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十六章：张剑的离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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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3日，中午吃完饭后，张剑吴永昊在仓库里，地面上铺着一张纸皮，吴永昊弓身躺着，张剑坐着靠在成箱的瓷器上，点上一根烟抽。
张剑说：“喂，师兄跟你说个事。”
“我先歇会儿，有什么事等上班的时候再说，不然江师傅和老马又要骂我们了。”吴永昊侧着身闭着眼说。
“不说就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张剑轻轻吐着烟雾，长长叹息一声。
“没店就让他没了吧！”吴永昊双手紧抱住，弓着身体睡觉了，这种天气只要不运动身子就会发凉，为此吴永昊把自己抱紧。
张剑仍旧吐着烟雾，过了良久才慢吞吞地说：“发完工资我就走了，我姐叫我跟她一起走，我们要去武汉，去我姐夫那儿。”
过了一会儿，张剑没听到吴永昊的回答，看他闭着眼睛已经睡去了，他抓住吴永昊的手臂使劲地摇摇，凑到他耳边说：“师兄醒醒，我后天就要走了，你听到了没？”
“哎呀，你别吵我睡觉，要走你走就好了，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吴永昊很不耐烦地说，过了片刻，他突然从地面上惊坐起来，“开什么玩笑，好好的，你发什么神经吵人睡觉？”
“我是说真的！”
“别开玩笑，我困死了，每次都跟我开那种无趣玩笑。”
吴永昊重新躺下。
“哎呀！你起来，我是跟你说真的！你不是说你能看相吗？你看看我是不是在跟开玩笑？”张剑继续摇晃着他。
“谁叫平时老跟我开玩笑，是真的吗？”吴永昊从地上跃起来，面带疑惑。
“当然！”张剑又点燃一根烟。
“那我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走呢？冯师傅刚走你就走，你这什么意思嘛？”吴永昊气不打一处的说，面仍带胡疑，他真希望张剑只是随便说说。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们到最后都是要走的，只不过我比快一点走而已。换做是你，你现在若是走，我不是照样也要一个人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本来也打算跟你一块干到年底的，我姐她急着要走，她又不放心把我一个留在这里，不然我一定会被那些人欺负死的。”
“哦！”吴永昊搓了搓脑袋，大脑顿时膨胀起来。他说，“不行，你比我晚到，要走也是我先走，先来后到的关系你可不要乱了套了。”
“哪有这样子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姐要走，说实话，我还真得舍不得你呢！可有什么办法？我姐的打算是没错的，谁都不愿意整天受罪。”
“那你走吧，我不拦你了。”
不知是睡意袭来还是心里难受，吴永昊又躺下了。
“我们也只有离开这里，才有可能过得好一些。”张剑也躺在他身边。
“算了，你前脚从这里踏出去，说不定我也可能就走呢？”他难过地摸摸前额，又重新坐起来，摇摇头像是在梦中似的，“你自己保重吧！”
“你也注意自己，在这里都是些王八蛋，别让他们欺负了。十年之后我们都是大老板了，那时也不用吃这种苦。”张剑笑着说。
“我可没想当大老板。你当吧！到时候我去投靠你，给你当杂工什么的也行，你可不要等以后发达了，我要饭到你公司，你叫人哄我出去。”吴永昊苦笑。
“肯定不会的，师兄你可不以这样没志气，相信你十年之后一定能够当个大老板的！”
“我……”吴永昊还没有跟张剑说过他的作家梦。他将为他的梦想奋斗一辈子。
“那行吧，离开这里后，我一定好好努力，等我发达了，我们兄弟俩再一起开拓一片新天地。”
吴永昊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儿，他只希望有一天他的作品能受读者的亲睐就很满足了。
“师兄，再提醒你一下，小心老马，这个人只会欺软怕硬，他就会找我们年轻人麻烦。”
“知道！反正我都习惯，再说有我堂哥在，他和我们场里的一些人关系都算不错，这个我倒是不怕，要是他真的对我怎么样了，大不了我也选择离开。有时候我倒觉得老马很可怜！”张剑要走完全扰乱了，他的思想。
“他可怜！”张剑尖叫道，“他可怜，那我们都不要活了。看他那副好吃懒做的德性，人又歹毒，经常三更半夜起来到厨房找东西吃，还恶人先告状，把事情推到我姐弟身上，这种人活着简直就是一个悲哀！”张剑愤恨道。
“的确是一个悲哀，你看哪！这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就连他的亲外孙——我们的老板也不怎么喜欢他，要不是因为他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早就被踢走了，你看他上班的时候表现得那么风光，像一个技术了得的人，对你对他指指点点的，其实他什么都不是。每天下班之后，我看他孤单一个人站在角落抽烟，我心里就蒙生了同情，有时候我真后悔我用那么不耐烦的态度跟他说话。当然，我得承认我对他是讨厌多于喜欢的。”
“根本没有什么喜欢可言。我恨他入骨！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受那么多的委屈的，大家都对我们姐弟俩冷眼旁观，其实都是他在从中作梗的，那些喜好听小道消息的人把他的话当做了真理。师兄你说他下班之后不风光，他照样风光，他总是在我们面前出尽了风头，那种耀虎扬威的劲真是一头疯狂的野猪。”
吴永昊无语，张剑内心的愤怒已经一发不可收了。
这时江辉破门而入，看他们俩正在闲聊，便骂：“你们俩他妈的还在这聊得这么起劲，都上班半个小时了……”
“哦……”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飞速地跑到打卡机前，这里马树新走到他们跟前，为他们的过失恶毒地骂了他们几句。
等马树新离开后，张剑向吴永昊吐吐舌，意在嘲笑他对马树新的同情换来的结果却是一顿骂。
时间过得真快，有时二天就在一瞬之间。
二天后，张剑和他姐姐踏上去武汉的列车，临行前那个中午，两兄弟做了简单的告别，没有任何仪式，只是彼此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两人虽有很多的不舍，但各自都无可奈何，他们注定要各奔东西。
“当一个人在一个地方集结了恨之后，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来报复，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很无耐的离开，像张剑一样灰溜溜地掉了；另一种便是学会反抗，像兰加强，他一直在找机会跟老马对着干，即使是一个眼神、一句脏话也会使他的兴奋。别人都选择了，我放弃了，我便是弱者。”吴永昊看着天花板呆若木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