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1）
据小皇帝生病已经过去了几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怎样能带小皇帝出宫一趟。那天小皇帝谈到宫外时，那渴望的眼神，就像我小时候对着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所以我决定要带小皇帝出宫游玩一下。偷偷带出宫那是不可能的，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思前想后，就只有他了。
这天下午我二进长秋宫。这次门口那两个太监远远地看见我就磕头请安，我甚是满意。我让柳绿和溶月在外面等着，独自进了大厅。自那次独闯长秋宫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云夕霏，不知道他手臂的伤好了没有。
我在大厅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想找个宫女太监问问连个人影都没有。会不会在后厅？我突然起了恶作剧之心，便蹑手蹑脚地往后厅走去，想吓唬一下云夕霏。
绕过大厅后面的屏风，有一条层层纱幔的长廊，长廊建在开满荷花的池面上，风景如画，清香扑面。长廊的尽头是一座楼梯，楼梯上面传来说话声。我伏着身子，像猫一样的轻轻爬上楼梯。越往上声音越清晰，我听出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女人是谁？她来找云夕霏做什么？她和云夕霏是什么关系？我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这感觉就像得知自己暗恋的男生有了女朋友一样。
突然，我感觉一阵寒风袭来，一瞬间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已来到阁楼内，云夕霏抱着我靠在一扇窗户边。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持剑站在楼梯口，她用剑指着我，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她？”
“放肆！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云夕霏阴厉地说道，“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
黑衣女子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两行眼泪从瞪大的杏眼里流了下来。“师兄，你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要罚我？”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两遍。自己动手，我出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云夕霏冷冷说道。
黑衣女子面若死灰，她咬着泛白的嘴唇，单膝跪地，“灵毓得令。”然后从一旁的窗户纵身跃出，消失不见。
“下次偷听，记得要摒住气息。”云夕霏放开我，走到一旁的贵妃椅坐了下来。他看着我，一张脸由冰天雪地转为春暖花开。
“我哪有偷听。”我靠在窗户边，心情没来由的变好。
“何事找我？”
我立马满脸堆笑，“我想带皇上出宫一趟，你帮个忙吧。”
“我帮你这个忙，你许我什么好处？”云夕霏歪头笑道。
“有！大大的好处！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说。”我拍着胸脯保证。
“你对皇上还真是好，听说你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天一夜，还同他睡了。”
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歧义呀。“他这不是生病了嘛。”
“我的手臂为你受了伤，你怎么不来照顾我？”
“你不是让我走的吗？再说血肉模糊的，我也不敢。”我连忙拎起手里的食盒晃了晃，“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做了好吃的。”
“哦，你亲自做的？”
“对呀。是奶油泡芙，你一定没吃过，我亲手做的，世上独此一家哟！”我姐姐是位甜点师，我曾经拜在她门下学做过甜点。为了做这奶油泡芙，可费了我不少精力。光是制作黄油和奶油，就差点把我的胳膊给搅拌断。我走到云夕霏身旁，打开食盒，云夕霏拿了一个放入口中。“怎么样？好吃吗？”
云夕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吃，我重没吃过。”
“那当然，这世上只有我会做，你可是头一个吃到的哟。”
“这样最好，以后除了做给我吃，不准再做。”
“那是自然。”做这个奶油泡芙那么累，你求我我还不一定做呢。
云夕霏又吃了一个，“你准备何时出宫？”
“自然是越快越好。”
“你陪我睡一觉吧。”
“你说什么？”我掏了掏耳朵。
“你陪我睡一觉，我保证明天就带你和皇上出宫。”云夕霏冲我眨了眨眼睛，“怎么，不敢？”
姐我出个宫容易吗？给他做好吃的，拍他马屁，现在还要陪他睡觉，整一三陪呀！小皇帝，你以后可要记得我的大恩大德呀！在心中默念完毕，我看了一眼斜靠在贵妃椅上笑盈盈的云夕霏。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一太监，还是一美男太监。我就当陪一平胸美女睡了一觉，算来我还赚到了。我咬咬牙，大义凛然地说道：“好，说话算话。怎么睡？”
云夕霏伸手一拉，我一下子倒在他的身上。他抱着我的腰，惬意地说道：“就这样。”我趴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凉凉的，感觉还挺舒服。一时不再说话。我听着外面的蝉吟，闻着云夕霏身上的佛手柑香，心想如果时间就此停住，也挺好的。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起眼睛……
云夕霏有没有睡着我不知道，反正最后我睡着了。从长秋宫出来时已是晚霞万丈，我对柳绿他们解释，我在里面和云宫主下了几盘棋才会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第二天上午，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车上有一脸兴奋却强力抑制的小皇帝，有眉目含笑悠然自得的云夕霏，还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我和范丞相。云夕霏说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皇上想出宫体察民情，让他的老师范丞相陪同再好不过。
范丞相捋了捋胡须，发表讲话：“娘娘上次的那番言论令微臣佩服不已，微臣抄录下来挂在床头，日日自省，日日勉之。”
知道你的美髯漂亮，就不要显摆了。“范丞相言重了，那只是本宫偶发的感悟。为政者苦，本宫不在朝廷，不知其苦，只会说说罢了。”
“那娘娘觉得如何才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范丞相对我拱手请教。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我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这几句话。
范丞相又捋了捋胡须，点点头。
“那皇后觉得怎样才能做个好皇帝。”坐在一旁的小皇帝突然问道。
我好不容易蒙住一个，你又跳出来做什么。我笑眯眯地看着小皇帝，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罪恶，可爱而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赵一只！我是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白洞、白色的明天等着我，喵~~~
哎呀，绕远了！我急忙回转思绪，“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君主还应爱民，如保赤子，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
我又转头看向范丞相，表情真挚地说道：“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范相，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所以还要请范丞相多多辅佐皇上，成为一代明君。”
范丞相一手保持捋胡须的动作，成当机状态。小皇帝一脸沉思，对面的云夕霏嘴角露出不知其意的笑容，幽幽地看着我。我暗自吐了一口气，还好这一学期的课外辅导读物是《大学》，我东拼西凑总算糊弄过去了。那句节彼南山我记得最清楚，办公室的同事经常用这句话来互相拍马屁。我心想，如果再有人问我些乱七八糟的，我就讲康熙爷的故事给他听，特别是擒鳌拜那段。
“上次娘娘给我出了个谜语，令我想了很久。”云夕霏突然说道。
“哦，是什么谜语？”范丞相饶有兴趣。
云夕霏把谜语说了一遍，一时车里安静下来，大家各自思索着。“这谜语是我以前听来的，当时所有人都猜不出，不知云宫主想出来没有？”我看着云夕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对他说道。
“谜底就是‘猜谜’吧，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正是‘猜谜’。”这家伙还真聪明。
范丞相在手心比划了几下，摇头赞道：“果真是‘猜谜’，这出谜者好智慧！”
正说着，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大街上一片车水马龙，热闹繁华的景象。走进酒楼，我们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推开窗户，外面的街市一览无遗。小皇帝趴在窗户上，好奇地四处观望。
店小二走了进来，他看到范丞相，连忙笑道：“范先生来了。”范丞相挥挥手，“还是那几样，弄干净点，先上壶好茶。”店小二应着下去了。不一会茶来了，一旁的溶月上前帮我们倒茶。
“先生是这里的常客？”我喝了一口茶，问道。
“这天然居酒楼颇有名气，是帝都最好的酒楼。他们家的杏花酒和飘香鸡堪称一绝，我经常光顾。”
“那待会倒要尝尝。”飘香鸡，一听这名字就不错。
“那些小孩在做什么？”趴在窗户上的小皇帝突然问道。
我走过去一看，是几个小乞丐在大街上追着富人行乞。“他们是乞丐。”
“什么是乞丐。”
“这些小孩或是没有了爹娘，或是被人遗弃，小小年纪无法养活自己，就只能向别人要钱要吃的。”
“他们为什么会没有爹娘，为什么会被遗弃？”
“那有很多原因，比如战乱、贫穷、饥荒、灾乱。他们从小失去了家人，流离失所，衣不覆体，食不果腹，举目无亲。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乞讨，有些小孩还会去偷去抢。”
“没有人去管他们吗？”
“当这些小孩犯了法，官府就会去管，把他们抓进牢里毒打一顿再放出来。”
小皇帝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小乞丐。我看了一眼云夕霏，他坐在对面不搭话，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范丞相坐在一旁也不吭声。
“客官，上菜咯。”店小二的出现打破了一室的严肃气氛。我拉着小皇帝坐到桌子旁，“先用膳吧，再大的烦事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解决。”一时大家静悄悄地吃饭。这飘香鸡果然名不虚传，好吃极了。我又买了几只，准备打包带回宫。
吃完饭，云夕霏和范丞相带着小皇帝去街市上游玩。溶月，还有一个叫微月的太监留下来负责照看我。据说这些月啊水啊的名字都是云夕霏起的，搞的像和尚道士的名字。不过他们更惨，就算以后还俗了也没用。
我也好想去街上逛逛，可范丞相看我的眼神分明在说，娘娘，微臣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带你这后宫女人出宫吃了顿饭，你若还想去街市上游玩，那微臣只有以死觐见了。我悻悻地靠在窗边，看着小皇帝他们的身影融入熙熙攘攘的街市中。
我回头看了一眼溶月，溶月也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娘娘，奴才的屁股才刚好，你就饶了奴才吧。我闷闷地坐下，绕着帕子。呆坐了一会，我感觉要上厕所。“溶月，我肚子有些不适。”我含蓄地说道。溶月明白了我的意思，出去问了一下店小二厕所在哪，然后和微月一前一后地领着我去了厕所。这家酒楼的厕所相当不错，和宫里的差不多，想来是按照来这里吃饭的达官显贵的标准建的。厕所里点着淡雅的熏香，这香味比宫里的还要好闻些。
一身畅通后我出了厕所，却发现站在门外的溶月和微月都不见了。我一阵窃喜，正考虑是回雅间等呢，还是索性溜出去玩呢，走廊尽头走来一位黑衣女子。我认得她，她就是上次那个灵毓。灵毓站在我面前，一脸狠戾地说道：“你到底是谁？你的主子是谁？”
“你为什么这么问？”
“师兄让我调查你的底细，我却一无所获，有负所托。上次你害我受罚，师兄竟然袒护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现在最好老实交代，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你把溶月他们怎么了？”
“那两个蠢东西被我的手下引走了。”灵毓冷哼一声，“你不要真以为我师兄是袒护你，不妨告诉你好了，溶月和淡水是刺杀高手，而微月是专门看守罪犯的。看来我师兄对你还真是看护有加呢！”
“这么说来，云宫主对我还真是厚爱，我何德何能啊。”我抚了抚额前的头发，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赵一只？”
“师兄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亲自前来询问，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收起笑容，蹙起眉，做出一副痛心状。我踱步来到窗边，仰头四十五度，悲伤地看着窗格外的天空。“唉……其实我叫赵敏。赵一只是我妹妹，我们俩是孪生姐妹。我生下来时浑身发紫，呼吸微弱，爹娘认为我活不了了，于是把我放在木盆里弃于海中。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一位名叫黄药师的世外高人乘船遇到我的木盆，把我救起，并把我带回了桃花岛。黄岛主用尽毕生的功力和世上一切珍稀的药材，治了我整整十五年，才治好了我的身体。在这十五年中，我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开心也不能悲伤，甚至连饭都不能吃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每看到那些可以尽情玩闹，可以尽情吃喝的孩子，我就羡慕，嫉妒，恨得要死。”说到这，我抽噎了一下。掐着手心，挤出两滴眼泪。
我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还好上天垂怜，我的身体终于治好了。后来黄岛主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我知道这不能怪我爹娘，当时他们以为我活不了了才会把我抛弃，所以我决定离开桃花岛去寻找我的爹娘。途中经过海边时，看到一位姑娘要跳海自杀，我急忙把她救了上来。无巧不成书，救上来一看，我们竟长得一模一样。当时赵一只就认出了我，她说她无意中听娘念叨过几次，说是有一个孪生姐姐一生下来就被放在木盆里弃于海中，每每说起娘总是泪流满面。我们两姐妹就相认了，赵一只告诉我，她得了一种叫白血病的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却不敢告诉爹娘。这种病发病时痛苦不已，最近几次发病实在熬不过了，便想轻生。听娘说我是被弃于这片海中，便想跳入海里自杀，死后期盼能与我相聚。”我又狠狠掐了下手心，落下两行泪。
“后来我们商量，我们的事不告诉爹娘，等赵一只死后我就变成赵一只，用她的身份继续尽孝。我成了赵一只后，极力学她的样子，不让爹娘疑心。后来在宫里我不慎从假山上摔下，差点死掉，我才恍然觉悟。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开开心心，我已经生不如死地过了十五年，难道还要这样过下去？赵一只死前也曾嘱咐我要过得开心幸福。于是我决定要活出真我，活出精彩。我不再假扮赵一只，我是赵敏，我要活成赵敏样的赵一只。”说到最后，我神情激动，语气慷慨激昂，一副总统拉票的演讲样。
我看了一眼灵毓，这故事编得，我自己都被打动了，小样你还不感动？果然，灵毓一脸动容地看着我，许久没说话。最后她双手抱拳，说了句“告辞”，转身离开了。小丫头片子，还想跟我斗！我洋洋得意，背着手走回雅间。刚在椅子上坐稳，门“哐”地一声就被推开了，溶月和微月两人满头大汗地飞了进来。
“哎呀，这门人家掌柜的还要呢！”我大惊小怪道，“你们俩溜去哪了？是不是去玩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们太不仗义了！”
溶月两人看到我依然生龙活虎地待在雅间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跪下来说道：“请娘娘责罚。”
“责罚嘛，溶月，你到东大街找一家卖烤羊肉串的街边铺子，给我买个三十串回来。”吃饭的时候为了在范丞相面前保持淑女形象，我吃的很少，一身畅通后就更饿了。
“奴才遵旨。”
“走快点，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话音刚落，溶月“嗖”地就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儿，溶月举着两把羊肉串回来了。我咬了一口，还烫口，这溶月不愧是刺杀高手，速度真是快。吃完羊肉串，正在洗手时，云夕霏推门而入。“皇上和范丞相呢？”我擦着手问道。
“在街上遇到赵将军，被他护送回皇宫了。”
“遇到我爹了，他和范丞相有没有吵起来？”
“你倒是清楚。我们也回宫吧。”
“云宫主，既然他们都回宫了，要不让我上街逛一会吧？”我笑道。
“也好，你去街上逛一会，我让范丞相来接你回宫。”云夕霏也笑道。
死小子！“溶月，我们回宫！”我一甩袖子，径直走了出去，坐进马车里。云夕霏也坐了进来，我瞥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理他。云夕霏也不说话，静悄悄地坐在身后。我不搭理你，你就不能过来搭理我吗？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活该你是太监！
一路无语的回到宫里，远远的就看见骤暖站在门口踮着脚张望着。看到我回来了，正想跑过来迎接我，发现我身后还跟着云夕霏，急忙转身跑进了永福宫。那转身的速度，不知道有没有闪到腰。
“已经到永福宫了，云宫主请止步吧，多谢云宫主护送本宫回宫。”我对云夕霏挥手说道。
云夕霏抓住我的手腕，“这珊瑚手链是不是齐衡送的？”
“是啊。”
云夕霏一把扯下我的手链，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扬长而去。我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这死太监抢了我的手链！又抢我东西！我气得要死，跳骂着进了永福宫。走到屋内，我狠狠地砸了几个茶杯，还是觉得不解恨，抄起弓箭就出了门。最近闲来无聊，迷上了射箭。以前看奥运会，我只看跳水，后来有一次看了张娟娟射箭，还拿了冠军，就喜欢上了射箭。现在有条件了，我请来御林军的弓箭手教我，学得还算有模有样。
太阳已经挂在西头，高高的宫殿城墙挡住了炙热的阳光，清风徐徐，是个惬意的夏天傍晚。我来到校场，在靶子上用红笔写了个大大的“云夕霏”，开弓放箭，箭箭射中“云夕霏”。如此射了N箭后，“云夕霏”已经变成了马蜂窝，我心里痛快了不少。摘下抹额，哼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扛着弓箭回去了。
回到永福宫，小皇帝正坐在屋内喝着茶。“皇上，你来了。”我把弓箭递给柳绿，笑着走了过去。“皇上今天玩得开心吗？”
“很开心！”小皇帝笑得一脸灿烂。
“皇上今晚在这里用膳吧，我带了飘香鸡回来。”
“好啊。”小皇帝眼睛一亮。
我转头对柳绿说道：“柳绿，飘香鸡在溶月那里，你去他那里拿。弄一只给我和皇上，送一只给四公主，其他几只给你们。”柳绿应着退了出去。我低头闻了闻，身上一股汗味。“皇上，我刚去校场练习射箭，练得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你去书房看会书吧。”小皇帝点点头。我叫来几个宫女，伺候我洗澡。
用完晚膳，我和小皇帝去御花园捉萤火虫玩。两人玩得满头大汗，躺在草地上休息。美丽的夜空，就像一块缀着闪闪钻石的深蓝色丝绒毯子。这样躺在草地上静静地望着星空，感觉灵魂像是飞出了自己的身躯。
“皇后，朕可不可以不当皇帝？”躺在身旁的小皇帝突然轻声说道。
“你不想当皇帝，那你想当什么呢？”我也轻声说道。
“我想当教书先生，盖一座大大的学堂，让所有的小孩都有书念，有饭吃，还有地方睡。”
看来是白天那些小乞丐触动了他。“当皇帝一样也可以盖大大的学堂给他们呀。”
“可是我只想当教书先生。当皇帝要砍别人的头，要发兵打仗，还要抄家灭门，要杀好多好多人。我不想杀人。你白日所说的君王之道，我想我也不能做到。”
我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坐在别人的尸骨和鲜血上的，要想龙椅坐得稳，就要杀人杀得多。一旦杀了人，哪还有“仁”啊。再说，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别的不说，就拿某某传里的那位皇帝来看，当得真是悲催。
我转头看着小皇帝，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明亮，像两颗晶透的黑水晶。这么漂亮的黑水晶，怎么能让它蒙上灰尘。我想了想，说道：“皇上，等你哪天真正想明白了，真正不想当这个皇帝了，一心只想当教书先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但是你只能告诉我一个人，其他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好吗？”
小皇帝瞪大眼睛看着我，漫天的星光仿佛都被折射进他的眼中。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反手包住他的小手，以前只想着自己以后出宫，没想到现在还要带上小皇帝，我们可真是一对最没责任心的落跑帝后。此事得从长计议，我要好好盘算盘算。
送走小皇帝，我哼着小曲，信步来到“康桥”。恬静的夏夜，微风拂面，池塘中漂浮着睡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迷蒙的月光洒满园中，恍若仙境。这样一个使人陶醉的时刻，却被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破坏了。云夕霏独坐在桥栏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儿，快从我的康桥上下来。”看到他我就来气。
“什么康桥？”
“就是你坐着的这座桥，它是我的，取名康桥。不仅仅是康桥，这整座皇宫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长秋宫也是我的。”我两手一叉腰，蛮横地说道。
“那我呢？”
“照理来说，你也是我的。”
云夕霏不可置否地一笑，“对，我也是你的。”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你的胳膊射了这么多箭不疼吗？下次要撒气不要去射箭，做个我的小人，在上面扎几针。”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我恍然。
“听说你是赵一只的孪生姐姐，叫赵敏，来自桃花岛。桃花岛，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地方。”云夕霏抓起我的一缕头发，绕着手指玩。
“桃花岛桃花岛，顾名思义，就是世外桃源，既然是世外桃源，怎么可能人人皆知。”
“也对，那这桃花岛上还有其他人吗？”
“有啊，黄蓉、郭靖、小龙女、杨过、周伯通、欧阳锋等等一大堆人，有个叫周芷若的老是欺负我，最讨厌她了。”
“你看我是灵毓吗？”
“不是。”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不会。”
“你脑子里哪来这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没办法，天生想象力丰富。你有没有惩罚灵毓？”
“你倒关心她，擅自行动，自然要罚。”
“惨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了。”我从云夕霏的手中抓回我的头发，“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聊点深奥的人生话题。”
“你说。”
“你真的是太监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太监？是因为我不穿太监服吗？”云夕霏双手抱胸，反问道。
我也双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用侦探的口吻说道：“就算你穿上太监服，你也不像太监，因为你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让我觉得你不像是太监，女人的感觉有时候可是很准的。”云夕霏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睛里带着笑意。“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呀，是还是不是！”我扯着他的胳膊。
云夕霏握住我的手，用大拇指轻轻地磨着我的手心，大拇指内侧有茧，磨得我的手心痒痒的。“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呀，这你都看不出来？”
云夕霏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一下子愣住了，磨着手心的大拇指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他说道：“如果我真是太监，是娈童，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呀，我会把你当做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来喜欢。”
“如果我不是呢？”
“那我就把你当成男人来喜欢。”
云夕霏笑了起来，两眼笑得像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他伸出双手使劲揉着我的脸，把我的脸揉成一团，我被揉的嘶嘶喊痛。云夕霏又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像是要把刚才揉皱的地方抚平。“好了，夜深了，回去睡吧。”他刚说完，我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