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二十一章：发泄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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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永清摇摇晃晃着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到吴雨馨店铺里。
吴雨馨正忙着给一位男熟客称茶叶，一面又跟着客人闲聊。吴永清倚在门口看了一阵，抽完了一根烟转身便走。
吴雨馨说：“你站住！”
吴永清站住了，蹲在玻璃门外。
客人见她突然沉着一个脸，吓了一跳。她忙着赔不是，为表歉意，特地送了一包绿茶瓜子把客人送走了，然后叫吴永清进来。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理了理垂到脸上的卷发，拍拍上衣正中绣的一朵粉红色玖瑰花的羊毛衫上的茶屑，指着桌前的那条凳子让吴永清坐下。
她说：“你的老板娘是怎么回事啊？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老是打电话给我。我又不是她们家的保姆。”
“我怎么知道？她这个人有毛病。”吴永清歪歪扭扭地坐在凳子上，眼睛也不看姑姑，折了根茶梗含在嘴里，含糊地说。
“什么毛病？还不是你的毛病。你要是不惹事她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你去打人干什么？还跟我理直气壮的，你要是真有本事也给我出息点，别老是让人把状告到这里来，我这里又不是衙门，凭什么要我管你惹的那些破事？”
吴永清二话不说踢开凳子就走。
“你给我站住！”吴雨馨从转椅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侄子，“你今天要是走出这里，以后你也别来见我。”
吴永清站在门口，转身问道：“你不是不想管破事了嘛？”
“坐下。”吴雨馨仍指着吴永清坐过的椅子， “我是不想管，可人家硬逼着我要管。你能不能不让我操这份心？你堂哥堂姐在首都的时间也都比你短，可人家都做的好好的，你就不能让人安静一下？上一次你跟那个李什么泉的喝酒喝成口吐白沫，这才过了几天哪？你老板娘又打电话给我，我这上辈子是欠她家的还是欠你的？”
“管它谁欠谁的，”吴永清捡起凳子扶正坐下来，“反正我在她那里做的不爽，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她的儿子，她凭什么动不动就骂我？就是老板在店里面看见了我们辛苦了也起码懂得假惺惺地说两句好听的话，可话一到她嘴里就像吃了一担子的火药一样，不喷出来不舒服。我们谁又不是爹妈生的，我今年二十二岁了，我爸我妈这六年来什么时候骂过我，凭什么她就……”
吴雨馨抢过侄子的话，说：“凭什么？你也知道你二十二，如果不是你总惹事，谁愿意吃饱了没事干拿你剔牙缝，还不都是你自己惹出的祸来的。你说你在她那儿做不爽，那你弟弟不也是都在她家三个月过去，我怎么都没接到你古彦打来的电话，人家可都说他老实勤快。”
吴永清愤愤不平地说：“我去那边肯定做得比昊做的更好。每天老板都不在这里，她管得比监狱还严，店里的那几个小妹总不会惹事了吧，每天不是照样都被她骂，什么你妈是早死了还是没人管了都骂得出来。”
“她骂她的，如果没事她敢骂你一句，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了解你的习性，你就是爱出风头，什么事情都搞得自己比别人高级。你看看你的头发，染成什么色了，有哪个打工的人像你这么招摇的，又不是女人留什么长头发打什么耳洞，你这就是一个流氓的样。古彦那要是那么不好，年底合同到期你就不要在他那儿干了，但你现在这样子，你还想到哪儿给你找一个好差事？”
吴雨馨骂了侄儿一阵，又指着他着装数落了一遍，直到古彦从厂子赶回来打电话让他过去她才停罢。
吴永清回到店里时，李秋平正给堂弟李清泉一个巴掌。吴永清径直走进办公室，在门口他轻声地叫了声：“老板。”
古彦正坐在转椅上，见了吴永清顿时从坐起来，双手插在只穿一件花格子衬衫的腰间，面容铁青。他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听妻子把事情的经过描绘一遍，咬牙切齿地走进办公室，将身上穿的西装脱掉往椅子上一甩，解下领带又解了脖子上的那个扣子，猛拍着桌面高声叫李清泉进办公室，店铺里的三女孩子和李铮见古彦如此动气都远远地闪开了。吴永清慢吞吞地回到店铺里，李清泉已经替他受了顿气，李清泉被摔那一幕就是铁证。
古彦说：“你们俩这是成心的吧？”
李清泉和吴永清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看你们就是成心的。你们总是这样？”
俩人仍旧低头不语。
“清泉，你姐都跟你讲多少次了，你就是死性不改，你配做一个男子汉？还有你永清，你姑姑平时是怎么跟你讲的，她说希望你好好干好好做将来也帮你开一爿店，你都听到哪里去了？”古彦低下头盯着妻堂弟看，见着他躲他的眼光又朝吴永清望去，“这么有能耐，我给你们十万，明天就给我开个象样的茶庄来，行不行？”
古彦看了他们俩一眼回到椅子旁。
“说话啊！你们俩都哑巴了？”
吴永清低着头说：“我姑姑早不管我了，她说是死是活看我的造化。”
“还敢顶嘴！”古彦抓起桌上的一本黄页狠狠地摔到桌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办公室外正站在收银台对账目的几个小妹惶恐躲开，刚在茶庄外一个大仓库点完货并送了一车玻璃茶具回到店铺的龚田斌和张思远听到古彦的叫骂声也都吓得躲到外面去抽烟。
古彦歪着嘴讪笑地说：“是真长见识了，我的话你也敢接！吴永清，我看你还没成熟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嘛。”
站在一旁的李秋平见丈夫真动了肝火，站着也像受训者，赶紧离开走向收银台吩咐小妹们做事。
李清泉仍旧低着头，他的额头冒着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滴，他穿的并不多，和吴永清一样只不过是一件标有“古陶阁陶瓷有限公司”字样的厚衬衫和一件羊毛衫，此时被唬得毛孔都胀裂汗水源源不断地从他额头冒出。吴永清形如泥塑人，他怕再有一个闪失，古彦就披头盖脸的拿桌面上的那本黄页向他砸来。
古彦坐到转椅上，双手分开做着一个轻松的姿势看着他们缓了口气问：“张老板那事你们俩打算怎么处理？今天你们俩给个说法，都是大人物了，也该扛起这份责任了。”
李清泉吴永清两人像只受惊的小鸟缩成一团全身都在颤抖。
“不是开着暖气吗？你们俩不是都热得冒汗，怎么，这会儿又冷得直哆嗦？”
他们仍旧低着头不敢回话。
“快说，说完你们俩就滚蛋，最好明天也不要来上班。”
两人交换了眼神，吴永清才说：“老板您看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们都听你的。”
古彦突然温和起来，笑着说：“哦，是嘛？那我平时教你们那么多，你们怎么都没听进去？”
吴永清见古彦脸上有笑容，也笑着说：“我们一直都是听您的，只是老板娘管着我们不怎么喜欢就是了。”
“笑什么笑？少来说好听话。要是不管你们严点，给你们一根棍子都能把天捅破。”古彦说着又沉着一副脸。吴永清看了他的表情舔了舔嘴唇又低下了头。
最后依古彦所说的，他俩赔偿那个人挨一拳的医疗费和一个玻璃瓶子的钱，由古彦亲自向张老板道歉。古彦事先交待说，如果拗不过，请吃饭的钱还要他俩分担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