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这是个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青楼,要啥有啥,对上门的大爷,只一个要求:大爷,请付账。
以下是付了帐的:
“大爷,您吃好玩好。有啥不满意,您尽管说。”
以下是付不了帐的:
“敢吃老娘楼子里的霸王餐,把他打成大爷,叫他以后都躺着。”
大家都说这青楼妈妈是个有背景的人,不然怎么能让青楼占据京城一霸,屹立不倒如此些年。
某人嗤笑。
不用怀疑,青楼里有个喜欢自称老娘的妈妈,一个只认钱的人,一个钻进钱眼里出不来的人。
楼里打手无数,一个比一个长得妖娆,据说那都是从长相上淘汰下来的。
要说楼里唯一的败笔,那绝对是那个钻进钱眼里无法自拔的妈妈,平凡到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长相,却由于楼里一众倾城绝色的姑娘、小倌显得特别的突出,就是一颗老鼠屎的存在。
三月初七,京城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
比武最后获胜的人可以问落败的人要上一件镇派之宝。谁都不想把自己的掏出去,但谁都想把别人的弄回家来,于是这鸡肋的比武大会长盛不衰。
是日。
青楼馆内。
一墨色长衫男子入内,只身坐于大堂,周遭气息冰冷至骇人的地步,竟无人敢近前半分。不过只一眼,便深深叫青楼里阅人无数的妈妈想收归麾下,不过没那个胆子就是。
男子单单叫了壶酒,自斟自饮。
来青楼只喝酒,也太奢侈了些吧。
青楼老板袅娜着身姿,顶着一张作为楼里老鼠屎存在的脸,巧笑嫣然地凑过去,其实不如不笑:“哟,大侠,我呀是这青楼的妈妈,大家都叫我十娘。”
男子闻风不为所动,依旧只是喝酒。
十娘干笑了几声道:“来青楼光喝酒多没意思啊。我们楼里啥样的姑娘都有,温柔的?霸道的?风骚的?才女?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是大爷您喜欢小倌?只要大爷您说,妈妈我呀,一定拼了老命帮你找来。”
男子丢了锭金子过去:“滚。”
十娘摸着烫手的金锭子,点头哈腰,狗腿得厉害:“好嘞。”
一溜烟迅速不见了人影,入得内里,底下人上前来问话:“十娘,这人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付了钱的,要喝酒,你还不给喝不成,拿桶装着,一桶一桶的上,老娘青楼的水酒管够。”
十娘掂着手上的金锭子,横眉冷眼道。
砰的一声,是刀剑拍在桌案上的声响,吓得十娘一溜烟跑了出去,之间原本生意兴隆的大堂之上,此刻人员凋零。
一伙人拔了长剑在手,指着那个一袭墨色长衫自斟自饮的男子。
领头对阵之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腰上环着一块精细镂空雕刻的玉牌,一看便知出身不俗。最特别的是那把被他拍在桌案上的长剑,剑尖处微微勾着翘起,正是江南剑派的标志。
那人面上横眉冷对:“夏侯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要摘了你脑袋送到我师父坟上点香。”
一时,剑拔弩张。
十娘眯起眼睛,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原是夏侯雪啊,难怪气场骇人,不曾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个叫武林腥风血雨的魔头。啧啧啧,这长相,要是收入麾下,绝对是楼里小倌界的旗帜人物。
边上一个身材娇小俊秀小生长相的男子挤过来,扯着十娘袖子,满脸焦急:“十娘,这是要打起来了吗?怎么办?”
对哦。
十娘一瞬间蹿了出去,满脸堆笑,讨好道:“各位大爷,这来青楼都是寻欢的,动刀动剑的多伤和气,有什么事何不好好坐下来,聊上一聊,再叫上几个这青楼的姑娘作陪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么?”
“滚开。”
江南剑派的领头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侯雪。
一边不成,那就另一边。
十娘马上把苗头对准了夏侯雪,只见那人从容自若,修长好看的手指摩挲着酒杯,放在唇边轻抿着,芳华绝代。
不过,还真没有敢往他身边靠近半寸的人。
“我说,江湖事江湖了不是,别伤及无辜啊…”十娘只得把眼光重新放在了江南剑派这边,苦哈哈道。
江南剑派的人中出来个人,附在领头人耳边低声道:“二师兄,不如等大师兄来了再说。”
“怕死之徒。”江南剑派的二师兄冷冷道,长剑出鞘,指着夏侯雪道,“你们谁怕死就躲开点,不怕死的随我一起为师父…”
报仇二字没来得及说出口。
那人瞬间瞳孔放大,喉咙处血流如注,还站着便已经死透。稍顿,身形一晃,直直倒在地上。
楼里一片哗然。
“看到没,看到没…就这么死了?”
“那么一弹指…”
“酒杯落下,酒溅起来,一弹指,然后,然后,死了?”
“滴酒封喉啊…”
楼里四下躲开大堂的人其实都观望着这边。
适才夏侯雪蹙眉,酒杯下落至桌面,杯中酒溅起,一个随意的弹指,滴酒封喉,生生惊艳也吓坏了所有人。
十娘僵硬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恍若不是自己的。
“吵。”
夏侯雪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住桌面上的酒杯,蹙起好看的眉,缓缓吐字,刹那间楼里静的不正常。
那个吵字不知道说的是江南剑派的二师兄,还是楼里哗然的议论纷纷之人。总之,大家恨不得自己能不呼吸。怕被说吵,因为会死人。
江南剑派皆是僵在那里,不敢冒动。
楼上某厢房内,任大堂如何剑拔弩张,我自岿然不动。
内里端坐着个一袭红衫的妖娆男子,还有个一袭苍色衣衫的温润男子,一个笑得倾城媚世,一个笑得如梨花刹那开满枝头。
红衫妖娆男子,勾起一双凤眼,吹了吹自己额前的碎发道:“你猜那些江南剑派的人是全死光呢,还是就死刚才一个。”
“我压一千两,赌雪儿只杀一个。”
苍色长衫的温润男子,微笑着,加上一双盈盈水波的眼,正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好不惹人。
不过须臾,房内酒香四溢。
苍色长衫的男子手指间夹着张一千两的银票,挡下了暗藏杀机的袭击,酒顺着银票落进桌角的杯子里,不多不少,正好一杯酒。
红纱男子妖娆的笑着:“啧啧,真是危险,你差点就成了死水仙了。雪儿也就你敢叫上一叫...”
苍色长衫男子但笑不语,只把一千两银票扣在了桌面上:“你赌哪个?是全都死,还是都活着?”
“都活着。”
红衫男子缓缓道,忽的抑郁地长叹一声道,“人生真没意思,开个赌局都赌不成。”
苍色长衫男子笑道:“你压都死不就有赌局了。”
一根白皙无暇的手指,伸在空中,左右摇晃着,它的主子红衫男子啧声道:“知道输赢的赌局有什么意思。”
忽的,转了张狡黠如狐的脸,对上站在苍色衣衫男子身后的两个如花婢女,“不如你们两个一起赌,如何?”
两个婢女赶忙摇头。
“没意思。”
红衫男子拉下了脸。
苍色长衫的男子侧头,温柔的眼光落在了大堂之上,倚在桌边,抬手拖住下巴,静静地坐着,美好如画。
“有了。”红衫男子跳了起来,“这回我们赌那个叫什么十娘的,你猜她到底是什么人?这人可不简单。”
靠门边的婢女好奇道:“她不是这青楼的妈妈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啊。”
“世上只两种人叫人看不出功力深浅,一种是根本不会武功的,一种就是高到叫人看不出来,显然这个十娘是后一种。她的武功远在那江南剑派的人之上,当然轻烟你更不是对手。”
轻烟抬眼,再看过去,眸光已经变了色泽。
苍色长衫男子抬手推了推桌上那张一千两的银票,缓缓笑着:“一千两,赌她是个青楼的妈妈。”
另一个婢女轻尘不解道:“不是说不是么?”
红衫男子扑上去把银票揣进怀里,坏笑着道:“你家主子没错,不管她背后是什么身份,她都有一个青楼妈妈的身份。不过我要猜的是背后的身份,别忘了我还有一句,这人可不简单。”
苍色长衫男子点头,依旧笑得灿若梨花:“恩,我输了。”
红衫男子顿时大受打击般,痛呼:“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你刚刚输给我一千两哎…拜托你,让我高兴下行么?”
“恩,好。”
苍色长衫男子点头,面上还是春风般的笑意,不增不减。
上头正纠缠着,大堂之上僵持的局面却是开始转变,一锭金子脱手而出,落在十娘的怀里。
夏侯雪淡淡道:“一间上房。”
回神,掏出金锭子在手上掂了掂,十娘笑没了眼睛:“大侠,您请,您请…楼上请…”
刚才的惊吓,完全被她抛在了脑后。
送人进了房间才想起来,马上抬手挡住了要关起来的房门,谄媚笑着:“大侠,这是青楼,不是客栈…你看,要不要叫几个姑娘,小倌啥的?不然住店恐怕…你知道的招牌在这里…”
冷冷扫了她一眼,又一锭金子扔进了十娘怀里。
十娘马上点头哈腰,狗腿的厉害:“大侠,你好好歇着,有啥事尽管叫妈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滚。”
气息冰冷得骇人,夏侯雪直接摔门。
“好嘞。”
十娘高声应道,语气里满满的喜悦之情,恨不得将人供起来,一点危险的意思都没有。下楼,瞧见还僵在那里的江南剑派各位,上前去,巧笑着道,“大爷们,这姑娘们要啥样的都有,不过这…银子方面…”
江南剑派诸位,恨恨地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