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君子谓谁 > 87 嫉妒

87 嫉妒(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未来之男多女少 夏末蔷薇/夏夜蔷薇 寒山道不通 『银魂(神威)』蹲看尼酱成渣记 [NCIS同人]Fine is a Four Letter Word 若你爱我如初 瑜亮归去来 蓁蓁,日上! 穿越之桃花太多 食髓知味

自从太子与十三被关之后,康熙便下令行宫,谁也不见。他想了几天几夜,想得鬓发皆白,仍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他自问登基以来,勤政爱民,不负天命,对所有子女,也都悉心栽培,教育有方,可为什么还会与那些亡国暴君一般,沦落到孤家寡人的下场。

小儿子十八阿哥的骤然夭折,已令他伤心欲绝,两个最爱的儿子居然都要反他,更是让他痛彻心扉。原来,往日的父慈子孝全是假象,在六亲清淡、有始无终的天家,是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相信的。每思及此,康熙便觉心如死灰,甚至绝望地发现,如果注定一世孤寡,他就算活到一百岁有甚么用?纵然拥有天下四海又有甚么用?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皇帝,不再是天下之主,他只是一个风烛残年、老泪纵横的老人。

然而他毕竟是康熙,是个在位已近五十载的君王,一时的心灰意冷,尚不至令他神智大乱。废太子昭告天下,抄余党震慑群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腕老练地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冷静得近乎于冷酷。

面对如此雷霆巨变,朝臣固然是不敢置喙,但其他儿子的悄无声息,让康熙既深感于太子之不得人心,也再一次失望于众子之薄情寡性。就在此时,当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看到四阿哥的陈情后,康熙终于忍不住暴跳如雷,但他怒的,不是老四居然敢第一个出头为胤祥求情,这种兄弟间的守望相助之举,反而击中他此时的软肋,使他老怀安慰,而是大阿哥的凶顽愚蠢,令他厌恶已极。

康熙把大阿哥叫来,狠狠地斥责了半个时辰,可警告完了,又不卸去他的看押之职。这叫大阿哥惊惧之下,愈发手足无措。回去之后,又听身边人提及八贝勒府今日的繁盛,错愕之余,一下子便起了迁怒之意,怨恨之心,暗自默念:“好啊,我在这边辛苦斗了一辈子,好歹等到了老二大树倾覆的一日,结果没在皇阿玛那讨到个好字,倒便宜了你这见缝插针的小人,捷足先登,出尽风头。天下没有这么美的事!”

大阿哥愈思愈觉气闷,老八虽同样由惠妃抚养长大,但他二人到底不是一母所生,很难真正亲近,成年各自建府之后,更是越发疏远。对于这个便宜弟弟,他从来都是瞧不起的,一是老八生母乃辛者库贱婢出身,在子凭母贵的宫中,简直底层中的底层,二是老八太识得如何做人了,自小便比他这亲生子更会讨惠妃的欢心,实在令人生厌。如今,这个他一直以来看不上眼的人,居然又深得皇阿玛信任,于废太子的敏感时期都大加重用,隐隐似有交托大宝之意,更是叫他不能容忍。

念及此,大阿哥轰走了所有近侍,砸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物什,方才喘着粗气重新坐下。皇阿玛叱责他有觊觎储位之心,纵容属下人生事,难道老八就没有么?凭什么他就受尽骂名,那小子却人人称颂?就算骗过了皇阿玛,骗尽了天下人,他也不信老八真如表面一般大道为公,正义凌然。他一定要想法子扯了老八的假面具,让天下人,尤其是皇阿玛,看清楚这位所谓的“八贤王”的真面目。

本着不患寡而患不均,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信念,大阿哥搜肠刮肚,苦思冥想了一宿,终于等到了天赐的灵光一闪。翌日天尚未亮,他也不梳洗换衣,就第一个冲出了刚刚打开的城门,策马狂奔至南苑,求见康熙。

大阿哥风急火燎地不知分寸,御前太监总管李德全却不会跟着他发疯。皇帝连日来心事重重,几乎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朝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任大阿哥急得直跳脚,李德全也不会为了替他通传,而打扰皇帝清梦。

好在并未让大阿哥等太久,睡得甚浅的康熙便起来了,李德全伺候盥洗时,方才禀报了大阿哥求见一事。康熙先是微微一怔,念及昨日之事,顿时气上心来,不耐地挥挥手,着其告退。但他转念一想,也许胤禔是心有悔悟,特意一大早前来请罪,就此赶回去未免不近人情,便又召回尚未及出门的李德全,同意传见。

见到大阿哥一夜未睡的憔悴样,康熙深深太息一声,温和道:“朕昨天说的话,你可都记心上,想明白了?”大阿哥讶然愣了愣,立即答道:“儿臣日后一定约束手下,命其好好侍奉二弟和十三弟,绝不让类似事件再度发生。”康熙点点头,也不再予计较,只道:“我已诏令胤禛速来南苑,稍后朕回宫时,你与老四一起商量着,将那两个一同押送回去,仍是在上驷院旁边设个毡帐,严加看守。”

大阿哥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只等康熙语毕,瞅准机会便迫不及待启禀道:“有一件事,最近总是堵在儿臣心中,不知该不该告诉皇阿玛。此事虽小,但却关系到废太子,便算不得小事,兹事体大……”由于太过激动,原本思考纯熟的辞令被他说出口,也显得语无伦次。

“看来朕的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康熙皱眉道,但未动怒,或许一个人气到了极点,就只剩麻木了。大阿哥酝酿好的情绪,也被这一句撂在了半梢,空落落地不知如何是好。良久,康熙才无奈道:“什么事,说罢。”他也想瞧瞧,大阿哥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大阿哥捏了把冷汗,喘上一口气就慌忙道:“皇阿玛可能不知道,八弟府上有个龙虎天师张天师,怀有大神通,能知未来事,此次废太子意图串联谋反这么大的事,张天师一定早就卜算出来了,八弟却没有及时上报,使皇阿玛险些陷于危境,其心实在可诛。”

康熙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怪力乱神、术士妖言一类,听了此等愚昧之语,不但没有如大阿哥所愿地疑心上老八,反倒想冲过去,指着胤禔脑门骂一句“其心可诛”。

“皇阿玛您别不信。”大阿哥有些急了,“那张天师能扶乩、卜算,那可都是我亲眼所见。”说着便将四十二年在九阿哥府上发生的“隔夜修书”一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大阿哥一径讲着,一径偷偷察言观色,直到看到康熙脸上暗暗凝结的一层阴云,这才松了口气,满心窃喜:这事成了。

康熙自然不是信了什么未卜先知之说,只是,当年揭发太子私藏宫中珍宝之事,居然是由老八一手策划!时隔多年才知道的真相,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震住了见过最大世面的康熙。这次废立储君,乃是攸关国体之大事,毕竟胤礽当了三十六年的太子,根基甚深,罪当株连、遣戍的已不在少数,平日奔走逢迎之辈更是数不甚数,稍有处理不当,便生祸患。夸张一点,说是危急存亡之秋,都不为过。他提拔胤禩署理内务府,查抄太子余党,正是看中了他多年来主理户部谨慎周全,从无错漏,足以担当大任,及时稳定时局。但却万万不曾想到,有此一着。

难道说,在那么早的时候,胤禩就存了心思……一股悲凉之意水涔涔地浸入心底,透体生寒……那么在胤礽,胤禔,胤祥之后,胤禩又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呢?

忽然间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康熙窒息到无法呼吸,只能解开领口的纽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将死之鱼一样。李德全赶紧端来了汤药,服侍着喝了几口,康熙才渐渐缓了过来。平静片刻,康熙冷声问道:“那天在场的都有谁?”大阿哥张了张嘴,突然有些后怕,但还是强忍着答道:“有,有四弟,八弟,九弟,十三弟,十四弟……哦,还有老八和十四两人的媳妇,也都在场。”康熙问完便一摆手,大阿哥立刻如蒙大赦一般,逃也似的跑了。

经此一变,康熙更不敢再耽搁,速速摆驾回宫不提。却说是日晌午,卿云正与弘春、常明一起吃饭,那边门房突然惊慌来报,宫中来人了。

卿云刚站起身,一队身穿黄马褂的御前带刀侍卫已进了里院,领头三人不休分说,直接走入饭厅,对卿云请道:“奴才见过福晋。奉太后懿旨,请八福晋入宫一叙,即时启行,不得有误。”弘春到底年幼,一见来人雷厉风行之势,顿时吓得呆住了。常明亦无比错愕地站起来,太后传旨,派几个内侍便足矣,这么一班挎刀侍卫闯将进来,不似传唤孙媳,更像捉拿罪犯。他倒也不惧,走上一步欲待理论,卿云却摆手示意其退下。

“多年不见太后她老人家,我也怪想念的,此次入宫,定然要多住几日。”卿云望着来人,神情古怪地笑了笑,问道:“能容我收拾几件随身衣物么?”领头侍卫摊手一请,以示尽可随意。“谢了。”卿云牵起弘春的手,又朝常明使了个眼色,三人退往内室,那些侍卫紧跟在后,一点也不放松,直到卧房门外,方才停下不敢擅入。

卿云打开衣柜,收拾的却是弘春的衣物,并对常明道:“我走后,这里你们也别再待了,先去悠悠那住着,再作打算。放心,太后请我叙旧而已,不妨事的。”她瞧见常明担忧的神色,特别加了一句。常明只得答应了,弘春却低着头,一言不发。卿云蹲下来,高度与弘春正好平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给妈妈听听。”

弘春猛地抬头,特别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卿云,目光里有不合年纪的冷静,甚至凌厉,令人瘆的慌。很多时候,卿云根本不敢和他对视,此时此刻,或许是早前已有过一次分离的心理准备,她心中十分平静,稍作思忖,嫣然微笑道:“妈妈要拜托给你一件事,小春答不答应?”

没得到回答,弘春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巴,嘟囔道:“又是让我要乖乖的,听十四婶娘的话吗?”卿云不禁莞尔,摇头道:“不是。咱现在呆的这个地方,规矩大得很。一个妈妈生下孩子以后,就会被强行分开,不允许亲自把孩子养大。”弘春啊地一声,张大了嘴巴:“还有这种破规矩?”卿云笑着点头附和,又道:“咱们在外面游荡这么些年,便是为了躲开这些破规矩。如今回来了,今天这些人找我去,就是要逼问咱们俩的关系,为了不被他们拆散,无论他们怎么盘问,妈妈一定不会承认。”见弘春一张小脸也格外愤慨地重重“嗯”了一声,卿云便双手按着他的肩,郑重其事道:“这也是我要拜托你的,无论什么人来问你,都不可以说妈妈是谁,知不知道?”弘春从未见过卿云如此声色俱厉,只觉得肩膀都被捏得疼了,大声道:“妈妈放心,我一定不说。”卿云松开了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

卿云直起身,长长叹息一声,忍不住反复叮嘱道:“妈妈不在的时候,要乖乖的,不许太淘气,不许耍个性,发脾气……”“又来了!”弘春扁扁嘴,气鼓鼓道,“我又不是三四岁小孩,真啰嗦!”卿云忍俊不禁,拍拍他后脑勺,道:“好了,不罗嗦了。快去自己看看,有什么想带的,这次要离开挺久的。”一经提醒,弘春立马想起什么,屁颠颠地跑进里屋自己张罗。在外年深日久,年仅六岁的弘春,虽不如他自己所说般成熟稳重,倒也颇有自理能力。

常明等弘春去远了,才压低嗓音问道:“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卿云苦笑道:“当作未雨绸缪罢。而且小春是个顶聪明的孩子,不用说得太明白,日子久了,自然就会琢磨出来。我没有骗他,只是正好说反了而已。”

卿云婆婆妈妈地交代完诸多事宜,方才跟着那班侍卫走了。牵涉到宫里,常明自己也浑没了主意,赶紧带着弘春来到舒府,将事情告诉了悠悠。

悠悠大惊之下,只是说不出来的望着天边。她又岂能不知,当此敏感时期被召进宫,若真是太后之命,倒也罢了,卿云打小便不遭太后待见,顶多受些鸡零狗碎的嘴皮子官司便罢;可倘若太后懿旨只是个幌子,卿云这一去前途未卜,吉凶难测,那才真糟糕了。想到难堪处,悠悠急得五内俱焚,她一个十四阿哥的众侧福晋之一,多年来一直深居简出,连宫中也少走动,根本不方便出面奔走。思前想后,她忽的灵机一动,记起了与自己和卿云均交情匪浅,当仁不让的一位合适人选。当即手书一封,让常明立即送去十二阿哥府。

临行前,常明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道:“需不需要去八贝勒府报个信儿?”悠悠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不用担心,这会儿,只怕那边早已知晓了。”

十二阿哥胤裪接信之后,未得片刻迟疑,立时进宫打探消息。成年阿哥未得传唤,是不得随便进出后宫的,因此他特意带上了自宫中起便一直贴身侍候,熟谙皇宫路径的小齐子,着其立即去慈宁宫打听情况,胤裪自己则在前朝等候。

小齐子去后未多久,胤裪正在一段宫墙阴影之下低头徘徊,突然就被人叫住了,仓猝一回头,竟然是领着一班小太监的御前总管李德全。

太监们打千儿请安,胤裪也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李谙达”。李德全少不得寒暄一句:“热辣辣的日头,十二阿哥怎的一个人站在这?”胤裪一时不知何对,李德全却恍然大悟道:“您是来得迟了些,众位阿哥早就到了,皇上正在乾清宫召见呢,快些去还赶得及。”胤裪勉强应了一声,见李德全始终盯着不放,只得硬着头皮往乾清宫走去,到了却见里外近侍都退得一个不剩,既无人为他通传,他也不敢贸然闯入,便决定站在殿外等上一阵再自行离去,即便又遇上李德全,也有个借□□待了。

正百无聊赖之际,忽听一记拍案之声,安静的庙堂猛地炸开了锅。胤裪禁不住好奇,靠得更近一些,便见到一人跪在当中,是八阿哥,一人挥着手臂向堂上的康熙叫嚷着,是九阿哥,只听他说上半句便打一个酒嗝,便知是宿醉未醒。

“是我做的,我不用别人顶罪……要翻旧账,直接冲我来……任打任杀,随你的意了……皇,皇阿玛……反正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九阿哥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额头正好磕在了台阶上,顿时鲜血横流。八阿哥急忙抢上去,按住了他的伤口,大叫:“快传太医!”“我去!”话音刚落,十阿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就连旁边的胤裪都没瞧见。

原本火冒三丈的康熙见状,也不由从御座上站起,但到底没有走下高台。

血依旧从指间汩汩而下,九阿哥却还挣扎着喊道:“我不后悔,死也不后悔……”八阿哥痛心道:“快别说了,九弟,别再说了……”“你是知道的,八哥……”九阿哥说着忽然如孩子一般,呜呜哭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管,我就看他不顺眼……如今好了,再没有牵挂了,为什么不让我死……都是我一人之罪,为什么不成全我……谁能明白我,谁来帮帮我……”“我懂我懂,嘘,别再说了。”八阿哥小声安慰着,禁不住热泪满眶。

“你们倒是兄弟情深。”康熙不知为何又恼羞成怒,恨声道,“想死,便去远一些的地方死,朕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皇阿玛!”十四阿哥一脸看不过眼地跳了出来,“九哥只不过为八哥申辩两句,现下又受了重伤,您不宽慰几句也就罢了,竟还这般说他,您一向的宽厚仁爱哪里去了……您太让我失望了,皇阿玛。”

康熙眉头倒竖,喝道:“你说什么?”“十四,还不快退下!”一旁的四阿哥拼命向十四使眼色。十四却不为所动,康熙便道:“老四,你别打岔,让他说下去。咱们父子还从未如今日这般交心,心里有什么不满,今日一次说个清楚。

“说就说。”十四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八阿哥。八阿哥虽仍是按着老九的伤口止血,目光却已上移,眼底泪花隐去,冷冰冰地看着慷慨陈词的十四。

“说到底,八哥到底犯了什么大罪,您要削去他的爵位?”十四跪地拱手,义正言辞,而又痛心疾首道,“您要翻当年琼林画院失火的旧账,我们当年可都在场。太子私运宫中珍宝,那是板上钉钉,罪证确凿,您说八哥参与构陷太子,才是仅凭猜测,毫无理据。再说,适才九哥都已解释清楚了,您却置若罔闻,坚持要因此莫须有之罪,革去八哥的贝勒封号,这根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康熙手撑在御案上,气得浑身打颤,几乎站立不住。四阿哥一顿足,叫道:“老十四你还不快住口,你是要气死皇阿玛么?”

殿外的十二阿哥听了亦为之一凌,八阿哥被削了爵位,那么卿云因此被带进宫,也是皇阿玛的旨意了。糟糕,果真如此,他得立即叫回小齐子才行。然而殿内康熙的声音又响起,使他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你们都讲兄弟义气,你们都是英雄好汉,就朕一人是坏人。”

“我倒没这么说。”十四眨眨眼,声音低了半幅,换来康熙一声冷哼。十四当即拧着脖子,接着道:“皇阿玛当然不是坏人,只是偏心太子偏得没了边了。太子他才寡德薄,骄奢淫逸,人所共知。以儿臣看来,诸君之位,就当有能者居之。反正我就不服太子,我就服八哥一人。”

“混帐东西,朕还没死呢!”康熙一把抽出早已放在御案上的长剑,冲下台阶便要向十四砍过去。四阿哥不假思索地一把扑过去,死死拉住了康熙的手,十二阿哥也再待不住,跑进殿内抱住了康熙的腰。一向慈爱的皇阿玛居然想杀了自己,十四惊惧之下,反而愈加硬气,叫道:“哥哥们都别拦着,皇阿玛要杀,就让他杀好了。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他给的,就当还给他罢了。”“十四弟,你就少说两句吧。”十二见他还要火上浇油,急得不行。

“太医来了!”十阿哥总算拉着一名老太医,冲了回来。有了外臣在场,康熙顾全自家颜面,这才收敛怒容,饶过了十四。十四好歹也算逃得一命,不敢再犟嘴,卖乖地低头跪到一边去。老太医则给九阿哥急救,由于失血过多,九阿哥脸色苍白,早已没有力气再动弹叫嚷。几个小太监已取了担架来,将九阿哥抬去太医院治疗。

康熙这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乏极厌极了,将长剑往地上一掷,摆摆手道:“都走,都给朕走……”众人不敢有违,鱼贯退出殿去,康熙突然发觉十二阿哥也在场,问道:“胤裪,你今日来做什么?”

十二阿哥本已走到了门口,闻声又转过身,期期艾艾半天,才道:“儿臣听闻皇阿玛刚从南苑回了宫,便想来请安问候。”

“奴才叩见皇上。奴才等不辱使命,已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前来复旨。”三名挎刀侍卫忽然进来打断了他,让胤裪松了口气,而这三人正是去郭府带走卿云的侍卫头领。康熙颔首道:“没出什么意外吧?”当先一人答道:“回皇上的话,一路顺畅,只是在养性斋附近,发现一名小太监在探头探脑,特带回来交予皇上发落。”说着便将一个双手缚于身后的小太监推了进来,胤裪一望之下,不由大惊之色,此人可不正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小齐子。

康熙记性素佳,见过的人多半都忘不了,当即沉下脸来,喜怒莫测地看着胤裪。既已被识破,胤裪也不敢再隐瞒,跪下请罪道:“皇阿玛恕罪。儿臣今日乃是听闻卿云被皇祖母召进了宫,放心不下,因此进宫来一探究竟。”

听见“卿云”二字,门外尚未走远的众人俱个停下了脚步。八阿哥面无波澜,手却悄悄握紧了拳头。今日尚未发一言的十阿哥,听明白此中缘由,则忍不住返回殿内,向康熙跪求道:“卿云无罪,还请皇阿玛放她回去。”

“你也要求情?”康熙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盯着他。十阿哥头也不抬,只是又磕了个响头,重复道:“求皇阿玛开恩。”康熙的目光慢慢地在众人身上游走,从十阿哥,到胤裪,老八,老十四,最后是四阿哥,他忽觉心头一紧,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感重重包裹着,一层又一层,透不过气来。“滚,全都给朕滚出去!”

待所有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康熙一人独自伫立在空荡荡宫殿中。他用力一拍台阶上的栏杆:“岂有此理!”声音盘旋在横梁间,一圈又一圈地回响着,复又传入耳来,分外的酸楚,凄凉和冷清。

今日,他本意只不过想给老八一个警告,结果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人人都在帮老八夫妻俩求情,不知不觉间,不只是他一手扶立的太子,自己也已成了被儿子们孤立的孤家寡人。若说今日之前,他还有身为老父的流涕伤怀,那么今日之后,这份孤立无依的可耻滋味,又激发起了他年轻时的无穷斗志。

目 录
新书推荐: 重生78,从接手军工厂开始 系统通万界,我妈的小卖部被抢空 以声吻心 贪恋她 京夜烬爱 从高校学霸到科研大能 逃离渣男后,被禁欲太子爷宠上天 觉醒十倍返利,我手撕极品亲戚! 桃花局 重生95流金岁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