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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离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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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石出。月晟多了一个忠心护主的头衔,自然也不必跪了。韶觉年本就无意追究,事后更将他召进书房,一副面授机宜的作派。

按说拍卖会结束,人客也都走光了,此时书房内却还有一个人未走。胖胖的圆滚滚的身子像卡在紫檀木圆杌子里出不来,月晟一眼便认出老顾和他手腕上那块亮闪闪的金表。

韶觉年此时正背着窗户抽雪茄,从他这个位置看出去,花园草坪的景色尽收眼底。月晟才踏进门,老顾立刻指着他说。“觉年兄,这小子我看行,不如就算到我名下吧?”

韶觉年转过身下巴微微一抬,示意月晟。“还不快谢谢顾老板,以后你就要叫他师父了。”

月晟傻了片刻,赶忙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结结实实叫了一声。“师父——!”

爬起来还觉得难以置信,真是天降的好事。

青帮入会极其严格,首先须要拜一个老头子认作师父,辈分就跟在这个师父名下。月晟记得老顾是‘大,通,悟,学’中的大字辈,已经是高的不得了的辈分了,他随了老顾,自然而然就成了通字辈,那辈分也是极高的。

以前在安徽的时候,无论怎么攀关系都进不了青帮,如今入了帮会不算,还混到了通字辈,几乎是帮里的第三把交椅。往后什么地皮捐,房屋捐,租界里订门牌号,都有他一份子,油水多得捞也捞不完。

月晟在心里一合计,受宠若惊。

老顾哈哈大笑,那笑声从丹田直直冲出喉咙,粗听起来豪情万丈,一点儿花花肠子也没有。只不过眼角却是有意无意地瞥向韶觉年,话里有话。“青帮开香授徒历来都是有规有矩的,改天去了堂会还要恭恭敬敬给祖师爷再上一次香,拿了铜钱才做的准。”

月晟看到老顾食指与拇指间捏着的那枚铜钱,黑黑青青的,很有些年头,正中刻了一个‘大’字。

混黑帮的拿到这枚铜钱就和拿到毕业证书一样。他喜不自胜,好像自己手里已经有了那枚属于他的通字钱了。随即转念一想,离离先前告诉过他,老爷其实是从没有正式拜过师的,完全是因为在上海滩混得最好,整个青帮为了抱老爷的大腿,反掉过头来全部俯首称臣拜韶觉年为老头子,这才平白无故多处一个‘天’字辈。意思是通了天了。

月晟偷偷打量一眼老顾,难怪老爷不好收他。收了他,往后他就和胖老板平起平坐了。

月晟直直跪在那里良久,两个大佬们还坐着,一会儿谈局势,一会儿又转到烟花柳巷的垢腻上。他们不起来,做晚辈没有吩咐便不好起来。落日西沉的时候,老顾终于起身告辞,走前还十分惋惜的对韶觉年桌子上的一件古董念念不忘。“唉,觉年兄真是好手段,这茶壶老弟我寻访多时,最终还是被你给标下来了。”

韶觉年摸了把瓜棱壶的描金面,乐呵呵道。“恕兄台我不能割爱了。”

待人走后只余他们主仆二人,韶觉年这才话锋一转,谈到正事上。嘱咐月晟第二天跟着太太去普陀山祈福,要确保一行人平安的去,平安的回,不得有所闪失。

月晟心里暗忖,果然还是他高兴的太早了。保镖这档子事才是正职。

韶觉年看透他的心思,说道。“月晟啊,这件事我只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做。”

月晟不明所以,上香,祈福,这有何难?

韶觉年指了指桌子上那张黑白照,“看清楚了,这上头的可是黄楚九,他的讣告看见了吗?我要你带着我给他的牌匾去普陀山开光,路上难免有人捣乱,你要给我结结实实的送去,安安稳稳的送回来,明白吗?”

“是,老爷。”月晟磕了个头,起身出去。

然而隔天却是离离入学考的日子。

韶华紧张了这么久,本意是要陪着去的。偏偏金香柳眼下就如同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一想到那些被编排出来的绘声绘影的床第风流,小绵羊就寝食难安。踌躇再三之后,韶公子毅然决定先大世界摆平金香柳,永绝后患。

韶觉年破天荒地同他开起玩笑,半真半假的。“韶华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哪,你也不要打发的太随便,好好给人家一笔钱,免得人家说我们韶家小气,或者干脆阿爸给你在静安寺再买套房子…”

韶华此时正站在车门边和离离道别,被韶觉年的这一通不三不四的话弄得面上五颜六色,又窘又恼。想解释,怕韶觉年知道自己不过是花钱听叫/春,不解释就要憋屈死了,最后看了眼离离,打落了牙齿和血吞,气得将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找金香柳算账去了。

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月晟代替自己送离离。

韶公馆的车这一天几乎全部出动。月晟在福开森路将离离放下来,跟着才接了含秋和张妈等一起到摆渡口搭船去普陀山。

同行的下人们个个能挑能提,帮的上忙,中午之前他们就到了普陀山的观音道场,还吃了素斋,听完一轮经之后才往回赶。

离离考完第一场饿得头昏眼花,中午在学校附近的西餐馆听侍者介绍吃了一种罗马人的Spaghetti,咖啡灌了两杯再冲进去考试。

所有人都很顺利,唯独韶华。

简直是羊入虎口,逃生无望。

金香柳一哭二闹三上吊,整个上午和下午,口口声声‘我爱你’,涕泪交加。

韶华气得够呛,又不好发作,想不通她和他究竟爱在哪里,旁的人听了很唏嘘,原先恨金香柳的都不恨了,只觉得她作孽,到头来被人抛弃,光景凄凉。

韶华无奈之下扔出两条小黄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金小姐,这是一笔很丰厚的嫁妆,你回到扬州老家找个可靠的生意人,断是要比在这里的日子好过。你好好想想吧。”

其实他口袋里还藏了两块金条,预备等她继续哭诉的时候做追加的筹码,哪晓得金香柳抬头偶然瞥见旁边的大钟,刚好敲响五下,就跟准点收工似的,立马松开了抱住他大腿的手,眼泪一抹,凄美一笑。“多谢韶公子。”说完,金条拿走了,深情款款没了,蝴蝶翩翩飞了。

韶华看着她哭花的妆容,感慨人生如戏!

回到韶公馆已是黄昏时分。

韶华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韶觉年和含秋正襟危坐着。

含秋看到他这么早回来显然有些意外,仓惶神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妈,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韶华被金香柳搞得一身疲惫,太阳穴突突的,却隐约捕捉到空气里的一丝不同寻常,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咽声忽近忽远,当下问道。“谁在哭?”

含秋叹了口气,“我们回来的时候遇见强盗,月晟掉江里了。”

“什么?!”他不可置信。那个身手矫健的小泼猴?

“真的。”含秋点头,指了指里间张妈的屋子,正是哭声的来源。

韶华循着含秋所指的方向,正欲过去看望,却听到轻疏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的母亲瞬间脸上闪过诸多色彩,随之低下头,试图掩盖几分愧疚,赧然。

他不明所以,毫无准备之下回头,赫然见到离离提着行李下楼。

一步一步,穿着她的旧衣裳。怎么来,怎么走。

他大踏步上前捉住她手臂,不解地问。“你拿行李做什么?”

离离不说话。

韶觉年的声音陡然响起,掷地有声。“放手。让她走。”

韶华脑中的一根筋被挑动,“你们干什么?什么意思?”

他不放手,意图夺过离离行李袋。韶觉年却显然早已预见了他的行动,抬起拐杖就往他背后敲去,“我让你放手!”

拐杖随着这命令式的声音一起落下,砸在韶华的背上,他承着满棍子的力道,手一拉一松,离离的行李被拉扯散落了一地。

她默默无语的蹲下来收拾。

韶华突然就明白了,瞠目结舌的转头看向韶觉年。“呵,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那个戏子怎么尽说些莫须有的胡话。阿爸你给了金香柳不少钱吧?!让她拖着我,直到现在!”

韶觉年不置可否。

含秋看着离离,觉得很可怜,走过去帮腔。“老爷,只不过多一双筷子,何必呢!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了?!”韶觉年不自觉抬高音量,拐杖将地板敲得嗵嗵嗵。“哼!本来倒是可以算了!可你问问他!”他抬起拐杖直指韶华的脸面,步步进逼。“我给他的钱他是用来干什么的?关起门来串通一个戏子骗我?!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都看不见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跟这个丫头干什么!”

“阿爸,你究竟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韶华也大声争辩,用从没有的严厉口吻。

“我胡说?我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你小子险些中枪,居然第一时间先去抱她,你问问你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我…”韶华显得百口莫辩。

韶觉年的拐杖却在此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向墙上的一幅画,那是韶华出大价钱收购来的模仿张大千的伪作,后来被他镶起来,挂在客堂间的楼梯转角处。

韶觉年当下冷哼一声,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到那幅画的玻璃镜面上,哐当一声,画作落地,支离破碎。老爷子无情的走近,大脚踩在那副画上,狠狠碾了几下。“假的就是假的,你以为裱起来了就是真的?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喜欢!”

韶觉年素来下手狠绝,不留余地,当即便从脚下抽出画作,将已经残破不堪的画彻底粉碎。

韶华冲上前去伸手阻止,老爷子下意识抬手抵挡,两者相交,互不退让,拐杖便刚好不偏不倚地打到韶华的脸上,他踉跄了几步,与画作失之交臂。

眼看着瀑布图被撕扯至粉碎,片片落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屏息,包括闻讯而来的张妈。

被撕扯的白纸,四处散开,在空气里留下木浆的味道。

一团褶皱的纸片飘到离离的脚下,她呆呆的站在那里,默然失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果然。

以为运气好到能有人为她搭起一个临时帐篷,有瓦遮头,获取片刻安宁,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当这一切都被拆穿以后,遭到迁怒泄愤都是必然,下场终究是毁灭,无可避免。

瞬间她喉头一酸,视线跟着开始变得模糊。

“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个躬,为在韶家短暂的日子告别。“我走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

是所有想说的话。

转身逃离。

韶华伸手去拉她,却没能够着,握了一把空虚。

离离拿起仅有的行李,那里头是原本就属于她的衣物。从家到去孤儿院,再从孤儿院到韶家,所包含的一切不过是简陋的几件粗布麻衣。含秋和韶华送的,她一样没带走。

韶华简直无法相信韶觉年的所作所为,那种原先压抑着的,扣在彼此关系临界点上的东西,一触即发,瞬间燃烧出愤怒的火焰,蔓延到五脏六腑,无可遏制。

作为一家之主,韶觉年同样亦无法容忍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当看到了韶华的愤怒,他毫不犹豫,扬起大手一个耳光朝儿子的脸面打下去。“你什么态度!”

韶华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到她跑到门边的影子,比刚来时稍稍高一些,头发上闪着微弱的光,随着奔跑一荡一荡。那是他送的粉金色玻璃丝发带,染着颗颗白色小碎花。他从门缝里塞进去给她,也是她唯一带走的属于这里的东西。

韶华朝大门跑去,在离离推门出去的霎那将她截住。

她没有回过头,韶华掰过她的肩膀,看到一张紧绷着的,努力维持冷静的脸,眼底薄薄的雾气,没有落下来的东西,是她最后的尊严。

他摸了把自己被老爹打破的唇角,佯作轻松地对她笑道。“我跟你一起走,到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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