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璟岚无忧(1 / 1)
“只要在这里用丹砂写下名字并用血按过手印,就能与式神定下契约。”琉璃望着尚未转过弯的唐秀秀,递给她展开的卷轴。
“谁是式神?”唐秀秀不确定的目光在楚煜和琉璃两人之间游弋,试图确认哪个更像。
琉璃伤神的揉了揉晴明穴,对唐秀秀的迟钝感到无奈。“笨丫头,式神对主人有着绝对的敬畏,你说我们俩谁是?”
“不会吧……”看着面前楚煜虽然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一张脸却拽的二万五八,唐秀秀只觉得阵阵恶寒袭来,这么位棺材脸还能混上式神当,难不成天下间的神仙都集体翘辫子了?!“式神什么的我才没兴趣,更别提什么契约了。”
“你不愿意?”楚煜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似是很生气,灰色的双眸隐约又开始渗透出鬼魅的蓝。
感受到自己爱徒隐约的怒气,琉璃立刻开始和稀泥。“能跟式神定下契约可是件了不起的事,以前历任的式神主人可都是天下间捭阖纵横的高人呢。”
“式神有什么好的?我可没工夫请个神仙到身边供着。”唐秀秀依旧拒绝的干脆,真是怀疑琉璃这个国师是否吃饱撑的没事干,学功夫就学功夫,为何非得再定下式神。
“可是秀秀方才已经喝下了麒麟血,若是不与式神定下契约,十二个时辰后小煜儿就会……”琉璃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既然强按牛头不喝水,便立刻转变策略,试着用楚煜的安危骗唐秀秀签下契约。
“那你怎么不早说!”唐秀秀闻言瞪了两人一眼,眼看自己的弟子面临随时挂掉的危险,琉璃却还有心思笑得出来。虽说自己对式神什么的并无想法,但事情关系到楚煜的生死就另当别论。很快龙飞凤舞的在卷轴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大名,随即割破食指在签名下按上手印。
“该你了小煜儿。”琉璃一副‘我早知如此’的神情,气定神闲的背着手来回踱步。
“楚璟岚是谁?”唐秀秀望着楚煜在自己名字下方执笔写下的几个字,好奇的问道。
“看来秀秀你对小煜儿真是一无所知。”琉璃停下脚步,魅惑的紫色眸子在唐秀秀身上停留片刻,“也许你们应该好好谈谈。”话音刚落绯红色的身影便飞身跃下塔顶。
“你师父他不见了!”琉璃诡异的离去方式着实让唐秀秀捏了把汗,从北冥之巅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可琉璃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潇洒走人,难免让人有不吉利的联想。
早就对琉璃如此做派习以为常的楚煜,连惊讶的表情都欠奉。“放心,整个北冥之巅都是他用幻术幻化而出,摔不死的。”
“呵呵…….”唐秀秀只得干笑几声,算是回应。
“上次陪疾风出城,你是有事情想问我的吧?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好了,一定知无不言。”将卷轴封好的楚煜重新坐回了石桌前,继续自斟自酌起来。
满心都是疑问的唐秀秀只好从眼前的开始问起:“楚璟岚才是你的真名?”
“没错,用楚煜这个名字在江湖行走更方便,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没想到唐秀秀的第一个问题会是打听自己的名字,出神间杯中酒洒出了些许。
“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楚煜么?”璟岚二字看着挺有诗情画意,可唐秀秀就是觉得拗口,楚煜这么个粗线条的人跟如此精致的名字实在不搭调。
“随你,姓名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代称,叫什么并不重要。”楚煜不以为意的饮尽杯中酒。
唐秀秀想了想,取过石桌上的酒壶替楚煜斟满空杯。“话不能这么说,人们的名讳里总归有着些至亲的期盼或寓意什么的。璟岚?若‘璟’字是你的辈分,那么‘岚’就是你的名字,意思是山上的风?”
“听师父说我出生那日,西京城的风势的确很大。”望着北冥之巅外天际的如絮浮云,楚煜接过唐秀秀递来的酒盅,不知怎地竟想起中元节的夜晚,算卦老人对自己所说的那句:“红袖添香伴君侧,笑看山河倾酒樽。”此情此景正是应验了当初的预言。
“那麒麟式神是怎么回事?以前只知道你是瑞兽附体,怎么又有如此一说?”不知道貌似神游天外的楚煜在想些什么,唐秀秀只得继续追问下去。
“你还记得段青彦那条从不离身的竹叶青么?那个就是式神,只不过式神所寄生的对象不同。麒麟找不到像蛇王类似的寄主,就只能依托神力附着在人的身上。”
突然听到楚煜提起段青彦的事情,唐秀秀感到没由来的失落。那日与楚煜樊雪晴一道去草原驯鹰,结果遇到趁火打劫的狼群,段青彦给自己的半块玉佩也在那时不知所踪了。几次想回去寻找,可要在广阔的草原上找到小小的玉佩,简直与大海捞针无异。
似乎意识到不该提起过往,楚煜轻咳一声引开了话题:“式神只有与主人定下契约才能得到完整的力量,而且式神和主人是命运的共同体,如果式神的主人遭遇不测,那么式神会在三日内全身经脉断裂、气血逆行而亡。”
“嘿嘿,这么说来就算是为了你的安危,我也得长命百岁?”听了这话,唐秀秀笑得十分‘欢快’。想来楚煜这个棺材脸的小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可细想之下又忽而发觉有些不妥:“那如果式神死掉了,主人岂不是也要断气?”
楚煜摇了摇头:“不会的,式神如果殒命,之前与它所签订契约的主人可以重新再寻找其他的式神。”
“这岂不是对式神太不公平了?!”唐秀秀皱起了眉头,原本就毫无自由可言的式神,还要再为其主人赔上身家性命,根本就是不把人当人看。
“公平?”楚煜像是听到很好笑的事情一般,不屑道:“我的母亲是靠着麒麟附体才获得册封的妃子,我是在马厩里出生的。在宫里人眼中,地位还不如一个受宠的宫女。那些从小便以欺负我为乐的兄长,亦会仗着有皇后撑腰而肆无忌惮。就因为我一句顶撞,便被逼着出走北沧到景汐做了十年的质子。这些就是我所体会过的公平!”
难怪楚煜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棺材脸,原来是小时候心里留下了阴影。不过换个立场想想,谁摊上这种事情都挺糟心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唐秀秀,只能保持沉默。如此也就不难理解,楚煜为什么宁可做刀头舔血的杀手,也不愿回到北沧当他的苦难王爷。
唐秀秀终于明白为何楚煜提到自己父亲时,总是一口一个北沧王,感情是那位大叔不厚道,亏待了他们母子二人才会招致楚煜的不满。“你想想看,假如他真的不关心你,还用得把你托付给琉璃师伯么?能在琉璃这样惊为天人的国师身边成长,你的兄弟中又有谁能有这样的机会?正是因为他关心你、想栽培你才会这么做。”听着楚煜越说越偏激,唐秀秀立马反驳道,作为自己的式神怎么能连这点小挫折都承受不住?看来自己真的需要好好开导开导他。
看着陷入沉默的某人,唐秀秀再接再厉发挥忽悠的精神:“你知道不,在我们蜀州城有一种金色的草叶,它的名字就叫忘忧草。而且这种金色的草叶还被称作‘煜’,就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你父母给你取名时肯定是这么想的,希望你像无拘无束的清风,而且没有任何忧愁烦恼。”
“我发现你不该姓唐,该姓李,怎么说理都在你那边。”楚煜被唐秀秀一番高谈阔论弄得哭笑不得,即便明白她是出于善意在安慰自己,不过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着就和蜀州的草叶扯上了关系。
“你是我的式神当然就得听我的!”唐秀秀很快拿出主人身份,进行不讲理镇压。“璟岚无忧,多好听的名字。你以后就用这个名号跟我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