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二十章：2005年的最后一场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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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伤了所有古陶阁里第一次在首都过冬的工人的心。那天午餐时间大伙拿雪说事。
林杏菊说：“这是什么雪呀，这么薄！还没一层纸厚，比我们老家每年下得都小。”
寥爱莲说：“对啊！这太奇怪了，去年我们看新闻时首都气每天都在下雪，雪把整个首都城盖得严实着呢！”
周伯达说：“可不嘛！比那个沙尘暴可小多了，我听说沙尘暴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人们出行都要包着无孔不入的，还好今年没有发生，不然我们走出这个泥土堆，又栽进另一个泥土堆里了。”
“游鸿明的那首《下沙》就是因首都出现沙尘暴而写的。”兰加强补充了一句，他接着瞄了朱丽梅一眼，唱开了，“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也在为我牵挂……”
黄义康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在首都住久了，不就什么鬼天气都了解了。这雪倒是有点小，听说二环那边比我们这里下大了。”
朱丽珍说：“昨晚下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商量着今天去租一台数码相机去拍照的，想不到今天它又不下了，这是什么天啊！好像对我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你有什么心思，我是一清二楚的。”张秋生摆弄着挑逗的姿态。
全场立即喷饭满桌。
朱丽珍涨红着脸骂：“死眼镜，死不要脸。”
“这有什么？这里的人谁不知道你想去拍照，走，下班后我跟你去，我给你当摄影师，你可以在雪中摆动各种姿态，让风吹起你围巾，把你的裙子吹起来。”张秋生一本正经地说，嘴角挂着笑容。
“好啊好啊！”江胜军拍手叫好。
江辉说：“谁下班之后借她一件超短裙，这样风就可以吹起她的裙子了。”
朱丽珍骂道：“三个大王八大畜生大色魔！总有一天，老天会惩罚你们这种恶棍的！”
朱丽梅拉了拉她的衣角，对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停止。
“你嚎叫什么？眼镜又没有吃了你。”江胜军看着朱丽珍大笑。
“我等你！下班之后我到门口等你，一直等到你为止，怎么样？就像兰加强那样死心塌地追你妹妹那样追你可以吗？”张秋生笑着说，在他没有喝醉时，他是很沉得住气的。
“气死了，我怎么会跟这种人共事这都快一年？”朱丽珍抓了一把米饭扔向张秋生，饭砸在张秋生脸上，又足足让在场的人笑破了肚子。
“你生什么气嘛？整天说我跟一些人去风花雪月去，下班之后，我就跟你也去那个风一下花雪一下月，天赐良机，今晚肯定有月。”张秋生把粘在脸上的饭收拾好，如似珍宝地舔着送进嘴里，还色眯眯地看着朱丽珍说，“浪费国家粮食。”
大家看他的轻狂作态又开了一阵。
“眼镜看来你没机会了，就下那么一层薄薄的雪，现在早已都化了。想风花雪月，去找你的老鸨，叫她给你挑一个闭月羞花的。”黄义康笑道，他心里的那份对兰加强不争气的气愤，已被扭曲转到了朱丽珍姐妹身上，见朱丽珍被张秋生戏弄，心里顿生快感。
“找就找，晚上我就去找个闭月羞花的，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张秋生大笑，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大喊了一声，“老马。”
“呃，你叫什么叫？”马树新在厨房里。
“过来一下。”张秋生向他招招手。
“什么事？你不会大声讲出来啊。”马树新倚靠在墙上看着他。
“过来！有些事只能偷偷摸摸的。”张秋生大叫一声，然后又客气地招招手。
马树新无奈，只好走到他身边，仍总提防着，自从那天他和兰加强吵了一夜后，兰加强虽然有些收敛，他仍旧死性不改，每一天都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地叫唤。
他问：“呃，什么事啊？”
“我跟你讲，”张秋生让马树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来，“我小声点，你可别告诉给老古董听啊！”张秋生指着办公室嘲在坐的人笑笑，“我们晚上去醉仙楼好不好？我给你挑一个嫩的，我知道你牙不好，嫩的皮肉都好吃。”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生梅毒了吧！”马树新说完笑着走开了。
“哦！老马又假惺惺了，你这个人啊……”张秋生说完拍着桌面大笑，其他人也分享着他的欢悦。
张秋生的黄色幽默，让在场的人们陶醉，相比之下，这场令人失望的雪还不及张秋生的嘴巴半分可爱。大家在玩笑的时候，人们早已把那化掉的雪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永昊仍不时的看着窗外，希望奇迹降临，对他而言，这比在海里找个生出密密麻麻的珍珠的蚌还艰难。
他还在陶醉，中午上厕所时路过那一小片的都干枯的西红柿菜园，翠绿的青草上还清晰躺着一小团一小团的雪。厕所里散发着浓厚的氨气味直呛他的鼻子，若不是离厕所只有咫尺，他一定是不会放过品尝它们的机会——那就像是至纯的天然水。房子边的光秃老树下，那些枯黄的死叶上也还卷着些雪，潮湿肮脏身上沾染着泥土，他看了十分难受。
下班之后，雪真的一点踪迹都没有了，大地又恢复了干燥萧瑟。他本想着在白月光的晚上踏着雪路回家，可太不实际了。
树干上，草从中，道路两旁所有的白色都不见，非常的彻底地消失没有一丝的痕迹。那片白杨林也没有给留下惊喜，冬天仍是那么孤单，风还是那么不减刺烈，空气还是那么的冷，叫人直批哆嗦……一切都回归了原样，就像没有下过雪一样，早上他所看到的仅仅是幻觉。
在往后的数十天里，吴永昊每天都在期待着能在大早醒来时，整个世界已经是白色的，直到他买到车票决定走前的那一天他还在做着那个纯洁的梦。
12月3日因为一场雪让吴永昊记住了这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