我，差点忘了，我是前些日子在舅母家吃过你做的饭菜，觉得很是可口，后来再去他们却说你辞了工了，我还觉着奇怪，好好的怎么就辞了？就想来问问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卫大娘叹了口气，虽说知道了主人家撵了自己的因由，看这情形也是没指望回去了。
苏雅笑道，“其实啊，就算不能在我舅母家做工，也可以去别家嘛，我有个亲戚家好像缺厨娘，我回去帮你问问？”
“真的？苏小姐，你真是个热心人，我可是碰上贵人了，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这样吧，我让媳妇儿出去买些好菜，今晚好好请你吃一餐，保你吃了赞好。”卫大娘感激道。
“不用了，我赶着回去帮你问问，早一天有准话，你就能早一天上工不是？”苏雅站起身子，“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就真不再坐坐了？”
“不了，卫大娘，”苏雅往门口走去，像是不经意间又回头说了句，“差点忘了说了，我介绍你去的亲戚家本是草原人，大娘你可能不知道，草原人深恨……”苏雅小声在卫大娘耳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说完，就缓步离开了。
卫大娘愣在当地，“李世绩？李大都督？”
她坐在椅子上，半晌方回过神来，想起了李二小姐对自己恶毒的诅咒，心头大慰，“上天倒是待我不薄，送这样的好机会……”
落霞阁。
幸儿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是谁在想我不成？肯定是臭林子，这么久也没音信，他上次不是说要设法来京一见吗，怎么几个月都过去了还是毫无下文？他不会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吧……幸儿皱着眉头，手下也乱了，琴不成音……
“幸儿，你在弹琴啊？”李震推开院门，似是在没话找话的寒暄。
“大哥，你回来了？去见过姑母了没，她一直念叨着你这次旬考……”幸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大哥。
李震有些得意，“我这次可是发了狠，得了通晓，刚才姑母还夸我来着，可惜你没见着。幸儿，你明日打算做什么啊？”说到后来，竟有些心虚。
幸儿不解的看了李震一眼，没来由问这个做什么，“我？还不是同平常一样，上午学《女诫》练字，下午弹琴做针线。”
“哦，天天在家里也拘的慌，明日咱们去东市逛逛，给你买些钗环，你不是爱看书吗，咱们也去书铺看看，听说有不少西域那边来的奇书，你肯定喜欢。”
“逛街？”幸儿打了个突，这李震一向不是爱逛街的人哪，尤其是陪她们女孩儿家逛街，他更是嫌烦，幸儿抬头望了望天空，是啊，日头好好的还是在天上挂着，也没掉下来，那就一定是大哥有古怪了。
见幸儿貌似不喜，李震再接再厉，“那咱们去慈恩寺拜佛？寺门口有百戏，有什么吞剑吐火的，很是惊险好看的，看完了再在外头吃碗你爱吃的汉中面皮，再来块马蹄酥……你还是不中意？那……嗯，那咱们去靖恭坊看击鞠赛，骏马奔驰，彩球飞舞，可比百戏刺激多了，保你喜欢看……你怎么还是摇头？”
“别整这些虚的了，你说实话吧……”幸儿拉着李震坐下。
李震摇了摇头，“你真是……唉，我跟琬妹说带她去逛街，她二话不说就应了，偏你这么难缠，说了半日我口都干了只得几个不字，瑞冬，给我倒杯茶来。”
“我还不是关心你？”幸儿道，“你是不是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
“也不算是，”李震挠挠头，“可能根源还在你。”
“我？”幸儿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现在都觉得自己比大家闺秀还闺秀，见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闭门家中坐还有祸从天上来？
“还不是那个杨政道？那日在净业寺见过之后，就老是跟我说些赞你的话，我想着你说过他对我也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待他也算客气，谁知过了几日他又找到我跟我说什么他跟苏雅早就没了婚约之盟，叫我不要误会，这真是笑话，我误会他什么了？他又把你赞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方明白了，这家伙竟是对你不怀好意！当下我就甩了脸走了，他竟然还追上来说旬假这日要来府上拜访！我已是走的远了，也没听清他是不是要带着他祖母一起来，本来他一人来访，推拒了也没什么，可是他祖母毕竟是前朝遗族，我也不好托大，想来想去，只好带着你们出去避一日，让他上门来扑个空，这也挑不出我们的错来……”李震喝了口茶，一古脑的把实情和盘托出。
幸儿哭笑不得，那杨政道怎么竟有了这等心思？“大哥，他只是说着玩玩的吧，他才多大啊？我轻易不出府，跟他根本没可能见面，就这么冷些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李震有些失笑，“他才多大？总比你大，你说起来怎么感觉好像比他大似的。”
见幸儿转作一脸忧色，李震不由又开解道，“他也不过是身份有些特殊，论地位还比不上咱们父亲，实在不行我给父亲写信交给他处理，你不用担心。”
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母亲也真是的，在晋阳待得好好的，干嘛非把自己远送到京城来，幸儿叹口气，“明日还是去东市吧，去逛逛你说的书铺。”
李震笑道，“这样正好，琬儿也说要去逛逛珠玉轩，大不了我明日荷包受累让你们买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