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无月的晚上。何思楠与新婚老婆行完夫妻之事。娇喘的周逸脸皱的像朵揉碎的花。何思楠并没有对初尝人事的她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你在怪我。”周逸讨好地想握住何思楠的掌心。
何思楠却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拧着眉,绷着脸,好一会儿了才摇了下头,低声说:“不怪你。”
周逸并没有因这句回答而有少许安心。
“她说我是小白脸。哼,靠你吃饭的。”何思楠胸腔里发出闷响。他忍不住地想扭头看别处来忘记脑子里喻言骂他骂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我真的也想和你们一样,不需要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做违背心愿的事情。无论是你,囡囡,还是莫小春,甚至李迟,你们全都有一个拿得出手长面子的爸爸。我不是说我不爱我的父亲,埋怨他,只是他和你们的父亲不一样……他太普通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知道。”这次周逸双手缠上何思楠的腰,脸蛋在他硬朗的腹部蹭了蹭。
“所以囡囡她看不上我了。”何思楠手臂贴在眼眶上,“你们都是生来的君子,而我呢,不得不在此之前当小人,当禽兽。”
“斯楠。真的,相信我,你一直都很好。”周逸没有撒谎,不然她怎么会如此爱这个男人,还刻意嫁给了他。
何思楠终于侧目看向了怀里的女人,长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感激地说:“幸好,你和你家里人都待我很好,包括对我爸妈。”何思楠重新钻回被窝,借着手机光把床头柜上的一盒烟和套套扫到地上。他长着茧子的大手搂住周逸的纤腰,打算再来一番楚天云雨,“我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周逸娇羞地红了脸,“你轻一点。”
何思楠吻她的额头,笑得蛊惑人心,“一个好情人的话,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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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忧愁有人欢。反正这几天,莫小春是高兴坏了。
他坐在办公室里,脚搭在桌子上,听着歌,把公司里的员工从合伙人到部门主任,到项目经理一个接一个叫到他跟前,做什么呢?喝茶神聊。
莫小春一套又一套不冷场不带重样地和人嘚吧胡诌。真算他能耐,从早上到下午,除了吃午饭时休息了会,他不歇气地讲,讲得所有人恨不得赶紧有人给老板打电话以便金蝉脱壳,现在宁愿出去干活,加班出差也不想再听他叨逼叨,烦死人。
甚至连李迟,张淳熙,莫小春也没放过。他打电话过去骚扰,可惜碰了一鼻子灰。
“精神怎么那么好,都说了整一天了。”秘书花姐终于从莫小春办公室解放出来。她年纪虽不大,却是公司里的老员工,在英国便和莫小春认识了,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声“花姐”。
“Ann,老板叫你。”花姐同情的看向刚回公司的沈安。
沈安满脸警觉,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她又在外面跑了一天,对莫小春的兴奋状况茫然无知,以为要被老板“请喝茶”。
莫小春的脾气,花姐摸得比她家电视柜上的花瓶还熟。她笑着建议沈安设定一小时后的闹钟,“到时候就说接电话。不然,怕到他肚子饿前你都是出不来咯。”
“不会是要狠狠骂我吧?”沈安与往日的状态明显不同,异常慌张,额头都渗出汗。她有亏心事。
“比训人惨多了,不给你个痛快。”花姐说得瘆人,领着沈安进了莫小春办公室。
落地窗边的茶几上,摆着果汁和零食,莫小春从棕色沙发上站起来,冲沈安招招手,笑着喊了声“表姐”。
表姐两个字吓得战战兢兢的沈安立在原地没敢动。
“我随老言喊的。”莫小春殷勤地喊沈安坐,亲自倒了杯果汁。
“老板,我自己来。”在公司,沈安还不敢僭越,噔噔噔地大步走过去。
“别紧张,没其他事儿,就找你侃大山。”莫小春拍拍沙发垫示意沈安坐,然后清了清嗓子,预备,开始,“表姐,我给你说啊,马路对面那铺子的煎饼果子很好吃……”巴拉巴拉。从卖煎饼果子的老大爷说起,讲到山东山西的煎饼,讲到小麦染色体结构,又从地理学,植物学和遗传学(56书库 观点出发,论述了一番小麦是否是从西域传入中原种植的。他句句如雨后春风般温柔,足足五十分钟不打一个结巴。
沈安听得从起初的正襟危坐到最后瘫倚在沙发上,打心眼儿里觉得莫小春是活脱脱的翻版唐僧。不就一个煎饼果子嘛,居然能嗡嗡嗡地碎碎念那么久。
“张淳熙喜欢吃加大葱的,他祖籍山东临清。那谁,抗日牺牲的一个著名陆军中将还是他族亲戚。你别不信,张家的孩子都长得挺好看,个个浓眉大眼。”莫小春冷不丁地冒出句,“对了,今天我还给他打了电话。本想问问他腿伤好得怎样,结过却听说挨了批评。”
他腿怎么受伤了?严重不严重?苏丹那么偏远。沈安听得不由蹙眉,喉咙里像卡了根鸡毛,痒痒的。
“李迟那小子也是,刚才电话里居然给我说在刻苦看书。看书,呵呵,我说是‘看他怎么输’。撞邪了吧,装爱学习。”莫小春郁闷。
“他最近真懂事了很多。”沈安端起果汁喝,玻璃杯子遮住脸,掩饰着秘密。
莫小春却瞧出其中端倪,思忖了会儿,问:“最近看你老不在公司,忙着跑业务?”
“嗯,是啊,上司公司审计年年做嘛,挺忙。”沈安的眼皮垂下去,盯着杯沿,不敢看老板。
明显有问题。
“你是亲表姐,有难处找我,会计这行业有些内部私活,你知道的,没必要做,能值几个铜板?”莫小春委婉说得同时,他和沈安的手机同时有短信进来。
肯定是喻言发的。两人都掏出电话看。
“喻言说她项目做完领钱了,晚上请客吃饭。”沈安抓紧岔开话题。
“七点?人民广场等?”
“是呢。”
“艹,怎么也喊你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莫小春脏话出口,很不爽,忘了谁刚才还喊人家亲表姐呢。他翻着电话薄,开始忽悠,“要不我给你老张电话,你七点回家和他唠唠吧。那边正好中午,他中午隔空。”
倒是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联系他了,莫小春老板喊打电话的。沈安正准备点头答应,可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呜呜地振,闹钟,恰好一个钟头。
“有电话啊?”莫小春脑子一转,立马开始收拾东西,“肯定是客户打来的。刚你也说,最近赶着弄风险评估报告,今晚给双倍加班工资好吧。”
“呃……”沈安还没反应过来,只条件反射地接了句,“谢谢老板。”
“应该的应该的。”莫小春趁机迅速穿戴整齐,对沈安挥挥手说再见,“表姐好好工作,为公司服务。我就先走了啊,快七点了。我会给言子说你忙的,不用担心。”
“……”没来得及插上一句话的沈安眼睁睁看着莫小春像只兔子,一溜烟地跑了。五分钟后,她才想起,尼玛说好的老张联系电话呢?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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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一直下雨,下得像吃了十个蛋卷冰激凌后来的波涛凶猛的大姨妈。今儿恰好放晴,太阳暖暖的,风里有植物根茎的味道,闻着神清气爽。
莫小春的公司在市中心,离人民广场一站的距离。他没打算开车,这会儿又赶上下班高峰,地铁车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莫小春看看表,还有一个小时,走过去吧。
过马路,插/进步行街,下台阶穿入地下通道时,琳琅满目的小店铺涌进视线里。卖发卡的啊,卖手机壳的啊,做指甲的啊……反正就是那些小姑娘们扎进去出不来的玩意。
以往如果莫小春见到哪个男人去逛这些东西,肯定会毫不客气毫无节操地私下长期吐槽那人是伪娘。况且在他印象里,它们太廉价了,不上档次,拉个帘子就试衣服,是和用山寨机大声放《最炫民族风》一类,不应该出现他世界里的事情。
可今天他走着走着却渐渐放缓了脚步。莫小春偶然从一家店门口的打板模特身上看见了上次喻言穿的那件粉红色性感护士服。
原来她也喜欢这些。莫小春抿着嘴,想点根烟,一抬头却又瞅到墙上大大的禁烟标志。
“她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我特么脑子有泡嘛……”莫小春手插/进西裤裤兜,“啪啪”地把口袋里的打火机盖开了关,关了开,忍着烟瘾,“都那岁数了,怎么就会喜欢这些东西啊!”他硬是没想明白。
莫小春鞋尖磨着地面,踩烟头的姿势。地下通道里空气太闷了,又脏又黏,还混着生煎包,臭豆腐的味道,摩肩接踵的行人们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弄得莫小春心里很毛躁,像有猫在抓。他真想快点走完,去地面上抽烟。
可他就这样在下班人流中很不识相地堵了几分钟后,居然扭动脚跟,转变性子,挑了一个装修顺眼的店,脸红红地钻了进去。
小商铺的东西确实不昂贵,但样式讨人喜欢。莫小春鼓着眼睛,东摸摸,西翻翻,像极了一个头次进游乐场的笨头小屁孩。
擦嘞,原来也可以这样玩的。
他有些小激动,但又怕别人瞧出来,头一直低着,不敢看人不敢和女店主说话。别人若热情招呼他一句,他就立马咧着身子躲得老远,满脸戒备,支支吾吾道:“我……我随便看看我。”
莫小春在女店主异样的眼光中买了一大堆。他见个意大利嘉年华面具钥匙扣,觉得喻言差,看见进热水会变色的陶瓷杯子,觉得喻言应该也没有,反正就是恨不得把东西通通搬走,堆在个大房间里,让喻言随便挑随便选。
他本来溜达着想还买些什么,结果晃眼一看时间,臭骂了一句,抓紧提着大包小包撒着丫子跑。
七点,太阳都快下山了,挂在蓝色偏紫的天上,像个陶瓷盘里放着的咸咸的流油鸭蛋黄。
穿着黑色老式西装三件套的莫小春拎着着花里胡哨塑料袋在步行街上跑得像鬼子来了逃命的。远远看去,他黑黑的,长长的,细细的,如果是你亲眼看见,一定会睁大眼捂着嘴地说“天,那人好像根高速移动中的放大版2B铅笔!”
估计这是他三十几年时光中,过得最没头没脑的一个小时了。
莫小春快跑到XX商场门口时,从人头攒动的缝隙中看见了等他的喻言,收口的牛仔裤,米白色短外套,里面套了件军绿色卫衣,戴帽子的那种休闲款。
干嘛带个绿帽子。莫小春想,他又没偷人。
喻言还没看见莫小春。她握着手机,转来传去地张望,望着望着恍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双发亮的小眼睛,闪闪的,像两颗从天而降的0.05克拉碎钻。喻言立马举高手,使劲儿挥了两下,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兴奋地冲莫小春喊:“儿子,儿子。这边。”
“看见了。刚地下通道信号不好。”莫小春也淡淡地笑,却不往前走。他是有些舍不得眼前的画面。此时人山人海里,喻言看见的只有他一个人。
莫小春想起他在伦敦住的那间屋子,客厅有两扇窗户朝西而开,外面是很长很直的一条街,通到他楼下。
他工作后鲜少在天黑前回家。早的时候十一二点,晚的时候到了次日早上。有一次,撞上莫小春只有亲爸亲妈才记得的农历生日,他偷偷喝了些酒,没开车,一个人顶着寒风,难得早些往回走。
那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圆而清明,大大的,离得很近,就挂在他屋顶的窗户上,那么通透,那么温润,美到让莫小春都怀疑上面是不是真长着月桂,住了一位仙子。
他站在离家门不远的地方,仰头望着客厅那两扇窗户,哈着气,也像现在这样,一时挪不动脚。那时莫小春想,如果在这么冷的晚上,屋子里有盏灯,有个站在窗台边撩起窗帘的女人,在美丽的月亮下看着他,冲他挥挥手,莞尔一笑,会是怎么幸福的事情,那感觉,一定无以言表。
而这个人,就如莫小春说的,从很久前开始,他从来没想过是别人。待到万里挑一时,他便要去寻她。
“这货愣着干嘛,养一傻儿子。”喻言嘻嘻乐着朝莫小春走过来。她在夕阳一圈圈光晕里看着他梨涡带笑慢慢靠近的样子让莫小春一时有些动容。他想,如果这一刻能够停住,他一定心甘情愿为之倾其所有。
“言子……”莫小春温柔地叫了声。
“你怎么哭了。”喻言有些心疼地看着莫小春,过了会儿才想明白,说,“原来你是迎风泪啊,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氯霉素眼药水。”
“……”莫小春听得好想骂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去吃饭,看到一辆很漂亮的保时捷,没看出型号,不是911,反正特别好看。它开到离我们不远的路边,停了。跑车嘛,车身不高。
我就和室友站在那里等,想看看开车的人长什么样。不管是男是女,就算不帅不漂亮那车也足够给他加很多分了。
结果……结果高/潮来了。
车门一开,下来个人,别说脸了,头都看不到,全被车身挡住,唯独看见几根头发在风中摇曳。和车的顶棚组合在一起,就像地平线上几根蓬勃生长的小草。
室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要开跑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