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兄弟，你变了【1】（1 / 1）

凯子恢复的不错，医院里那个对我们冷嘲热讽的年轻小护士告诉我们，凯子头上那一圈圈的绷带可以拆掉了。但是腿还是要疗养几日。寝室里的兄弟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都很兴奋，都叫嚷着帮助凯子拆掉那一缕缕肮脏的白布条，平日里也没有见他们这样热心过。说实话我也很感兴趣，倒不是再凯子面前献什么殷勤，我只是想看看凯子到底被揍成什么德行了。我认为别人也是这个想法，而绝对不是什么殷勤。这不，在“山鸡”准备给凯子拆那裹扎再头上的那些肮脏的白布条的时候，我也急忙凑了过来以探究竟。

凯子头上这些肮脏的白布条正在被“山鸡急切地拨了下来。可能是“山鸡”在无意间碰到了凯子头部上的伤口，痛得凯子呲牙咧嘴。“山鸡”急忙向凯子道歉，声明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凯子重重的吸了口凉气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山鸡”刚剥下那一缕缕肮脏的白布条便暴跳着叫骂起来：我操他们的妈！那些社会上的流氓真他妈的是些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把凯子揍成了这样子。

凯子左侧的脸庞有一大半块已经成了棕黑色。这定是被钝器重创之后的软组织挫伤之后的结果。右侧的颧骨处仍然有些浮肿，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仍然还是能够明显的看出被揍过的痕迹。庆幸的是凯子的脸庞没有被划伤，这样就可以避免毁容的厄运了。那些皮肤变色和脸庞浮肿起码是可以恢复的。寝室里的众兄弟也纷纷咒骂那些该死的社会流氓。基于他们把凯子揍成这个样子，就应该让阿城去找那几个外貌清纯的窑姐帮助他们把他们的命根子上染上梅毒，性病，最后把他们的命根子都给烂掉。

凯子结果了西杰传递过去的一面小镜子端详起了自己。令我们吃惊的是凯子没有像我们想像的那样疯狂地叫骂，暴跳如雷。凯子只是用右手的食指轻轻地抚了抚左侧脸庞那棕黑色的和右侧脸庞颧骨处仍然浮肿的地方，很是冷静地笑了笑：没有什么，只是点轻伤。

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其他人有什么感想，我只是感觉自己的内心顿时“咯噔”一下。好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惊恐。凯子的表情太冷，眼角折射出的目光太犀利，嘴角弯曲的弧度太绝望。这些引得我全身本能性的战栗。我印象中的凯子从未这样。他妈的，凯子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凯子的腿部伤的确实很严重。裹着的夹板和绷带暂时还没有撤掉。那些社会上的流氓知道打这里不会打死人，所以在这里下手格外重了些，以至于吧腿给生生地砸断了。西杰扶着凯子在床下走了几步，凯子一瘸一拐的，有好几次趔趄着要倒下，知道他的腿很痛，否则他也不会皱紧了眉头，紧咬着牙关，表情扭曲。但是让我们吃惊的是凯子竟然至始至终没有喊出过一声“疼”。我们看到的更是锁在他眉宇中间的凝重与冷漠。

这不是以前的凯子，以前的凯子会因为屁大的事情哭爹喊娘，叫天叫地。可是凯子现在竟然没有吭一声，甚至连一句沉重的叹息都没有，这让我更担心凯子了。我走上了前对凯子说：如果疼就出点声，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凯子惊悚了一下身体，他扬起了冷漠的眼神看了看我，抿开嘴巴，努力地微笑：不疼，一点都不疼。我看到了凯子脸部肌肉的僵硬，眼睛里折射出冷漠而又残酷的目光。我很难以言语此刻我为什么会莫名的恐惧和战栗。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兄弟，义气在大学里混了近三年的兄弟。此时此刻我竟然对他感觉如此的陌生，甚至都会感觉到惧怕。凯子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过了身体。西杰扶着他上了病床，凯子躺在了上面，一语不发。

没过几天，凯子对我们说他要出院。什么？出院？凯子的这个观点遭到了我们寝室里兄弟们的全部反对。凯子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走路的时候需要有人搀扶，并且会一瘸一拐。就连医院里的医生都强烈地反对。说这段时间出院会影响腿部的痊愈。如果这期间腿部再受到什么剧烈的撞击，会造成断骨的位移，也有可能会引起即将肌肉萎缩。肌肉萎缩可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搞不好就会加入终生残疾的行列。我们寝室里的兄弟也是一起劝说凯子在这段时间里要继续住院，配合医生的治疗，关于医疗费。可是凯子好像吃了定心丸，铁了心要出院。我们不明白凯子这样的执拗，竟然连寝室里兄弟们的话都听不进去。凯子没有说明他要出院了理由，仅仅就是那一句“我要出院”。

我似乎不懂了凯子，我对凯子的感觉真的变得陌生，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怎么也看不到过去凯子的影子。他的张狂，他的大喊大叫，他的哭天喊地。他现在竟然不想说一句废话，只有目的和行动。他的身体周围弥漫着凝重的气息，缓缓地流动，仿佛要淹没他周围的一切事物。然而他却只有冷漠的微笑。

我们没有继续劝凯子，凯子自己签了医院里的有关协议，之后便由西杰扶着走出了医院，回到了学校。

凯子说他不想麻烦我们。让我们尽管去上课，他自己可以待在寝室里，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点小伤。我总是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凯子叫嚷：你他娘的连兄弟都这样见外，被人揍出脑震荡了吧！凯子也总是勉强着笑。知道他笑的很假，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是恨我谈起他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