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玫瑰天空(1 / 1)
玫瑰天空
接到刁小柔电话的时候,廖静薇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她甚至没听出小柔在电话
里虚弱的声音。“你是谁呀?”对方说:“静薇,是我,我可能要生了......”话
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静薇这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她大声叫着编辑部主任老杨的名字,叫老
杨开车陪她出去一趟。
红灯,红灯,红灯。一路上连遇红灯。
“能不能再快点?”
“你没看老是红灯吗,今儿个真是见鬼了。”老杨唉声叹气地说。
等他们赶到小柔家的时候,小柔已经不行了,只见她满头是汗,缩在墙角里,
手里抓着一条紫色的毛巾毯。静薇觉得时间快速倒回到10多年前,一个16岁的
小姑娘曾经经历过产前阵痛,那时她是那么小、那么无助。小柔的卷发湿漉漉地贴
在脸上,痛苦地喊叫着,*着,这个满脑子都是爱的女人,却落得如此下场,生
孩子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你整天都想着爱情,你脑子里是一片玫瑰天空。”
这是邵伟涛说静薇的一句话,静薇觉得这句话用在小柔身上也适合。顾不上多
想,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刁小柔弄上车,老杨的车技不错,把车开得飞快。静薇看见
有大片乌云布满车窗外的天空,天的尽头传来隐隐的雷声。
把小柔送到医院,老杨就先回去了,静薇一个人留下来等待孩子出生。白色走
廊里空无一人,偶尔会走过去一个人,就像另一个世界里的白色幻影,寂静无声。
小柔进入产房后,就没了动静,不知生产顺不顺利,也不知要等多久。
邵伟涛和小安两人就跟约好了似的,前后脚打来电话,问静薇现在在哪儿。静
薇说在医院,两人又表现出同样的关切:“静薇,你病了?”静薇不敢告诉他俩自
己在哪家医院,她怕这两个人同时出现,造成比较尴尬的场面。
静薇没想到自己成了脚踩两只船的女人,小安的确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他
曾不只一次地暗示过,如果跟他结婚,作为对优秀教师的特别奖励,学校将奖给他
一套100平米的房子,他精心钩勒出一幅与世无争的恬静图画,为的就是让静薇
考虑一下他的结婚请求,他说这事不用多想,越想越下不了决定。
邵伟涛那边离婚的事一拖再拖,拖得静薇都没信心了,如果嫁给小安,似乎对
大家都好。
有天,在地铁上静薇听到两个年轻女人聊天,她们分明在说一个爱上已婚男子
的女孩。一个说:
“哎,她也真是的,找个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呀,偏偏找了他。”
另一个说:“我听说他们很相爱呢。”
“爱有什么用?男人就是这样,都说没感情、没感情,要跟妻子离婚,可哪个
离了?还不是外面那个吃亏,年纪轻轻找个什么样的不好啊。哎呀,她也真是的...
...”
“听说她还准备为那人生个孩子呢,她可真傻......”
晚上9点15分,静薇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护士出来告诉静薇,小柔生了个女
孩。
刁小柔是那种生命力极强的女人,别人都以为她生了孩子以后,会有很长一段
时间无声无息,没想到她就像夏天的野草一样,生命力旺盛。她迅速恢复了体形,
在孩子的百岁酒席上,她请到一大堆有头有脸的客人。
那一天,小柔穿条缀满银色亮片的鱼尾形紧身窄裙,鱼一样灵活摇摆着穿梭于
客人中间,她每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会发出不一般的响声,“小柔”、“小柔”
,到处有人叫她的名字。
当她走到静薇身旁的时候,忽然弯下腰来,凑近静薇耳朵小声说:“待会儿我
要给你个惊喜。”就在她说话的同时,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似的,有个男人从饭店门
口走进来。
他走进来的样子很怪,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人在有些黏稠的空气里缓慢移动,
静薇已经完全认不出他来了。那个银亮的美人鱼摇摆着迎上去,她响亮地叫了声他
的名字,静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叫的竟是“霍雨晨”三个字。
玻璃、酒、盛宴
“我想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静薇,我大老远从海外回来,就是想知道有关孩子的事。”
“孩子?谁告诉你的?”
“这你别管,告诉我有关孩子的事。”
成年后的霍雨晨脸上丝毫也没保留小时候的特征,他下巴铁青,胡茬很重,他
已经长成一个浓眉大眼的漂亮男子了,他看着她的样子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目
光中有些火辣辣的成份,他俩成年后从未见过面,自从16岁那年出了那件事,两
人从此天各一方,互不来往,没有一点音迅。
不知什么时候,小柔已站在他俩中间,笑模笑样地听着他俩说话。“怎么样,
这礼物够神秘吧?”她脸上的笑变得更坏一点,说道:“都多久没见了,你们小俩
口?”
静薇吃了一惊,关于她16岁生小孩的事,一直是严格保密的,除了她母亲,
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难道是医院里的什么人,把事情透露出去,并且告诉每一个认
识她的人,“她16岁生小孩”、“她是一个坏女人”,她看到很多人冲她暧昧地
笑着,笑得异常神秘。
旁边的人正戴着一只玻璃纸手套,专心对付盘子里的一只烧鹅头。那只鹅头卤
得油光锃亮,金灿灿的,色泽宛若油彩。专心吃鹅的男子衣着体面,形若高官。静
薇不知道几个月之后,命运将把她与这个姓仇的大人物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可能,
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就是在吃鹅头的时候建立起来的。
曹自立酒后大闹小柔的宴会,他一会儿要唱歌,向小柔表达爱情,一会儿又说
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要给小柔的女儿起名字,并当众下跪求婚,搞得小柔尴尬万分。
宴会结束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街上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雪。很多人聚在饭店门
口,有的在叫出租车,有的打电话给司机,叫车来接。一时间人影晃动,人声嘈杂
喧闹。
霍雨晨说:“我送你吧?”
廖静薇说:“那就走走。”
他们离开喧闹的人群,走进雪地。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们走得很
慢。刚才热热闹闹参加百岁宴的人们,一下子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聚拢过,
路面上寂静冷清,没有行人,也没有车。
廖静薇说:“这么多年,你都在哪儿?”
霍雨晨说:“我出国了。”
廖静薇说:“你一个人?”
霍雨晨说:“我女朋友在国外。”
静薇轻轻地“哦”了一声,就不再作声了。关于那孩子的事,她打算一个字也
不向他透露,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在哪儿?他关心过她吗?静薇越想越难过,鼻
子酸酸的,想哭。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静薇摇摇头。雪一直下,两人在雪地里的情形有点僵,后来静薇说:“车来了,
我们还是走吧。”
两辆出租车的顶灯在雪地里一闪一闪的,在叉路口分开了,走远了。
最后的缠绵
出租车在雪地里开得很慢,静薇有种预感,今晚邵伟涛会在家门口等她,随着
车子越来越接近,她仿佛看见他站在单元门口的那盏灯下,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
拿着烟,神情淡定地等她回来。
车子停在家门口,她果然看见他,跟她想象得一模一样,他站在门口等她,手
里拿着一支香烟。
静薇付了车钱,下车,一步步朝他走去。
他迎过来,搂住她,俯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今晚可以不回去。”语气里充满
欠疚的爱意。多少次缠绵过后,静薇恳求他别走。他左右为难,犹豫过后他还是走
了,亲热之后丢下静薇一个人睡觉,静薇已经习惯了。
他在雪地里搂抱着她,任雪花一片片从不可知的远方飘落下来。雪地里空无一
人,微弱的灯光照在他俩的脸上,跟平日里有些不同似的,脸变得十分光润、平静,
眼睛像宝石一样奇异地亮着,灼着对方的心。爱就是一种气息上的融合,事先考虑
得再周全,一旦落到对方的怀里,思想这东西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他们相拥着,以最快速度上楼。他们脱光衣服一起洗了个热水澡,驱驱室外的
寒气。
她让他紧紧地抱着她。
她哭了。
他用手不断抚着她湿漉漉的长发。
浴室的灯被浓重的蒸气蒙住了,比平时昏暗了许多。
他们擦干身子来到床上,皮肤上都沾着好闻的浴液的味道,他们相互亲吻着每
一个地方,像是在吸吮那种花蜜一样的味道。
男人一边抚摸她一边问,舒服吧?
男人说,一想起你,我心都疼了。
男人又说,离婚的事我正在----
静薇用手堵住男人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了。每次都说离婚的事他就要跟妻子
提出来了,每次都说快了快了,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还是没有结果,静薇不
想再听他哄人的话,知道他也有他的难处。
他吸吮她的**,像是要把它吞食进去。
他头发湿漉漉的,像一头毛绒绒的动物。
他生猛可爱,是个不错的情人。
那一夜,他们不停**,仿佛末日就来临一般。事实上,“末日”真的来了,
清晨,静薇睡在男人怀里,告诉这个男人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就要嫁给一个叫小安
的男人了。
接受小安的求爱
“我是认真的。”小安在电话里用他那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向静薇求爱,“
如果我们结婚,我想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静薇说:“让我考虑几天好吗?”
小安说:“当然,是要考虑考虑的。”
静薇对小安的感情是比较模糊的,他们之间可能没有多少爱情,但彼此也不算
太讨厌。静薇相信小安对她是真心的,特别是有那个女学生王小芒插在当中,在静
薇眼里条件一般的小安,倒成了一个争来抢去的“绩优股”。
邵伟涛听说廖静薇就快要结婚了,他伤感,难过,内疚,同时,还有那么一点
解脱感。离婚的事,他一直没勇气跟老婆提出来,可他又真的喜欢静薇,他一直生
活在矛盾之中,受着生活的夹板气,同时又享受着两个女人带给他的双重好处。现
在,这种“双重好处”的生活就要结束了,虽说有点舍不得,但忍忍也就算了。
王小芒一听说静薇和小安的事,立刻就打电话给静薇,说要找她谈谈。当时静
薇正在上班,办公室里正忙着。
“我正上班呢,下了班可以吗?”
“不可以,一分钟也不能等。”
“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我就到你办公室去闹,把你的丑事全都抖出来。”
静薇没想到这小丫头有这么狠,她到底知道自己什么“丑事”呢?静薇知道她
是喜欢小安的,问题是小安对她并不感兴趣,她说话的口气像是静薇抢走了她什么
人似的,静薇觉得还是应该跟她好好谈谈。
“好吧,15分钟以后,我在对面的麦当劳店等你。”
静薇跟老杨说了一声,就准备下楼去了。这中间小安又打来一个电话,也没什
么具体的事,就说想聊聊天。静薇说她正忙着,说下班后再打电话吧,小安就很知
趣地把电话给放了。
上午10点,麦当劳店里人很少,廖静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座位里的王小
芒。王小芒正用吸管吸大杯里的冰可乐,头发染得金黄,坐在阳光里就像一颗金灿
灿的的黄虫子。
金黄色的虫子喝着深褐色的可乐,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她说安老师和我,我俩
的事许多同学都知道,我俩是学校里有名的金童玉女,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引来特
别的目光......她说话的腔调怪里怪气,云山雾罩地说了一大堆,廖静薇觉得这女
孩可能精神不太正常,是个超级自恋狂。
听古典音乐的小安
静薇第一次去小安的宿舍,是在一个天气比较暖和的下午。他们已经接触了一
段时间了,但连手都还没拉过一下,两人都觉得有些不自然。
约会那天,静薇在镜前精心打扮一番,她戴了顶白色绒线帽,是今年刚刚开始
流行的时髦式样,衣服试了无数件,最后选定那件浅驼色翻毛外套,下面配的是一
条短裙和软牛皮长靴。
小安的宿舍在学校里,是校方专门为单身的青年教师盖的宿舍楼。静薇走在干
净清爽的楼梯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校园生活。大学四年,她从未谈过一次恋爱,
她一直在用身体赎罪,直到后来遇到邵伟涛。现在她跟邵伟涛的关系已经断了,她
试着让自己爱上小安,虽然这很难。
她敲门。门开得很快,好像一按电钮就打开了似的。小安戴着黑色镜框眼镜,
样子看上去有些拘谨。
“请进请进。”
“你的小家挺漂亮的。”
“哪里哪里,这哪能叫家啊,只不过是一间很普通的宿舍而已。”
小安请静薇坐下,自己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两杯又香又浓的咖啡出
来,两人在窗前的两把圈椅上坐下,中间隔着个硬木茶几。静薇没话找话地问:
“你喜欢听古典音乐?”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你书架上那几张唱片。”
“噢。”
这样聊了几句,倒又没话了。小安又给她看了一些照片,是上次拍完还没洗出
来那两卷。翻看着那些照片,静薇想起在美术馆前她看见的那棵树,树下站着个穿
白衬衫的男子,这和她梦里见过的情形一模一样,就想,也许命中注定该跟眼前这
男人生活在一起吧。
小安喜欢带静薇到公园去拍照,不管天气好不好,只要一提出去玩,他就会说
“去拍照吧?”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似的,有说有笑。出门去玩,外人根本就
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隔膜。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静薇一个人静下来,才知道
自己是怎么回事。
她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很想给邵伟涛打电话。
有好几次她都拿起听筒,一下下按出那几个她熟悉的号码,在电话就要接通那
一刹那,她另一只手按上去,将电话切断。
小安除了拍照外,似乎没别的什么要求,他的兴趣都在摄影上,人物、景物、
动物,见什么拍什么,宿舍里堆得到处都是照片,他经常带静薇出去玩,潘家园旧
贷市场就是静薇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
潘家园
星期天早上7点,廖静薇在地铁口等人。她看到有许多对恋人都携手而来,有
说有笑,就想,他们中间可能也有像她和小安那样,表面看上去很般配、实际并不
和谐的吧?
不管怎么说,小安的确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静薇已经把她跟小安的事跟母
亲说了,母亲听了很高兴,还说哪天有时间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来看看?”静薇在电话里有点为难地说,“是不是太着急了点?”
母亲说:“反正你们早晚要结婚的。”
“妈,那你说个时间吧。”
“星期天吧,一起回来吃饭。”
“星期天我们有安排。”
“有安排也得吃饭呀,一起回来吃晚饭,就这么定了。”
静薇没想到母亲对这桩婚事这么看好。大概是这些年来自己已经把母亲的心伤
透了,母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她嫁给小安,周围的人都满意,唯独自己不
满意。不过,这并不重要,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对“爱情”这东西看得很淡了。
小安说星期天早7点,你在地铁口等我,我们去潘家园。
静薇就说,哦,潘家园,好的,好的。
日子没什么波澜,顺理成章地往前走着。邵伟涛已经从静薇的日子彻底消失了,
他们不再来往,不再打电话,也没有理由见面。听说他已调到别的部门去任职了,
所以在业务上他们也不再有任何联系。
一天,静薇和小柔在一家咖啡屋小坐,忽然传来一首歌,那“丁丁咚咚”像星
星闪烁一样的声音,勾起静薇无限回忆。
你是天上最远的那颗星星 对我
我们中间隔着几百万的光年
今生今世已经无法越过
你是天上最美的那颗星星 对我
我们中间隔着无数的世代的传说
今生今世仍然没有结果
静薇说:“我和邵伟涛在一起,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小柔用锃亮的不锈钢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说:“可是,你真的爱小安吗?”
“别管我爱不爱小安,跟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我们可以手拉手大大方方上街,
不必再躲躲藏藏。以前跟邵伟涛在一起,老害怕被别人看见,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
小柔却说:“偷偷摸摸那才叫爱情......”
静薇打断她说:“别跟我谈爱情,我已经受够了。”
7点钟,小安的身影在地铁口准时出现。他俩汇入人的海洋,亲亲热热地拉着
手,在车厢里,静薇告诉小安,她想要一尊小金佛。小安马上说,你想要的东西潘
家园有。地铁里人很多,他俩被挤得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虽然紧贴着,可还是
有距离。
她和小安之间似乎缺乏身体感应。
他从来也没有过那种冲动,即使单独在一起,他也总是谈些形而上的东西,很
少把话题引到男女上来。
这时候,静薇有些讨厌站在对面那具干巴巴的躯体。可这厌恶的情绪就像流星
一样,一闪而过,静薇对小安的感觉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们被拥挤的人群越推越近,
最后终于靠到了一起。
潘家园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有旧像章,旧花瓶,旧绣花鞋。有铜器,铜锁,
樟木箱,首饰盒。有藏族项链,手镯,耳环。有雕花烟斗,玻璃鼻烟壶,砚台和毛
笔。有竹编的,木质的,金的、银的、锡的,直着得他们俩眼花缭乱,两只眼睛都
不够用了。
他们在市场逛了一阵子,静薇买了一只木质的、上面有莲花图案的首饰盒,和
一串金属和石头串在一起的藏族项链,市场里人很多,隔着重重人影,静薇觉得有
个人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俩,他们快的时候,那人也快;他们慢的时候,那人也慢,
当他们回头的时候,跟踪者一下子躲到挂有竹帘画的摊位后面去了。
跟踪者:一个疯狂的女孩
那个幻影一般的人物就是王小芒。
她总是出现在他俩出现的地方,地铁车站、百贷商场、食品超市、潘家园旧贷
市场,没人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跟踪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事在静薇和小
安之间引起不小的恐慌,他们想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疯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爱。我爱我们安老师。”
王小芒面对廖静薇的质问,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理直气壮地说她爱安老师,似
乎有了“爱”这张王牌,无论干什么都是有理由的,都是对的,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有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就想跟着你们,看看你们一起上哪儿玩,都玩些什么,
看你们拍照,看你们吃冷饮喝咖啡,看你们手拉手溜大街......你知道吗,你的快
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我爱安老师,我已经喜欢他已经很久了。要不是因为
上次怀孕那件事,我早就跟安老师提出来了。在爱他这个问题上,其实你是一个迟
到者。是我先爱上他的,你不承认这个事实吗?别以为在上次那件事上你帮过我,
就可以以恩人的身份自居。我觉得,你和安老师不合适,只有我才配得上他。”
面对这样一个狂热的爱情疯子,静薇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我发誓我要把你们分开,”王小芒说,“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