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如果用钱衡量的话,那麽钱早已多到用几辈子也花不完的境地。
利益吗?到底什麽是利益?那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这是他一直不曾思考过的,一心记挂如何用最少的资源得到最优厚的回报,别人的死活根本不用理会。无论是谁,只要能利用就好,他们的心情如何,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既然如此,为何这次不同了?
她要走便由她去好了,他们并不是情人,靠着工作及肉体维系的关系,迟早有完结的一天,现在不过是来到这一步,他怎麽失魂落魄似的?
对他来说,她到底是什麽?如果真的不重要,为何会将自己逼迫至如此地步?
倘若她是重要的,为何让她走?
他的谎言全然是为了想留住她才说。
不解的是,方旋为什麽硬是要横亘在他与蒋思凡中间?难道以为一个女人可以打乱他的步调?
季仲凯叹息出声。大楼内每个角落充斥着低气压,截然不同的气氛,他还能说一切都没有改变过吗?季氏的股价也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变得波动,更甚的是,因为他上次爽约,令蓝和集团也放出风声,暗示与他划清界线。
有关言论引起的回响不大,反而杂志不问断的抹黑对季氏产生更大的影响,尽管可以澄清,但是他连解释的力气也没有。
况且,干嘛要解释?解释又有何意义?
对於装好人,他已经感到累了,不曾想过自己有厌倦的一天;对於雪白的人生,他已经不感兴趣。
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为了维持这种假象,甚至连蒋思凡也失去了。
从没料到,输的人竟然是他。
满桌子的八卦杂志,他噙着笑容,一一翻阅。
超出预期的有趣,为一个口口声声不重要的女人舍弃绅士面具?不过他从中捞到不少好处,季氏的股价越波动,对他越有利,这也是他花时间搅局的主因。
「看来你很满意这些报导。」方旋倚着门框,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你不喜欢吗?」他翻开另一本,「名门秘闻,有谁不爱看?而且这些也不全然是假的。」
「我怎麽想,重要吗?」方旋以为早已完结,想不到他竟然背着自己私下找蒋思凡,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知道方旋在生气,他绽开更灿烂的笑容,「你以为什麽都不做,蒋思凡就会幸福?假的始终是假的,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不过是棋子,你觉得这样好一点?」
欺骗,无论什麽时候知道,只会带来难受而已,旱些知道真相,反而庆幸自己不致浪费所有青春在骗子身上。
「有分别吗?」方旋反问。
即使他说的不无道理,然而又如何?不过是一再利用别人的情感以达到个人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踩着别人的不幸往上爬。
「也对。」他没有反驳。「稍後我要去日本一趟。」
他再度翻杂志,并没有理会方旋何时离开。就算将无辜的人拉下水,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计画。
第九章
离开的感觉真好,能够将恼人的事情放下,虽然偶尔还是会令她一夜无眠。
要解开心底的疑问并不难,随便买本杂志,便能知晓他们是处捻甜蜜的交往中,抑或已订下婚期,只是她有必要知道吗?
反正不过是让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渗血,她又不是被虐狂,何苦折磨自己?
即使累了,也不是说忘便可以忘,认知是一回事,感受又是另一回事,如同当初明知他不值得爱,她还是傻傻的爱上了,嘴巴说要做个聪明人,却净做笨蛋的行径。
他是她的梦想,能留在他身边,以什麽形式有什麽关系?从一开始便了解不会有天长地久,到最後却受不了一再被他利用,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她为何要生气?
明知等不到还继续等下去的人是她,是她容易受骗上当,期待他的狡辩谎言,却又执意追求真相,要是能对他深信不疑,那麽管他到底当她是什麽?
结果,绊住她的是她自己。告诫过不要爱上他,她却爱上了;劝喻过不要揣测他的真心,她还是受不了引诱的猜想。
靠向椅背,蒋思凡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眼角余光望见计程车司机打开收音机。
「……近期季氏的股价波动剧烈,投资者尽可能不要购买季氏的股票……连同季氏在内,四季园对於最近的负面传闻都三缄其口,蓝和集团也发表声明,表示与季氏结姻亲的传闻是假的……」
节目主持人的话令她转头,「司机先生,季氏发生了什麽事?」
季氏的股价向来高企,是人人趋之若骛的,为何会有这种传言?
计程车司机叹口气,「你有所不知,近日有很多对季氏不利的传闻,那个季仲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东西,想不到竟然是那种人面兽心的人,又是洗黑钱,又是骗婚……连警察都插手调查,他一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洗黑钱?」打哪儿来的传言?就算季仲凯的野心再大,也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要他拿季氏当赌注,怎麽会答应?「不可能的。」
「有什麽不可能?说不定连另外几家都是一丘之貉,不然的话,怎麽会出现什麽四季园?」计程车司机冷哼,「有钱人哪有什麽好人?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丧心病狂,说不定连贩卖人口这种事也沾乎,难为我们一群投资者,将血汗钱投资在他们身上,现在可是血本无归了。」
怎麽会这样?她不敢相信计程车司机说的话。「为什麽会有这种传闻?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
「不清楚,不过听说是身边的人向记者透露。」
她睁大双眼。不过离开两个礼拜,怎麽会变了天?想来想去,只有那男人有这种能耐。咬住下唇,她硬生生的吞下到嘴边的话。即使见到他也不能期望有任何转变,何况如今的他已不再需要她。
耳边回荡着计程车司机喋喋不休的声音,不过她已经没有留心理会,调回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计程车司机发现她不再应对,也悻悻然打住话题。
刹那间,除了收音机的声响外,车内一片静寂。
几乎每晚到了这个时间,四季园都会上演这麽一出戏码——
「你是当红炸子鸡,连那些大明星都比不上你,两个礼拜了,依然是所有报章杂志的头条封面,就连国外的媒体也介入。」风允豪冷冷的说,将一大堆报纸杂志丢在地上。「洗黑钱,多严重的指控,麻烦你控告这几家杂志社好不好?」
正在看书的季仲凯连头也不抬一下,对於摊在地上的报纸杂志更是置若罔闻。
眼看他爱理不理的,风允豪更是气得低吼,「你以为这是一个人的事吗?现在大家都被拖下水,全都被扣上涉嫌洗黑钱的罪名。那些狗仔队整天跟在後头,就是想捕风捉影,你季大少爷还有闲情逸致看书?平常的你根本不容许这种事发生,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重重的合上书本,季仲凯倏地站起来,「我没有做过,干嘛要解释?发生小事情就按捺不住,你比我更需要冷静吧!」
「我不冷静?你教我怎麽冷静?你要发神经,我不阻止,但是没理由要我们陪葬!」风允豪气得口不择言。
「允豪!」纪望星来不及阻止他,「现在已经不只是季氏的事,各公司的股价又创新低,听说证交所准备勒令停牌,到时投资者对我们一定会信心尽失。」
洗黑钱是捏造的,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传闻却越演越烈,害得人心惶惶,加上媒体的炒作,随时可能出现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明知道记者会不过是权宜之计,现阶段也只有见机行事,偏偏季仲凯并无此打算。
实际上,除了他们受到影响,连带的有合作关系的企业也遭到牵连,连日内就接到不少试探电话,否则宁可毁约,乜不再合作,又或是无限期押後计画。
随便算一算,可都涉及数以千亿的资金。
「停牌有什麽关系?都不痛不痒!」风允豪冷嗤。
一直默不作声的尹庭弈终於开口,「大家都累了,还得处理观月的事,今晚到此为止吧!」
继续吵下去并无意义,他当然理解风允豪急躁的原因,只是……目光落在重新看书的季仲凯身上,他不可能不知道严重性,平常利益至上的他,怎麽这次会视若无睹?
风允豪本来还有话要说,却被忠伯打断。
「凯少爷、弈少爷,老太爷请你们到主屋一趟。」忠伯显然是为了阻止他们吵下去而选择这时候进来。
季仲凯和尹庭弈只好照着他的话去做,一路上一语不发,直到走进和室後,赫然看到纪绍海与尹扬天正在翻阅多本杂志。
「过来坐吧!」尹扬天首先开口,目光依旧放在杂志上。「瞧这些摄影师把仲凯拍得多难看。」
「嗯,我也是这麽想,你们觉得呢?」纪绍海认同的点点头。
「别拐弯抹角了。」尹庭弈才不吃他们这一套,怎麽会傻得以为是过来喝茶聊天、闲话家常?
纪绍海面不改色,「你们决定放任记者胡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