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1 / 1)
刘成香跌跌撞撞的出了地牢,手臂下的小东西不安分的来回涌动着,折磨的她此时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呼吸,看着那个男人身边的嬷嬷朝这边走过来,勉强打起精神,听那老女人不屑的通知了一句:
“王爷要见你,跟老奴来”
虽然口中自称着奴才,但却没有一点作为奴才的自知,若是平时这口气刘成香一定忍不下的,但此时她只想好好的应付完,回到苍梧的皇宫里。
虽然那里没人记得自己,没人欢迎自己,但至少那片空间不用如此的压抑,她不用连痛都不能呼吸。
“自己进去,王爷已经等很久了,除了王妃,你是唯一一个敢让他等的”
“多谢嬷嬷”
那嬷嬷看了她一眼,暗暗的警告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然,死将是最奢侈的事”
刘成香没有心思去想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说的对,对于她来说,活着,是奢侈,死,更是奢侈。
推开门,屋子里残留着一股化尸粉的味道,而那熟悉的青灰色布条,刘成香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糯糯的喊了声,“主人?”
那声音,有着一份忐忑,一分害怕,还有几分强装的镇定和坦然。
连喊了几声,男人一直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迎风飘着的纱帘和男人紧绷的身体,让刘成香想立马缩回去,却又碍于平日的积威,只得站在原地。
“主人?”
男人转过身,脸上横贯着伤疤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蠕动着,刘成香知道那是蛊,而且还可能就是万蛊之王的母蛊,跟着这个男人身边,她唯一学会的就是遵从。
忙低下头,跪在地上,“不知主人召我前来,所谓何事?”
“何事?我说过让你不要乱动,竟敢在我的眼皮底子搞事情”
“香儿不懂主人所说何事,还请主人明示”
“明示?”男人一脚踹过去,刘成香匍匐在地上,手按在那青灰色的布缕上。
“如果主人怪香儿自作主张用院子里的男仆试蛊,香儿甘愿受罚”
“罚?本王怎么会罚你,相反还会奖励你,你的试验,本王很满意,可惜你没看到那效果”男人温柔的看着她,但那话却让刘成香心里打颤。
她怎么不知那蛊的效果,只要被种上,身体不会有任何的不适,相反除了心神之外,整个人都会处在一个最佳的状态下,不过只要一点小事,就会引发藏在心底最邪恶的怨灵,从而冲破理智,做出平时连想都不想,别说是做的事情了。
她只不想通过男仆引发一场有趣的游戏而已,男仆首要杀的人是他,是刘成香没有预料到的,不过有什么关系,他还活得好好的啊。
“见过那两个人,心情如何?”
“我让人把大驸马给阉了,还割了他的舌头,捅了他十二刀,给霍正则下了蚕食蛊”刘成香一五一十的汇报着,她心知就算她不主动交代,这个男人也会知道的。
“恩,还有那?”
“还有就是,我在看守的身上也下了蛊”说完立马跪好,看着男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香儿知错,请主人责罚”
“你确实该罚,本王说过,不忠于本王的人没必要存在”
刘成香这次没有再求饶。而是直直的看着男人,脑子里回荡着老嬷嬷的话,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站起来,“香儿该死,香儿再也不会碍了主人的眼”
取下头上的金簪,闭着眼睛,对着自己的喉咙就簪过去,手腕被捉住,簪子应声掉落在地上,她装作又惊又喜的睁开眼睛,“主人?”
男人不说话,又用那种温柔点的神情看着她,粗粝的指腹狠狠的擦着她的唇,另一手扶上她的眼睛,“以后别在跟本王闹了,德音”
刘成香心一阵,“德音”?这不是太后幼女的封号吗?那这个男人的身份,竟然是。。。。。。
无形中她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中,还之身在风眼之中,从现在看,这个男人早就跟苗疆有勾结,忍不住大胆的设想,或许当年德音公主自刎于风国皇宫另有隐情。
在心里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但男人将她拥入怀中,如珍如宝的,小心的呵护着,又让贴身的嬷嬷送她回去,着一系列的反常,却让她更加的心惊肉跳。
“香夫人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嬷嬷,我自己回去就好”
“既然如此,那老奴就不送香夫人了”
“不用,多谢嬷嬷”
刘成香一直处于心惊胆战之中,根本就没注意那嬷嬷对她的称呼,待那嬷嬷再次喊住她。
“香夫人”
“香夫人?”刘成香一脸忧色。
“王爷让老奴转告香夫人,您的从前的交好,此时正在摄政王府做客,香夫人若是在苍梧帝那找不到机会,或许可以其他人下手”
“你为什么帮我?”
“香夫人误会了,老奴不是在帮您,而是在帮王爷”
帮他?刘成香想不明白,那个男人需要人帮,噗嗤的冷笑出声,转身进了暗道,回到殿里时,丫头还在自己的房间睡着,桌子上放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显然已经冷掉了。
端着那碗药,本想偷偷的倒掉,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手段,就着寒风,将那冷的刺骨的药,一饮而尽。
尽管胃里抗拒着,皮肉下的小家伙不安分的翻腾着,攥紧自己的腹部,疼的直在地上打着滚,咬着牙,知道口腔内壁都是血,才肯罢休。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时,她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双玄色的绣鞋,和同色的大氅摆尾,还有一双如宝石般耀眼又妖冶的紫色眸子。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正趟在床上,而不远处的坐着一女子,正拿着平时她打发时间用的白话本子看着。
女子转过身,对她笑了,如沐吹风,“醒了?还活着,恭喜”
“你为什么救我?”
“我无聊啊,你若死了,我会很孤单寂寞的”女子半真半假的说着,合上手中的书。
“走了,我说过的话,依旧有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转过身,“我姓宫,你可以唤我相思”
“宫相思?”
“找你麻烦的人来了,好自为之,那种药还是不要再喝了,否则,可没人像我如此的好心的救你了”
“你是说,那药里。。。。。。”
相思一笑,那双紫色的眼睛仿佛能看见所有的污秽和不堪,也能净化内心的恶魔和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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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去哪了?”子苓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出去走走,急找我何事”
“太后要见您”
“所以呢?”相思脱下大氅,走进里间,倒了一杯水,不以为然回道。
“娘娘?”
子苓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操心命,拉着相思的衣角,又喊了声,“娘娘?”
“我累了”相思直接说着。
“娘娘,太后身边贴身的嬷嬷还在等着的,您。。。。。。”
“所以我就必须欢天喜地的马不停蹄的赶紧去吗?子苓,你伺候我多久了?”
“半月”子苓小声的回着,实在是相思的语气,她根本就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但她知道,她一定在生气,而且很气很气。
不要为她为什么会知道,但直觉告诉她,若是回答不好,遭殃的不就是自己了。
见她眉宇间的疲惫,子苓有些疑惑,也没敢多问,只得退出去,想哭的心都有,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前殿。
本以为最少也得一顿训斥,却不料嬷嬷只让她传话,她明日再来。
懵懂的小宫娥,这下子,一下子感觉人生观彻底被刷新了,什么时候面对苍梧最有权势的女人,竟然还有这波操作?她是跟了一个什么样身份的主子啊,竟然连太后都礼让上几分。
等了第二日,嬷嬷又没见到相思,第三日,子苓整在廊下打着盹,没有相思吩咐,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进屋子的。
一抬头便看见嬷嬷扶着一深色宫装,披棕色大氅,头戴银质篦梳的妇人缓缓而来,身后跟着宫娥和太监,这一阵仗惊得子苓顿时暗角不好,大声的呼着:
“奴婢叩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安”
太后看着子苓吓得苍白的脸,“起来吧”
“谢,谢太后”子苓心里打着鼓。
“哀家很可怕?”
一听这话,子苓脸更白了,立马又跪下来,“太后恕罪”
“你家主子呢?又睡了?还是连哀家也不见?”
“娘娘她?”子苓真不知道怎么回了,大神打架,别牵扯到她这小小的蝼蚁啊!
“您终于来了”这是太后第一次真正的瞧见相思,她看到过太多次自己的儿子为这个女人感到为难,甚至是为这个女人奋不顾身。
太后细细的打量着相思,身形高挑纤瘦,巴掌大的瓜子脸,柳叶眉,两颊点点,梨窝浅浅,一双紫色的如宝石般的眼睛,眉心处一朵红色的幽冥之花,很美,纯净中带着妖娆,纵使见惯了美人,太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让男人为之倾倒的资本,周身的气质,典雅高贵中的淡然,如仙、如妖,尤其是看向自己时,那双眼里无波无纹,无情无欲,无惊无喜,似乎什么都没有,在看去,又似乎天下都在那里。
身为一国太后,这样的女子,尤其是一国之君心心念念放在心坎上的,最是要不得的,可偏偏自家的蠢儿子喜欢人家,人家还不屑一顾的。
如果可以她也想用非常手段将之除去,可这女子偏偏是神宫的继承人,最重要的是,一旦她动手,后果她绝对承受不起。
再太后打量时,相思也与之轻轻对视,只不过短暂的几秒钟,就读了这个女人贵为太后,却悲哀的一生。
“不请哀家进去坐坐吗?”
子苓上了茶,屏退了所有的跟着的人,太后悠悠的喝着茶,嘘寒问暖的问着,而相思则是客气而不是礼貌的一一答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子一般。
饶是相思见多识广,也根本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见招拆招是她的强项,两人打了半天太极,太后终于忍不住的问:“就不好奇,哀家请你前来,所谓何事吗?”
“大概和宫无邪有关系,就算您管我再久,我也帮不了您,还有我若想走,凭那些人还拦不住我”
“所以你为什么不走?还去见了苗疆圣女?”
相思一点也不意外,她去见了刘成香的事她知道,但被她一问,她也有些迷茫了,她为什么要去见刘成香,还试图骗她,以探听她背后的男人是谁呢?
看她的表情,太后了然的笑了笑,又说:“我儿子很喜欢你”
“所以那?和我有关系?”
太后被她一本正经的回答直接噎的,差点想把自家的傻儿子抓着打一顿,耳朵里都是那句“和我有关系”。
“我儿是苍梧帝,是苍梧的主宰”
相思突然觉得对面的太后,相比之前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样倒有点可爱了,不过又听着可爱的女人说:
“宫相思,你有没有听哀家说话?”
相思给她续了一杯水,将蜜饯递给她,“吃吧”
“吃吧,很甜”放进口里一个,证明着没毒和安全。
见天后吃了,边上的嬷嬷,仿佛看到了什么奇观一样,脸不停的变换着。
而被相思带的有些“二”的太后,傻天真的说:“脸抽筋?”
“回太后,老奴无事,只是觉得宫姑娘很特别”
“我儿看上的,不特别,怎么行”一副家有儿子,万事足的土豪家的二哈蠢萌傻。
相思真想撬开太后的脑袋,看看的脑回路是怎样的,堂堂一国太后,还是从后宫中一步步进阶上位的,这样真的好吗?
“哀家吓着你了?”
“没有,太后很好”相思有些无语的回着,谁能把这样的太后弄走啊,她受不了啊,这温情牌和好母亲人设,打的她措手不及啊。
“既然觉得哀家好,那就住下吧”
住下?当她是什么?将手中的蜜饯放下,漫不经心的问,“太后是什么意思?软禁我吗?”
“哀家没这个意思,哀家。。。。。。”
“母后?”只见一穿紫衣的男人,跨步进来,不悦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