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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死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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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悠悠家后,由常明在前开道,重归于好的卿云与弘春,手拉着手,双双把家还。

几年不回,她这八福晋的娘家门前,更见冷清了。无论是写着“郭府”二字的牌匾,还是挂在门前的两串灯笼,都蒙上了一层细尘,显得许久不曾擦拭清理。卿云仰首伫立许久,常明上前使劲敲了几下紧闭的大门,过了很久,才有人应门:“闭门谢客。”不耐烦的声音从斑驳门缝里传出来,平添了几分森冷阴沉。

弘春往卿云身后缩了缩,扯着她的衣摆,有些害怕道:“咱还是回婶娘那儿去吧。”卿云拍拍他头,反而快步走到门前,喊道:“是我……卿云回来了,快开门。”“是格格?”只听里面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便再无任何响动,静得犹如死寂一般。也不知等了多少时间,几串杂乱的脚步声奔过来,很快放下横闩,打开了门,看清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卿云,一个个便哭倒在门前:“格格,您怎么现在才回来……老爷还是没等到您哪……”

“你是说阿玛他……”卿云大惊失色,也不再管身后的弘春和常明,推开挡路众仆,一个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绕过影壁,前院广场已跪满了哀嚎的奴婢,卿云更不敢稍停,憋着一口气,死命往前狂奔,经过中庭时,赫然发现明尚天天侍弄的几笼鸽子,已尽数呕血而亡,有的还在蹬腿抽搐,显是不久前刚发生的事。

卿云停了下来。这些都是驯养多年的信鸽,卿云的阿玛明尚一向视若至宝,珍之爱之,旁人敢碰一下,他便立时暴跳如雷,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毫不留情。转身跑进了明尚日常起居的卧房。

屋子里很安静,死亡的气息正在渐渐散去,卿云终是迟了一步。这或许也是种幸运,因为最难熬,最目不忍视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她不用再次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流逝直至最后消隐的一瞬。

屋里只有两个人,卿云的额娘五郡主,就坐在一张椅子上,卿云轻轻走到她面前,蹲下低低唤了声:“额娘。”五郡主眼神奇怪地望着她,抬起手就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一下打的极重,顿时卿云感觉到火辣辣的疼,面颊一侧变得又红又肿。“你不是早回来了吗,为什么不回家?”

卿云也不申辩,又默默走到床前,只有这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死亡的气味。明尚的遗容算不得安详,嘴巴还微微张着,卿云便伸手替他合上,然而刚一松开,嘴巴又再度张开,卿云只得半跪在脚踏上,推紧他的下颔骨,并一直保持这姿势。

不一会儿,五郡主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一个月前,你阿玛就突然病倒了,看遍京中大夫,就连太医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只能眼看着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迅速消瘦下去。他听胤禩说你回来了,硬是撑到了今天,想见你最后一面,却终究还是没见上……”

卿云觉得手臂开始酸麻,估摸着差不多了,便松了手,明尚的下颔果然没再张开。她一边慢慢活络有些僵硬的手腕,一边心中细思五郡主的话。一个月前,那不正是最后一次见肖颜的时间吗?难道说……卿云如若梦中初醒,怪不得以肖颜一向我行我素的作风,竟然肯每晚乔装潜入皇宫,教她这么个小丫头武功,且足足六年,风雨无阻。那么多年来,两人一直借助信鸽保持联络,也就不难想象了。如今,信鸽再无用武之地,便也可随主人一起去了。

如果肖颜只是个开始,那么谁又是那个终结呢?在这件事上,老天倒是公平得紧。无论是乞丐还是皇帝,最后的归宿都是死亡。

作为卿云,出生不如百日便被抱入宫中抚养,离宫后又辗转流落在外,与亲生父母呆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多深的感情着实谈不上,但她还是应该感谢明尚的。可以猜想得到,许是她当初想要离宫的一场哭诉,打动了明尚,这才请得高手,教会她足以自保出逃的本事;而后来,也是明尚极力配合,她那场金蝉脱壳、瞒天过海的好戏,才能如期上演。身为卿云的阿玛,明尚虽对她没有养育之恩,却也不失再造之德了。

卿云闭眼叹了口气,转身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赶紧入殓吧。”五郡主却摇头道:“再等等。”卿云正想问“等什么”,怯怯在外窥视许久的弘春突然冲过来,一个猛子扎进卿云怀里,埋着头,四周的一切都不敢瞧上一眼。

五郡主意外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卿云推了弘春一下,道:“还不快叫人,叫……”她一时间想不起满人的称呼,便道:“这是妈妈的妈妈,还不快叫外婆。”弘春露出一只眼看了看五郡主,小声叫了“外婆”,又把头闷在卿云的袖子里。

“乖。”五郡主颤声道,缓缓移身过来,“这是你的孩子?好孩子,过来我看看你……”卿云用力扯开袖子,微微瞪了弘春一眼,弘春便不敢再撒娇。五郡主将手放在弘春细嫩的脸上,来回摩挲着,喃喃道:“有孩子好……有个孩子,你以后也就有个依靠了……”

“过去是我太任性……”卿云低下了头,“日后,我会留在家里,好好照顾您。”

五郡主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心里明白,这一辈子,你们父女俩都瞧不上我。可你们又明不明白,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们啊……”她凄然一笑,极轻极轻的道:“不过都不重要了。只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得,那就是咱们安王府的人,从未都不怕死,只要是认定了的,活着绝不放手,死了也绝不多留一刻。”说着,突然间身子斜斜跌倒,一行暗血自嘴角慢慢流下。

弘春惊叫一声,卿云立即遮住了他的眼睛,伸手一探五郡主的鼻端,早已没了气息。显然五郡主是服毒已久,支持到了此刻方才气绝。

陡然见此惨变,卿云心中却依旧十分平静。她抱着弘春走出屋子,便见到了一直在外静候的常明与众奴仆,她点了点头,那些一早预备好的入殓师便抢进去,忙碌起来。常明担忧地观察卿云脸色,一日之内父母相继离世,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天大打击。卿云见了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她这说的是大实话。此刻,除了惋惜生命的消逝,她既不悲痛,也不哀伤。

常明听了也只是将信将疑。卿云也不再多言,看了眼略显呆懵的弘春,便嘱托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很忙,可能会顾不上春儿,你替我好好照看他。”常明点头答应了,见弘春苦着一张脸,便拉他到一边开解。

卿云正想要去帮忙,但是走了几步,忽然痛苦得扶住门,一步也不能动。她捂着胸口,只觉得躯壳里面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五脏六腑都像是揪成了一团。显然,对于她的冷漠凉薄,卿云这具身体,已经本能地做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格格,你怎么了?”有人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大声呼喊着。卿云哗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过去。

没过多久,在满嘴咸腥味的刺激下,卿云悠然醒转,一摸身下床榻,发现此刻她已躺在自己的闺房之内了。卿云挣扎着坐起身,想倒碗水漱漱口,但还未下地,盛满清水的一盏青瓷杯已端到了面前,她抬起头,这才瞧见屋里还有一人。

八阿哥胤禩见她愣愣地呆望着自己,一动不动,便眉头微蹙道:“不是要喝水吗?”卿云蓦然惊醒,就着茶碗喝了起来,眼睛却仍是目不转瞬地盯着胤禩,不知不觉间,一整杯水就都被她饮进了肚里。胤禩略一迟疑,举袖轻轻拂拭去她嘴角的水渍,脸上虽不动声色,眼角眉梢却仿佛透出了一丝笑意。然而卿云再细看时,又发现他神色一切如常,不免失望地垂落眼帘,看来又是她一时的错觉。

擦拭完,胤禩退后一步道:“你只管安心休息,外间一切自有人打点妥贴。”说着正要离开,然而刚转过身,左手便被卿云拉住了。胤禩讶然回头,四目相对之间,胤禩面上仍寻不到些微波澜,卿云如水般波光流转的眼眸中,却有了一点破碎的脆弱。胤禩不觉一怔,心中顿时一软,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坐在床沿,左手抚上了她的面颊。

卿云仿似愕然,又仿佛全在情理之中地温软一笑,握住他的手,低声问道:“见过弘春了吗?”胤禩诧然道:“弘春?那他是……”卿云点了点头,俯身将头靠在他肩头,微弱深长地叹息道:“这些年里,是我一手将他带大,有了弘春的陪伴,也排解了我的苦闷,带来许多天伦之色。”听到这,胤禩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卿云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重新抬起头,直视说道:“弘春便是我嫡亲的儿子,有他在,当初立的誓言,便算不得破了……”

“你都知道了……弘旺的事。”胤禩复杂难言地望着她,突然间紧紧抱住她,把脸放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呢喃道:“别说了……”

卿云深知,她在大婚前逼他立下的毒誓,犹如一根毒刺,深深扎根在他心头。她的本意,是想趁早拔出这根刺,否则任何重修旧好的奢求,都不过是妄想。只不过,她却低估了这难度。经过五年的弥合发酵,作为旧日遗留的这根刺,早已化入他的血脉骨髓之中,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不拔掉,固然时常隐隐作痛,但若彻底拔除,只怕连命也要夺去一半吧。

隔了片刻,胤禩将嘴巴凑在她耳边,极轻极轻的道:“这几天我要出门办件事,等稍后腾出手闲下来了,我就来接你回府。你等我。”卿云嗯了一声,道:“我等你。”胤禩扶着她躺下,拉过一席薄衾盖好,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笑道:“再睡会儿罢。”卿云甜甜一笑,依言合起双眼,很快睡去。

当卿云再睁开眼时,侧过脸,睡眼惺忪地看到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便揉着眼起身道:“你还没走呢?”

“我能走哪去?”那人笑意盈盈地反问一句。卿云猛地瞪圆了眼,这才瞧清楚了这人竟是悠悠,左顾右盼,发现屋里再无他人,不禁愕然道:“你一直在这里?”悠悠道:“不然你以为是谁?”卿云欲言又止,害怕又被她说成是“空想症”,便挠挠头,笑道:“我好像是做了梦,刚睡醒还未分清梦里还是梦外。”

“那就接着梦周公吧。”悠悠走过来把她按回床上,说道,“你有些贫血,还是多休息的好。外面的事,都有人在打理,奔丧的亲朋,都有人招呼,小春儿也有常明看着,你都不用管。大家听说你不胜悲痛,呕血病倒了,都很理解。”卿云一听,立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么说,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躲懒了。”惹得悠悠直笑话她没出息。

卿云忽然想起道:“你一直呆在我这里,十四不会有意见么?”悠悠淡淡道:“你刚回来还不知道。他两年前大婚后,便与嫡福晋住在了宫中,只有偶尔在外有事时,才回去我那儿。如此也好,少个人碍他的眼,我也乐得躲清静。”“是吗?”卿云不知联想到什么,捂嘴偷笑道,“我怎么听你这话音,有些儿深闺怨啊?!”

悠悠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不与她啰嗦这些有的没的,端起放在床头的清粥小菜,递到她面前,道:“只有吃的能堵住你这张嘴。”卿云嘿嘿笑着接过,喝了几口粥,奇道:“这种事怎么还劳烦你悠然格格亲自动手,常跟在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呢?”

悠悠怔了怔,淡然中似有几分失落,微微一笑道:“她回家嫁人了。”

卿云“哦”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汤匙,莫明地从她的话中,嗅出些自己一直不愿多想的预感,隐隐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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