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他瞪了我一眼。
“怪不得瞧着眼熟,原来是钱有演的儿子,果然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路货色。”我说完瞟他一眼。
他气极,吼道“你打了我爹一巴掌,今儿我要十倍奉还!”
说着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一阵头晕,阿实在旁边大叫,却被其他几个少年钳住,他一动,便是挨一阵拳打脚踢,终于动不得。
“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去罢,你不是来找我的么,跟他没关系。”我瞧着心疼,故作平静的对他说。
“哟,这样护着他,难不成他也是你的小情人?”
我冷冷看他一眼,他似乎被我吓到,住了口。狠狠瞪我一眼,说:“还有九巴掌!”
他扬手的时候听到后面阮郁的呼唤。听到动静,所有人都回头,阮郁几步跳下马,二话不说,便揪着钱有演的儿子,提手摔了出去。阮郁来时我还替他担心,竟瞧不出他还会些拳脚。可他只身一人,终究被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幸亏阿实机灵,探了探阮郁的口气,大叫“他死了,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那帮人虽是恶霸,但听说死了人,毕竟也是怕的,终于一哄而散。我和阿实把浑身是血的阮郁抬上马车,他没想象的那么沉重,不禁有些心疼他这样的身子骨承受那么多拳打脚踢。他在马车上,试图抬手,望着我道“小小,我寻你不见,说是去西湖了,幸好追着过来了,不然,不然你…”
“你别说话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他听了,果然不再说话,一瞧他,竟是昏睡过去了。
回到家,草肃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才发现,他腰上被人捅了一刀,刀子被阮郁悄悄拔了出来,藏在袖里。我大惊,看着渐渐虚弱的他,一阵心疼“你如何不说?疼么?”
他摇摇头,撑着笑,道“我怕你见刀子在我身上插着,吓晕了,那可怎么送我回来,就只好自己□藏着了。”
“你还有心情说笑,快省点力气!”
他握着我的手,我也由他,挨了半个时辰又昏过去了。忙问草肃“怎么办?有性命之忧么?”
“幸而不是要害,只要别发烧,应该没生命问题,可刀口太深,又失血过多,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守了他一日,并未发烧,便放下心来。谁知第二日,见他面色潮红,一摸他额头,烫的吓人。忙喊了草肃,草肃也有些紧张,说多用酒擦擦身子会好些。忙唤碧桐取了酒,不时替他擦身子,也忘了避讳。之间有一次,他迷迷糊糊醒来,握着我的手道“小小,我怕是要死了,若我死了,你就替我书信回家告诉我爹娘。”
我握着他的手哭着说不出话。
“我本以为会娶你为妻的,现在,怕是不能够了…”
他抬了抬手,想抚上我的脸,终究垂了下去,再次昏迷。在他身旁守着,不时替他擦着身子,他终于退了烧。
彻底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三日中午,他睁了眼,摸摸我的脸,第一句话就是“打疼了么?”
我听了,眼泪簌簌。我想他就是我要嫁的人罢。用生命来保护我的他,是如何也不会负我的罢。他气色好了许多,低头看看自己退了半截的衣裳,玩味道“你帮我脱的?”
我这才想起,只心急救他,也没避嫌,竟动手解了他的衣衫。想到此处,不禁面上一红“你一直高烧,我是帮你擦酒退烧的。”
他欲大笑,可腰上一疼,又龇牙咧嘴,拧着眉。我忙扶了他躺下,嗔道“你才刚醒,就不老实,再不好了,痛死了,可也没人照顾你。”
他斜着枕,笑道“你舍得么?”
一月有余,他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已是夏日了,我从西湖剪了好多荷花,插在瓶里,他歪在床上看书。见我看着荷花出神,就说“你比这荷花美多了,老是瞧着它做什么。”
我笑笑“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你可凶的很呢。”“阮郁”
“嗯?”
“我们成亲罢…”
他一惊,书便掉了地上,“什么?”
“我们成亲罢。”我重复一遍,走过去,拾了书递给他。“小小,发生什么事了么?”他的语气变得怪怪的。我笑笑“怎么?你不愿娶我,那我可要嫁给别人了。”说罢转过头不看他。
“愿意,愿意”他忙起身,从后面抱住我,低语“你,是真的想嫁给我么?”
我在他怀里点头。他紧紧抱着我,郑重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相信他,一个用生命保护我的人我怎会不信?
在他养伤期间,我逢集就拉着碧桐和草肃去置办成亲用的物件。一次在一个铺子里正挑选绸缎,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若穿上这绸子裁的嫁衣,该是怎个国色天香!”回头见萧衍倚着门望我。
“你怎么来这里了?这样巧。”我惊喜的跑到他面前。
“我自然是来找你的。”他冷哼一声。“店家,这里的绸子我全买了。”
他身后的男子闻言,从怀里掏出大把银票丢过去,仿佛丢一张废纸。我这才注意到他就是上次送碧桐回家的曲风。
那店家本来在跟我卖力夸这绸子,瞧见这么多银票,一时愣住,瞧了瞧萧衍,竟不敢接票子,讪笑两声识趣的走开了。
“萧衍,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全买下来送给我做嫁妆。”
“你这么着急是要嫁给谁?”他不理会我的玩话,摸着光滑的红绸子问。
“自然是我中意的人。”我笑着说。
“你是真的想好了么?莫要以后后悔!”
“我不会看走眼的。”
“丫头,你跟我去个地方。”说着不由分说拉我离开。我只得边被他拖着边告诉碧桐草肃先回。
他带我去了我们初次见面的画舫,我虽明白他心意,奈何这片心已有所属。当我掏出袖中的匕首还他时,他气极,将匕首往地上一摔,甩袖而去。
“萧衍……”
他不回头的走了,我看看地上的匕首,决定不捡了,。任它放着吧。走了几步,想想终究不好,还是转回去拾起来搁袖中。
阮郁伤彻底好的时候又过了半月,贾姨开始张罗我们的事。碧桐和阿实很开心,草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想她是在侯门里久了养成的谨慎。抽了个天朗的日子,邀赫哥哥和玉儿过来吃饭,其实也是让他们见见阮郁,他俩惊讶极了,以为我逗他们,直到见了阮郁才相信。赫哥哥和阮郁一直在说话,末了,赫哥哥挑没人的时候问我“你可是真的喜欢他?”
“嗯,赫哥哥,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赫哥哥笑笑“只要你开心就好。”顿了顿又道“我瞧他也是很好,只是怕你们性子合不来,日后莫要生嫌隙才是。还有你那倔脾气,也要改改。”
我不满道“我还没成亲呢你就数落我,赫哥哥怎么帮起外人了?”
“哈哈,你这张嘴,越发贫了。对了,小小,你若要嫁他,可要趁早跟他回去见见双亲才是。我这话,你可要记在心上。”
我应了,问他 “我都要嫁人了,赫哥哥,倒是你和玉儿,什么时候成亲?”
“我跟爹说玉儿有了我的孩子,爹急着抱孙子,也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
“什么?玉儿有身孕了?”我惊呼。赫哥哥狡黠笑笑“我骗爹的,不然,他哪那么轻易点头。”
“哦,我以为这样的好事你们都瞒着我呢。”
“你们在说什么那么高兴?”玉儿凌着小步,袅袅走来。
“在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亲,赫哥哥说谢伯伯已经同意了。”
玉儿抬抬头,微翘着尖尖的下巴,细声道“上天待我们都是不薄的。”
晚上我们又热闹了一番。贾姨问阮郁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见双亲,口气咄咄,我知她是怕阮郁会负我,便挽着她的手臂撒娇“贾姨,阮郁他不会负我的,你就放心罢。”
贾姨望了阮郁一眼,最终点头。
“阮郁说,等他把离京的事办好就带我回去。”
“这就好”贾姨听言,方才高兴起来。
阮郁说,一定给我一个名分,娶我为妻。我笑笑,觉得无所谓,我们在一起,开心就是好的。
我和阮郁成亲的前一天,萧衍过来了,他来信写着“西湖边”三字,我想着也该见他最后一面,以后怕是见不着了。又怕阮郁误会,只得一个人悄悄出了门。路上想着萧衍若听到我今日就嫁人了,该是什么样子。
远远瞧着他负手而立,想着上次他甩袖而去,我便嚷嚷“萧衍,上次是谁发脾气摔东西,现在又来找我做什么,我可是很记仇的!”
他听闻,转过身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憔悴了许多。见我来了,淡淡看我一眼,就转过身去,低声笑道“最近可好?可有想我?”
“萧衍,你知道我,要嫁人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你真觉得他是那个托付一生的人?”
我坚定的点点头。
“你还小,我怕你日后伤心。”
“不会的,反正他比你好。”
“哪里比我好?”
“比你年轻,比你英俊,比你专情。”
他冷哼一声“比我年轻也就罢了,是不是比我英俊比我专情可说不准!”
“他至少没有妻室。”
我这样说,他便沉默了。隔了半响,说“如果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可你已经娶了妻了呀,难不成,你要休了她?”我愤愤的说“我才不会嫁给你这样无情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