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梦魇过后,别想再睡了。
喻言觉得像被扔进了密闭集装箱,又闷又压抑。她开了灯,瞅着前些天做的草莓指甲盖,多半由于晚上和人动手,好几颗水钻都掉了,一坨坨胶水的白色痕迹被露出来,难看到死。喻言恨不得把十个手指甲盖上的烤漆全刮了,她看不得东西有瑕疵。
明天就去洗掉,真丑。喻言心里特别扭,干脆又关了灯,啥看不见,自欺欺人。
她卧在床上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地玩手机,把通讯录里的名字一遍遍地翻。脑何爱工作,都不愿在家里看图被骚扰,还是别打电话查岗了。林乐乐她妹的也嫁了人。先试试安安吧。
喻言打过去,关机。沈安开着手机才怪呢,谁大半夜接到骚扰电话都会暴跳如雷嫌扰了清梦,未免麻烦,不开为好。
接着找,高于飞果断不行,周逸更不行,其他那些名字大多是亲戚或同事,绝对不适合凌晨吐槽陪聊天。那……打给他?
兢兢战战地打过去,居然通着,莫小春还接了。
“莫良莫良莫良!”兴奋死喻言了,“你居然没关机!”
“妈的,关了机能听见你大半夜发春吗?”莫小春被吵醒了也不恼,“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啊给你说,我发现你就有半夜和我唠嗑的嗜好。”干脆我挪你枕边去才省了麻烦。
“一听你说话我就乐,一想你眼睛我就呵呵。今儿说开同学会的时候,余倩倩指名点姓地说叫你参加呢,还说下次赌球专买你对家。”
专买对家?“我特么地……”话到嘴边他却改了口,“那你带我去呗,带我出去晒晒太阳。”
“你还当自己是植物,人了。”
“我呸——这几天阳光普照,多好的天气,晒晒太阳,一辈子不会老。”
“呵呵,呵呵”喻言抽搐般地笑了好几声,缓缓说到,“是,带你去,带你去,带你去晒太阳,回光返照一下。”
“……”妈的,睡觉!就不该晚上接电话。
哈哈!和莫小春短短闲扯几句,喻言有种欺负虐待他后无以言表的爽。她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睡,顿时心情大好,一搂被子,一贴枕头,合上眼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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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同学会,喻言周五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捯饬了。白天做头发,临睡前,敷了薄荷清洁面膜加张补水的,晚上又让何思楠做“活雷锋”,双手当了回人肉丰胸按摩器,揉着揉着,小何子饥渴难耐,色心四起,说“不能只看不吃,伤身嘞”,于是自告奋勇把喻大人舒舒服服伺候了翻,接连试了好几个姿势,什么老汉推车,浅尝鲜鲍,听过的没听过的。他称其能“固本培元,养颜润肤,延年益寿”。
死老不正经啊~!
待到同学会那日。喻言换了好几套礼服和配饰,衣服何思楠都摇头。他后来干脆直接拿出一套早就熨烫完毕,准备妥当的长裙。喻言一穿起来,立马显得高雅不俗,气质庄重,跟换了个人似的。那从上到下,衣里衣外的加起来,估摸着也够在三线城市买套小户型了。
“这么穿……”从头到脚的好牌子,喻言这个有存款的小富婆也觉得奢靡了,“别人眼里,我只是个小助教啊,一月到头谁都知道的工资,会不会太过了?”别又被认作是情妇才好。
“买了不穿做什么,到时候要不你说都是假货,要不就大大方方晒幸福,说‘我老公养得起,还能再养一群娃,各个这么穿。’”何思楠贴心地放了一件披风在后座,怕她晚上冷,“今天你好好玩,反正大人规定小何子不能露脸,那小的就负责订地方买礼物筹备明个的家庭聚会。到时候,嘿嘿,爸爸妈妈点了头,哥哥可要拉着小娘子去民政局咯。”
“……”说得仿佛真要和脑何定下来了。喻言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倒堵得慌。
“要走了,亲亲哥哥呗。”何思楠把脸蛋凑过来,笑得花枝招展。
“来个kiss goodbye?”喻言慢慢贴近,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暖暖的气儿吹在颈窝里,眼色氤氲,弄得脑何有点发热。
可……接下来,喻言一口咬了脑何耳朵,烙了个艳艳的口红印。她伸出中指,吐出两字“德行”,之后踩了油门扬长而去了。
苦了脑何揉着耳朵,后悔怎么把前倨后恭的策略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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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订在市中心XX酒店。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情调的包房内,佳肴美酒,大伙儿兴致高昂地喝酒,拍照,说往事,互相吹捧。
若是早几年,女同学们凑一块可能还偏爱谈护肤或者工作,条件好些的或许会炫耀一下自己隔三差五出国旅游,双手从不沾家务的滋润生活。可这次,都到了差不多初为人母的年纪,女人们开始喜欢上一大筐一大筐地说自己家的调皮熊孩子。那种双眼放光,唠唠叨叨的样子比拎了奢侈名包还美。
沈安和喻言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局外人。她俩只好去男生堆里凑热闹,听他们聊政治,体育,人脉关系,评论昔日爱慕的班花。几个念书时整日嘻嘻哈哈,磨洋工的调皮蛋居然当了医生。“你敢让他们几个给你开刀吗?”“死了也不敢。”“估计开着开着,我的全/裸高清□□照就传到网上了。”
更有甚的,几个高中同学一夜暴富,把飞机和游艇都买了。
“啧啧,几年功夫没见,这些人怎么这么牛B,飞机和游艇都买上了。特别是那飞机,真夸张,飞之前还要打个电话安排航线,跟拍电影似的。”安安坐在喻言身边,手肘碰了碰她,低头轻声嘀咕,“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身边还有这么多潜力股来着?”
喻言瞪安安一眼,真狠不得敲她的头,“疯婆子,后悔没吃窝边草看上了个李嘉茂?”
“……”沈安翻白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们身后站着一个女同学,叫王欣,老公是她们高中一个班的,早恋开花结果,知根知底的好姻缘。她听着了喻言和沈安说话,忙忙做起了媒婆,“我听说喻言都有对象了,女同学里面就你,还单着。我家儿子可都会喊人了。”
喻言尴尬笑笑,想起了远在南苏丹的老张。“沈安之前有个挺好的,无奈分了。后面相亲遇见的都是极品,用不得。”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认识?”
本来沈安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人介绍男人,可真有业务送上门了,却有些排斥。她纠结着,想逼自己乐呵呵满怀期待地答个“好啊好啊”,却又没法不念到千里之遥的张淳熙,觉得嘴里塞着石头,发不出声了。幸好,来了个及时电话,救了尴尬处境中的她。
“我先接电话。”沈安嘿嘿一笑,撤到了门廊阳台上。“喂,您好。”是陌生号码。
“安姐,我是李迟。”他声音听上去很糟,似乎饱受痛楚。
“李迟?”张淳熙的弟弟,这关系似乎有点那啥,“怎么了,你在哪呢儿?”
李迟擦了嘴角的血,“呵呵,在外面呢。安姐,我想找你借点钱。”
“多少?尽管说。”
“二十万。”
二十万?物价什么时候飞涨到大学生出手都是以万为单位了。“怎么那么多?”不会沾上毒品了吧。安安思忖着,又惊又怕,“快说,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借钱也得让我弄明白是不是?”
李迟说了地方,安安想着和喻言都喝了酒,跑回包房打完招呼后匆匆踩着高跟鞋跳上了出租车。她摸不着边,云里雾里的。吃喝嫖赌苦一生,张淳熙去南苏丹才一个多月,也苦不出去二十万吧。只有瘾君子会穷三代,哎,难道真给猜中了?如果老张知道,可不要立马当了逃兵跑回来。不行不行,先不给他说。沈安愁得坐立不安,有种三观尽毁,人生无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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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走后,唱歌的唱歌,泡澡的泡澡,又喝了好些酒。男人们醉后惯会侃些荤笑话,举止豪放,勾肩搭背。难怪他们出来玩不喜欢带女眷。
喻言甚至被某个老同学搂了数次,弄得她抓紧出去喊了一拨公主进来。
这安安也是,发短信问她到底咋了,她忽悠说公司有紧急事,喊加班。周扒皮般的莫小春!
“正说你呢,就来了。”小咖啡厅里,高于飞招呼喻言。他身旁坐着笑脸迎人一身橘红的余倩倩。
年纪轻真好,穿什么都好看。“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喻言问。
“坚决不能让那群混蛋揩倩倩的油!”高于飞搂紧了小女朋友的腰,“而且,出来也方便和老杨说个项目,德国带回来的。”
喻言这才注意桌上摆着三个杯子。她选了余倩倩斜对面坐下,礼貌点了点头。余倩倩也回之一笑,大方美丽,放佛摆脱了那股喧闹不懂事的城乡结合部气质,蜕变成了真正的白衣天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什么项目这么神秘,还跑出来谈。见者有份儿,见者有份儿啊。”何思楠搞制图,偏设计,汽车设计;喻言和高于飞的研究方向则偏重汽车的心脏——发动机。他们是真正的同行。
“你参加可不更好,最好请得何思楠教授和我们一起搞。”高于飞说笑。
都扯上脑何了,非可不是大项目。
“何思楠?”杨寒森从洗手间回来,抽了抽眼镜,皱着眉头问,“你们学校机械院那个?”
“正是。”高于飞还想接一句:以前和喻言还有一腿呢。
“昨晚和他吃了饭,图纸都拿给他瞧了。”老杨给喻言点了杯红茶。
喻言拿卫生纸捂着嘴装咳嗽,心里乐得不行:老头还乖,那天没撒谎,真是看图纸去了。可她还没高兴完,却听到杨寒森接着说:
“何教授经验丰富,能力也强。只是……作风上好像有些问题。”
顿时,高于飞和余倩倩面面相觑。
喻言最不乐意,护短地说到:“不就找了回儿小三嘛。现在这年代,多大不了的事儿。”
平时,她可最最忌讳“小三”两个字。
“不是包二奶,其他的。”
喻言的红茶来了,她端着玻璃杯,抖抖睫毛,很无辜的样,“那是什么?”
连高于飞都纳闷,除了婚外情,自己老师再没什么公开把柄了啊。他不禁也连连催促:“小森森,速速说来。”
杨寒森压低了声音,好似怕别人听见,“我在德国念研究生时,认识个女同学。华人圈子嘛,就那么大,又是老乡,所以大家经常一起出来闲聊,泡图书馆。她呢,出国之前和一个叫周逸的是好闺蜜。八卦事儿是我听她说的。”
周逸?人与人之间的世界真小。喻言感叹的同时,手也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