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白月光(9)(1 / 1)
安龄是第二天中午来合唱团找的樊长安。
因为天气很冷,加上怀了孕,安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臃肿,气势冲冲的朝樊长安走过来,那架势,她只怕安龄会不留神脚下一滑,摔个四面朝天。
金晶之前与安龄打过交道,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蹙眉问樊长安:“要不要让保安赶她出去?”
樊长安摇头,笑着说:“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这会儿赶出去了,指不定过一会儿从哪里冒出来吓人。”
金晶见她颇有些兴致对付这个安龄,于是十分识趣的闪开,说着:“我等下过来验收你的成果。”
樊长安一直觉得有些人,好比安龄这种的,其实能避而不见最好就是避而不见,又不是什么关系极好的,顶着个背地里翘人男朋友的名号,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找她,安龄也的确算是个人才。
所以看在安龄是个人才的份上,樊长安十分好脾气的等着她走到自己面前,又等着她毫无斯文的开腔嚷道:“樊长安,章学宁都已经是我的老公了,为什么你还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你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伦理道德?知不知道破坏别人感情是很下作的事?”
樊长安知道安龄说不出什么好话,也没有因为她说出的这些难听的话而动怒,反而是笑着回答说:“我想关于破坏别人感情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要熟悉些。”
安龄使劲睨她,愤恨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是你生日!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是章学宁帮你过的生日!”
樊长安忍不住发笑,故作认真的看着安龄:“昨天给我过生日的人确实不少,但章学宁,没见着。”
安龄“哼”了一声,压根不信她,说:“如果昨天章学宁不是给你过生日去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还喝得醉醺醺的,满嘴都在说着‘生日快乐’。他明明就是个不喝酒的人,要不是你灌他,他会成那副死样子?”
樊长安微微颤了一笑,又慢慢笑起来,凑近到安龄跟前,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安龄,你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吗?章学宁给我过生日?哼,他还敢来找我么?你们夫妻失和,他上外边找个漂亮小姑娘开心开心,正好遇上小姑娘过生日,这样的桥段,你不是想不到吧?还是说,你觉得把你们之间的问题都归结在我头上,这样会让你觉得稍微舒心一些?因为你从来都觉得自己比不上我。”
安龄脸一红,涨着气否认:“你胡说!”
樊长安一阵冷笑:“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心里不清楚,也可以找章学宁问清楚。可你连问都没有问过他就来找我,不是心虚是什么?”
安龄瞪着樊长安:“学宁他这人心软,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樊长安大声笑了两下,眯眼看着安龄:“他心软?你觉得他心软?今日若是你们安家倒下去了,你看看他会不会与你同入阿鼻地狱。”
安龄一时语塞,眉眼不由得低了下去。
樊长安沉了沉气,终于说:“安龄,我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在你和章学宁结婚那天,在我心里就已经两清了。你何苦总是揪着不放手呢?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母亲,这些难道还不够么?”
安龄原本低落的情绪像是突地被什么点着了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樊长安,失声吼道:“我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可我不是他爱的人!他连一句骗我的话都不愿意说,他就是忘不了你!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从小到大就把自己当成个公主,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老师喜欢你,同学也喜欢你,所有人都喜欢你,可你呢?你有把这些看在眼里么?你和学宁在一起三年,你连他喜欢吃什么菜,看什么书都不知道!你究竟为他付出过什么?真是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就会愿意宠着你,爱着你?他现在一回到家就在房间里看书练字,我知道,他根本不是真的在看书,在练字,他只是不愿意对着我,你根本不明白我心里有多难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还在安安稳稳活在这里。樊长安,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你死。”
樊长安看着安龄的眼泪流的满面都是,眼睛红肿的厉害,想必是昨晚也哭了。她突然觉得没意思,安龄来找她闹,实在是一件没意思的事情,可或许对安龄来说,这些累计在心中许久的情绪不发泄出来,是没有办法睡个安稳的好觉。而这些指控内容,她在与章学宁分手的那天就已经想明白了。她从未真正为章学宁做过什么,他总说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就喜欢。她从小都是听这些话长大的,所以并没有察觉出他的那些情绪其实是刻意隐藏起来了的。她那时觉得所有事情都是应该的,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注定就应该的事?
金晶隔了一会儿过来,安龄已经走了。
樊长安一个人坐在钢琴旁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按下几个琴键,琴音很单调,却显得格外的绵长。
金晶拿不准这样的情况究竟占了上风的是樊长安还是安龄,干脆笑嘻嘻说:“今天真是冷,不如一会儿我们去吃火锅吧?”
樊长安没什么兴致,但还是努力朝金晶笑了一下:“我阿姨今天煲了汤,嘱咐我晚上一定要回去喝。”
可实际上,潘宜兰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别说煲汤,连碗都不洗。她只是觉得有些累,不想再思考该如何应付别人的问话,也不想被人打扰。地铁站里有许多宣传电影的海报,她盯着其中一幅看了许久,最后决定折道去看电影。
电影院的生意异常火爆,排队的人不比长假期间少。人声嘈杂,让她觉得头疼,正考虑着是不是该乖乖回家,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主动凑到她跟前,问道:“小姐,我刚买了张电影票,可突然有些急事要走,你要么?我退给你?”
樊长安看她手里确实拿了一张电影票,但票上印的不是她要看的电影,于是摇头说:“我不是看这个。”
女孩十分积极的问她:“那你看什么?”
樊长安指了指墙上的海报。
女孩明白似的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钻到人群里不见了。
樊长安没觉得太奇怪,毕竟退票这事也不算稀奇,可没过一分钟又有个六十来岁的大娘来找她,眯着眼睛笑问:“小姑娘,我这儿有张电影票,本来是准备和我老伴一起看的,可他老糊涂了,刚把另一张票弄丢了,只剩下这一张,你要看的是不是这个电影?如果是,我退给你吧?”
樊长安看了一眼大娘手里的电影票,确实是她要看的场次,又瞥见不远处有位大爷正瞅着这边,于是从包里掏了钱给大娘,换了电影票。
票上的座位很好,时间也是差不多能进场的,樊长安买了份爆米花,又要了杯可乐,正好随着人流进到影厅。
是时下很流行的一部贺岁喜剧片,观影的人都是带着很轻松的心情在看,樊长安差不多一年没进过电影院,也被其中一些搞笑的情节逗得十分欢乐。从电影院出来,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许多。
时间已经不那么早了,地铁恐怕赶不上,她只能拦出租车回家。
司机是地道的北京人,听了她报的地址之后,立马就说:“那都是老领导住的地方啊!小姑娘,家里有人是老革`命吧?”
她顿了片刻,说:“我是住在旁边的,具体地址说不上来,所以报了个大地名。”
结果车没在她自家巷口停,反而是绕到了前边才下的车。
司机大叔一见这里黑乎乎的一片,好心提醒她:“小姑娘,夜深了,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啊。”
她应了声,不由得借着路灯仅剩的一丝微薄的光亮快步往前走。
她头一次晚上走这条道,左右也没个行人,心里的确有些害怕,只盼着能快些到家。走到深处时,心里更是不禁发起颤来,谁知那房屋之间突然窜出几道人来,从三面扑向她,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她飞快地拖向不远处的一处墙角。
她惊地大叫,可却被人捂住嘴出不了声,后背被人重重摔到墙上,十分的疼痛。她拼命挣扎,长发散的到处都是。有人抬手在她左脸扇了一巴掌,然后迅速反手从右边扇回来,力道又猛又重,她几乎要晕过去。嘴上被死死堵住,呼吸极不顺畅,她发狠咬了住捂着她嘴巴的手,那人吃痛的松开,她终于得以大喊了一声:“救命。”但左脸处又被狠狠扇了一掌,脑侧重重地磕在墙上,尖锐的刺痛一刹间溢满了她的大脑,然后便再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