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眷族（1 / 1）

“哈！”樾开心地奔跑着，越跑越快，终于变成了酣畅淋漓的快意狂奔。

她不曾看见过白天的林樾，到曈河给了她形体，她发现自己爱上了白天。天空苍茫，世界分明，多么令人开心啊！樾像个傻子似的一边跑一边笑，而不论她跑得多快，曈河始终陪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纵容地看着尽兴玩耍的她。

这个小丫头身高只到他的大腿，跑起来却像是动物一样快。

“樾！樾！”曈河终于开口唤她。

“什么事，曈河？”她放慢脚步听他说话。

“你怎么就在这方圆一里地内绕圈圈？我头都晕了。”他笑着嗔怪他的小丫头。

“那……曈河你坐吧！”樾不由分说地把曈河按在一截横木上，“你不用跟着我了，但是，你要看着我哦！”

“好好，去玩吧，我看着你。”曈河摸摸樾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小脑袋。

樾欢呼一声又蹦开玩去了，曈河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想必当初冰影带大自己也很不容易吧？每次曈河被樾折腾得快晕的时候，冰影总是在一旁抿着嘴笑，然后说这有什么，你以前比樾可顽皮多了。曈河可总算明白了。

樾又在林子里跑来跑去……这里是她“出生”的林子，她很爱这里也很正常。曈河特意带她来这里玩的，没想到她还记得。已经许许多多年过去了，樾像是长不大似的，那么多年才长到普通孩子会跑会跳会伶俐说话的年纪。

他望着樾……忽然发现她似乎在追赶着什么。

那是一团雾蒙蒙的东西，没有具体形体，也跑不快，没两下就被樾欢呼着追到屁股后面。樾忽然趴下，手脚并用地奔跑起来，突然，她的形体改变了，樾幻化成一团形如猛兽的白光，朝那团小东西扑了过去。

樾开心地欢叫了一声，小东西被她按在爪下，她如猫扑鼠般戏弄了一会儿，猛地将小东西叼在口中，仰起头来——

“樾！不许吃！”曈河奔过去喊道。可是樾已经将小东西吞下去了，她眨眨眼睛站起来，拍拍双手和膝盖，又是一个小女孩了，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曈河……曈河似乎在生气？她顿时变得小心翼翼。

“那是你的同类！你怎么能把你的同类吃了呢！”曈河把樾抱到面前，数落着她，“我知道你们这一族有时候会通过狩猎同类采补，可是你们也有规矩，你们从不随意捕猎无辜者的！”

樾无辜地看着曈河，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所以她低着头，但显然还是不大明白的。“可是……那个好好吃哦……” 她低头怀念地揉揉肚子，又小心地扯了扯曈河的衣袖。“曈河，同类是什么？”

“同类……就是我们的眷族。和我们一样的存在，樾，你承认人类是你的眷族，可刚才的那个小东西也是你的眷族，知道吗？我们是不吃自己的同类的。”

“那个小东西怎么会和我一样？我们是什么？”

“你和我一样，是人类的眷族。但你也是山间的风，暗夜的低语，太阳的遗光，月对大地的亲吻。你还是森林的心情，大地的心念，众生的喜悦与悲伤、痛和怀念……数不完的。”曈河早在第一次见樾的时候便已经对她叹过，汝感天地念之所生，难觅缘由。

他摸了摸心爱孩子的头。

小宝贝，我不想跟你说的，我那么希望你只要知道你自己是樾就好，是我最疼爱的宝贝就好。

樾皱着小眉头，崩溃地趴在曈河的肩上。她吃了个东西就被曈河碎碎念了半天，“什么嘛……听不懂。曈河，我会乖的，真的会的。你不喜欢的话，我下次不吃了。”

曈河笑起来，扛起这个小宝宝回家。

幸好你还听不懂。真好。

“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嗯……坏蛋还是可以吃的，不要吃无辜者就可以了。伤害自己无辜眷族的人就是坏蛋。”

“啊？！”樾吓得叫起来，“那我不就是坏蛋了？呜呜，我下次不要被吃掉！呜哇……”居然窝在曈河的颈窝撇嘴哭了。

“没事没事，樾已经认错了呀，认错了就不是坏蛋了。”曈河笑呵呵地抱着他的小宝宝，疼爱地亲了亲她。“下次谁敢吃我们的樾，我们就把它的牙齿打下来！”

“唔？把它的牙齿打下来？”樾听了这种说法感觉很新奇，马上抬起脸来，高兴地看着曈河咯咯笑了，兴奋不已：“好呀！”

樾最喜欢看曈河笑了。

曈河笑的时候，仿佛会发光，环绕在他周身的淡淡微光就会更加柔和明亮，泛着美丽的珍珠白。最初的樾便是仰赖他的微光而存在，现今的他更是她存在的理由。他的喜怒哀乐都仿佛随着那缕光沁入她的灵魂，他高兴，她会因此更加欢喜愉悦。

不用明说的，他知道自己就是她的一切。

……现在，他也愿意成为她的一切。

樾也喜欢冰影的，但那只是因为冰影对她好也对曈河好，但若要问最重要的人，樾一定会马上说曈河，连一点犹豫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