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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半夏就由迪卢木多抱着去洗澡了。
对,没错,不是疑问句也不是否定句,而是陈述句。就连半夏自己也没想到,迪卢木多在僵了几秒之后,真的服从了她的命令,抱着她去洗澡了。
而且,不是单纯的抱到浴室就放手的那种。由于半夏的伤口在左手臂,所以她不仅要注意不沾到水,也没法自己脱衣服,更不要说洗头了。所以,迪卢木多牺牲色相的进行了全程服务。从解扣子到涂沐浴露,从帮忙洗头发到最后擦干,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部做了,就差顺手补个魔了。
事实上,在迪卢木多一脸正经的给她解扣子的时候,半夏这个罪魁祸首都惊悚了。不过她向来皮厚胆大,再说等进了浴室她也发现自己还是高看了伤势,一个人现在的确搞不定,也就泰然处之了。更何况,话是她提的,她自己当然没有中途叫停的道理。
而且迪卢木多的手艺真心不错。虽然全过程他都僵着脸,但动作非常耐心周到细致,一丝不苟。弄得半夏都怀疑起来,这家伙是不是以前也老帮公主洗澡了。
——好吧,应该是帮自家孩子洗澡的经验?不愧是五个孩子的父亲。
不过公主也好小孩也好,总之,幸或不幸,由于卫宫切嗣,半夏意外的完成了至今为止与自家Servant的最亲密接触。而当迪卢木多板着脸帮半夏扣好胸衣的扣子穿好连衣裙再裹上围巾之后,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大汗的骑士立刻解除实体化消失在了空气里。途留下因意外而挑起了眉梢的半夏站在原处,楞了几秒,然后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没有联通回路,但是半夏一边笑就一边觉得房间的某个角落散发出了浓浓的哀怨气息,这让她笑得更加大声了。
直到笑得脸都酸了,她才擦着眼角开口:”迪卢木多。”
“……”
“别装了,我知道你在。”
“……”
“好吧,不出来也没关系。”慢慢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半夏小心的避开了左手,用还算舒服的角度放松了身体。
果然还是很累。伤势造成的影响让受损的回路一直发出痉挛般的刺痛,而那些被毁的更是不停抽痛,如同无声的哀鸣。
但她的心情真的已经舒服多了。
女子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弯了起来。
“……迪卢木多。”
“……”
“谢谢你。不要自责了,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骑士。”
优秀的,让她都有点嫉妒肯尼斯了呢。
陷入困倦的浅眠之前,她感觉到绒毯盖在了自己身上,与温暖一同传递到身边的,还有一个磁性动听的声音。
“该是我说谢谢您才对。伊丽莎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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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党人轻伤不下火线”。可惜半夏从来不是革命党人。比起这句,她更喜欢“伤患需要休息”。本就没有打算参与圣杯争夺战却因此负伤,这样一来,醒来后就决定哪里都不去的死赖在远坂府就成了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找卫宫切嗣的晦气,并不急于一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半夏从来不是君子。她是个女人,在吃过一次对方的亏之后,她是脑残才会带着未愈的身体马上再次冲上去。
反正圣杯战争还没结束,她有的是机会。
所以,半夏很是心安理得的差遣Lancer倒茶送水削苹果送饭,愣是在卧室里赖了一整天。
然而,这种安闲终是与莅日晚些时候被打破了。
圣杯战争,是没有所谓的安闲可言的。
“……时臣和艾因兹贝伦结盟了……吗?”悬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半夏眉梢微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确定吗?”
“是的,虽然没有接近,但我看得很清楚。”站在床边的枪兵点头,“艾因兹贝伦的女性带着Saber来的。没有看到卫宫切嗣。”
“哼……鼠辈……”那个名字让半夏的表情瞬间狰狞了一下,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她的指尖婆娑着杯柄,稍稍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情况。
“时臣那家伙,害怕了。”
“害怕?”Lancer微微疑惑的问,他印象里,那个红衣魔术师可不是会害怕的人。
不过半夏可比他了解远坂时臣:“他害怕了,不,说混乱了也可以。因为计划并没有如他预料般的进行,所以他开始着急了。”
本来只是闲着也是闲着所以让Lancer去监视远坂时臣玩儿——这种很容易被误会的行为在半夏看来的确只是玩儿而已,没想到却得到了预想外的情报。半夏的神色里掠过了一丝锐利一丝了然,顿了顿,她再次开口:“时臣是个仔细的人,他喜欢把一切都安排圆满水泄不漏。这是他的优点,然而也是缺点。这导致他缺乏足够的随机应变,一旦有脱离常轨的突发状况,他所采取的,往往是最保守的应对方式。他并非没有死亡的觉悟,也不是胆小或缺乏决断力。只是性格使然而已。所以……”
“所以?”
“所以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什么超出他预想的事情发生了。”金发女子眯起了眼睛,嘴角带起了凌厉的弧度,“还是,与他有着很紧密关系的事件。”
“需要我去查一查吗?”虽然早已知道女子的目的并非圣杯,Master的凌厉还是激发了Lancer的战意,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女子对他的回答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旋即,就微笑了起来。
“不用了,Lancer。”不过那并非温柔的微笑,相反,随着笑意,她意味深长的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我想,他马上就会自己来告诉我了。”
半夏的预测并没有出错,就在几小时后,Lancer去给她端晚饭的当口,规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完全体现了远坂时臣此人性格的敲门方式,半夏勾了勾嘴角,就回了个:“请进。”
“失礼了。”伴随着沉稳绅士的应答,远坂家的家主推门而入,在他动作优雅的转身关好门之后,这个半夏已有两日未见的男人用非常不适合他的方式单刀直入的开了口。
“璃正神父被杀了。”
这就是,那个让远坂时臣乱了方寸的“意外情况”——然而饶是有了准备,这情况也实在太过意外了。言峰璃正,这男人半夏当然知道。虽然由于魔术师协会和圣堂教会的关系,半夏从未和这位冬木教会负责人打过照面,但是她已经多次自远坂时臣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了。言峰家和远坂家世代交好,不仅如此,这个言峰璃正正是Assassin的主人——或者说前主人,远坂时臣的弟子兼另一协助者言峰绮礼的父亲。
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这次圣杯战争的监察者。
所以,“怎么会?”半夏的眉一下子皱了起来,然后,一个名字立刻滑过她的脑海,“是卫宫切嗣?”
“正是如此。”远坂时臣脸色点头,虽然尽量保持着沉稳镇定的神色,半夏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眉宇间的阴沉,“就在昨天,璃正神父独自一人在教会等待去领取那一枚奖励令咒的人。”
“然后,我没有去。”半夏接上了他的话,“但卫宫切嗣去了?”
远坂时臣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半夏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头,圣杯战争中死几个参赛者都不要紧,但是代表艾因兹贝伦出赛却杀掉了监察者,那个男人就一点也不顾及艾因兹贝伦的立场吗?
还是说,他觉得自己对于圣杯已经志在必得了?
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这男人疯魔了吧?
“可以确定吗?”虽然如此想着,半夏还是再问了一句。而对此,远坂时臣的回答是:“璃正神父死于枪伤。”
好了,板上钉钉了,参赛者中使用枪械作为武器的,就只有卫宫切嗣一人——或者说一伙?
“所以,”眼看半夏露出了夹杂着厌恶的伤脑筋神情,远坂时臣知道她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有这样一个疯魔了的对手,想要这场战争善了——也就是在魔术师们都能承受的限度内结束——是不太可能了,“我和艾因兹贝伦家协商,暂时休战,先排除了Rider和Berserker之后再对圣杯的归属做出抉择。”
也就是说并非真正的结盟——不过这点更符合这个男人的性格。虽然不至于那么疯魔,半夏也知道,非到最后一刻,远坂时臣是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将圣杯拱手相让的。
“条件呢?”
“对方要求绮礼离开冬木。因为我曾让绮礼命令Assassin进攻艾因兹贝伦城堡,他们似乎对于绮礼相当忌惮。”
“……也就是说,”半夏一下子联想到了那天Archer莫名其妙的发神经,不过她没有继续这个会让远坂时臣尴尬的话题,而是转开了语锋,“你同意了?言峰绮礼也同意了?”
“是的,明天早上的飞机。我已经定好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她抬起了头,“先说好,对付Berserker或者Rider我没什么兴趣。不过,”半夏碧蓝色的眸子一眯,“和艾因兹贝伦结盟的只有你远坂,我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以阿奇波卢迪的名义去给那个卫宫切嗣添点乱呢。”
“……这样就太好了。”显然,半夏所说的正合远坂时臣的心意,男人露出了略略安心的满意神色,随即,又歉意的苦笑了一下,“艾莉莎,这次,还真是麻烦你了。如果我最后于此战中不幸身死的话,樱和凛那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半夏打断了他的话,为男人不吉利的话语翻了个白眼,“你的小孩老婆我都会养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去死吧。”
“艾莉莎……”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吗?好好的拜托何必刻意曲解成这样?远坂时臣被她一句话噎得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心中到底略略安稳了些。
虽然语气很气人,但这位友人的承诺从来值得信赖。
眼看女子脸上显出了不耐,他很识相的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么我先去准备了,你好好休息。决战,应该已经不远了。”
说完,他在半夏不耐烦的挥手里打开门,对着正好走到门口的,端着晚餐的Lancer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伊丽莎白小姐?”Lancer关门转身,就看到刚才还一脸不耐的半夏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他没有听到女子的应答,反而听到她问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迪卢木多,Archer在远坂府吗?”
“不在。”这点,伊丽莎白小姐自己也能确认才对啊。迪卢木多有些疑惑,“怎么了?”
怎么了?问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