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今天的你拥有的这些,明天的我也一定会拥有!我只担心,七(1 / 1)
陈越去苏州已经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她是怎么过的?好像那么漫长,又仿佛那么短暂。
一切似乎都没变,就像是陈越依然在海上漂着,而她依然在这里做着老板的文秘。
只是所处的季节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从湿冷的冬天过渡到了微醺的春天。
陈越的电话失却了以往在船上时的规律和勤快,通话的内容也不再是那时候满口的爱和未来。从他到苏州安顿好自己后,他跟七信的通话始终就只有一个强硬的主题:“辞职,来苏州!”
开始的时候,七信听到陈越霸道的口气也动摇过,几乎就要服软地冲着听筒喊:“我去,我去!”了,可是,话将出未出的时刻,听筒那头的陈越大概是嫌等待的时间太久了,他控制不住情绪地就冲着七信大吼:“你给我滚!老子再也不问了!他妈的!我真他妈的下贱才会一遍遍地求你!你满意了吧?!你就在厦门跟你他妈的老板鬼混吧!……”
后来,听多了陈越口不择言辱骂的七信再接到电话的时候,既失却了抵制的不快情绪,也没有了羞愤的恼怒感觉。她习惯了一路沉默着等陈越把难听的谩骂统统说完,然后用一句淡淡的“陈越,我累了。”来做结束语。
累!是啊,陈越也跟七信一样觉得好累好累!他一想到七信跟她老板之间那些暧昧不清的传言,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见过七信的老板,只是没告诉过她罢了!整天往人才市场跑的那段时间,一天下午,他用几根烟拉近了跟七信公司门口保安的关系,谎称他是来揽业务的,想先看看他们老板是不是好打通关系的人,于是就有了站在七信公司门口等着她老板的座驾开出公司的机会。
“那!老板出来了!”保安说着起身往保安室外面走。陈越顺着保安抬下巴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一个男人从办公楼走出来。
“比我高,没我帅!”不知道怎么回事,陈越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N多年前的那句话。可惜!长得帅不能当饭吃。大学的时候还可以凭借一张万人迷的俊脸横霸一方,上了社会,小姑娘看得可就只剩一个“钱”字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开着车,在他不甘的注目下和保安的敬礼中扬长而去,陈越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不安。男人天生对车感兴趣,所以,在欧洲国家靠港的时候,他们这些船员走在大街上,谈论的话题大多都是所见到的车型。不然,他也不知道刚才趾高气扬地开过他身边的那辆VOLVO XC90价位几何了。
这一刻,陈越忽然想到也许是他误解了现在的女孩们,她们也许未必就真的只认识“钱”!一个男人,一个成功的男人,他存在的本身就是相当有说服力的。小姑娘们心仪的未必就是他拥有的车子、房子、票子,而是他因为成功而拥有的魅力!至于物质的丰富,不过是为成功的男人增加了魅力的筹码而已!
连他自己都如此渴望如此羡慕的男人,七信怎么会不动心?!即便今天的她不动心不代表明天的她也不会动心!更何况,七信在这个男人身边工作以来的变化其实是巨大的,陈越看出来了,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曾经的七信是块未经雕琢的玉璞,虽然大学时的她已经是个靓丽可人的学生妹了,但毕竟少了份优雅的女人味。而现在的她不但会得体地打扮自己,而且在气质上也愈发的成熟柔媚。偶尔听到她说起跟老板出入的那些高端场所,说起什么古董字画,说到什么高尔夫,拍卖会的,陈越的心里就会涌上淡淡的自卑。虽然表面上他总是不屑地撇撇嘴,以示对那些文人雅趣的东西不感兴趣,但他心里清楚,在这些方面跟七信比起来,他从前就欠缺很多。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竟然有了点宛如鸿沟的味道。
本来他们就不同,一个在农村长大,一个在城市长大,阅历和眼界从小就不一样。即便他很早就开始看港台的录像,但那些毕竟不是现实的生活。上大学之后,也就是因为有了七信,陈越才逐渐发觉自己在诸多方面的不足。所以,他也曾悄悄地钻在图书馆里恶补历史地理文学常识,以期减少七信对他由于某些方面的白痴,而摆出的嘲讽架势。
可是他还是落在了后面,七信在这半年里成熟了太多,而他自己,却因为一年多相对独立的海上生活,与世隔绝了太久。
上学的时候七信偶尔说句古诗,比如那个五一,他好不容易把船划出了码头,在夕阳里飘着飘着,七信忽然来了句:“孤帆远影碧空尽”,他即便忘了下句,也还是随口扯出一句:“千里江陵一日还”来成功堵住了七信张圆了的嘴巴。
可是现在呢,七信跟他说起什么汝窑,钧窑,说到什么寒食帖,富春山居图,比划着什么高尔夫球的几种握杆姿势时,陈越根本就无从以对!
而他在国外的那些新鲜的见闻,在这个网络普及的年代,对于没出过国的七信而言,也大多都算不上什么稀罕的事物了。
于是,七信面对辞职时的犹疑不定对陈越而言,就不仅仅意味着惶恐和不安了。她的态度带给他更多的是残酷的挫败感和愈发沉重的自卑感。
“你还是找到了那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吗?!”放下电话,陈越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无力地呢喃道:“我真的累了,可我依然爱你啊!七信,我们…是不是注定要分手?!”
……
“想什么呢?!”虽然开车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老大却还是感觉到身边坐着的人在走神,趁着等红灯,他转头看了眼七信问到。
七信苦笑了下,看着前面的车流泄下的一片红红的尾灯,闲闲地抬了抬手说:“没想什么。”
老大笑笑,伸手自然地把挡住七信侧脸的一绺头发挽到她的耳后,之后便又转头专心致志地跟着车流往前开了,相比较七信愣怔的样子,他的脸上却是一派平和,仿佛刚才那亲密的举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又是半夜到家,还好明天周六,不用惦记着早早爬起来上班。
家还是跟陈越一起住过的那个家,只是剩下的总是孤单的七信!
好不容易找准钥匙孔,七信边回头对老大说着谢谢,边转动着钥匙开门。老大不急不躁地等在七信身后,安静地看着她晃晃悠悠地开了门,换了鞋,只是……他似乎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七信也好像也没所谓,看他不走,便自顾自地进了屋,告诉他保温壶里有热水,渴了就自己倒,然后她就一屁股陷进沙发里闭着眼睛揉起了额角,不再理他。
陈越走了之后,七信也想过搬回宿舍去住的,但是去找黄豆的时候才发现,她原来住的那张床已经被隔壁屋的女孩给自说自话地霸占了。懒得计较,她索性就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好在房租不贵,今年开春老大又给她涨了不少工资,足够她应付生活的开销了。
跟老大去酒吧喝酒,是最近这半个月时常发生的事。刚开始是陪老大一起应酬客户来着,曾经滴酒不沾的七信不知怎么忽然转了性子,对酒的兴趣日渐高涨,甚至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喝高了。碍着客户在,老大总会适时地暗示她一两句,但他总不好强硬地去抢七信手里的酒杯呀,结果,借着给客户敬酒的机会,七信总是能越来越成功地把自己给灌迷糊了!
最初,在老大载着七信回家的路上,他还会数落她一两句,却总是换来她义正言辞的顶撞:“老大,您也太没良心了吧?!我这不是牺牲自我呢吗?!你看,我帮你把客户哄得多开心啊!……”
后来,陪客户应酬的饭局老大就不怎么让七信出席了。遇到他下班没有别的安排,或者在他陪客户吃过饭之后,他才会打通电话给七信,约她到酒吧街上去喝两杯。
感觉到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七信停下了揉着额角的手,却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她依旧托着腮作闭目养神状,可是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以往老大都是在我客气之后在门口略站一站就告辞的,今天怎么……”
“馨懿,我们谈谈。”听到老大又没有连名带姓地称呼她,七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顿了顿,这才放下手不自然地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老大。
“我不喜欢兜圈子…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看着你现在的状态,我心疼。我不想看着你一天天消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分开,但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我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他抬手搭上七信的肩膀,看着她水雾迷蒙的眼睛慢慢地说:“再不舍的恋情,如果剩下的只有疲倦不堪的感觉,那么,就是该放手的时刻了。再痛的伤也有愈合的那天,在伤口结巴之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善待自己,懂吗?”
静默了好久,七信才极轻极慢地说:“我们,我们还没分手。”
老大无奈地一笑,把收回的双手交叉在一起老实地放回自己的膝盖上说:“你喝醉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七信只好装作口渴去倒水。就听身后沙发上坐着的老大说:“馨懿,我觉得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接下去他说了什么,七信完全没听进去,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下午,陈越坐在她的面前跟她说:“七信,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哎呀!~”火辣的刺痛突然从脚背上传来,七信这才意识到杯子里的水已经满的溢了出来。她跳着脚急忙把保温壶往桌上搁,可是手又收得太急了,保温壶还没立稳就哗啦一声又倒了下来……
“怎么了?!”听见叫声时老大已经冲了过来,他急着查看七信跳着的脚却跟七信一样没有料到水壶会倒,此时他刚好揽住七信的腰,准备让她借力靠着自己,冷不防手上却被滚烫的开水溅到……
于是,七信腰间的皮肤虽然因为老大的手遮挡了大部分开水而避免了大面积的烫伤,但还是有不少开水透过他的指缝和布料渗透进去,再被他因为烫到而下意识地一握……
“啊~痛!痛!你的手…手!”七信语无伦次地嚷着,跳着脚哆哆嗦嗦地指向被老大揽着的腰部。
“对不起,对不起!”老大忙撤回揽住七信腰部的手,皱着眉头傻立在七信跟前,感觉手脚放哪都多余。“走,我送你去医院。”虽然他自己的手也被烫的红红肿肿,但看着七信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忽然就忘记了自己手上的伤。
“不用!又不是很严重。你的手没事吧?…还好开水是我早晨灌的。不过,这保温壶的质量也太好了点吧?!”看七信还有开玩笑的心情,老大蹙着的眉才好不容易散开了点。
“我没事!腰上严重么?你别不好意思,我真的只是想帮你看看。”他指了指七信的腰问。
“没关系,我自己知道的。”七信警惕地拽着衣服躲着老大的手说:“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也想休息了。”
老大看着七信浑身戒备的样子,苦笑了一下,悻悻地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我先回去了。”说完,他伸出手指抹掉了七信还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走了。
他刚一出门,七信就迫不及待地撩开衣服扭着上半身查看腰部,只见红红肿肿的一大片蔚为壮观,于是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刚小心翼翼地套上件宽松的睡衣,打湿了毛巾轻敷在红肿的部位,就听到手机短信响。
“买了烫伤膏放你门口,等下自己涂。我明天再来看你,晚安。”老大的短信暖暖地闪在寂静的夜里。可七信却不知道,老大被烫伤的手在编辑短信时每按下一个键就会扯得手背的皮肤一阵钻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