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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第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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泌毒液,等猎物被麻痹或死亡后再送到花团上,这时,紧紧包裹在一起花瓣会慢慢散开,如同一只爪子,把猎物抓在手心里。石蟠罗的花蕊上含有分解酶,被溶解的猎物被分解酶液化成营养汤以供花蕊吸收。

魏淑子不是没见过石蟠罗,但她见过的石蟠罗娇小玲珑,触角像须子似的,而张良手里的触角显然要比须子粗得多,体积大,毒性也会随之憎涨。魏淑子发现不仅被刺伤的部位红肿灼痛,连五根指头也开始不听使唤,胀鼓鼓的,屈伸困难。

石蟠罗的花团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张良见魏淑子不放心,就用刀凿着岩壁往上攀,不一会儿从雾里跳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皮球大小的肉团子,就是石蟠罗的花团。

张良三根触角削掉,在花团上划了一刀,被割开的地方立即涌出雪白的泡沫。魏淑子把白沫涂在肿胀的手上,手心手背都涂了个满,清清凉凉的,果然有消肿止疼的良效。

魏淑子指着石蟠罗说:“为防万一,把这玩意儿带着走吧,记得这是中药药材,还能吃。”

张良说:“这洞里多的是,上面爬了一排,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去揪下来,别没事多带个累赘。”

他随手把石蟠罗往地上一砸,花团散开,从里面滚出一只老鼠来,确切的说是老鼠头,因为身体部分已经被消化掉了。

魏淑子诧异了:“石蟠罗不是吃虫的吗?”

张良一脚踩烂花团,不怎么在意地说:“小的吃虫,大的虫不够吃,改吃老鼠。”

魏淑子心想照这说法,那再大的是不是就能吃人了?

顿时起了一阵恶寒,不过再想想,这石蟠罗再怎么厉害,总不会比防空洞那只畸胎怪杀伤力大,身边有个能把畸胎怪当沙袋打的张良,还怕什么,遇到危险,让他上。

这念头刚一闪过,张良就拍着胸口打包票:“没事儿,有你良哥在,真遇上什么我给顶着,让你先逃命。”

这话是好意,魏淑子却觉得自己的脸被扇了一巴掌,她收收杂念,拿起地图查看,按图上画的来看,再往前走就能走出隧道,隧道外用红色画了一圈圆形,在图纸右侧有三个涂黑的不规则线框——蚕蛹形、牛头形、半月形,每个图形后都连接着一条黑线,三条线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弯弯绕绕,最后又合拢在一起。

魏淑子指着几何形说:“出了隧道应该有三个山洞,这三个洞后都连着一条通向外面的隧道。”

张良说:“先走着,找到了洞再说。”

二人继续深入,雾气开始变得稀薄,能看清隧道两边的岩壁上零星长着肉红色的石蟠罗。石蟠罗的腺毛能感受生物体温,感受到体温后,触手就会自动朝热源卷过去。魏淑子和张良用匕首割断卷来的触手。那些被削下来的触手就像离水的鱼,在地上弹跳扭动,生命力惊人。

魏淑子还来不及愧疚一下就被周围的景象给震惊了。她以为他们一直走在狭窄的隧道里,没想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座“马蜂巢”前。

穿过窄洞,前方是前方的岩壁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洞穴,大的可跑马,小的只有足球那么大。

山壁上、钟乳石上、坑洼不平的地面上长有许多石蟠罗,从上铺到下,接连成片,无数藤条状的触手从叶座下伸出来,像一条条绿蛇,在空中扭曲轻摆。

石蟠罗的色泽粉嫩,腺毛上的小珠晶莹剔透,单个拿出来看很具观赏性,但是这么多皮球团大小的石蟠罗聚集一起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魏淑子觉得头皮有点炸,有一朵石蟠罗就扎根在不远处的石笋上,触手上的腺毛能感受生物的体温,感受到体温后,触手就会自动朝热源卷过去。魏淑子抬脚踩住石蟠罗的触手,用匕首一刀割断,被削下来的小半截触手还在鞋底不停扭动,生命力惊人,魏淑子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踩住。

被砍断触手的那朵石蟠罗剧烈颤动起来,花团忽然膨胀了一圈,再猛地收缩,喷出两只残缺不全的鼠尸。

张良摘下口罩,拉着魏淑子往后退,一边警觉地看向四周。

魏淑子也拿下口罩,深呼吸一口气,脸色突然就变了,她用手捂住口鼻,空气中除了石蟠罗腻人的花香,竟然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张良说:“你朝前看,仔细看地下。”

魏淑子眯起眼睛看过去,由于石蟠罗生长得太密集,肥厚的叶座层层堆叠在一起看,几乎把地面全都遮盖住,放眼望去一片红红绿绿,再仔细看,叶片下隐约可见白花花的东西,有块状的,有细长呈条形的,有的块状物带着弧形,倒扣在地上,像口煲汤的小锅,上面有两个半圆形的窟窿,不难分辨,是人的头骨!

魏淑子的心悬了起来,压低声音问:“不是吧?这还真是食人花?”

张良说:“如果是食人花,不会把骨头剩下来,以这些石蟠罗的体型来看,它们吃不了人,只能捕食昆虫和小型动物。”

魏淑子觉得有些不安,她看向脚前一片石蟠罗铺成的花圃,眉头越皱越紧:“你说,在某个局部地区聚集了大量的捕食者,还都是同一类的,这说明了什么?”

张良的面颊紧绷了起来,用一种不自然的声音说道:“说明那地方有更大量的猎物?”

☆、魔鬼眼十一

魏淑子侧耳倾听,听到极细微的摩擦声从“马蜂巢”里传出来,她拽着张良慢慢地朝西侧岩壁挪动,一边像开玩笑似的说:“我看这前面的岩壁就像个马蜂窝,可别出来一群巨大的马蜂,还好这附近有水潭,储氧袋还有备份的,真碰上了,我们就到水底避避。”

魏淑子是真希望石蟠罗的猎物是马蜂,但她心里清楚,石蟠罗对蜂毒的抵御性很差,而这洞里的环境也不适合马蜂筑巢。回想进入隧道后看到的景物,魏淑子已经猜出藏身在洞窖里的“猎物”究竟是什么。

她拉着张良往地图上画出的那三个洞穴移动。空气中的香味忽然加重,石蟠罗摇晃着触手上的红珠,散发出吸引猎物的香甜气味。几只毛茸茸的老鼠从“马蜂巢”的孔眼里钻出来,往花圃直奔过去,还没有接近石蟠罗,就被触手卷住,腺毛如钢针般扎进老鼠体内,“注射”麻痹毒素,这几只老鼠很快就失去了抵抗力,被绽开的花团吸了进去。

接着,一波又一波的老鼠从“马蜂巢”里源源不断地潮涌而出,在岩壁上好像一条条蠕动的灰色巨虫。石蟠罗的捕食特性和蟒蛇类似,一次性捕食完毕后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来消化食物,在这段时间里,它们不会进行二次捕猎。

而鼠群的数量太庞大了,挤挤挨挨地堆叠在一起,就像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毛地毯。没有被捕食的老鼠疯狂撕咬散发出甜美香气的触手,腺毛刺穿老鼠的上颚,被刺中的老鼠会因麻痹毒素而丧失行动能力。当它们倒下后,周围的老鼠一拥而上,用尖利的啮齿把同类活活分吃掉。

只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地面上就多了十来具带血的鼠骨。

魏淑子看着挤在花圃中的鼠群,想起黑鼠食人的恐怖场景,连忙关掉手电筒,心惊胆战地说:“这些灰老鼠难道也会吃人?地图上可没提醒啊……”

张良冷静地说:“这是山鼠,变异的山鼠,三江水路和白伏镇的地下水脉相接。”

魏淑子压低声音问:“这和白伏镇有什么关系?”她不敢走动得太快,怕心跳体温的变化会吸引鼠群,现在它们正挤在花圃里相互撕扯,似乎还没有发现外围的动静。

张良说:“关老鼠的笼子被开了个漏斗形的口,大部分黑鼠从防空洞跑上来,还有一小部分从下面的口子溜了出去,疫气顺水脉朝外流动,山鼠本来是吃素的,之所以食肉,应该是被疫气感染了。”

魏淑子打了个激灵:“照你这么说,不是有很多地方要遭殃?”

张良说:“放心,从水路流出来的疫气很微弱,短期内不会大面积扩散,这些山鼠受的影响不大。”

魏淑子看向花圃中的碎骨,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滑,她用胳膊肘捣张良:“听你说得这么有底气,是不是表示我们暂时没有危险?”

张良梗着声音说:“是啊,在它们发现有人之前,我们没危险。”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离他们最近的一小拨老鼠突然立起身体,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来。在幽暗的光线下,一双双小如绿豆的眼睛闪烁出凶残的红光。很显然,它们已经感受到人肉的香气。

魏淑子的心一下子提了上去,她咧着嘴角问张良:“我记得严老板有给我们提供喷火器,你没把它丢在渔船上吧?你不是一向不听人话吗?”

张良说:“这次我还就听了一回人话,当时我说要带一个喷火器以防万一,是谁听了老船头的话,怕引起爆炸,还特意把三个喷火器一个不剩地清出行李包?”

魏淑子扯出干笑:“呵……是我,真不好意思,难为你听了回人话还听错了,不过良哥,你不是顶牛吗?这几只小耗子在你眼里应该不算什么吧。”

张良一本正经地点着头说:“是不算什么,这儿我顶着,你先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以我的体型,勉强能支持五分钟。”

魏淑子的声音开始发抖了,但她还有心情缓和紧迫的气氛:“你是说被吃完的时间吗?能支持五分钟,不错,是有料的身材。”

立起的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这是一种讯息传递,随之更多老鼠停下了动作,也直立起来,很快,鼠群就像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意识,所有老鼠都把头对向张良和魏淑子,它们快速扇动鼻翼,像在辨识人的气味。

张良大声咆哮:“跑!快跑!”

魏淑子打了个哆嗦,猛地反应过来,看也不看,转身就跑。

鼠群行动了,它们发了疯似的朝这边冲过来,在奔跑的过程中,有些老鼠被石蟠罗猎食,有些老鼠被触手的腺毛刺中,但这丝毫无法阻止鼠群的移动,一小片老鼠倒下,很快就有其他老鼠涌上来,填补那处空缺。

魏淑子没命地狂奔,不敢停步,也不敢回头看,她甚至不知道张良有没有跟着跑过来。防空洞里的吃人黑鼠给魏淑子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从此她一见到老鼠,脑海里自然而然就会浮现出鲜血淋漓的场景,“吱吱”的尖叫就像催魂的恶鬼索命声,催促着魏淑子不停朝前跑。这时也管不了地图了,看到前面有洞就先往里钻,哪有路朝哪儿跑。

魏淑子在昏暗的洞穴中横冲直撞,根本顾不上回头去看张良的情况,老鼠的叫声一直在耳边回荡,她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被这群绞肉机追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洞道逐渐宽敞,喀斯特地貌起了变化,石笋剑柱减少,灰白色呈云纹状起伏的岩幔过度到黄土和石灰岩的混合体,光秃秃的岩壁上爬着许多阔叶藤蔓,地上也长出一丛丛草叶和蕨类植物。

这是一个过渡带,看来离洞穴出口不远了,山鼠避光驱暗,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一般不会轻易出洞,凭感觉来预估,这会儿应该已到了中午,外面日头正火旺,只要能出洞,基本上就算脱离危险了。

魏淑子不敢停,踩着草皮闷头直冲,前方出现光亮,当她满怀希望跑过去时,却发现在离洞口不到五十米的地段整片塌陷,塌陷的范围从左面岩壁延伸到右面岩壁,像是用巨大的刀斧在平坦的地面上硬生生劈出一道缺口,这劈出来的断崖形成不可跨越的深谷鸿沟,阻断了魏淑子逃生的道路。

魏淑子站在断崖边望向不远处的出口,鼠群的嘶叫声渐渐逼近,如果不通过这处塌陷地,唯一的结局就是被凶残的老鼠生吞活剥。可是该怎么过去?距离太远,跳肯定是跳不过去,身上虽然有钢爪索,但是靠人工投掷,也不可能牢牢扎进岩壁里。

魏淑子上下左右扫视,想尽快找到一线生机,她发现岩壁上爬满藤条,由于藤蔓植物具有趋光性,几乎所有的藤条都顺着洞顶朝洞口方向生长,这些藤条大约有两指粗细,这头的藤条与洞口附近的藤条缠绞在一起,中间部分就悬吊在断崖上方,好似一条条空中缆绳。

如果在平常,魏淑子还要考虑一下植物有没有毒,这么细的藤条能不能承受住人体重量,但是现在来不及思考了。

魏淑子回头瞟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三魂飞了两魂,鼠群已经从最后一个弯道口涌了出来,像爆豆子似的,一波漫过一波。

魏淑子什么也不敢想,咬着匕首跑到洞壁下,一把抓住藤条,掌心传来刺痛,这些藤蔓上竟然长满细密的小刺。这时也管不了伤口了,疼就给它疼,魏淑子拉着藤蔓往上攀登,等爬到洞顶的时候,鼠群已经冲到了脚底,后面还有老鼠像井喷似的不断从拐角处涌出来,汇聚到这一处,从上往下看,底下灰蒙蒙一片,耸动的小脑袋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整片地面几乎全被鼠群占满。

魏淑子心想:就是掉下断崖被摔个四分五裂,也比当鼠食舒服。

抱定这个想法,魏淑子拉住最近的“吊桥”,是三根藤蔓缠绞在一起形成的空中缆绳,先试了试韧性,然后把脚一蹬,整个人就悬在了半空中。她维持身体垂直,轮换左右手行进一小段距离,接着摆动腰部,把两条腿慢慢抬起,勾在藤蔓上,运用四肢的力量朝对面攀援。

在这种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玩儿高空杂技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魏淑子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让藤条摇晃的幅度过大,她的手掌被刺伤,由于用力过度,两手肿胀发紫,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滑,在胳膊上画出一条条弯曲的红线。

藤条深深嵌在肉里,每多往前爬一寸,就感到带刺的藤条是直接从手骨上勒过。魏淑子咬紧牙关,她感到手臂发麻,藤条的刺上恐怕带着轻微的毒素,必须在丧失生理机能之前爬到对面。

可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魔鬼眼十二

鼠群似乎是受了血腥味的刺激,竟然不顾藤蔓带刺,一只只直窜洞顶,顺着“吊桥”爬了过来!有些老鼠爬到一半就从吊桥上摔落,但是更多的老鼠又从后面赶了上来,一梭子紧接着一梭子,像赶死队似的,朝魏淑子所在的位置聚拢。

魏淑子已经爬到悬崖中间,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当她看见鼠群的行动后,脸色刷的一下青了,想加快速度,可现在处于吊桥的最低点,再往前就是要顺着弧线朝上爬,比之前更加吃力。

第一只老鼠已经顺利抵达魏淑子的手边,它沿着手臂爬到肩部,在衣领周围钻来钻去。鼠毛油滑凉爽,蹭在皮肤上是说不出的舒服,魏淑子不讨厌长毛皮的小动物,甚至觉得老鼠的外形挺可爱。但是她敢肯定,如果能安全见到明天的太阳,从此,所有鼠类生物都会变成她的噩梦。

山鼠在魏淑子的耳边吱吱尖叫,湿润的鼻头贴在颈部嗅来嗅去,似乎正在找满意的下口点。魏淑子忍住呼吸,调整好姿势,腾出左手,一把捏住灰鼠,把它从身上拔下来,甩手往下一抛,垂死挣扎的尖叫声随着老鼠的身体一起消失在断崖下。

眼见着更多老鼠朝这边窜来,魏淑子当机立断,抽出嘴里的匕首割断藤条。吊桥被分成两截,爬满灰鼠的一截和挂着人的一截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荡出去,许多老鼠被甩下断崖。

魏淑子本想顺着惯性直接荡到对面,但猿人泰山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被割断的藤条承受不住拉扯的重量,还没有荡到位就“啪嗒”断裂。魏淑子没能安全登陆,也亏她眼疾手快,在下落过程中抓住另一根藤条,缓冲坠落的势头。

这根藤条也不保险,吸附在洞顶的部分转瞬就被拉下一大片,土石灰尘扑朔朔直往下落。魏淑子离地面距离不远,她转身朝斜上方腾跃,扒住断壁上的一块凸石,同时用匕首□岩缝里,两脚在岩壁上寻找支撑点。等稳住身体后,她从随身包里掏出连接钢爪的救生索,把钢爪朝上抛投。经过多次失败,钢爪终于扒在断崖边缘,魏淑子使劲朝下拉了拉,扒得很牢固,于是她像攀山运动员一样,拉着绳索一口气爬了上去。

等两脚踏实地踩在地上后,魏淑子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满手鲜血,两腿发软,站着直打抖,但眼下还不是松懈的时候,仍有些不怕死的老鼠试图沿着藤条爬过来,不管有多少同类从藤条上滑落,也无法撼动它们的掠食欲望,这股凶狠贪婪的劲头令人不寒而栗。

魏淑子又看了一眼洞窟深处,她一直在前面跑,没分神留意张良的动向,洞穴系统错综复杂,也许是走岔了路。魏淑子倒不是很担心,张良没那么容易死,连她都能活蹦乱跳,那张良肯定还生龙活虎。

魏淑子看向那些锲而不舍的小老鼠,心想不能再等了,良哥,你就自求多福吧。转身朝洞口跑,扑面而来的泥土气息和花草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就在迈出洞口的刹那间,脚下震动,地层大面积塌陷,魏淑子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连同塌落的石块一起坠入地底深渊。

!!!

老船头载着炮筒,第三次漂入魔鬼眼,岸上空无一人。

在炮筒之前,老船头把周坤和顾易贞先送了进来。周坤没见着本该在原地等候的张良、魏淑子,怀疑是先进去了,于是跟老船头说定在原地等炮筒汇合。老船头在返回途中出了点岔子,绑排筏的绳子断了两根,回到渔船后重新结绳加固,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带着炮筒再进来,又没了周坤和顾易贞的人影。

老船头抓着后脑说:“明明叫他们等着,咋一个个的都这么没组织没纪律呢?”

炮筒也忍不住发牢骚:“良哥和小丫头是急性子,就不提了,怎么连小周也沉不住气?这才耽误多长时间就等不及了?”

老船头紧张地说:“小伙子,就算没人陪你,我老爷子一把老胳膊老腿儿,只能玩玩水上漂,可不能下地走路。”

炮筒笑了:“您老回船上喝酒去吧,赶紧的。”

老船头摘下挂在胸前的麻布袋抛上岸,喊道:“接着!”

炮筒连忙伸手接住,捏了捏,麻布袋沙沙的,像是装满沙粒。

他扬起手问老船头:“这是什么?”

老船头热心地说:“驱虫防鼠的药,洞里山鼠多,留着,没准能派上用场。”

炮筒连忙道谢,把这麻布袋套在颈子上,他全身被江水打得透湿,但这麻布袋却干绷绷的,一点儿水也没沾上,老船头的竹漂功夫堪称神技。

老船头说:“那我去了,隔天再来找你们,多留神。”

炮筒对他挥了挥手,老船头撑着排筏漂离。炮筒原地坐了会儿,拧拧沉重的背包,总觉得不对劲,行李家当都在这旅行包里,怎么也该同进同退,别是老船头进错洞了。炮筒拿出路线图的复印件对照周围环境,都能对得上,应该是这地方没错。

他继续查看地图,路线朝河道西北方延伸出去,在路线中段画了条鱼形。炮筒照着路线行走,走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形状奇异洞口,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巨大的鱼头在亲吻地面,山壁上的凹凸起伏和鱼形头部的花纹相吻合。

炮筒笑了:“画路线图的人还真是细,连须子都给画上了,这不就是鲶鱼头吗?绝了。”

他没多考虑,打着电筒就往里走。这条遂道狭窄幽暗,和外面自然成形的溶洞大有区别,像是在完整的山体上硬是凿出一条通道,岩壁上有很清晰的凿刻痕迹,越往里深入,洞的宽度越窄,洞顶也越来越矮,地面明显向下倾斜。

走到后来,炮筒不得不趴在地上爬行。由于洞道里的空气流通状况很好,炮筒认为前面必定有出口,也就不打算掉头返回,而是顺着斜倾的窄洞一直爬了下去。

又朝前爬了大约五十米,前面没路了,但路线图上那条代表隧道的黑线还没中断,炮筒暗骂见鬼,猛地朝地上一拍,下面传来石墩子摩擦的声响,被拍打的地面竟然陷下去一块。

炮筒马上意识到这底下是空的,又用力拍下去一掌,地面再下陷三寸,他的眼睛亮了,吐口唾沫在掌心上,两手一搓,连着猛拍六七掌。只听见“咔哒”一声,下陷的那一圈地面缓慢打起起了旋,一面打旋一面朝旁边平移,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台阶由灰白色的长石条堆砌而成,陡直宽阔,丝丝凉风从下面往上倒灌。炮筒沿台阶往下走,顺利到达底部。

虽然到底了,但炮筒却不知从何下脚,因为地面上爬满了灰色山鼠,看来他是闯进了耗子窝。防空洞里的食人黑鼠令炮筒记忆犹新,现在他看到老鼠就浑身不舒服。但这些山鼠并没有做出攻击姿态,而是旁若无人地满地乱窜。

炮筒不敢走下台阶,老船头不是给了他一包驱鼠药吗?正好试试。炮筒拆开麻袋,里面装着像黑色沙子一样的细小颗粒,他用手指拈起一撮黑沙,往下撒去,神了,沙子刚落地,附近的山鼠就呼啦啦退了一片,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炮筒把黑沙抹了点在鞋子上,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往两旁丢沙子,鼠群果然避如蛇蝎,炮筒的脚踩到哪里,聚集在那地方的山鼠就往四面八方逃窜。

炮筒像吃了颗定心丸,这时才抬头打量周围环境,是座阴森森的洞府,地面潮湿积水,岩壁光滑平整,像是被打磨过的石板,石板被刻线分割成一块块等大的正方形区域,每个区域内都刻着一副图纹,有的是小鸟叼着根树枝,有的是猛兽猎食,线条简单,造型奇特,给人以古朴的艺术感。

炮筒边走边朝两面张望,总觉得有几幅图纹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就在动脑筋的时候,头顶上传来阵阵轰鸣声,成块的土石从顶上坠落下来。炮筒站立不稳,只觉得整个山洞都在摇晃,连忙紧贴岩壁抱头卧倒。震荡只持续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炮筒慢慢撑起身体,一抬头,赫然看见一张臃肿的怪脸倒悬在眼前。炮筒“啊”的大叫一声,坐着往后倒退。离远了再看,只见平整的岩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长条形的洞口,刚才看到的那张怪脸,实际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浮肿变形的尸体,这具尸体头朝外趴在洞里,上半身垂挂在洞口边缘。

原来这岩壁上的正方形区域并不只是凿刻出来的形状,而是以数列的四块方形为整体,组成一个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盖子。由于刚才的那一阵剧烈震动,有部分盖子松动滑脱,露出了后面的坑洞。

炮筒拍了拍心口,用电筒照过去,从下往上慢慢扫过,他发现了一件令人头皮发麻的事——每个露出的坑洞里居然都藏着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僵硬地直立在坑洞中,全身浮肿变形,青绿色的皮肤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完全看不出性别和年龄。它们的下半身缠裹在褐色布条里,从脚踝缠到大腿,只看被缠裹的部分,活似虫蛹。尸体的肚腹膨胀巨大,像充气过满的皮球,这种形态接近腐败巨人观现象。

☆、魔鬼眼十三

在这闷热潮湿的洞道内,死尸不出两天就会腐烂,全身软组织被腐败气体充斥,以致膨大气肿,形成巨人观。

但是炮筒没有闻到腐尸的气味,甚至在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清淡的香气,甜腻腻的,这种香气是从坑洞里散发出来的。炮筒壮起胆子走近一个洞坑,坑道很浅,约有两尺来深,仅能存放一具人尸。仔细看洞口形状,并不是一个标准的长方形,而是上窄下宽,呈斗矩形状。

内部坑壁上镶有三面小圆镜,一面镜子镶在坑顶,正对着尸体的头顶,另两面一左一右相互映照。树坑里还洒了些黑色粒状物,比蚕砂稍大。炮筒不知道这种布置有什么讲究,只觉得香气是从死尸的鼻孔里发出来的。

炮筒用强光照射坑洞,尸体肤色晦败,软组织柔软肿、胀,却没有腐烂的迹象,遍布全身的肉疙瘩呈嫩、红色,像是新生出来的肉芽。他照向过于膨大的肚腹,发现肚子上的肉竟有轻微起伏。

炮筒一惊,心想不会是尸生子吧?胎儿在母亲死后还顽强的存活着,靠吸取母体残余养分来维持生命,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

他壮起胆子伸手摸过去,还没碰到蠕动的肚皮,死尸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炮筒被吓了一跳,心说这不是诈尸了吧?连忙往后退,才退一步,就觉得腰上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他把电筒往下一照,勒住他的是两条手臂,女尸的手臂!

炮筒又叫了一声,想要挣脱,可那两条胳膊在腰上越缠越紧,像是有意要把人往浅坑里拽,与此同时,女尸张开嘴,一条肥大的舌头垂落下来。软组织摩、擦的黏、腻声响从喉咙深处传出来。炮筒抬头一看,顿时吓掉半条命,一个湿漉漉的小头颅从女尸的喉咙口挤出来。

这颗头的顶上毛发稀疏,头两侧没长耳朵,只有黑黑的耳孔,它的眼珠大而无眼睑,犹如鱼眼,鼻子部位微微凸起,看不到鼻梁和鼻孔,嘴部是一个紧闭的肉、洞,没有嘴唇,周围的皮肉皱巴巴的,全部缩在一起。

头颅把女尸的嘴巴撑大,从舌面上缓缓游动出来,“它”的身体部位没有四肢,而是一条类似于脐带的管状组织。

怪头发出“桀桀桀”的嘶叫声,紧闭的嘴部蠕动扩大,呈五瓣裂开,每一瓣口腔内都排列着细密的尖齿。裂开的肉、瓣在空中不断延伸拉长,形似一个巨大的手爪,朝炮筒脸上抓去。

炮筒躲不开,只能交叉双臂挡在头前,五瓣肉、唇狠狠咬上左臂,当场鲜血四溅,这小怪物的牙齿虽不长,却极为尖利,有如细密的锯齿,磕着碰着便会皮开肉绽。小怪物像老鳖一样,咬上了就不松口,而是缓慢旋转头部,想把肉给绞烂。

炮筒正想抽出匕首,一阵幽幽箫声从不远处传来,曲调高低起伏,音色圆润低沉,在空旷的洞窖里绵绵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嵌在炮筒手臂里的尖牙逐渐松开,五瓣□像受箫声催眠似的,在半空中摇来晃去,慢慢合拢,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形态。女尸的手臂再度垂了下来。炮筒一得自由,连忙捂着血流不止的膀子朝后跳开。只见那小怪头晃荡了一会儿,又缩回女尸的口腔里。女尸随即闭起嘴巴,合上双眼,静静地立在浅坑里,再也不动了。

箫声带着空洞的回音,盘旋在洞顶上方。炮筒听出了神,两耳嗡嗡作响,头也开始发胀,像中了迷幻药一样,晕乎乎的,他狠狠掐了大腿一把,借着疼痛提神醒脑,起身往回走,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不宜继续前进。

刚退到石阶前,一只握着铁棍的手从黑暗中甩出来,“哐”的一响,铁棍正中头顶,炮筒两眼发黑,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

魏淑子随塌陷的地层摔了下去,她本能地空中抱头蜷身,“咣”的一声,背部着地,只震得两眼翻白,喉头发甜。塌落的土石劈头盖脸砸下来,在一阵沙尘飞扬过后,魏淑子发现她动弹不得了,胸口以下连同左手臂全被掩埋在成堆的岩块里,一块小山包似的岩石不偏不倚地压在肚腹部位,只压得腹部剧痛,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不过也多亏这完整的岩块和横担在岩块上的石笋形成了一个安全三角区,有效地护住了头部,没让土石掩住口鼻。魏淑子感到腰下湿漉漉的,像是出血了,下半身已经从疼痛迅速进入麻木阶段,变得全无知觉,如果脾脏破裂,不及时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再看周围的环境,塌落的大小石块堆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魏淑子就躺在这个氧气有限的小空间里,情况非常不乐观。

魏淑子推不开压在身上的石块,没办法自救,随身包和储氧袋在躲避山鼠的过程中遗落,匕首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腰囊里只剩下指北针、罗盘等常备物品。魏淑子全都掏出来排在地上,从里面寻找可用的工具,然后她绝望地发现没有一件顶用。救生哨有两个,一个是德国产的“鱼雷”,能发出120Db纯净哨音。另一个是国产的木叫子。魏淑子分别用这两个哨子吹出三短三长三短的急救讯号。

吹完哨子后,胸腹的压迫感又加剧了,呼吸越来越艰难,下半身的麻痹感逐渐往上扩散,唯一能活动自如的右手臂也开始阵阵发胀,看着看着,胳膊的颜色就从白变紫,像条软棉花似的,再也举不起来。

魏淑子调整呼吸方式,越是危急关头,越不能放弃求生欲望,越要冷静地支撑下去。如果张良还活着,并且就在附近,听到哨声以后肯定会来找她,以张良的个性,绝对不会放着同伙不管。

以魏淑子目前的处境,哪怕一分一秒都很漫长。不知道隔了多久,小空间里越来越闷热,魏淑子的眼前开始发花了,胸口憋闷得几近窒息,她闭上眼睛,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一晃而过,据说这叫死前跑马灯,是人在濒危时才会出现的思维活动。当人脸跑完了以后,眼前竟然又浮现出一片黄橙橙的油菜花地。一群孩童在花海中穿行,四周都是黄黄绿绿的色彩,如入迷宫。

熟悉的场景令魏淑子想起一段童年记忆。

[记得在一次捉迷藏中,小胖子跑丢了,村长发动全村人寻找,最后在这片油菜花田地找到了小胖子,原来他被太阳晒得暖烘烘,不知不觉在花田里睡着了,等醒来时天色已黑,绚烂的油菜花田到了晚上就变得阴森恐怖,一株株油菜花伸枝展叶,宛如鬼影。那小胖胆小,停在原地不敢动,只能大声呼救,等大伙找到人时,孩子已经把喉咙给喊哑了。

这件事发生过后,村里一名木工师傅制作了一种叫“木叫子”的玩具,形似小烟斗,功能与哨子差不多,上面开了几个孔,能吹出音调来,音色很特殊,吹出来的声音带着回响,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这小玩意儿在村子里很走俏,魏淑子隐约记得小伙伴们在田里撒野吹叫子时的情景,直到现在,她还把这木叫子带在身上,在无人的地方拿出来吹一吹。木叫子的音色像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悲鸣,总是令人震撼不已。]

魏淑子心想这回看来是真不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扼腕!

这个念头刚闪过,残留的意识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出脑外,就在即将昏迷之际,“吭吭”的敲打声从外面传进来,是金属和岩石的碰撞声。魏淑子被这声音拉回了神智,心头一喜,有人来了。

果然听到外面在喊话:“小丫头,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怎么样?”

是张良!魏淑子的心在瞬间就落了下来,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好良哥啊!果然救命还要靠你!

魏淑子抽了抽喉咙,努力挤出声音:“没死,也差不多了,良哥,你带快点,不然就进来给我收尸吧。”

张良气急败坏地吼:“闭上你的鸟嘴!出个气就行了,不要屁话啰啰的!”

接着不说话了,凿石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响起来,没多久,碎石下方被凿出道扁平的缺口,一双手探进来,把里面的碎石朝两边扫开,紧跟着张良肚腹贴地,像条蛇一样从外面游了进来。

一见魏淑子的样子,张良大吃一惊,连忙爬过来查看,露在外面的部位还好,右臂上有几条血痕,应该是被尖锐的岩石割伤,手上带血,都是皮肉伤。土石掩埋得不深,麻烦的是压在肚腹上的大岩块。张良见魏淑子的后腰部位有血溢出来,心下一沉,表面上还装着不动声色,安慰说没事,压得不重,叫她不要有压力。然后开始动手清理周围的碎石,不敢动静太大,怕引发二次塌陷。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被系统提醒,说本章节也有疑似“那啥”的具体描写,要我修改,于是我来回看了三番,确定自己没有写那种场面,可能是对尸体描述太详细,导致系统误解,于是特意把可能是敏感词的词语中间加上顿号,大概会影响阅读流畅性,希望各位谅解。谢谢坚持留言的朋友,说起来这篇文确实蛮冷的,我弟就嘲笑过我——你在言情站写不谈情说爱的BG灵异文,不是闲得慌吗?囧,我也深刻地意识到这点,正努力进修中,希望能把这篇文圆满完成。每次看评论都会多出一份动力,不管怎么样,谢谢支持( ⊙ o ⊙ )啊!

☆、魔鬼眼十四

魏淑子觉得疲惫不堪,想闭目养神,张良不许,非逼着她开口说话。魏淑子脑袋发昏,虚虚地问:“你怎么找来的?”

张良瞥了她一眼,哼着气说:“追着哨子声找过来的,搞半天,这鬼地方是栋楼房,咱们走的是上层,地下是空心的,还有一层,幸好下面水汽大,土质软,没把你给摔坏了。”

魏淑子呵呵笑了起来,命大福大啊,她见张良清清爽爽,身上连擦伤也没有,不禁好奇:“你没被老鼠追?”

张良说:“没在意,只顾着跑了,我钻的那个洞里有条朝下的楼梯,顺着楼梯就能下到底层,底层塌陷那会儿我离得不远,听到短长短的哨声就知道你碰上大麻烦了,以你的倔驴个性,不到危急关头不会想着求救。”

魏淑子只能干干一笑。

张良转头,朝地下努努嘴,问道:“这木叫子是哪儿来的?”

魏淑子说是村里木匠师傅做的,那时年纪小,连老师傅的样貌也不记得了,具体是什么时候给的,在什么情况下给的,全部忘光光。

张良怪腔怪调地问:“你老家在竹山?”

魏淑子是临危心直,问什么答什么,她说不是,老家在浙江丽水七里乡,她很小的时候就跟随外婆进城开店,对故乡印象最深刻的只有那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田,其他人事物都记得不大清楚。

张良不说话了,继续挖,为了防止上层石块大面积下滑,张良不用工具,而是用十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扒开土石。

魏淑子见他跪在地上挖土,心里是真感激,就说:“良哥,我刚才还动了龌龊心思,就想有危险放着你上,我先逃命。”

张良咧了咧嘴:“你不就这么做了吗?做得对。”

魏淑子无力地笑了笑,吁了口气,说:“我们的办事金条,有简单的绝不挑难的,没捷径也要挖条捷径出来,遇到危险让别人上,逃跑时让别人殿后,天塌下来先蹲在个高的脚边,要死大家一起死。”

张良笑了:“好,好!显然你还做得不够,什么都要逞能,有人给你靠你就靠呗。”

魏淑子把眼光放在上方的石壁上,幽幽说:“以前是有个给我靠的人,叫杜真,教我风水的师父,我俩搭档,一起帮警方处理过几件棘手的案子,你上次问我为什么对苗晴好,就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师父,说话口气和一些小动作都像,我想既然见不到师父,多看看苗晴也是好的。”

张良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你师父呢?”

魏淑子两眼忽然瞪大,瞪了会儿,抬手抹下眼皮,蔫蔫地说:“死了,跳楼死的,死的时候,手里还抓着个木头观音,这事故,已经被并入313连续坠楼案里去了,怀疑是养鬼咒杀。”

张良想起在鹿山初见时的情形,这时才回过味来:“所以你一看到我身上戴着观音雕像就忍不住了?敢情你是为了追查杀你师父的凶手才来白伏镇?”

魏淑子咳了两声,又开始犯困,但她还是硬撑着眼皮说话:“逮凶手是警察的事,我们不干,我就是为了生意找上你,看你戴着木观音,心里倒确实有那么些怀疑。”

张良嗤笑了声:“现在呢?”

魏淑子说:“还用说吗?肯定不是你,像你这种一根筋的施虐狂,想杀人会直接动手,不会搞那么迂回,太复杂的事你做不来。”

张良瞪她,魏淑子不在乎地笑笑,歪过头,有气无力地说:“良哥,万一我不行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家人,她们住在丽水华都第五军区总院第三休养所,一个我妹,一个我外婆,千万别说我挂了,我妹承受不住。”

张良没好气地喷她口水:“滚你的蛋!”

魏淑子这会儿也没脾气了,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扯着什么话题就谈什么话题:“良哥,你知不知道借犊?”

张良斜眼瞥向她,魏淑子自顾自地往下说:“在我外婆的老家漳州有种借寿延命的土方,就叫借犊。这土方好啊,只要用死人的血在灵碑上写下生辰八字,早晚供奉,能让死的人提前投胎,死人余下来的阴寿就转寄在供香火的人身上,还能福荫子孙后代。”

“据说我们算命家族的会泄露天机,子孙后代容易遭报应,都活不长,我妹呢,生下来体弱多病,就是靠着借犊来延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效,总之看她现在活跳跳的,我是真信了,你说我为什么好好的学不上,非要从事这一行?就是借着门路为我妹搞点能用的材料——死人血啊,还不是谁的都能用,要八字骨相都相合的才行。”

话说到这里,张良已经把魏淑子的两条腿给清了出来,在腿上捏了捏,问道:“还有感觉?”

魏淑子摇头,已经全麻了,只有针刺感,看来被石块沉重挤压,断绝了肢体的血脉循环。张良观察石块,要把魏淑子弄出来不难,只要把肚子上的大石块垫高,留出活动的空隙就行。

张良等不及要用匕首往石块底下插,魏淑子连忙喊停:“别急,这附近有没有水?凉水?”

张良问:“干嘛?渴了想喝水?”

魏淑子说:“你知不知道有些伤员受挤压时还能正常说话,等移开重物没多久就死了?这是挤压综合症,死亡率贼高。”

当人被掩埋时,心脑肺没有遭到致死性的损伤,生命得以维持。但他身体的某些部分遭到了沉重的挤压,导致肌肉等组织坏死,而释放出大量有害物质。在没有解除挤压之前,坏死部位的有害物质无法进入血液循环,对整个人体尚无影响。而一旦伤员被解救出来,挤压解除,有害物质就会被人体吸收,进入血液循环,提高血钾浓度,心脏对血钾浓度的高低变化特别敏感。如果被挤压的组织释放到血液循环中的钾过高,就会在短时间内使人心搏骤停而引发猝死。

为了避免这种悲剧发生,在移开重物前,必须要让伤患进行有效代谢。

张良的随身包里有救急药物,魏淑子让他用避孕套等一切能用的工具出去打水,消毒过后加入碳酸氢钠饮用,碱化尿液,促进代谢。之后再垫高石块,把人平移到安全地带,在局部做切口减压,使组织代谢物由伤口渗出。

魏淑子躺着不能动,张良顺道检查伤势,发现她衣服上虽然有血,身上却没有任何出血的地方,于是趴在地上往大石块底下一看,两只被压扁的山鼠血肉模糊地巴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原来魏淑子在落地时压在两只山鼠身上,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再往上一看,这块岩石的底部朝内凹陷,内腔形似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锅盖,留出了缓和的空间,以魏淑子干扁的身材来看,肚腹受压应该不会太严重,不至于损伤脏器,会感到□麻木是因为石块边缘压在大腿上,导致血液循环不畅。

张良松了老大一口气,用手抹下一头冷汗,坐到魏淑子身边帮她处理皮外伤,其他地方还好,只是两只手肿得像打过气似的,藤条上的刺有轻微毒性。张良细心地把扎在掌心的刺一根根挑出来,在掌尾划上一刀,用嘴把脏血吸出来。

魏淑子感到手心麻麻的,有点儿不自在:“良哥,你好的都不像你了。”

张良偏头吐掉满口血沫,抹了把嘴,似笑非笑地说:“我一直都很好,是你近视。”

魏淑子叹了口气:“良哥,你看我都把自己的老底给掀出来了,你也别遮遮掩掩的,来谈谈你跟蝙蝠不得不说的关系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张良冷冷地说:“你不会死。”

魏淑子习惯把事情往最糟的方面考虑:“这种事谁说得准?我现在能跟你说话,没准下一秒就嗝屁。”

“我他妈说了你不会死!”张良突然大吼一声,脸也涨红了,额上青筋条条暴出,凶狠地瞪向魏淑子,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说,“老子说你不会死 ,你就不会死!你敢死,就算下阴曹地府,老子也会把你拖出来!”

☆、魔鬼眼十五

魏淑子被张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心口突突的,半天说不上话来。她不说话,张良也别过脸不睬人,一张俊脸黑得发亮。幽暗狭小的空间里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魏淑子觉得这气氛挺尴尬,有些黏黏腻腻,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咳了声,想换别的话题聊聊:“良哥,我……”

“别啰嗦,给我歇着。”张良不耐烦地打断她,气哼哼的,也不回头看一眼,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劲儿。

魏淑子真没见过这么酸不溜叽的大老爷们儿,怎么就像个三岁小孩儿?她不会哄小孩,更别提哄男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于是听张良的话,闭目养神。

没歇一会儿,听到张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魏淑子抬起眼皮一瞅,见他正拿着军匕割木叫子。

魏淑子心说他不是有气没处撒,拿别人的东西来出气吧?

这木叫子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好歹是件有用的救生物品,不能让他随便给糟蹋了。

忙出声阻止:“别搞破坏,有什么冲着我来。”

张良白了魏淑子一眼,把木叫子放在嘴里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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