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三】(上)(1 / 1)
那日,他被昭去皇室,她不放心,悄悄地化作他衣袖上的一蝶簪花,牢牢地附着在他身上,并掩盖了所有气息。
她心里暗喜。
堂皇帝王殿,他被逼得步步为退,圣上的步步为营,脸离得墨轻蘸极近,使得她也淡然脸红,身上的法力一有开岔,便是不灵了,她赶紧收了收神,见这圣上离开墨轻蘸,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加深了法力,继续掩盖气息。
意外的是,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她觉得离他更近了。
殿上依稀听到了圣上赐婚之事,她开始变得不安,却只能听到他稳重的心跳声,不急不缓。周围暂无声息,他在斟酌后道,“这事恐怕不妥。圣上可得知臣已有妻室,再娶实为……”
嗯?
她愣了愣神。
耳边又响起了让她颤抖心弦的话语,“那就休了。”又立马叫出了他的女儿,“锦湮,过来。”
听到他的婉拒,在还没有见到女子的同时,没有比这一时刻再高兴的了。也是在见到了那女子之后,她的笑容沉了下去,脸上仅有惊异的目光。她附着的寄宿者也如她此刻心里所想地向前走去,却是在走了两步之后止住了步子,眉心微皱。
又听得圣言道得那女子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她已然明了,墨轻蘸不语。
一时之间没了言语,大殿上异常冷清。
或许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圣上也是没有再说逼婚之事,出其不意地那女子走到圣上的耳扉道了什么,圣上的脸色大变,收起了柔笑,便又一副正经地和他说,“墨卿,本王想让你去取得这天下至宝——『九死一生』,若是你取得了这样宝物,本王可以代销婚约。本王给你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内你要是回不来……”
他应了。
在回往蜀山之际,她找了个机会又悄悄地离开他的衣袖,离开时居然还有想成为他衣袖上一辈子的簪花,依旧还在恋恋不舍。
蜀山正堂外,她细心重装打扮,拍了拍长裙上的灰尘,揉了揉,撒了撒清香,甚至是散下了佼佼乌丝,只为能够再像她一点。蓦地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片片扶桑,很好,他回来了。
她高兴地从旁门进去,稳步而不慢,今日她穿的轻装淡雅,颈间还戴起了黑玉环。步行到鸳鸯台前,流水阵阵,花香盖过了她身上的味道,她不曾管过这些还是笑着面容站在他面前。
她看着他惊诧的眼神,多少有些欣慰。
看着他整理衣衫,动作比平时还要慢了几许,便是掩笑着为他披装打扮,也为他戴好了身上的玉佩挂坠,她的目光在那玉佩停留的很久,却也是不曾让他看到。
全部着装整顿好之后,他转身欲走,她试着叫住了他。他止步了,她心里一阵喜悦。
却也是强忍着,漠然道,“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原以为他会说出“一年”之类的话语,若是能够应照她的愿望兴许能对她好一声地说,要等他。
可在他开口之际,她等到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九死一生。会很久吧,也说不定,是永不。你可不用再等我,到时找个好人家嫁了便可,你还有大好的美艳青春,我不想你为了等我而荒废了你。”
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也死了一半。
这是杀她进地狱的最好方式。
她还是笑着,只是轻轻道了声,“哦?”
他走了几步,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已经把休书写好,就在我房里。”
这句话将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将她杀到体无完肤。
在他走之前,她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依旧是保持着笑容和优雅风姿,独独地立在鸳鸯台前。
池里的蚀骨开的花艳。蓦地,一叶花瓣,悄然地落入了池水中。她终于蹲下身来,润丨湿丨了眼眶。狠狠地抓着心门,另一只手又紧紧地攥紧,直至指甲刺入了血肉,粘稠的血夜沿着缝隙流透整只手,流水潺潺中掺入了些杂音。
潮起潮落,沧海桑田,缘起缘灭,愁断白头,花开花落,千年等候。
她重新整顿好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瞬间。
他扬袖而去,她悄然尾随其后。
在他到达冰天雪地的地方,她看着他衣着单薄,在狂风呼啸中,大雪靡靡,吹白了他的青丝,她躲在一块冰冷的石头后悔恨地想,当初为何不给他多加件长袍。就这么站在冰雪里,靴子也早就已经湿丨透了,却还是挺直了背地往前赶,见着他用御寒为自己防寒,她的心中霎时觉得放心的多了。
也不曾顾虑到她也变成了一块覆盖着浓浓厚雪的石头。
待他找到一处温身之地,她才默默地起身。大雪的侵蚀早就让她的四肢血夜堵塞,都冻僵了,还是动作缓慢地拍掉了身上的浓雪。等她在慢慢赶到雪中的小屋里时,只见到他的背影和他的一番醉语。
“子蘸兄你成亲否,为何……要只身一人来这……荒野偏僻的地方?”
“成亲了,不过相信今后便没有了。”
她只是躲在门板后,不曾出来。
整个晚上雪地里的温度降下了不知道多少,她冷的快冻死了,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就喝一些她的血夜,手臂上咬开一道道血印子。师父自小就疼她,便是叫她吞了火麒麟的蛋,她这血液早就能起死回生了。
尽管是有起死回生之效,连连喝着血液,血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身体是暖和了,但是因为血液变得稀少的缘故,嘴唇早已变得干涸,脸色也变得苍白。
意识的最后一刻却是见着了一个熟人。
闻着白樱花香,她徐徐睁开眼皮,见着的是一张偌大的空间,她躺在偌大的床上,不见任何人。她起身,下了床。发现院子里百花齐放,蝶舞成群,清香怡人,她的目光被这『锦世』吸引了,却是在花丛中,见着了坐在一张凤椅上的女子,那女子正是几天前墨轻蘸和她见着的女子。
她在这百花从中,更美了。
她似乎是注意到了窗口的窥探,便是一丝目光偏了过来,轻轻弯起唇角,用白皙的手招了招她。
“你似乎很在意这副皮相啊。”女子在为这些花喂食雨露。
她不语。
“你想要么?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不过,有一个代价。”她放下了手中装满雨露的花杯,径直地走到她面前,熟悉的脸庞慢慢在她的眼瞳里放大,尽显妖娆美丽。
她直接说了一句,“你想要我的血?”
“呵呵,果然是直爽之人,没错,只要你贡献出你的血,我就可以把这好看的皮囊给你,或是可以这样说,”她凑得离她更近了,低语在耳边,柔柔道,“你可以永远成为她。”
“好。”她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换过血,就是一介妖魅。她听师父说过,千万不能让别人换过她的血,自是出去仙根,那就是万世妖魅,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为妖。
她答应了。
换过皮囊的她,一副美丽的皮囊,她笑着。
经过几日的找寻,她找到他了,她计算好了时机,想要在最美的时刻遇见他,她成功了。
血月之夜,四周夹杂的血腥味,她一身白衣地出现在他面前,看见他又是眉心一皱,原以为是自己的伪装被他看破了,但后来的他却是轻微地向自己一笑,这一笑,她等了足足她的一个花少年华。
她笑容浅浅地走到他面前,学着她的样子,摸着他身上的玉佩挂坠淡淡道,“师兄,没想到这东西你还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