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十九章：聚会（1 / 1）
小修别字。2010.10.16聚会定在校门右边的鱼餐厅。
从下午开始，雨愈下愈大，夹杂着夏末树木的气息扑面而来。隆隆的雷声在远山边，隐隐传来。
“是不是不去便会被雷劈。”我问方芸。
“瞎说。”方芸不看我，最近她有些心不在焉。
“林书也去？”
“不知道。”她叹气。
“你们又怎么？”
“整个假期，他没联系我一次。”方芸有些生气。
“那换你联系他。”我说。
“电话联系过一次，聊没几句。”方芸淡淡地说，“他说，正忙。”
“他能忙什么。”
“忙打工。”方芸说，“他母亲病重。”我想象不出，林书打工的样子。
“你陪我去看他，好不好？”她渴求地看着我。
“说不定马上能见到。”我说。
“你知道，我是想去看他母亲。”
这大概就是爱屋及乌。
我与方芸合打一把伞，是我提议的。这种时候，我没有勇气一个人打伞。
“hi，程希！”刚进门，黑娜热情地跑来。
来的人已不少，一个假期没见，大家一下子热闹起来。方芸环顾四周，林书没来。
“马上开学，大家作业做好了吧？”文韬问，“程希，你的借我抄抄好不好？”
我举起右手，摇摇头说：“我还有一堆。”
“呀，你的手没事吧？”黑娜大喊。
“哦，没事。”我笑。
“我的作业！”文韬失望了。
“还有每天的日记！”有人插话。
“是呢，只能一天写十篇。”
“大家都来啦！”我们扭头，是绮妍。她与老管同伞而来。
“雨真大！”她抖抖伞上的水珠，透明的伞柄上是她漂亮的手指。
我假装和方芸聊天不去看他们。“程希，你来啦，真好！”绮妍爽朗地笑。爱情让她开朗了不少。
“我们点菜！”绮妍一副女主人模样。
“我要辣子鱼块！”文韬第一个说话。
清蒸豆腐，上汤菠菜……我心神不宁，脑中偏偏想起绮妍温热的吻，食指明明好了，却开始痛起来。
“程希，你吃什么？”黑娜使劲推我。
我回过神来，他们不知何时安静。“你要不要点自己爱吃的。”方芸体贴地问我。
“生煎包。”我随口说。
他们都笑。“哪有大热天来鱼餐厅吃生煎包的。”
“为什么不能？”我反问。
“好，就生煎包。”老管温和地笑，他永远都是如此。
我低头狠狠吃面前的菜，好像和菜有仇。“吃鱼。”对面老管站起来，给我夹菜。
“嘿，老管偏心。”黑娜抗议。
“那没办法。”绮妍笑着给老管夹菜，行云流水。
“你们搞小团体，我抗议！”黑娜笑道。
我继续狠狠吃鱼。鱼的确和我有仇，我被鱼刺卡到，跑去门口干呕。
“程希，明天来送我，好不好？”他跑出来，在背后轻拍。“六点的火车。”他说得很轻。
嗓子疼痛得说不出话来。许久，他叹气。也许这也是我的幻觉。我站起来，回头看他，店里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个月不见，突然觉得陌生。
有一瞬间，我想说，好，我去。至少现在，我觉得他是真诚的。
“这个给你。”他从衬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学生时代的他，弹着吉他，清秀的样子。
接过照片，我说不出别的话。食指摸过照片上他的脸。
“有什么事，给我写信。”他顿一顿说，“地址在相片后面。”
“不会有事。”
我转身走向餐厅。突然他伸手拉住我，指尖传来的温暖让人难过。
“程希。”他再次喊我。心微微地痛，还是回头看他。也许这是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如果他这时候向我解释，也许我会原谅他。
许久，他不说话。我抽出的手，空落落。
“能把《车尔尼》还给我么？”最后他说得艰难。
我闻声居然振了振，心中难过。那么辛苦买来的书，当然要收回去，他还要继续收学生的。
“好的。”这次我头也不回。
“我们喝酒，敢不敢？”我对文韬说。
“怎么不敢！”他回头去拿酒。
“这恐怕不好。”方芸推我。
“怕什么，有老管在对不对？”我推开方芸，看向老管。
“好，陪你们喝。”他点头。
“第一杯得有点寓意。”绮妍说。
“那就为合唱团！”黑娜说。
好，为合唱团。我一饮而尽。我并不曾喝过酒，味道很不好。
“第二杯，为了你……”我认真地指着老管，他的笑容僵了僵，突然我大笑，“为了你擦掉我的猪头。”
“好，为了猪头。”老管站起来，先饮完。
“这样喝不好。”方芸说，“我们玩游戏。”
“不玩，这样才显得有诚意。”我推开方芸。
“第三杯，为了什么？”意识开始模糊。
我摸方芸的脸，问她，“为了什么？你说为了什么？”
“为了友谊！”有人提议。
“对！为了友谊，大家一起。”文韬站起来。
“今天就到这儿，老管还要收拾东西。”绮妍也站起来。
“好，你先走。”我说。
“我们走吧。”绮妍并不看我，对着老管说。
老管并不看她，兀自站起来。
“程希。”他隔桌看着我，脸色凝重。“因为珍惜，所以快乐。”他举起酒杯，仰头的时候，我低下头。
“什么意思，他们真的走了？”黑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们的友谊得干完。”我对着黑娜笑，并不去看他们。因为珍惜，所以快乐？我一点也不快乐。
“程希，你说，到底怎么回事。”黑娜义愤填膺。
“怎么说走就走。他们搞什么！”文韬大喊。
我哈哈大笑，吓坏了所有人。
原来我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友谊还没有干完，我先趴在桌上睡着。睡梦中，有他甜甜的呼吸，还有四月透明的风，叮叮咚咚的风铃声像我们的四手联弹。
“别人以为，我是一杯味道极好的果汁，其实，我不是。”
“你是什么？”
“我是一瓶红墨水，外表美好，味道不好。”
“别人以为，我很快乐，其实，我一点也不快乐。”
“别人以为，我只会笑，其实，我很爱哭。”
“别人以为，我是美少女战士，其实，我是她的兔子。”
“别人以为……”
我絮絮叨叨地对方芸说，拉着她不让走，直到睡意涌上来。
睡意无边无境地席卷了我。暗黑的窗帘，被方芸一把拉开。我眯着双眼，钻进被窝。
“程希同学，你是个胆小鬼。”方芸站在床边骂我。“那么喜欢就去抢啊，让给别人装伟大啊！”
我躲着，一动不动。
“你出来！”她把被子狠狠拽开。
我坐起来，头疼得厉害。“发什么神经。”我揉着头。我的脑子逐渐恢复记忆，鱼餐厅，相片，车尔尼，喝酒。
所有记忆只到喝友谊万岁。
“昨天……”
“昨天，老管送你回来的，你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们不是走了？”
“他没多久就跑回来，说忘了买单。”
猛地我站起来。“我昨天说了什么。”
方芸看了我一眼：“你就是什么也说不清，不停地在老管背上说“别人以为……”
“你昨天折腾了一夜，我们几乎天亮才走。”方芸郁闷地打了哈欠。
“我以为我拉着的人是你。”我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