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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喂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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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起,但觉自己呼吸粘稠,喉头发痒,肺腑沉重,双思执就知道,她是又病了。也是,就她这先天不足的身体,吹了一夜风雪,想不生病都难。

起身穿衣穿鞋,走到窗边,想打开窗子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不料一推之下竟没能打开。细瞧才发现,那窗子四周都用布条泥浆堵死,防风抗寒之用。

想了想,拿过被双雨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在身上,推门而出,一股冰冷又清冽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客栈外围有回廊,双思执径直走过去,足下发力微蹬,人已经跃坐于栏杆之上。

举目望去,昨夜如晦的风雪早已经停下,天地间一片朗朗,偶尔几片六出飞花悠悠飘过,轻如柳絮白如霜。

这客栈很大,但内设实在寒碜,空荡荡的院子里,无花无树亦无石,除了几个零星散乱的脚印,到处都是一片积雪的白。

双思执懒洋洋地靠坐在廊柱之上,映入眼帘的苍茫渗入心底,让人无端端又生出了困意。就在眼皮沉重到不受控制的时候,眼底一道白光闪过,螓首略侧,就见双风已飞身入廊,恭敬道:“主子,你醒了。”

“嗯……”双思执的声音带着倦怠,音量也不比一只刚生出幼猫的嘤咛大多少。

双风快速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的面容,见她面色苍白,双颊处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不由道:“主子可是身体不适?”

“唔……”简单的一句话在脑子里转了两圈才明白过来,双思执轻道:“嗯,是有些不舒服。”

“属下这就将双雨叫过来——”

“等一下……”双思执依旧一副半醒不醒地模样道:“顾陲城怎么样了?”

“还躺在昨夜那处雪地上,早上被几个路人踢过几脚,还被马惊过,不过翻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双风顿了顿,又道:“属下让人扮作路人时不时地前去查看,确保他还活着。”

双思执已经彻底阖上了眼,闻言浅浅应了句“他倒是睡得舒服……”,就再无他话。

双风默默侍立一边,又过了会儿功夫,听双思执的呼吸渐渐平缓,已睡得深沉,方低声道了句“属下僭越”,将她拦腰抱起,送入屋内。

再度睁开眼,神思还不清醒,双思执眉头已经先蹙了起来——药味儿太重了。

“主子,你醒了!刚好药已经熬好了,快喝了吧。”双雨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双思执缓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药碗,也不多说,一股脑儿全喝了下去,她不愿意喝补药,只觉千补万补都是补不好的,但是治病的药,她一向喝得利索。

“什么时辰了?”递过药碗,接过手帕,擦着嘴角问道。

“已经过了巳时了……”

“这么久了?”双思执微讶:“顾陲城呢?醒了吗?”

“醒了,只是……”双雨有些支吾。

双思执瞥了她一眼,淡声问道:“他是傻了还是疯了?”

“原来主子你都已经知道了……”双雨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又一阵担忧上涌,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她自然明白顾陲城对主子有多重要,那是一种几乎超乎爱恨甚而带着病态的依赖。

“他是疯还是傻?”

“嗯……嗯?”双雨兀自沉思,听到双思执又问了一遍,先是一怔,随后才道:“据双风的手下回报说,顾堡主醒了之后就呆呆傻傻的,不停地走,见到哪里冒热气就往哪里钻,见到酒壶就要抢,见到女人就去摸……”说到这里,双雨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自家主子脸上的神情,见她神色无恙,才继续道:“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做事全凭本能,就像是傻了一样……”

“傻了?”双思执默默重复一遍,又是一声似叹非叹:“是傻了啊……”

随后又问:“你说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应该不会吧。”双雨回答得飞快:“像顾堡主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可能会装傻任人践踏?”

双思执敛眉缄默。

片刻之后,她不顾双雨的阻拦揭被起身。双雨见她执意要起身,只得服侍她穿衣。

一番打理之后,双思执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跟上,我们先去用膳,我有些饿了。”

“是。”

接近晌午,客栈大堂用餐的人正多,昨日的说书人已经不在,里面却依旧人声嘈杂,不过话题已经变成了昨日死掉的店小二。

所幸牧原镇位于北方城和元和城的必经之路上,属于两大势力的交界之处,典型的镇小是非多,像死掉一个店小二这样的事情,实在引不起什么轩然大波。

双思执无视周边不时打量过来的视线,默默吃完一碗米粥外加一个鸡蛋,突然开口问道:“顾陲城可有吃过东西?”

双雨正剥着手里的鸡蛋壳,闻言,放下手中动作,沉吟道:“这个属下不知,但想来,应该是没有吧……?”

不再理会她,双思执扬声:“掌柜的——”

店里突然少个小二,掌柜的忙得热火朝天,听到双思执的叫唤,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连忙走过来道:“夫人有何吩咐?”

“给我打一碗米饭。”

掌柜的看了看桌面上的空碟,道:“夫人不要再来些炒菜吗?”

“不用。”

“……没问题,马上就来。”

见双思执自己端起米饭,双雨连忙道:“主子,让属下来吧。”

“不用,你留在这里吃饭。”

“……是。”

走到外面,清洌洌的空气,热腾腾的米饭,两相交碰,升腾出一道轻轻袅袅的虚雾。

双思执端着饭碗,不紧不慢地走着,方一出了客栈大门,一直守在外面等候消息的双风就立刻看到她,迎身上前:“主子这是……”

“人呢?”

双风很快就明白过来,低声道:“他在前面的坊市中。”

双思执颔首,举步前去,双风紧随其后。

之前一连几天大雪封路,难得一个大晴天,街道上人流往来不息。

前面一处人声嘈杂,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人墙,几乎堵住整条街道,双思执顿住身形,用眼神向双风询问,见后者点头,才走了过去。

有双风在前面开道,双思执四平八稳地端着饭碗,很快挤到人墙的最里端,打骂声渐渐清晰起来。

“你个狗娘养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摸,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原来是摸女人惹得祸,双思执不由冷笑。只见圈子内顾陲城已经被那锦衣大汉踢打得口吐鲜血,面皮青紫已经浮肿。旁边还有一个娇媚女子捂嘴掩笑,体香浓重,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主子,要不要……”

双思执摇头,只是端着米饭静静看着。双风见状,也不再多嘴。

锦衣大汉踢打了一会儿,只觉得这人烂泥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到现在也只低低喘着粗气,连呼痛的声音都没有,叫人好生没趣。心中不满,锦衣大汉踩住他的手腕之处,突然叫道:“你个狗杂种,叫你乱摸,老子今天就费了你这爪子!来人,拿块砖头过来——”

“是!”大汉身后的一个家丁很快小跑着出去,又小跑着回来,手里拿着一块坚实至极的方砖。

周围的人已经有不少掩住眼睛,还有人直呼“造孽啊”“太残忍了”,就是没人出来阻拦。双风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自家主子,藏在宽大帽兜里的神情难辨,只有□□在外的唇部线条几近抿成一条直线,就连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慵懒随意的站姿也有些发僵。只是她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双风也就不会动。

示意两个家丁上前扣住顾陲城的肢体,大汉蹲下身来,笑意残忍,眼神暴虐,狠狠扬砖而起——

“嘶——!!!”

围观之人都是触目惊心,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更别提当事之人了。形同野兽的嘶吼声从喉咙里不受控制地蹿出,脸部颈部青筋蹦出,狰狞恐怖,因为剧痛浑身都如同痉挛般地颤抖,锦衣大汉仍旧残忍地拿着石砖狠狠挤压着他的手背,虽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出下面是如何的血肉模糊——顾陲城现在的样子,简直凄惨到了极点。

双风都不忍再看。他看向双思执,依旧僵直着身躯屹立在那里,宛若石雕,若不是眼尖地瞄到她端着的那碗饭在她掌心里颤了颤,他几乎要错以为,她根本就是无动于衷。

站在边上引起祸端的女人终于忍不住道:“爷,我们走吧……”

“一边儿呆着去,”锦衣大汉不耐烦地道:“老子的事情你少管。”

女人讷讷退后,显然也对这男人甚是畏惧,不敢再说话。

锦衣大汉看着顾陲城痛苦的模样,神情越发兴奋,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一下,陡然将砖头拽起,已经碾进石缝间的皮肤血肉也跟着被一同撕裂,顾陲城又是一个挺身痛呼。

“今天老子就交你个乖,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锦衣大汉扑打着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对两个家丁颐指气使道:“把他其他三个狗爪子也给老子拍碎了!”

周围议论声更大了些,无外乎“造孽”“活该”“可怜”之类的话,一个清冷中带着威仪的声音突然越众而出,简短有力的两个字:“住手。”

“谁他|妈的敢坏老子好事?!”大汉骂咧咧地举目望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手里端着一碗雪白米饭的双思执。宽大镶着毛边的斗篷遮住了半张面孔,却依旧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与色泽稍淡却形状美好的双唇。

锦衣大汉一乐:“呦,你这女人恁地闷骚,还遮头盖脸的,让老子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

双思执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略微侧首,对双风低低吩咐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包括那个女人。”

“是。”

锦衣大汉见双思执迈步向他走来,还不知死活地凑上前去,话还未来得及说,就被双风一脚踢开,几个家丁一拥而上,很快就被双风解决。混战还未开始,就已经成了一边倒的形势。很快双风的手下纷纷涌上来,将围观在侧的人都一一清走。

嗡杂的人声渐渐散开,只剩下锦衣大汉和手下人哀嚎一片的求饶声,还有女子的哀呼声。

但这些都已经入不了双思执的耳了,她放下帽兜,径直走到顾陲城面前。

看了眼他惨不忍睹的右手,双思执缓缓蹲下身来,扶起顾陲城。

他似是真地傻了。痛过之后,见到双思执,额头上还有因为剧痛而留下的汗水,却傻乎乎地咧嘴就笑,口中还断断续续地道:“女人……女人 ……”伸出没受伤的左手就要摸。

双思执任她摸上自己的白色斗篷,留下一个个脏污的手印,默不作声。

良久。

双思执端起米饭,本想着让他自己吃,现在是肯定不行了。她又没有带来筷子,只好用手将碗中的米饭舀出来,摊开在掌心上,横手送到他嘴边。

顾陲城眼中一片茫茫然。

双思执又将手凑近他嘴边,冷冷吩咐:“吃。”

近乎本能地,顾陲城伸出舌头舔了舔,似是才发现这东西的好,紧接着就大口大口地在双思执的手心里舔噬起来。

很快将手中的米饭吃个一干二净,连手心都被他舔了又舔,泛着湿热,双思执被他眼巴巴地望着,默不作声又舀出一掌米饭。

就这样一个蹲在地上,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喂,一个吃,很快就解决掉一碗米饭。

但已经饿了许久的顾陲城,显然不是一碗米饭就能够打发掉的。他就如同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猫小狗一样充满期待地看着双思执。

双思执任他眼睁睁地看着,不动不说话。

蓦然一滴水从她的眼眶里落下,一滴接着一滴,衬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仿佛那真就只是水而已。

带着热气的湿润的液体,恍若是能带给人温暖的酒水一样,让顾陲城情不自禁地就凑过脸舔舐起来。

脸上漉漉一片湿热,双思执却缓缓阖上双目,任他所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

半晌,略带嘶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以为……我对你早已是恨大于爱,绝望多过希望,没想到,折磨你,终究还是在折磨我自己……”

这句话说得实在很轻,参杂了太多千回百转,很快就消散在凛冽的空气之中,了无痕迹。而唯一能听清这句话的人,一片懵懵懂懂,痴痴傻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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