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不懂我的忧伤(1 / 1)
“你有时间照顾小齐么?”
方盛霄点头,转身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背对着她问:“有没有兴趣喝两杯?”
“好。”
洛安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高脚凳上,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干净透亮的玻璃杯,倒满一杯,一仰脖子,喝下一半。
方盛霄见她这种喝法,不客气地嘲弄:“你懂不懂品酒?牛嚼牡丹。”
洛安不理他,面无表情地一口喝尽剩下的半杯。
接着又是一杯。方盛霄珍藏的某某年宝贝没大会儿便尽数落尽了“牛肚里”。
见他心疼,洛安笑问:“酒不过是酒,怎么喝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很看重结果?”
“我很现实。”
“如果把酒比作女人,喝酒就像是做*爱,好的酒值得细细品味,就像对待漂亮的女人,喝酒的过程就是一种享受。”
方盛霄这么说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捏着杯脚,眼神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神秘又莫测。
洛安顿了顿,说:“我以为你会把酒比作男人。”
方盛霄毫无形象喷出含在嘴里的酒液,愤恨地侧身瞪着眼前没有半点风情的女人。
“姚洛安,你真牛。”
“我知道,刚才你已经说过。”
方盛霄疑惑地皱眉,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洛安淡然地瞥他一眼:“你说我牛嚼牡丹。”
他挫败地拿纸巾抹桌子:“你是在开玩笑么?”
洛安摇头:“我不是个幽默的人。”
“你这样,易连川怎么会喜欢你?”
“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你喜欢他?”
“你不是应该好奇他喜欢的是谁。”
“跟你说话真费劲。”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你也是回国不久。”
“我的中文很纯正。”
“是,连牛嚼牡丹都会用,可见一斑。”
“可见一般?”他不服,“你就是忌恨我说你牛嚼牡丹吧!”
洛安不置可否地低头。
“算了,姚洛安,我不跟你计较,实话告诉你吧,我对男人没兴趣。”
洛安迟疑地应了一声:“哦。”
“你不信?”
“不,我信!”
“你喜欢他,承认吧。”
洛安沉默,她表现得这么明显,连方盛霄都看出来了么?那易连川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不敢想,尴尬又烦躁,起身绕到吧台后,从架子上取下一瓶不知是哪个年份的红酒。
方盛霄递给她开瓶器,这时倒不心疼他的珍藏了:“易连川冷血无情,你喜欢他很吃亏。”
“不如趁早回头,另觅良伴。”
洛安径自倒酒,并不接话。
“眼前就是不错的人选。”
洛安终于正眼看他,见他满脸期待,依旧痛下杀手:“你知道,前一分钟我还当你是易连川的男人。”
“姚洛安!”方盛霄有掐死她的冲动。
“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很多女人喜欢我的你知不知道?”
洛安忽然很想笑,易连川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都质问她,却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她。
“我该回去了,小齐就麻烦你照顾了。”
说着便起身往门口走。
“等一下,”方盛霄叫住她,“既然有求于人,就要有点诚意。这瓶酒喝完再走。”
洛安笑着指指:“架子上那一排酒喝光了我也不会醉。”
方盛霄不信:“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心疼这几瓶酒。”
洛安只好舍命陪君子。
夜已深,洛安把方盛霄扶进卧室,顺道又去看了小齐,然后才出门回家。
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她钻进后座,报了地址便一径沉默地注视着窗外。
冬天的夜里风简直刺骨,扑在面上刀割似的疼。
她酒量极好,方盛霄喝得不如她多却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她只能清醒地思索过去现在和未来。
一片茫然。
一念起,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到了。”
她回过神来,惊觉满脸冰凉的泪水。
她掏出钥匙开门,怕吵醒他没有开灯,动作缓慢地在黑暗中摸索。
客厅有人,等她知道要呼救时那人已经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很紧,箍得她有些疼。
“去哪儿了?”
她没有回答。
他凑近她的鼻端闻了闻:“喝酒了?”
“嗯。”
“跟谁?”
“方盛霄。”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
“今天。”
他似乎生气了:“离他远点。“
“好。“
“醉了?“
“他醉了,我没有。“
他顿了顿,又问:“不问我为什么让小齐住在盛霄家里么?“
“为什么?“
她乖顺得让他心生烦躁:“后天我们去姚家。“
“哦。“
“你已经知道了?“
她摇头:“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他不厌其烦地细细描摹,慢慢探索,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他的味道是淡淡的薄荷香,清冽干净。她喝了酒,不醉却迷糊,脑中一片空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软得没有力气。
他抱她去卧室,在绵长的亲吻中不知不觉地褪尽两人身上的衣物。
一切发生得突然却又自然,最后一刻她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终于不用再挣扎。
次日一早,她在他的怀里醒来。脸紧贴着他的胸口,耳边是他规律沉稳的心跳。竟有一日,她离他如此之近,可惜咫尺天涯。
她动了动,想从他的臂弯挣脱出来。他收紧手臂,没有睁眼:“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抱得紧,她闷得难受,却不敢再动。被面下两人皆是裸*裎,她还不习惯在清醒的时候与他再有暧昧的摩擦。
再一睡便到中午。
醒来时,他正侧着头看她,发丝凌乱,眼若星辰。
她尴尬地起身,把被子往身上扯。
许是用力过猛,连带他那一半也扯了过来。
他也不和她抢,神态自若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全然不顾自己此时的一丝*不挂。
她不小心瞥到他线条优美、没有半点赘肉的健硕身体,脸顿时烫如火烧。
“我饿了。“
她狼狈地从床上下来,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我……我去做饭!“
路过客厅,她习惯性地走过去把窗帘拉开。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迟。她静静地站了片刻,转身,瞥见茶几上一只空掉的酒瓶。
昨晚醉了的是不是只有方盛霄一个呢?
她把瓶子放进垃圾桶,抬手用手腕上的发圈束好头发,去厨房做饭。
冰箱里还剩下一些毛豆和一小块鸡胸肉,她想了想又找出几颗鸡蛋,勉强可以炒两个菜。
电饭锅里已经焖上米饭,她站在流理台前剥毛豆。
他不知何时已洗过澡,走进来由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
她禁不住脸红耳热,轻声说:“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吃饭。”
“嗯。”
“你不用上班么?”
“嗯。”
他在她颊上亲了一口,直起身来将她圈在怀里,就这么剥起毛豆来。
“我来剥就好,你去做你的事吧。”
“没有事做。”
“那你先去歇着,饭好了我叫你。”
“我不累歇什么,你累么?”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偏偏她听着就有些变味儿,不过她一向严肃正经:“不累。”
“哦?”他放下毛豆,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看来我还不够努力。”
作势便要吻下来。
她身子后仰,着急地辩解:“其实我挺累的,但也饿了!”
“那就接着剥毛豆吧。”
他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让她转过去,以刚才的姿势继续剥毛豆。
这顿饭有他帮忙,却是她做得最不省心的一顿。
饭后,他主动提出洗碗,她正好回房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他见她全副武装,问:“去哪儿?”
“薄米今天回家,我去送送她。”
“等一等,我陪你去。”
“不用了。”
他当然不会听她的。
他把车停在宿舍楼下,洛安说:“你在车里等着,我们很快下来。”
“嗯,”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去吧。”
薄米已在阳台看了个大概,见洛安上来便笑得不怀好意。
“安宝,进步神速啊!”
洛安不理她,脱了外套和围巾帮她收拾行李。
“哇,别动!”
薄米忽然鬼叫一声,洛安莫名其妙地看她走过来扒拉她的毛衣。
“这么多草莓,啧啧,很激烈嘛。”
洛安明白过来,脸立时红得跟煮熟的虾似的。
“米米,我是不是错了?”
薄米不解。
“在这之前,我们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薄米张大嘴巴:“你是说,你们直到现在才洞*房?”
洛安点头。
薄米不淡定地来回踱了几步,未来得及发表高见,易连川已经站在了门口。
“收拾好了么?”
薄米把电脑包往肩上一背,拉好行李箱的拉链,腰一直:“行了!”
洛安帮她提着行李箱,易连川走过来接过,转身走在前面。
箱子还挺沉。
“回家几天带这么多行李做什么?”
薄米贼笑:“怎么,心疼你老公啦?”
洛安讪讪地赶她出门,关灯锁门。
薄米买的是火车票,最慢的那种。
“要坐十几个小时,你怎么不买个快点的。”
“我想看风景啊,开得越慢,看得越仔细。”
薄米顿了顿,忽然张开手臂用力地抱着洛安:“我以后可能就不常回来了,你要记得想我。”
洛安推开她:“什么意思?”
“傻瓜,我要回家工作啊。”
“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陪我?”
薄米眨眨眼:“你不是已经有人陪?”
洛安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临走了才告诉她,心里又气又急。
“想我了就来看我。”
“易连川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对付他,千万别闷着不吭声。”
“嗯。”
“哭什么,怪难看的,我又不是死了。”
“你别胡说……”
薄米笑着拖过行李箱,又凑在洛安耳边小声说:“你家易公子原来脾气大多半是因为欲*求不满。”
洛安泪眼模糊地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觉得这座城市更空了。
易连川走过来,温热的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搂她进怀里:“不就是回个家么,至于哭成这样。”
“她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