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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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不知道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把一直以来的长发剪得很短并烫起了小卷。她初次以这种样貌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活像一只带了假头套的绵羊。
所有的学生都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低下头，而又在她看看向别处的时候从书的后面悄悄抬起头。
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她无疑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你怎么能想象出一个人能够在短短的一天之内连续换三套衣服？当她转身离开教室的时候，后面是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的哄笑声。
所有的人也是在一边寻找生活乐趣一边不懈奋斗的过程中坚持着自己的梦想的。
“夏里。”低低的叫声从后面传来。
夏里正在咬着笔聚精会神的思考一道数学题，后面是突然出现的黑影。她浑身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回过头正对上林弋略带抱歉的目光。
“对不起。”林弋在公共场合总是显得那么彬彬有礼。
事实上夏里很多次有在网上看到过他骂人的言语，但正因为现实中从来没有听到过，所以夏里总觉得他依然还是内心里那个从来不说脏话的男孩。因为就算她自己，也曾经在公共场合里说过很多次不好听的话，她觉得自己显然不是一个好女孩。
“有什么事吗？”夏里笑着摇摇头。
“嗯。就是有点搞不清楚地理书上亚热带季风气候和地中海气候在做题的时候怎么区分。想麻烦你给我讲一下。”
“好。地中海气候本是亚热带气候类型的一种，所以两者在区分时会有一定难度。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气候特点是冬季温和少雨，夏季高温多雨，形成原因是海陆热力性质的差异；地中海气候的气候特点是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和多雨，形成原因是气压带、风带的季节移动。其实你只要记桩地中海气候雨热不同期’这一点就行了。”夏里看着近在眼前的林弋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紧张。
“谢谢。”林弋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在听。
是真的听明白了吗？夏里总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里丝毫没有那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终于在一张小纸片上更为详细的解释了一遍并附上气候图表加以辅助说明。
这完全是一种对他人负责的心态，确定没有任何私心。夏里在传过纸条的刹那是反复这么想的。
回复以很快的速度传了过来。
夏里看着上面“万分感谢”四个字轻快利落，苦笑一下顺手把它夹在了课本里。
我们之间出了抱歉和感谢，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一直以来我都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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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迫近年关的时候，时间就变得越来越紧迫。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正如每个人都会在冬日里期盼第一场雪的到来。然后你会逐渐发现，放学后的教室不再变得空荡，除了小部分成绩还不错或成绩一向不好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按时上下课外，剩余的那些都用自己坚毅而静默的身影打响了这场战役的头炮。
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成绩足够好，正如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口袋里的钱足够多。
夏里还是习惯于在一天的课程结束的时候看着不习惯于在教室逗留的林弋走出自己的视线，或是与同宿舍的其他人在教室悠闲地说会笑谈会天，然后继续低下头翻看着已经不知道复习了多少遍的各种教科书和复习资料。
她甚至觉得很多时候，每天晚上当他走出教室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
教学楼总是在十点十分的时候关门，夏里在起身整理书的时候，清楚地看见从外面跑进来的杨子牵住了正在第一排抄写黑板上作业题目的林弋的手。
夏里甚至觉得当林弋紧跟在杨子身后走出教室时，童话里所描绘的场景出现在这里也并不为过。他们的前面应该出现一片开满向日葵的绿草地，五颜六色的蝴蝶围绕着他们翩翩起舞。那里没有巫婆，也没有恶毒的皇后，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美好幸福的生活。
应该是这样的。而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路灯下，林弋的影子被树硬生生的折成了两截，他伸过手揽住前面比他矮一头的女孩，静静地闻着她的发香。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不能在电话里说？”
女孩停顿了一下，轻轻地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
“林弋，我们分手吧！”
“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我和夏里说话，你不高兴了？”林弋的声音轻柔如一根落地的羽毛。
“不是。”杨子咬着嘴唇，没有抬头。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只是去问有关学习的事情，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林弋，对不起。”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不是你的原因。”
“那究竟是为什么？”
“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和我在一起之前？”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妥协的余地，以前他们所说的我不相信的话，现在以最直接的方式□□裸展现在我的面前。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林弋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有种说不出的苍白。
“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我是故意气他才这么做的。林弋，对不起。”
“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我还以为，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关于你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我还以为，当我选择坚定不移地相信你的时候，你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站在我的身边。
“我还以为你只是逢场作戏，我没想到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逢场作戏？”林弋笑出了声，“多谢你！毁了我第一次不逢场作戏的机会！”
“夏里，她很爱你。”
“还与你有关系吗？”
“无关。但比起我，她更值得珍惜。”
“那你当初就别他妈的让我爱上你！”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你离我远点！”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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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我在做试卷。”林然使劲往里收了收胳膊，避开了孟晖的骚扰。她头也不抬的做题，身边是不断用笔尖戳她的孟晖。
“你别做了。”孟晖不耐烦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你有这时间去学习成吗？我可没那闲功夫陪你。”
孟晖站起身，从林然手底下抽出那张试卷使劲攥了两把，抬手扔进了最后面的垃圾箱里。
“你有病吧！”等林然反应过来，孟晖已经走出了教室。
她迅速走到教室后面，看着已经垃圾成堆的角落，蹲下身来找试卷。
周围永远缺少不了扼腕惋惜或幸灾乐祸的观众。
“你给我出来！”还没等林然找出试卷，孟晖又重新回到教室，从地上拽起林然拖着向外走。
“放开！”林然使劲一甩手，挣开了他对自己的钳制。
孟晖又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
停放自行车处。
“你不找事难受？”林然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厌恶之感。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你前男友打电话了？”
“我说你是不是有爱情强迫症啊！你是想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在这份情感关系中的存在感？我告诉你孟晖，爱情强迫症患者的三大共性：害怕寂寞；猜疑心重；不自信。恭喜你，你已经全部适用了。”
“你到底打了还是没打？”孟晖上前抓住林然的胳膊狠狠捏了下去，林然疼的叫出了声，身体不自觉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不想和你吵架。”
“那你就告诉我实话。”
“我告诉你实话你就相信吗？”林然嘲笑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忽然觉得自己真可悲，“孟晖，你是不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你觉得你很关心我，很在乎我，所以我也应该你做什么我就回报什么？我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都要随时向你汇报我的动态？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了？”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谈谈我们这份感情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谈谈我们是不是真正了解什么才是爱情？”
“你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当初怎么不说？”
“我当初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变态！”
“对！我变态！”孟晖从后面一把扯住林然的头发，把她逼退到墙边，耳边是呼呼的气流声，“那么你要怎么样？”
“分手！”林然稍微动了动，整个头被扯得发麻，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到头发里。
“想跟我分手？”孟晖俯下头去，用舌头舔了舔林然眼角上残存的泪水，然后狠狠地咬住了她的下唇，一滴暗红的血像一朵花盛开在林然的唇边。
孟晖半眯着眼笑着看眼下的林然：“痛苦吗？后悔了吗？林然，醒醒吧！只要我一天不想放开你，你就一天的不到解脱。”
下地狱吧！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就算掉进无底的深渊，我也要与你一起。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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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课上。
夏里看着林弋盯在书的同一个地方已经整整有二十分钟。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扔进桌子里。被手机碰撞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语文老师抬起头看了看他的位置，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又重新低下头。
“中午12点，校门口麦当劳见。”
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教室的另一端，杨子的手机屏幕上也正显示着同样内容的短信。
外面是冬日里难得的阳光灿烂。
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再细微的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
当后来我们回头重新想起它们时，我们会笑，会惋惜，会遗憾当初为什么就不能再试着宽容一次。那之后或许就是不同甚至相反的结果。
但我们又往往被眼前的固执所迷惑，如果时间再来一次，我们又依然相信自己还是当时的选择，一如我们还是当时特定环境设定下的那个自己。
当林弋走出校门的时候，刚好碰到同样来麦当劳的杨子。
里面有个人向他们招手。
“坐。”他礼貌的面带微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深邃的眼睛不露痕迹。
杨子尴尬的坐了下来，林弋面无表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伟，杨子的男朋友。”对面的人笑里藏刀。
“你来这儿做什么？与他无关。”杨子的表情略带慌乱。
“不要激动。只是朋友出来随便聊聊。”他转过头，微笑着看向同样正在盯着他看的林弋，“听说，你跟我女朋友在一起有那么一小段时间。”
“21天。”
“我听她提起过。”苏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时候我正跟他吵架，她一个女孩子难免不懂事，男生至少要懂事才不至于让人说闲话吧！”
林弋抿起嘴，觉得故事很滑稽。
“当然。”
“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以后应该怎么做。”
“我下个星期就离校。”
“哦？”苏伟笑了笑，“这倒不至于——”
“是因为学习专业。”
“我还以为——哈哈，那好。祝你学业有成。”
林弋点了点头，起身走出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