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魇（1 / 1）
第四章噩梦
穿过公司大厅，以茗依然淡淡的点头，回应周围下属的问候。搭乘电梯来到5楼设计部，大家看见黄以茗，叽叽喳喳，乱七八糟的屋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小希便紧跟着黄以茗身后来到办公室。
“组长，您今天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回来了，有紧急事情要处理吗？”助理小希，以为黄以茗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在病中跑来公司。
“请假？”黄以茗一手捏着太阳穴一边问。
“是的，刚才苏副董，让秘书过来通知的。”小希满脸疑惑的回答组长的问题。
以茗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拿出手机，果然有一条未读短信。
“我是苏一航，帮你请了假，好好休息。”
为了不吵她休息，他选择了发短信，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很少有看手机的习惯。
“哦，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小希转身要走，又被黄以茗要住。
“对了，今天的行程表，以及所有要处理的文件和签收的邮件，整理下放在我桌上，我出去一下。”说完黄以茗便一路朝着电梯走去。
9楼。
以茗放轻脚步，来到了副董办公室的门口。她鼓足勇气，推门而入，门口坐着两个秘书，起身和她打招呼。
“黄组长，您怎么来了？”一位男秘书迎面走上来，邀请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哦，我找苏副董有点事，现在方便吗？”以茗问。
“请您稍等一下。”男秘书示意旁边的女助手，拨通内线汇报一下，然后端来一杯咖啡。
黄以茗坐下喝了口咖啡，趁空打量了下办公室的周围，还不错，简洁大方。男秘书这时走过来，弯腰对黄以茗说，
“黄组长，您可以进去了。”以茗说了声谢谢，然后朝里面的办公室走去。
环绕办公室四周的落地窗，透过一缕阳光照在地板上。办公桌前，苏一航正在眉头紧锁的处理着大大小小的文件，这时电话响起，传到秘书的声音。
“老板，设计部黄组长，说有事找您。”
苏一航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看着电话半响说：“请她进来。”
黄以茗推开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背影，站着落地窗前，阳光撒在他白色的衬衫上，他背对着她站着，袖口卷起，一手插进口袋，一手端了杯热腾腾的咖啡，看上去有些疲惫。
“苏副董。”以茗话音未落，苏一航用一脸责备的表情望着她，她低头不敢回应苏一航的眼神。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休息？头还疼吗？”苏一航看着黄以茗稍显憔悴的脸。
面对苏一航的关心，以茗难免显得不知所措。
“哦，我，我已经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以茗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苏一航，领带稍微松了些，颈部的喉结，随着他的声音来回跳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嗯，没事就好。我昨晚让管家去买的药，看来效果不错。”苏一航嘴角略现微笑，心里在想，晚上回去定要好好夸奖老张一番。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见她说话吞吞吐吐，苏一航显然没有在意，将咖啡放在了办公桌上，依着桌子看着黄以茗。
“你是想问我，昨天你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而且，我是怎么知道你家的住址和楼层的，对吗？”
黄以茗一听苏一航这话，便浑身不自在，没等自己开口，他便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心想，这个男人真可怕。
“你的家庭住址，是你自己说的。至于楼层和房间号，是楼下管理员告诉我的，管理员看你醉的不省人事，也就没多问。”
听了苏一航的话，以茗才想起来，昨晚自己确实告诉了苏牧远自己住哪。
“我家住珠江路72号。”没错，这话是从以茗嘴巴里说出来的，她显得很尴尬。
“至于，你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嗯……其实是你自己拿出钥匙开门，然后将钥匙一扔，冲进卧室，脱了鞋子和外套，躺下就睡了，怎么不记得了？”
听完苏一航的话，以茗真的信了。因为她每次喝醉酒，便会将东西到处乱扔，然后倒头大睡。想到被认识才一天的男人，还是自己的老板，看到如此邋遢的一面，以茗心里难免有些懊恼。
苏一航看着黄以茗尴尬的表情，心里窃喜，果然捉弄别人的感觉很爽。
“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多了，都不记得了……”以茗说完挺直了摇板，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谢谢你帮我请假，还有，运动服……也谢谢。”
黄以茗说完，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面露感激的微笑离开了苏一航的视线。
苏一航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外表虽然坚强，骨子里却仍是个小女人。还专门跑来问他这么幼稚的问题，着实可爱。
以茗回到办公室，小希早已将所有要处理的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黄以茗拍拍脸颊，示意自己清醒，嘴里自言自语道：
“也对，昨晚应该什么都没发生，是自己想太多了……”说完，埋头开始工作。
其实，每次只要以茗一喝醉，第二天起床，身边总会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所以一大早会匆匆跑来公司，厚着脸皮，去试探苏一航。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没问出个头绪，就被对方先看穿了心思。
已是下午了，以茗电话响起。
“喂，干嘛呢，还在忙啊，你都多久没出来混啦？我带了几个帅哥，晚上介绍给你认识。”黄以茗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平时在夜店认识的姐妹吴双双。
“我说，我今天很累，改天吧……”
“那可不行，我都跟人家说了，你要来，我不管，你可别扫兴啊，晚上VENUS，我等你。”说完，断了电话。
晚上十点，忙完公司的事，回家换了衣服，以茗来到VENUS，S市最潮的夜店。这里整夜灯红酒绿，俊男美女更是不计其数。以茗散落着卷发、性感的烟熏妆、长长的睫毛在粉嫩的脸上扑闪着，着实美艳；黑色的皮草夹克里一件黑色透视衣，里面昂贵的内衣若隐若现，黑色的皮质打底裤踏着一双刚到脚踝的黑色高跟短靴，身上再略微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让她从一进门，便引来无数男人的口哨声。
穿过舞池，走到角落里，吴双双正在和两个男人互咬耳朵，十分暧昧。看到黄以茗来了，便拉她和自己坐在一起，夹在了两个男人中间。
“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喝了一轮了。”吴双双把手搭在黄以茗的肩膀上，显然有些醉意。
“我说，这就是你给我介绍的帅哥？你什么时候品味变这么差啊？”以茗凑到吴双双的耳边调侃道。
“我说，这你都不满意？你眼光也太高了！”吴双双说完朝那两个男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坐远点，然后又将手指指向舞池。
“走，跳舞去！”二话不说，拉着黄以茗就往舞池里去。
不用说了，跳舞对于以茗来说，不在话下。她曼妙的舞姿足以令全场人为之侧目，黄以茗和吴双双，被一大群饿狼似的男人，围在了舞池中央。几首歌曲作罢，以茗累的汗流浃背，挤出舞池，走到沙发上，脱下外套，拿起茶几上的半瓶红酒一饮而尽。
正当她喝酒的时候，腰被人环住，吓得她差点将嘴里的酒喷出来。黄以茗迅速转身，是一个头大腿短的陌生男人，满脸憨笑，脖子、手上全是绳子般大的金项链，肚子周围一圈肥肉。
“小姐，这么漂亮啊，能不能请你喝几杯啊？”
胖子还未开口，黄以茗便使劲扯下腰间的肥爪，转身毫不客气的说。
“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小姐啊？”以茗明显对“小姐”这两个词很厌恶，而且为刚才胖子动手动脚的行为很是不满。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跟你喝杯酒。”他早已不安分的盯着她胸部搓着手。
“滚！”以茗淡淡的说。她不想理会这种肤浅的男人。虽说她玩弄爱情，与男人大都逢场作戏，但并不是所有的男人，她都看的上眼。
“别呀，来嘛，喝两杯。”说完便猛的将黄以茗拉近自己的怀里，以茗挣扎，但胖子力气大的很，正当那男人血盆大口袭过来时，黄以茗甩手给了那人一耳光。虽然舞池音乐声大，但这一耳光声音也不小，胖子恼羞成怒，叫来几个高头壮汉，嘴里一直麻麻咧咧，引来很多人围观。
“我呸，你个臭**，什么东西啊，敢打我，活腻味了你！”说着两个高头壮汉就要扑过来。吴双双看情形不对，在舞池里大叫快跑，以茗弯腰闪过一个男人的攻击，溜进舞池，和吴双双一起扬长而去，留下只是舞池里的一片混乱。
两人忘了跑了多久，在一路口处停下，望望后面，没人再追过来，吴双双撑着抖动的双腿，气喘吁吁的看着黄以茗。
“我说，怎么回事啊你，一来就惹祸！”以茗也早已累的半死，二人看着彼此狼狈不堪的样子，相视大笑。
“这样才刺激嘛，走吧……”以茗说完，二人便勾肩搭背的朝着不远处的主干道走去，嘴边还不忘开起玩笑。
“刺激，你没把我气死，就不错了。”吴双双说。
“我说，刚才跟你交头接耳的那两男的呢？”
“早跑没影了……”
凌晨两点，黄以茗才回到家中，累的半死，脱下外套，倒头就睡……
“希瑶，你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7岁的黄希瑶看着爸爸手里拿了一个漂亮的风车，在风里飞的样子特别漂亮，风车五彩斑斓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么美......
“我们家希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新学期开学，16岁的黄希瑶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唱着歌，看着鸟儿在天空飞翔，天空很蓝，还有朵朵白云......
突然之间，天空昏暗下来，夹杂着闪电雷鸣，爸爸也一瞬间消失了，希瑶一个人走在满是泥泞的河边，不断的喊着“爸爸”“爸爸……”可是爸爸始终没有回应.......
她害怕，恐惧，只能一个人沿着河边一直走，突然从水里跳出一个人，希瑶吓得直往回跑，却被那人从后面捂住嘴巴，抗进了河边的小树林。她死命挣扎，却根本没用。她拼命呼救，却被一只手死死的按住嘴巴，他开始撕扯着她的外套，扒掉了她的裤子，她闻得见雨水的腥味中带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她的处子之血。一双粘着血腥的手向她袭过来......
“啊，啊，啊……”一声大叫，黄以茗腾的从床上爬起，天已经亮了。
她跑进浴室，任淋浴头的水，打在她每一寸肌肤，就好像那样的雨，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她顺着浴室的墙壁滑落，蜷缩在地上，双手抱腿，如婴儿般脆弱。又是这个梦，这个折磨了她十年的噩梦，她原本以为，逃离H镇，换个城市生活，改了名字就可以把过去的一切忘记，然后重新开始。可是逃避只会带来这可怕的梦魇，让她撕下了坚强的面具，重回到16岁那年，无助脆弱与恐惧的自己......
每当这时。她总会试着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清醒，试着自我催眠，来忘记这个梦......
苏一航和卓枫4年没见了。
卓枫和苏一航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志趣相投，但性格确截然不同。卓枫热情刚烈；苏一航，沉着冷静；一热一冷，一动一静。
苏、卓两家是世交，加之苏一航的父亲苏牧远和卓枫的父亲卓正年也是多年的好友，苏一航比卓枫大五岁，从小卓枫就喜欢跟在苏一航的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很黏人。
等长大了，两人的见面次数却越来越少了。苏一航大学毕业，出国进修那年，26岁；那时卓枫刚踏入大学校门不久，那时他21岁。如今卓枫比苏一航先继承家族企业，全是因为其父卓正年，从商多年，早已厌倦，而卓枫却对经商颇有兴趣，这才让他放心执掌大局；而苏一航，从小就不喜欢经商，如今却不得不踏进这条路。时隔四年的重逢，二人见面，心情颇佳。
“哥，来了。”卓枫走进VENUS酒吧，看着二楼角落里的苏一航，若有所思的举着高脚杯，晃动着杯里的红酒。
“嗯......”苏一航应声，让他坐下。
“怎么了，哥，我们四年没见了，情绪这么低落？”卓枫看着苏一航一脸沉闷的表情。
“没什么......是啊，四年没见了，你变样了，成大人了。”苏一航看着眼前的卓枫，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呵呵，你倒是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爱说教！”卓枫说完，二人相视一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以前，卓枫只要有功课不及格，总少不了苏一航，一段嘲笑和说教。可是他却很羡慕卓枫，羡慕他可以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自在，而自己却像是一只被困在金色牢笼里的金丝雀。
二人畅谈甚欢，不一会便有美女过来搭讪。卓枫性格外放，自然来者不惧，和美女又是划拳，又是做游戏，玩的很开心。而苏一航，从不喜欢这种场合，坐在角落自顾自喝酒，舞池里略显熟悉的身影，定格了苏一航的视线。是她？白天那个可爱的女人，如今却如此疯狂的在舞池里搔首弄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为她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他心生失望，跟自己赌气，喝酒也越发凶猛起来。看着她跳舞后，跑到一楼对面角落里，衣衫不整的猛灌红酒，他瞬间觉得自己可笑，可笑到被她的外表所蒙蔽，可笑自己的幼稚，以为可以看穿她的内心。
等到苏一航回过神来，只听一阵骚乱，他站起身，看到黄以茗牵着吴双双穿过舞池，往门口跑去，后面跟着四、五个猛汉。
他猜想，肯定是她遇到了麻烦，第一时间快速跑到楼下，追出门口，可她早已不见了踪影，他只能在门口微微的喘气，看着远方。后知后觉的卓枫也跟着跑过来问怎么回事，苏一航只说碰到了熟人。
没过多久，二人便各自开车离开了VENUS。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苏一航越想越不安，调转车头，将车开到了黄以茗家楼下。看着六楼的灯没亮，他便一直在楼下等，凌晨两点，他看到她摇摇摆摆的回来，他想下车问她，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可是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她的私生活？真的要这样硬生生的揭穿她的伪装？他虽恼怒，却也于心不忍。
他想看看她上楼，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又灭了，才驾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