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迷乱的夜(1 / 1)
可是于娴静不肯放过他,她的手从他的腰身慢慢上移到他的脸庞,抚摸着他的嘴唇,李进越紧紧抓住她的手,望着彼此已然迷乱的目光,停了片刻,他突然翻跃在她的身上,用自己火热的唇堵上她柔软的嘴唇,带着冲动,带着情绪,带着放肆,带着不顾一切的,缱绻,他想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为什么要顾忌那么多?陈偲然不爱他,可身下这个女孩爱着他,傻傻爱着他,为什么他要一直拒绝她?为什么不试试看?什么叫伤害?什么叫不伤害?他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
他吻得越来越激烈,她尽情承受着他激烈的吻。
她只是卑微地想,阿进,求求你,这一刻让我完完全全属于你,千万千万,不要想起陈偲然。
可是当于娴静已经完全准备好迎合人生第一场洗礼时,他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抽身离开,身上的温暖和重量一下子抽离,只留下空洞与难堪,李进越下床进了卫生间,将水龙头开得最大,他真瞧不起现在这样的自己,如果只是身体欲望,刚才他大可在酒吧找一场艳遇,如果是出于情,那么他对于娴静,完全是不足够资格做这样的事的。她是谁?她是于娴静,一个认真死心眼的女孩,他是谁?他是李进越,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他不是怕负责,只是他真的负责不起,而且还不爱她。
很久,李进越在卫生间都没有出来,于娴静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的狼狈,不是都说男人在那个时候只会迫切地索要,可是他却在箭在弦上时突然停出,对于一个女孩是多么难堪的事情,她真的那么讨厌吗?她曲膝抱着自己,还是觉得冷,冷得颤抖。
李进越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不敢看坐在床一角的于娴静,三点了,天很快就大亮了,这场闹剧也会随着天亮而结束,他不想她太难堪,躺回床上,占领更少的位置,背着身对她说:“快睡吧,不早了。”
眼泪滑落,滴在手背,于娴静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在喃喃地问:“为什么?”
李进越在寂静的夜里长长地叹息,他的不想伤害,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懂得呢?
“以后,你会遇上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你的美好应该留给他。”
“我是自己的主人,我有资格去要自己想要的。”他为什么不懂,她爱的是他,所以她愿意。
“娴静,我不想骗你,你懂吗?”李进越也觉得怒火,要怎么样她才能明白?
“你和陈偲然有没有这样躺在一张床上?”于娴静突然答非所问。
李进越愣了一下,然后问自己,回忆带着花的芬芳,带着苦涩的无奈,将他带到那两个夜晚。
毕业聚餐上,陈偲然喝醉了,为她爱的那个人不停灌酒,就算在梦里她也喊着苏瑞的名字,他却在那个晚上吻了她,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她的味道是那么芬芳让人难忘,让人遐想,那个晚上,他进了洗手间冲了自己无数次的澡,这一些他都羞耻与任何人说。
还有一个晚上,就是前几晚了,她又为了那个人不顾一切地一个人远赴西藏,高烧不退时,她迷迷糊糊地,还是喊那个人的名字,他生气地真想把那个人的名字从她的记忆里剜除掉,清醒时,她问一直守在她床边的他,“李进越,你做过爱吗?”她说,她做了,和那个人。她为什么一点也不考虑他的心会疼痛,会流血。因为不爱吧,所以连欺骗都懒得。
于娴静看着陷入沉思的李进越,柔弱的声音突然怒吼道:“李进越,你是不想骗我,还是不想骗你自己?”。
这个压抑的夜晚注定是要爆发的。李进越突然烦躁地坐起来,对着满意目含泪的于娴静咆哮:“对,我骗不了我自己,于娴静,我不爱你,我爱的是陈偲然,一直都是她,从高中时就爱她,我无数次想过拥有她,无数次想过和她一起同床共枕,无数次下流地想过和她做爱,所以,于娴静,请你不要再傻下去了,我没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不要再傻了,不要再对我说好巧,不要再傻傻地蹲在我家门口等到深更半夜,不要再傻得想献身给我,你明明知道这几天我去了哪里,你明明看到我跟陈偲然的告别,你还傻得说好巧,你这个傻瓜,这个笨蛋,你知道刚才我就要对你做什么了吗?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反抗?你这个笨蛋,不会说不吗?不会说停止吗?”他嘶哑着声音,歇斯底里地吼。
于娴静看着李进越充血的双目,像一只挫败的困兽,发疯般地朝她咆哮着,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脸滑落下来,模糊了视线,他看不到她的泪水滑过脸庞,看不到她用被子遮过身体的难堪,看不到她流血的心。
他还没有骂够,还想再骂她,他要骂醒她,动了动嘴,却没有了词,要多么恶劣的语言才能将她赶走?
“砰”重重的摔门声,仿佛整幢房子也在摇晃,于娴静僵化的身体惊跳了一下,看着重重合上的门,闭上眼睛,新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睛。
李进越跑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屋子,凌晨时分,他在马路上不停地奔跑,向着渐渐露白的城市黎明奔跑,醒了,彻底醒了,可是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空荡的屋子里,于娴静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破旧的门板,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