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阿归返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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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醒来时已经快到洛安城了,凤辇里除了风野陪着外,还有拓拔翰,两人似正在商量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睁开眼。
“不行,阿紫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是不会再离开她的了。”风野气哼哼的,却也知道压低声音,“上次我离开,你怎么保护她的?现在她左肩还不敢太吃力呢。”
拓拔翰被他点上死穴,“……那就算了,我还以为你跟阿归处得不错了。”
“……是不错,但也不会为了他离开阿紫。”风野有时候也是十分固执的。
“我只是觉得由你代阿紫出面会更好,既然你不同意,那等阿紫醒来,我跟她说吧,或许她更愿意亲自去一趟。”
“不行,她现在有孕在身。”风野不客气地扭脸横着拓拔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拓拔翰扑哧笑了出来,“那你说说,我打鬼主意呢~”
风野鼓了鼓腮帮子,最终却只哼了一声,干脆扭脸不去看他了。
“我只是想帮阿归一把而已,再说了,只要阿紫点头,你就是拦也拦不住的,包括别人,对不对?”
风野依旧气哼哼地不理他。
拓拔翰缓了口气,“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我,也不会同意……”
“同意什么?阿归怎么了?”阿紫听了一会儿,也没琢磨出什么来,只好开口问道。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男人异口同声地回过头,风野随后哼了拓拔翰一声,扑上阿紫:“可有哪儿不舒坦?”
阿紫见他不似上回那么憔悴,不由笑道:“我又睡了多久?看来你都习惯了。”
风野呶了呶嘴,委屈地说:“都七天了……阿归说你可能这两天就会睡醒了,没想到你醒这么早。”
“敢情嫌我醒早了?”阿紫抻抻四肢,被风野扶了起来,“没嫌……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他带了些小心地问。
“哥让你去哪儿?”阿紫看了看一脸别有深意的拓拔翰,心里暗忖,不是他在算计阿野吧?
“也没什么……你才醒,这些小事不值得你费心。饿了没?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说完啄了阿紫一口,就出去了。
阿紫看看拓拔翰,“哥也不想说?”
“有什么不想说的,”拓拔翰起身坐到她身边,“阿归说你醒了后就回家一趟,我想让阿野陪着……你也知道,他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变成什么样了,多一个人照应,我也能放下心不是?”
阿紫盯盯地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帘,“阿野只是放心不下我,不如我陪阿归走一趟吧。”
拓拔翰苦笑,“你恼了?”
“怎么会,”阿紫扯出笑意,“多大点儿事。哥不想我现在回洛安,我不回就是。翩翩顶着我回府也好,让她放心安胎。龙昱……等我回来再说,只要他安分地守着翩翩,就先不用动。”
“你,”拓拔翰抬手搂过她的肩头,“你怎么这么……哥承认是有私心的,但毕竟这是你跟阿归之间的事,哥也不想勉强。不管怎样,这事阿归是不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
“我明白,”阿紫在他怀里窝了窝,“他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跟去帮他把把关。”
拓拔翰听得眉头微蹙,却只能叹口气,“你看着办吧。”
闾丘归跟风野一道进来,风野手上拎着小罐。
把过脉后,阿紫正色地问:“孩子有没有问题?”
闾丘归干脆地摇头,“壮得很,放心吧。”
“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阿紫下了定论,风野听了脸色没变地接上一句:“我也去。”
闾丘归倒愣了一下,“呃……跟我去哪?”心下却一颤。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阿紫调皮地一笑,“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不想马上被圈回去,当然要玩得痛快些。”
闾丘归看看她又看看拓拔翰,最终转到风野的脸上:“……你们都商量好了?”
“没。”风野挤了个字后就没动静了,捧着小罐,用勺子搅着里面的粥,舀出一勺,吹了吹才递到阿紫嘴边。
阿紫张嘴吃了,才说:“你为了我,多年有家归不得,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你回去。再说了,万一我在京里有点儿啥意外,你能放心?还不如把我放在你眼皮前盯着的好。”
闾丘归脸上不甚赞同地看向拓拔翰,“跟我回去也……”
“就让她陪你回去吧,”拓拔翰眨眨眼,“若是那圣旨不顶用,还有真人跟着,比什么都真。”
闾丘归脸上一紧,忙看向阿紫,阿紫则盯上拓拔翰,“什么圣旨?”
拓拔翰耸耸肩,不负责任地说:“在阿归那儿,随身带着的。”
阿紫扭向闾丘归,伸出手:“我看看。”
闾丘归低头看着那小手半晌才说:“不用看,不是什么要紧的。”
“既然不要紧,我看也没什么吧?”阿紫固执地摊着手,“拿来。”
闾丘归极为不满地瞟了拓拔翰一眼,才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而阿紫不耐烦地一把抢过去,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还真有这东西呀?”阿紫看完后,睇着拓拔翰,一脸的算计,“看这落款可不是新写又做旧的,哥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风野糗着小脸,义愤填膺地也瞪着他,“是呀,大舅哥,这东西是哪来的?”
闾丘归捂脸扭头,暗自坏心地想:让你当初不拿出来,该!早拿出来,至于让风野那小子眼下这么嚣张吗?阿紫说过,兄弟就是用来陷害的,也用在你身上一回吧?
拓拔翰看着车上的三人不同的表现……“真是好人难做呀,这东西若都觉得没必要存在,就毁了吧,毁了就利索了。”
风野第一个赞同:“我拿去烧了……”
阿紫将手一抖,把那东西塞回闾丘归的手上:“收好,说不定有用呢。”
闾丘归也不傻,立即装回小布袋中,揣回怀里。
风野不满地看着阿紫:“能有什么用?方便你纳侧夫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心里装的人太多……”
阿紫直接上前堵住他的嘴,立即将两个暗喜的直接看得郁结了。风野则双眸一眯透出笑意,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另外那两人对视一眼,没趣儿地各自扭头……风野这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腹黑了?……他不是一根筋的吗?
洛安城外最近一驿站里,睡到半夜悄然起身的阿紫居然摸黑来到桌前,推开窗子,让月光透进来,竟动起笔墨来……
大约一刻钟后,将笔放下,直接将窗子关了就回到床上,只是行动有些迟缓,看上去还略有僵硬……
第二天一早,媚儿进来,把水盆放下就发现书桌上多了一纸画相,不免好奇地拿起来:“主子,你昨晚画的吗?华阳真君……怎么眼睛是红的?”
才下地的阿紫听了,腿一软差点儿没坐地上,被风野及时扶住:“怎么了?”
“没事儿……媚儿,你拿过来我看看~”
看着跃然于纸上的男人,阿紫的手微有些颤……那双红眼虽妖艳却似画龙点睛一般,令她有种被盯住的感觉。
猛然间那晚在通天台上萦绕在耳边的声音清晰了起来,“记住,我叫华阳……”
风野见阿紫目光呆滞,不由大惊,将怒火发泄到那张画像上,才扯了过去未及撕碎便被阿紫拦下。“这是我应下的,雨即求了下来,就得应诺才是。媚儿,你将这画像送皇上那里,为华阳真君筑庙修金身,永受大虞百姓的香火……这是我大虞的护国神君。”
媚儿一听,正色起来,“是,主子。”然后小心地从风野手中半拽半接过那画像,“主子,你的手指头……”
阿紫不明所心地垂眼……左手食指有齿痕,伤口已经不再出血。她心思百转却说:“神君的双眼要用最红的宝石来镶嵌,衣袍要用银锦,发用银丝垂于脑后,就这样吧。”
她真的没印象自已什么时候画了这相,很显然,除去那字迹是自己的外,这手指头也证明确实是自己……难道是梦游?还真的有神仙?也许……那不只是梦。
闾丘归自拓拔翰处寻过来,眼中一抹忧虑地看向阿紫,舀了些药膏将她的手指头抹匀又缠上……“怎么回事?”
虽然屋里只他俩,但阿紫还是说:“我真的不清楚,早上那画像就已经在了。想来是神君的提醒吧,先不管这个了,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
“真的要陪我回去?”
“嗯,不是都说好的~”阿紫起身,“你陪了我这么久,难道我还不能陪你回家一趟?”
闾丘归有些难以自制地从她背后将之揽住,下巴窝在她的肩上:“你知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不想你为难。”
“一点都不为难,”阿紫拍拍腰上的手,“你想多了。”
闾丘归微微紧了下眉头又展开,“那就好。”脸上的笑意却没到眼底。
阿紫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回头纳闷地问:“不走吗?”
闾丘归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思一转便释然了,原来她方才正想着别的事……“这就走。别担心,若是……我们快些回来就是。”
阿紫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闾丘归一笑,上前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没事。”
在后门与拓拔翰话别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马车里,阿紫,媚儿,七朵,三个女人一台戏,时不时地就爆发出一连串笑声,令车外的几个男人无比郁闷,怎么有那么多可笑之事?偏她们聊的时候声音好小,马蹄声,车轮声将那声音全部掩盖,令他们好奇死了。
第一天就这样在女人的欢声笑语,男人的莫名郁结中过去了。
在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三个女人在车上就沉默多了,偶尔有声音付出,似乎在询问什么,一个来时辰后,从车窗里飞出一些碎屑,然后车里就又热闹开了。
“不对不对,这是三带一,必须得用同样的牌来管……我看看……嗯,这就对了。”
“不对不对,顺子必须是五张以上连在一起的才行,连对可以三对以上挨着的……对,就是这样……”
“炮弹!哈……我终于赢了……”
“走狗屎运了……”
“给钱给钱……”
赌上了?除了当车夫的飞龙依旧一脸木然外,风野,风雷与闾丘归三个来回瞧了瞧,还是风野耐不住性子,骑着马靠上车窗,撩帘朝里张望……“玩什么呢?”
“斗地主!”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风野第一个跳上车,学艺去了。
不出三天,几个男人都学会了,渐渐的女人被挤出车,男人们进去玩了。
阿紫带着媚儿,七朵在外骑着马,飞龙还是驾车,闾丘归被风野风雷死活拉着不许出来,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到最后闾丘归实在不敌这主仆两个无赖,把飞龙拽了进去,他逃出来驾车了……
阿紫则带着媚儿,七朵时不时地离开马车,要么快跑到前面,要嘛去林中狩猎,再不去水边摸鱼,或上树摘果子,还有一回因馋了蜂蜜,被追得跳了河……
总之,三个女人在外面玩得不亦乐乎,把闾丘归活活逼成了怨夫,时不时地在后面给她们收拾罗乱。
等车上的三个男人把那副用几层纸粘在一起做的纸牌玩得都软得拿不上手时,才发现女人们在外面已经玩疯了……
发现上当的男人们不干了,风野跳上阿紫的马,风雷跳上媚儿的马,而飞龙……只能与七朵一骑了,三对人将闾丘归这苦命的留下看车,一溜烟的没了影儿。
闾丘归也不恼,翻出医书,一边驾车一边看,倒也悠闲自在。好在这几个还算有良心,玩够了就回来,或是从后面追上来,总之都突然间返回童年了一样。
如此玩玩闹闹的,一个来月后,终于到了雪山地界。
这里到药王谷还要三天的路程,一行人在山下的县城里添了些衣物。
除了闾丘归,大家跟原本来过但已经换了内存的阿紫一道,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这里很有民族特色,当地居民以五夷蛮为主,衣饰与洛安那边大有不同,以短衣长裤或及膝短裙为主,袖口与裤角处都有巴掌宽颜色鲜亮的绣图。
首饰也大不相同,以阿紫的眼光来看颇有瑶族或苗族的特点,以亮银为主。
阿紫发现他们很喜欢笑,男子直接咧开大嘴,露出牙来,女子不似汉家女子笑得那么腼腆,说的话,几乎是听不懂,会讲汉话的口音也很怪。
于是闾丘归被大家抓住,成了翻译,不管街边听到什么,都让他翻译,遇到好笑的集体大笑一番,让闾丘归时常无语仰天长叹。啥事就笑成这样啊?
因临到家门口,闾丘归便如大家闺秀一样坐在车里说什么都不出去了。
媚儿跟七朵换上当地姑娘的服饰,十分显摆地骑着马……若不是身后还有个男人的话,媚儿都想直接勾搭几个……风雷用眼刀在后面直接扼杀了数名被媚儿笑得直眼的当地青年后,忍无可忍地给她蒙上了面纱。
七朵倒不像媚儿,她长相甜美像邻家小妹妹一样,加之身边并驾齐驱着心仪许久的对象,哪敢像媚儿那般张扬?小脸时时泛起红韵,眉眼间尽是幸福的……傻笑。
飞龙则偶尔失神地瞥向马车前,并肩而坐的阿紫与风野。
看得出阿紫脸上尽是满足,偶尔风野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笑得跟小狐狸似的……不论是何表情,都牢牢地将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阿紫终于露出困顿的样子来,风野不忍她再坐在外面陪着自己吹风,便将她赶了进去。
阿紫爬进去后,直接枕上闾丘归的腿,进山后就没那么热闹了,光看景已经看到麻木了……果然天天见惯了就不觉得身在美景中了。
闾丘归将她的发散开,用十指梳理顺,便不再理她了,独自看着手中的书卷。
阿紫不一会儿就睡得呼呼的,翻了个身改为趴着,将他的大腿当抱枕抱了,那口鼻呼吸间的热气就那么突兀地熏热了闾丘归的*部位,令某个不受大脑控制的小家伙茁壮了起来……
阿紫睡得昏天黑地,闾丘归忍得天雷滚滚,实在忍无可忍下,将阿紫抱起,放于腿上,小脸搭在颈间,一只手搂着她的小腰,一只手还坚持着……举着书卷,只是看进去多少,就不用考虑了。
外面也发生了变化,飞龙与七朵在前面,马车居中,风雷带着媚儿同骑压后。
前面那一对,还正常得很,后面的风雷已经按捺不住多日的看得着摸不着……晚上媚儿非要跟七朵睡在一间……已经搂着媚儿吻得浑然忘我。
风野本想回身问问闾丘归前面的岔路要怎么走,结果撩帘一看,顿时勾倒了醋坛子。
“干嘛呢?”
不知何时搂着阿紫睡过去的闾丘归一个机灵睁开了眼……无视着风野欲杀人的眼刀,瞧了瞧外面,淡定地说:“走左边。”然后轻轻放下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阿紫,让她继续睡。
风野直接爬了进来:“该你了。”然后往阿紫身边一拱,眼一闭,……罢工了。
闾丘归好笑地看了看他,“你夜夜搂着还不够?”然后在他的脚还没踢到自己的时候已经闪出车外,继续驾起了车。
终于来到药王谷外,闾丘归坐在车上,看着立在谷口的石碑,长长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得回来一趟吗?不是他不孝,而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回来……
他跳下车,在石碑上摸了一把,就见方才还密密的一片林子,竟神奇地出现了一个入口。
“是迷林吗?”飞龙亦下了马,扭头问道。
闾丘归点点头,“你们进去后,尽量不要与我分开。”
飞龙点头,“明白,这里就是龙潭虎穴。”
闾丘归被他说得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只是这守谷的阵法若是谁都能自由出入,药王谷早就被人踏平了。”
阿紫睡得迷糊的,从车里晃出来,腿一软就扑了下来,吓得闾丘归连忙闪身接住她:“这是怎么了?”
阿紫双颊红红的,睁开迷离的双眼,“呃……”
闾丘归觉得扑面的热气有些异常,连忙抬手抚上阿紫的额头,“……怎么烧上了?”
“阿野,你怎么搞……”闾丘归抱好阿紫,探头往车里一瞧,好嘛,风野的脸也红红的,双眼还闭着,唇干干的,一动不动。
飞龙连忙过来接过阿紫,“怎么这两人说烧就烧起来了?”
闾丘归上了车,翻出两个药丸,一人一个地塞进嘴,又拿了葫芦往里灌水。飞龙已经抱着阿紫上了车,见风野已经烧得喂不进去水,忙将阿紫小心地放下,掰开风野的下巴,让闾丘归把水硬灌了进去……
风野一顿猛咳,好歹那药丸没吐出来,难受地哼了几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轮到阿紫,飞龙就不忍心了,拿眼撩着闾丘归。
闾丘归自然跟他的心思是一样的,清了清嗓子,“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飞龙面上一绷,自然想到他为啥一个人就行,但……看了看呼吸都沉重了的阿紫,只好闷头下了车。
闾丘归含了口水,缓缓附上阿紫的唇,一点点将水顺了进去,并轻轻叩着阿紫的背,感觉到她将药丸咽下后,才抬起头,又摸出一个药丸,自己吞了下去。
一一为两人把过脉……摇头一叹,失笑道:“怪不得睡得这么沉,感情连病都一起生。”最后一个音时,脸上已经泛起了苦涩。
拿了两个帕子出来,用水打湿,给他俩贴上脑门,这才出来,坐上车夫的位置,“走吧,别离远了,很容易迷路的。”
七朵担心地看过来:“主子没事吧?”
“大概是出了汗又吹了风,小毛病,先进谷再说。”
媚儿自马上滑下,“我去车里照顾主子他俩。”
闾丘归点点头,“自己小心些。”
媚儿点头,钻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进谷中,温度一下子似凉下了不少。感觉是个慢下坡,林子里光线也暗了好多,飞龙,七朵跟风雷安静地骑着马,在车后跟着,一边默记着入谷的路线。
出了这片林子,闾丘归的声音才响了起来:“这林子一个时辰一变阵式,不过你们如果还是这个时辰进,方才的路线就有用,出去的时候反其行就成了。”
风雷一听就被劈了,“怎么不早说?”
“我若早说了,你们连这个时辰的都记不住了,岂不是更没用了?”闾丘归从车前探出头,居然坏坏地笑了,竟与阿紫的坏笑极其相似。
三人脸色难看地瞪了他一眼,正欲给他几句,就从前面的石壁上立起两个人,“大少爷,是你回来了吗?”
闾丘归抬头眯眼瞧了瞧,“木黎,木耶,是你们兄弟?”
那两人一个忽地没了影,另一个则举起牛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不多会,石后转出来个青年,一脸雀跃地小跑了过来,“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木耶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闾丘归温暖地笑了笑,“是好久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有了阿莎没?”
木耶憨憨地摇了摇头。
闾丘归拍拍身边的车板:“坐上来。”
木耶高兴地跳上来,“大少爷,你怎么一直不回来呀?雪都下过好几回了。”
车子还未下到谷底,就已经有好些人从半边楼里奔出迎上马车。
闾丘归含笑与大家打着招呼,木耶则试图劝那些人让开,好让大少爷快些过去……
闾丘归也有些着急,毕竟车上还有两个病患,可大家也都是由而心发的真诚……
媚儿在车里忍不住了,一撩帘,笑容满面地,“麻烦大家让一让好吗,我们这里有两个病人……”
结果大姑娘小伙子们一见她探出头来,竟不约而同地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什么……
媚儿的笑容顿时僵住,嘴角抽了抽后才问:“我长得很青面獠牙吗?”
闾丘归忍不住笑了,“好像不是,木耶都看呆了呢。”然后咳了一声,“他们以为你是我的女人,回去报信了。”
“那还真是不幸。”媚儿说完才觉得这话有些……连忙补了一句,“但愿他们看到主子后不会觉得你很花心。”
闾丘归没理会她的话,反而有些轻愁。媚儿他们听不懂,他可是听到那些人喊的是快告诉大少夫人,大少爷带女人回来了……
马车终于停在一栋小楼前,木耶麻利地跳了下去,将门推开,叫了声什么,媚儿有听没有懂,显然是他们本族的方言。
闾丘归则回身将阿紫抱了出来,才跳下车,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归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闾丘归身子一僵,抱着阿紫回过身……“娘~”他张了张嘴,却似乎不知再说什么好,就木在那儿了。
媚儿随后跟出来,风雷不待她交待就上了车,把风野抱了出来……
媚儿第一时间盯上的是那中年妇人身边的少妇,直觉她就是那个连冥婚都肯嫁的女人。这可是主子的情敌呢……她双眼一转,亲切友好地上前行了一礼,“可是老夫人当面?我们殿下正染着病,不然一定会亲自给老夫人请安的。”
嘴上笑容不变,私下里却用背着人,左脚绕在右腿后踢了闾丘归一脚……
闾丘归被她踢回了神,连忙歉意地说:“娘,我先把她送回屋,一会儿再过去给您请安。”
“嗯,治病要紧,你且去忙吧。”闾丘夫人也习医多年,自然看出儿子怀里的女人不妥之处,连忙挥手示意。
闾丘归面带感激地冲他娘笑笑,转身匆匆进了楼……
风雷抱着风野,媚儿也连忙跟上,飞龙却立于闾丘夫人面前抱拳:“长公主殿下侍卫飞龙见过老夫人。”
闾丘夫人方才听媚儿说起殿下时并未往心里去,那时满心满眼的都是儿子,这会儿听飞龙如此正式地介绍着自己,明白刚刚错过了什么……“长公主?”她略一回想方才那看似眼熟的小脸,脸色唰地变了,目露不善地问:“长公主殿下的名讳是……”
飞龙是知道主子与药王谷的梁子是如何结下的,但这不是能躲得过的事。当下一抱拳:“主子的名讳岂是在下可随意能说的?主子便是前朝的紫衣侯,如今大虞的皇储殿下。”
闾丘夫人身子一晃,脸色泛白:“她不是死了吗?”声音里饱含着怨怼。
飞龙面色一紧,“老夫人请慎言,主子是吉人自有天相,眼下更是贵不可言。就算老夫人是先生的娘亲,此话也大为不妥。”
她旁边的那名女子却面色不变地扶住闾丘夫人,“婆婆,您不能太激动,免得又心慌了。”
飞龙闻听,冷眼扫过那女子。看似纯良,但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可见多了,然而有些事论不到他来说,……“老夫人请保重,殿下定会希望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
他竟将贺寿词说了出来,很明显的,对于闾丘夫人那句话还耿耿于心。
闾丘夫人眼底划过一道厌恶,却依旧点头,“多谢,你也去忙吧,我们就先回去了。烦你告诉归儿,不用急着去看我,先医妥殿下就好。”
“多谢夫人大度。”飞龙微微一笑,“我家主子定会亲自道谢的。”
闾丘夫人听得心头翻滚,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主子……
飞龙目送她们离去,打量着一直没出声却同时出现的那个青年,与闾丘归眉宇间有三分相似……
“我是闾丘日,可是帮大哥一把的。”他含笑做个请的手式,“大娘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当初大哥的回信上……不过殿下看上去年纪好小,真是天生丽质。”
飞龙只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跟他一起进了小楼。
七朵则将车上的包裹都提了下来,好在木耶很有眼色,帮着拎了不少。但阿紫的包裹跟她和媚儿的,七朵并没用他提。
虽然飞龙从不多言,但她还是听出了主子似与闾丘夫人之间有些隔阂,不由有些担忧。为何主子这一路都没提过?还笑得那么开心,疯得……难道是不想让闾丘先生看出来?
当闾丘日看到大哥的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后,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种窃喜升起。
“大哥,我能帮什么忙吗?”
“……哦,是阿日呀,”闾丘归抽空回扫了一眼,“长这么大了?”
“五年前大哥回来时,我没在家,加在一起,有七八年不见了,能不长大吗?”闾丘日才想往床前走近些,便听闾丘归说:“等我忙完,咱俩再好好聊聊吧。”
闾丘日已经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那我去看看另一个病人吧,大哥忙这边就好。”
“那也好,我一会儿熬了药就过去,阿野在我的书房。”
闾丘日真是有些……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去,连脸色都没变。
自小,大哥的卧室跟书房就是自己的禁地,其实不止他,一般人都进不去。可十多年前,就有个小姑娘不但随意进了,还闹出不少乱子来……想来就是床上那位吧?虽然小脸依旧烧得通红,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容貌上没什么变化。真是……天生丽质呢,大娘至少还说了句公道话。
掩下心中略微的不满,他来到书房。其实大哥不在的这些年,他偷偷溜进来过,一开始还好奇,后来就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见屋里只有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在照顾病人,连忙走过去:“我是闾丘日,替大哥来看看他。”
风雷不知飞龙在外面的事,正将湿巾重新贴上风野的额头,闻言回过头:“多谢。”然后起身。
闾丘日上前把了把脉,掏出针包,一边取出数枚银针一边说:“无碍的,寻常的风热,我给他扎上几针,助他退热,大哥熬了药,喝下很快就会好的。”
风雷点点头,方才闾丘归也大致是这么说的。
看着他熟练的手法,风雷暗自点头,瞧着倒也极有功底。
且说风野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下了地……虽说有些夸张了,但他确实什么症状都没有了,可不知为何,阿紫的热退下后却依旧没有醒。好在瞧着脸色还不太坏,而且睡得极沉,有了前例,风野倒没怎么担心。
闾丘归昨晚是跟他娘一起用的晚餐,余下众人皆在他的小楼这边自用,所以并不知这娘俩都聊了什么,只是大家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那么明媚。
至于谷主闾丘榛,大家还未见过,隐约感觉出闾丘归似乎也不怎么想提他父亲似的。
阿紫终于在第二夜半醒了过来,才与闾丘归说了两句话,喝了些水,风野就光着脚从书房蹿了过来。
“终于醒了?”他直接跳上床,“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你了,咱仨将就一下。”
闾丘归瞧了瞧,睡两个人没问题,三个人就……挤了些,于是欲起身:“那我去书房好了。”
“哎,你矫情什么呀,咱仨聊一会儿,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难道你还能睡得着吗?”风野大咧咧地说道,“听说你们在皇宫里早就三人一床过。”
他这话一出口,闾丘归就看向阿紫……她连这个都跟他说了?
阿紫也看向闾丘归,挑挑眉:“我还不知道你俩居然这么要好了,连这个都沟通过?”
闾丘归摇摇头,风野纳闷地问:“怎么了?哥说你们这样子聊得很愉快……”
闾丘归与阿紫恍然,一个暗恨拓拔翰误人子弟,一个暗道做皇上的果然个个腹黑,就算当初不黑,时间久了也不得不黑了……
“快溜滴,我正有好些问题想问你呢。”风野倒觉得新鲜,张手将阿紫抱在怀里,脸蛋蹭上她的,还嗅了嗅,“咦,你怎么不臭,还挺香的?”
闾丘归顿时脸上有些烧得慌,掩饰般地在床边躺下:“想问什么?”就把这个茬儿糊弄过去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来两天了,居然还没见过你父亲,就是你娘,也不过来时那天露了一小面儿,……是不是他俩不喜欢你带外人回来呀?阿紫也醒了,不然我们去镇上住客栈好了。”
这也就是风野,换个人都不会这么白目地问。好在闾丘归是了解他的,八成以他的性子都没觉出来,大概还是别人特意提醒的。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父亲是个内向的,母亲……”
还是阿紫听出他的不自在,用胳膊肘拐了风野一下,“这样不好吗?不用天天去请安,挺随意的。明天我们就出去玩,让阿归带着去采蘑菇,摘果子,下河摸鱼,他在这里长大的,肯定知道哪儿好玩。”
闾丘归听了,暗吁口气,“好啊,不过很累的,你能走得了吗?”
“她走不了,我背着就是。”风野不在乎地接到,“对了,你跟你娘说清楚了没?”
闾丘归挥掌将烛火灭了,心道这家伙怎么回事,一开口就是这样难缠的问题?
阿紫似有所感,摸到闾丘归的手:“最好还没说,我亲自跟她说就是了。”
闾丘归心里一暖,“没事,我说了圣旨的事。”
他还真是冤枉风野了,这些话是媚儿跟风雷私下里唠叨时被风野听去的。他虽聪明,但这些人情往来一向没往心里去,觉得跟闾丘归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能当面问呢?所以他才一鼓脑地想问个明白。要是真有什么不好办的,大家一起商量,总好过他自己为难。其实还真是好意,绝没有故意当着阿紫的面儿,让他难堪的意思。
阿紫心眼一转,“难道你觉得咱们天天去请安才是应该的?”
风野摇了摇头,后才反应过来,屋里黑漆漆的,摇头阿紫也看不到,连忙说:“当然不是了,那多麻烦。顶多咱们走的时候再去告个别就是了,反正阿归也不是外人,他爹娘也应该不会在意才对。”
“那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些个?”阿紫问完又说:“你放心,我不告密就是。”
“那行,你可千万别跟媚儿风雷说是我偷听的,要不媚儿肯定得笑话我。人家说的是悄悄话呢~”
风野这孩子一点不设防,倒不是说他单纯得连这个都不知道,只是对阿紫是全然坦诚的,换个人就没那么容易套话了。
阿紫心里有了数,嘴上却说:“放心吧,你这个做主子的哪能特意去偷听?”
风野嘿嘿一笑,“对呗,我哪能干那事?”
闾丘归却听明白了,阿紫这般套话,是想让自己别误会风野,同时也在点自己,连媚儿都觉出不对劲了,自己是得上上心才是。
可说实话,自从……那件事后,他就从未想过要回这里养老,这谷主之位,他更是没想过要接……“这个时候,山上的野葡萄跟榛子都熟了呢,明天我们去采些。野葡萄洗净,用蜂蜜渍了,等发了缸,每天给你喝上一小杯。不过要往高处去,这附近是没有的,快到山顶才能见到。”
“好啊好啊,”阿紫不自觉地摇着他的手:“我们去玩吧。”
闾丘归轻笑了两声后有些沉默了,听着风野把阿紫拐去说东说西,黑暗中默默地想着,十多年前的阿紫也曾在谷里住过一段日子的,却从未说过要自己带她四处走走,一心要解药回去救凤翔……蓦然回首,那似乎是昨日的事,但心境却已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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