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050(1 / 1)
果不其然,吃晚饭的时候,李嫂接了安桥先生打来的电话,是询问关于邵枫的消息的,都让李嫂按照许慕白安排好的说辞一一挡了回去。絮儿已经退烧了,吃了点东西,又睡了过去,她睡在温如和许慕白的大床上,睡在他们中间,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满满的喜悦仿佛就要溢出来了。
温如之前是不许她睡在这儿的,她睡觉不老实,总爱动来动去,许慕白本来就浅眠,有时她处理公事回来的晚了,也多半会睡在书房里。所以当她抱着小丫头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那惊喜交加的表情让温如有些心疼,许慕白也有些吃惊。
小丫头睡觉前还抱着许慕白的胳膊说,“爸爸晚安。”然后亲了亲温如的脸颊:“妈妈晚安。”
她一直都是个乖孩子,温如想,其实,她没必要这样苛责自己,苛责絮儿,那是她的丈夫,絮儿的父亲,并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的。
许慕白和絮儿的开心和好眠让温如对之前的所作所为添了几分抱歉。
似乎觉察出她情绪的不对,第二天一大早,许慕白就拉了她到花园里散步,“絮儿从小就是个很乖的孩子,温如,你不用担心她会变得不好。而我的身体也没有你担心的那么脆弱,你不用小心翼翼的对待我,有时候自私一些,不要考虑我,多想想自己,多想想絮儿就好。”温如事事以他为先,这固然让他觉得开心,可她过多的忽略了自己和孩子的感受却也无形中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他并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哪怕拖着这幅残缺的躯体,他也想要给妻儿撑起一片天空。
温如终于笑了,她俯身靠在他的胸前:“慕白,怎么办?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爱你了,你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不能比我先死,要不,我一定受不了的。”
许慕白伸手抱住她,笑了笑,在她耳边轻轻回了一句,“好。”
律师又打了电话过来,谈到温言的拒绝配合,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温如和他说了几句,然后约了时间,打算明天再去见一次温言。
温言个性固执的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也没有把握,自己是不是一定能够说服他,想了很久,还是找出之前查的那叠资料,打了王瑜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听起来很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带着点□□的意味,而后是王瑜抢了电话回去的声音,那男人还在一旁说着宝贝之类的话,让握着电话的温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见个面吧。”
王瑜的脸色很苍白,想来这段时间她过的也并不好,只不过,温如虽然没有门第之见,却对一个自己弟弟为了她坐牢,她却依旧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女人实在无法认同。
“温言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不惜放弃自己的前途,也只是为了想要替你出口气而已。
王瑜红了眼眶,然后一下跪了下来:“温如姐,我知道我配不上他,可他是你弟弟,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救救他吧。如果你要我离开他,我答应你,只要他出来,我再也不会见他。”
温如不是狠心肠的人,她伸手拉了她起来:“那男人是谁?”
王瑜眼角还挂着眼泪,死死的咬住嘴唇,面色更加凄惨:“是我的一个老主顾。”她没有替自己解释,也不想说明什么。她和温言之间已经注定了无法在一起,她脏,她配不上他,她不值得他为她牺牲那么多。
温如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那是公安局的王局长呢?”
那声音,温如是认识的,酒桌上混惯的,这点耳力还是有的。那不是个好人,酒色财都贪,可背景硬的很,哪怕是司法局宋局长和自己公公也不敢轻易得罪。
她若是跪着求她成全,她反倒看不起她,反倒会觉得自己弟弟这委屈是白受了。可——
“你不该这样糟蹋自己。”温如长长的叹了口气,“以温言的性子,若是知道,你为了他这样,他会做些什么——”
“他不会知道的。”王瑜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打断了温如的话:“也求温如姐不要告诉他。只让他以为我已经变了心,不再爱他了。”
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番决绝的话,温如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伸手替她捋了捋头发:“你是个好姑娘,可惜,命不好。”
温如让律师转给温言的信,起了很大的效果,原本拒绝配合的人,一夜之间变得有问必答起来,就连律师都觉得惊奇,询问温如信里写了什么。温如笑笑,笑容里带着苦涩,那是一个女孩心头滴着血写出来的信。
事情虽是好转,可她心却依然沉重。同许慕白提了这事,他也只是皱着眉头,连声叹气。
“如果可以,帮帮他们吧。”他是这样说的,他们这一路,有多沉重,有多不容易,看到一对有情人受折磨,到底于心不忍,多少感同身受。温如也不是难缠的人,也不是铁石心肠,那姑娘为了温言连清白都不要了,她还怎么忍心去拆散,只是——
“我妈不会答应的。而且以温言的性子,那信里分手的话说的那样绝,恐怕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温如怎么会不明白,王瑜是做好了不回头的打算了,哪怕让温言就此恨她一辈子也好过他在牢里蹉跎岁月,耽误前程。
“终究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到时候只怕又会以为是你这个姐姐教唆的。”许慕白实不愿他们姐弟关系再继续恶化下去,毕竟温如亲人不多,只有母亲和弟弟,说到底,也是絮儿的舅舅,他不愿他们就此老死不相往来。
絮儿在走廊里啪啪的拍着手,温如推了许慕白出去,才发现原来外头已经落了雪。
棉花糖似的雪花一片片落下来,将原本带着些枯黄的院子裹上了一层,就像是冰糖葫芦外头那一层糖衣一样,亮晶晶的,确是分外漂亮。
温如抱起絮儿,打开窗子,小丫头伸手去抓落下的雪花,却被雪水冰的打了个寒颤,许慕白扯了扯温如的衣角:“絮儿病还没好?”
到底是心疼女儿啊,温如笑笑,都不关心她穿的单薄了呢?
想是这样想,却没想到话却已经说出口了,倒是叫许慕白脸一红,絮儿歪着脑袋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宝宝亲亲,妈妈不要吃醋。”
唉,宝宝,你可知道,妈妈要的可不是你的亲亲哦。当然这话温如没好意思说出口,这说出口可就不是脸皮的问题了。她脸皮厚,许慕白估计要钻地洞了,尤其是在看到李嫂和张叔偷偷捂嘴笑的模样。
这大概是最齐全最温馨的一顿年夜饭了,没有乱七八糟的烦心事烦恼,也没有来者不善的家伙的骚扰。吃完饭之后,温如还自告奋勇地去洗了碗,由着那一大一小两个活宝自己在客厅里玩。
许慕白听到盘子摔碎的声音,先是一惊,而后连忙推了轮椅去了厨房,就看到温如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橱柜,一只手朝他挥了挥:“没事。”
他将轮椅推到她的身边,“怎么了,前两天就不舒服,要不,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温如笑了笑,忽然一阵不适,冲到卫生间,干呕了几下,用水漱了口,觉得好受些了,才重新回了厨房。许慕白已经傻在当场,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病症,只是——
“你——”他只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怀孕了。”温如脸有些红,略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之前月事一直没来,她就起了疑心,结果果然是,只是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还没来得及——
“怎么会,我明明,明明有吃避孕用的药——”许慕白确实震惊,这孩子不该来的,至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
温如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慕白,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不开心吗?
“这个孩子不能留。”在她刚刚想要开口的时候,许慕白就丢了一句话出来,让温如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