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1 / 1）

只是对于当年还没经历过人世间情愫沧桑，太过心思纯净的女子而言，对于怎样对少年好这一事情上，有些时候做出的事，却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在少年记忆中比较深的一次，是有一日女子突然拿了样东西说要送给他。

少年当时不明所以，只定定看着女子手中递过来的拂尘。

“刚在一道观看到这东西，想说你还没有自己的法器，就顺手拿来送给你了。怎么，不喜欢？”

少年当真是一脸死灰样。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拂尘？不是道观里道士用的东西吗？”

“对啊！”女子点头。

“那我又不是道士。”

“呃。是吗？”女子想了想，说：“我忘了梵山那帮老头是仙士不是道士。不过管他呢，反正在我看来道士仙士都是一样的士。你就将就先用用吧，以后遇到好的为师再帮你抢来。”

听此话，他当真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哪有仙士拿拂尘当法器，又哪有什么法器是暂时将就着用的？

然从那一天收到这根特殊法器开始，一直到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里，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这根拂尘却再也没有离开过少年身边。

将近半年多的时间里，女子不仅教会了少年很多的术法，有些时候还会带着他去做一些少年不喜做的事情。

第一次的时候少年是怎么也不肯动手，因在他十多年所受的教育里，铲妖除魔为民除害才是他的本质，如今却要他反其道而行的去夺人性命？

他无论如何也下不起手。

那一日女子有些生气，在狠狠瞪他一眼后，道：“你跟着我学了那么多术法，如今我叫你帮忙做一些事情，你都不肯。你如此忘恩负义，以后也不要跟着我了。回你的梵山去吧！”

“你知道我不是不肯帮你，只是…只是你要我做得这些，都是残害苍生之事。从小师父就教我，铲妖除魔为民除害，可你如今却让我去杀他们，我…”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女子说完，果然身形一影就遁入了茫茫云海只之中。

此时的山脚下，正有一批凡间的官兵押着几个囚犯摸样的人在前行，那几个囚犯本来已够破烂的衣衫更被身后几个官兵抽得没了形状，身上一条一条被鞭子抽打的红印更是清晰可见又触目惊心。

女子影于林中看清楚这一幕，还因刚才和少年的斗气。如今见这一场景，更是怒从心烧，冷色眼眸里寒光一显，竟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变成当夜那个嗜血如魔的女妖，一点不手软的数十道红色纱幔一下甩出，直击那几个耀武扬威的官兵身上。

那几个先前还耀武扬威不时用手中藤鞭抽打囚犯的官兵竟全都双眼目瞪，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抹妖艳红影。却是连眼都没来得及眨一下的时光，刹那间血雨纷飞，全部爆尸于地上。

只留下几个被血肉爆裂后喷洒了满身的囚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妖娆红影，口齿不清地吐着：“…妖…妖怪…妖怪！”

女子冷目扫过众人，指尖上一道灵光遁闪，一下解开了众人身上的锁链。冷冷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等本狐妖嘴馋了把你们一个个全吞下肚才知道跑吗？”

几个目瞪口呆的囚犯，顿时才一下清醒一般，拖着重重的锁链边跑边大喊妖怪的同时，狼狈消失在了木林深处。

原来所谓的残害苍生，便是这样产生的。原来所谓的嗜血妖孽，便是这样一次一次救人之后，反被那些人吓破胆之后传出的。

少年从林中缓缓走出，在女子的背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年里你所杀的，却全都是这些作恶多端比真正恶魔还残忍百倍的坏人。”

“只要能彻底摆脱那仙籍，好人也好坏人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干嘛要早告诉你？”女子一下转身：“告诉你，你就会觉得我所做的事不是坏事，就不是那残害苍生作恶多端？可我却不管这些，对我来说，反正都是杀，杀谁都一样，今天是坏人，明天也说不定是好人。”

少年却笑，他揽过女子的肩：“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我承认一直以来对你都不够相信。从今天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去怀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帮你，哪怕是让我去杀人，我也义无反顾。”

女子挑眉：“是吗？可如果是好人呢？”

“那我也帮你。”

“如果这个人是你师门中的任何一位，比如你师父或是你众为师叔师伯呢？”

“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我就是这么坏。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认为的吗？”

少年却笑，摇头：“可我相信，你永远也不会这样。”

“可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呢？”

许久，是少年坚定的声音：“只要是你想做的，不管是好是坏，是生是死，我都帮你去做。”

只要是你想做的，不管好是坏，是生是死，我都帮你去做……

也许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深处，才能有这样一句发自肺腑的话。

一束光速从白云深处落下，穿过层层阻碍，落在女子细长的眉梢。

清风拂面，云层幽幽。

若时光可静止，我相信，不管是少年还是女子，都只愿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