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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考虑的”显然是个很暧昧的回答。不过半夏对此已经很满意了。本来她就不是真的需要Lancer的保护,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也不过是为自己求个心平气和而已。她做了自己想做的,Lancer的回复无论是同意还是拒绝对她都不重要。不过,经过了这次事情之后她和Lancer的关系似乎好了很多倒是显而易见的。
至少第二天早上她梳洗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确实在走廊里感觉到了自家Servant的气息。
“Lancer?”
“是。”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没出去?”她也不在意,自顾自迈步下楼,边走边问。
“没什么事,就没出去。”灵体化的Servant回答。
“哦。”她淡淡应了声,直到走到楼梯拐角,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加了句,“在我身边就实体化吧。也不差那点魔力,说话看不到人,总觉得怪怪的。”
“好的。”墨绿色的人影在她身后显现。看到她转身,他温和的微笑了一下。
于是这一天,她身边就多了这么个护花使者。远坂时臣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事实上估计是因为昨夜的尴尬,这个男人对半夏比往常还要客气几分。他就是那种性格,半夏也不在意。远坂时臣控制不了Archer,她早就看出来了。明明牌运很好手上的大牌却不配合。远坂时臣现在在她眼里就像摊上了个刺头大牌明星的经纪人一样可怜。
这家伙,前景堪忧啊。
不过再堪忧,战争还是在进行。早餐后照样是聆听战况时间,Archer不在没有出乎半夏的预料。就是远坂时臣说Assassin昨夜全灭了让半夏惊讶了一下。他也没说详情。不过半夏直觉昨夜Archer的“恶作剧”和这事儿脱不了关系。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倒是傍晚暮色将至的时候,战况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变。远坂时臣和半夏的使魔同时发现了未远川大桥附近的异变,不同于半夏的挑眉,远坂时臣当时神色未变,但眸色一瞬就沉了下去。
“是Caster。他怎么敢?!”男人站了起来,周身都是冷意,“违反了暗默的规定之后居然再次挑衅,他根本没有把远坂家和圣堂教会放在眼里!”
Caster她知道,不过也就仅限于知道而已。Lancer看着半夏不明就里的眼神,很善解人意的在她身侧俯身低声解释:“那个Caster根本已经疯了。我想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被一般人发现。”
“你见过他?”半夏想到了Lancer前几日的失踪。
“在他进攻艾因茨贝伦城堡的时候交手过一次。”
“哦?战况如何?”
“被他逃了。”磁性的男声里带上了毫不掩饰的不爽。
半夏于是难得有了点兴趣,“那么,要不要去掺一脚?” Caster的话,不就是魔术师吗?英灵的魔术师的作战方式她倒是很好奇。
“可以吗?”Lancer惊讶了一下,然后那双蜜金色的眸中一下子显露出了漂亮的战意的光彩。
那样的神采很是养眼,半夏当即就站起了身,“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走,我们一起看热闹去。”说着,也不管因为这句“看热闹”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的远坂时臣,拎起外套就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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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看热闹为目的的半夏完全没失望,这天的未远川大桥附近热闹极了。黑羽红眼的渡鸦形使魔在大桥顶端盘旋,半夏站在视野最好的在建中的冬木中心大厦顶楼,通过使魔与Servant这两个延伸出去的“眼睛”将一切尽收眼底。
实际上即使不用那些都能看见。隐秘在不祥浓雾中的,应该是Caster召唤出来的触手魔怪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除了瞎子之外根本避不开任何人的眼睛。
不愧是浪费了晚饭时间赶来看的演出,相当值回票价。
“Lancer,情况如何?”压着被大风吹动的发尾,半夏问。
“非常不好,我完全插不上手,Saber也陷入了苦战。”与Servant连接的回路另一头传来了回答。
其实这根本不用问,光看就知道。此刻艾因茨贝伦家的人造人和Rider的Master都在岸边。但与Caster召唤出的巨型海魔尝试打接触战的只有Saber一人。那个少女Servant的身影跃动在水面上。她似乎有什么能力,河水在她脚下如同平地。
真是方便的能力。
半夏不合时宜的感慨了一下,然后抬头去看浓密雾气云层之上的那抹金色。
那是Archer的某种飞行宝具。时臣也在上面。那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比他们晚出发,来的倒比他们早。半夏很恶意的猜测现在居高临下俯瞰一切的时臣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河堤两岸全是看热闹的人群。所谓的隐秘早就变成了一句废话。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空中有飞机呼啸而过。拖着长尾巴的现代武器笔直穿过浓雾,轰向伸展着触手的海魔。
“轰!”
然后爆起火花,被扬起的触手卷着碾压成一团,拖入了庞大魔物的身体之中。
“……奥特曼不在,普通的地球防卫队员也就这个水平啊……”
“伊丽莎白小姐,您说什么?”
“不,什么也没有。”微笑着遮过自己的失言,半夏已然发现了另一艘战机。那些战争武器不在她的知识储备范围内,不过趴在那战机上面的东西散发出的却是她熟悉的魔力的味道。
Servant,通体漆黑却非常强大的Servant。7组之中半夏唯一没看到过真面目的一位。是Berserker。
他是怎么上去的?
半夏不可抑制的好奇了起来,顿时觉得这现场大片没有剪辑真是太不过瘾了。她忍不住让使魔追了上去想看那架战机会被Berserker折腾成什么样。却没想到Berserker所操控的战机冲着Archer那金闪闪的飞行宝具笔直而去。
啧。半夏眉梢微皱。刚想让渡鸦撤走——她可不觉得那个Archer会愿意让她观战——与使魔共享的视觉中就金光一闪。
“——!”如同弦线绷断一般的凄厉声音直接撕裂她与使魔的联系。使魔被消灭造成的反噬让半夏胸口猛地一窒,一口气梗在胸口,闷痛得要死。而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顺,她的心脏忽然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般,锋芒在背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的飞退了两大步。
“呛!”
一把长戟狠狠钉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锋利冰冷亮的刺目的戟尖完全没入了水泥楼板之中,只留下崭新锃亮的戟杆兀自颤抖不已。
正是灭掉了她的使魔的那一把。
“这个……混蛋!”
半夏气得磨牙,冲着天空中的金色就是一个中指。而就在这时,回路里响起了Lancer慢半拍的担忧声音:“伊丽莎白小姐?!”
“我没事!”要真有事等你问起那还真是黄花菜都凉了——不不,迁怒不好不好。半夏深吸口气,冰冷的夜风多少平复了一下怒意。内心对于Archer的恶感再次升高了几层,她抬头看向已然纠缠在了一起的金与黑,决定恶毒的祝愿那个Archer最好连人带宝具被黑漆漆的Berserker打下去。
如果掉下去之后还被那个触手怪缠住来个限制级那就更好了——小心眼的半夏显然已经忘记了一天之前她对Arhcer还是欣赏多过排斥的。
不过就算是对昨夜Archer的行为怀恨在心路人转黑,半夏也知道自己的期待多半是妄想。事实上,就在她与Archer,或者说Archer与Berserker间进行着这些小插曲的时候,河中的战斗依旧毫无进展。半夏通过与Lancer共享的感知看着那几个Servant和Master对巨大的敌手一筹莫展。Saber和Rider看上去倒是尽释前嫌一副打算通力合作的样子——实际单就半夏知道的战况,他们似乎本来也就没什么前嫌。
那个看似粗犷的Rider不愧为历史上的征服王,一举一动都足够大气即豪放又正派,就算明知是敌手也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战略战术水平也甚是高超。
“所以,你们打算用Rider的固有结界把Caster的魔怪拖到下游去再予以击杀?”
“是的。”回路另一侧传来回答。但一句应答之后,Lancer的声音忽然犹豫踌躇了一下,“所以,伊丽莎白小姐……”
“嗯?怎么了?”这吞吞吐吐怎么又出现了?不过也算是了解了Lancer的性格,半夏倒没不耐烦,“你有什么意见?”
“并非意见,而是……”再次一顿,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Lancer将想说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为了Saber能全力以赴,请允许我放弃宝具。”
“放弃宝具?”半夏的眉梢一下子挑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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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宝具?”
回路里想起的女声带着明显的惊讶。迪卢木多并不对这反应感到意外。毕竟就算再三声称自己没有赢取圣杯的兴趣,圣杯战争本身的危险性并不会因此减弱。此刻自己的令咒掌握在女子手中,对女子而言,自己正是她最大的倚仗。
而这个倚仗此刻却说要自断臂膀——怎么看这都是不能被允许的请求。
事实上,迪卢木多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做好了被驳斥的准备——就连被驳斥后依旧先斩后奏的准备也做好了。
然而,传递来的女声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知道了。”
“诶?”
“没听到吗?我说我知道了。你在现场,情况自己判断就好,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说过的吧,你是自由的。反正是你的宝具又不是我的。不过你先问我一下我倒还满高兴的。”
……这还真是……
该说是随性?还是淡然?
迪卢木多不相信那个女子不知道失去一件宝具将对他的战斗力造成什么影响。然而她却如此简单的就同意了。
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自由的。她用自己的方式尊重着他的想法。
……如果,最初召唤出自己的就是她的话……
这个念头无可抑制的在迪卢木多脑海中一闪而过,男人蜂蜜色的眸底掠过一丝复杂。但此刻毕竟身处站场。“感谢您。”他用回路传递去自己的谢意,然后转过了身。
“呐,Saber。我不能原谅那个Caster,”他看着金发的少女骑士王开口,将红蔷薇插在了地上,双手横握住金黄色的□□。“他以散布恐惧为乐,以凌虐弱者为乐。”
金色的枪在在英灵手中发出了明亮的光彩,透过这光彩,迪卢木多却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金发女子的容颜。
高傲,尖锐,凛然,冷酷。然而,却又意外的,意外的并不令人讨厌的……
“我以骑士之名,赌上骑士的荣耀,想要将其消灭。”
伊丽莎白小姐,这才是我要自折臂膀的原因。并不期望您理解,但想要让您知晓的原因。
“请让我住你一臂之力吧,骑士王!”
带着满足的,平静的,坦然的表情。迪卢木多的双手向下一用力,金色的光芒于他身前骤然崩裂为了夜空中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