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月月的番外(1 / 1)
弥月记得第一眼看见辛楚躺在河边芦苇丛里,身上中箭,浑身是血,心里丝毫没有一个十岁女童该有的害怕,反而在心里感叹,这人生得真是又精致又。。。。。
惨!
一番忙乱之后,她指挥几个侍卫将他放进她马车里,又唤了太医来看看他还有没有得救。这么好看的一个人,直接死了多可惜。。。
所幸那两个老头儿都说箭离心脏尚有半寸,性命是无碍的,只是伤得重,几日能醒来就说不准了,而且此人脑部撞伤,积了淤血在里边儿,就算醒来怕是也要留下毛病,傻了都不一定。
她救回来一个傻子是么?那这些努力不是白费了么?她还想着他醒了能与自己说说话呢。。。。她没有见过平民。
恩,先不忙下定论,等他醒来再说。。。。
他占了她的马车,弥月只能睡到哥哥萧玄车里。哥哥对她的所作所为不甚满意,说此人来历不明,醒了便找处地方扔了罢。
这不是还没醒么?
弥月时不时去看他,他便是在昏睡中也紧蹙着眉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她便拿食指去戳他的眉心,那处便舒展了。但过不了一会儿又皱了起来,她又戳。。。。真有意思。。。。
这日,弥月又在玩儿“你皱我//戳”的游戏,那逸致的睫毛颤了几颤,眼睛竟睁了开来。。。。
“醒了醒了!”她开心得大叫,两个侍卫马上上前把他围住,倒吓了她一跳。
“你是谁?”
“。。。。。。。。。。。。”没反应。
“你是怎么受伤了?”
“。。。。。。。。。。。。”没反应。
“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点头。
“你会说话么?”
点头。
她生了气,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聋不哑,怎么她问了这几句,他不是没反应就是只点头,宫里的人都不敢这么对她!
不过他不是宫里的人,也许不晓得她了不起。。。。
算了,暂时不计较怎么多。
“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迟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
果然。。。。
“我叫萧弥月,是我救了你。。。。。。当然不是我亲自动的手,是我的侍卫们。。。。。”空背了个名义,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朝周围一指:“这是我的马车。”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那少年抬眼看看,又淡淡点了点头。
“喂!”她真的生气了。他连萧是国姓也不知道么?不感谢她的恩宠么?
他却捂住心口咳嗽起来,那又痛又呕的模样,她真怀疑他马上会一口血喷出来。。。。但他只是费力地咳了一会儿,便靠着垫子轻轻喘气,姿态优雅好看,弥月觉得他跟她宫里的太监和侍卫都不一样。
“算了算了。。。。。我先走了,你要好好喝药吃饭!”
看样子他没傻,她还等他养好伤,跟她讲讲她不知道的事呢。
“多谢。。。。。。”她一只脚才踏出了马车,就听他在背后开了口,虽然有点点嘶哑,不难辨别那少年嗓音的清越。
原来他还知道要跟救命恩人道谢呀。。。。她开心起来,转头朝他一笑:“改日再来看你!”
啧啧,瞧他这怔怔的样子,傻没傻的还真难说。。。。。
这日无事,她又蹭到他的马车里。回宫路上什么也做不了,养养眼也是好的。
刚打开帘子,她发现他直愣愣盯着她进来的动作,那目光不是从别处刚刚移过来的,而是一直看着这个方向。。。。。。
她奇道:“你在等我?”
他别开眼轻轻咳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她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又问:“你好些了么?”
点头。
你前日不是说过话的么,如今这般沉默是要闹哪样?她忍无可忍,拿手指准确地朝他心口戳过去,那是他身上最重的一处伤。
“咝。。。。”他倒吸了一口气,拿眼睛瞪她。
啧啧,还是会做表情的。。。她还以为他从崖上摔下来,把面部神经给摔罢工了呢。。。
她又戳,再戳。。。
“你!”他好像生气了,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她不理他:“你光晓得点头,我自然要确认一下!快说,到底还痛不痛?”
他看起来很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有些痛。。。。。”
太医老头说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不能使劲儿也不能动怒,免得创口迸裂。不知道刚刚那称不称得上动怒。。。
她有点心虚,打着哈哈:“还痛的么,我让小娥好生看着煎药,过几日就好了。。。。。不过皇兄说你身份存疑,你可愿意对我说说你是谁,是从哪里来的?”
他好像在用力思索一般,又沉默了。
她紧紧盯着他好看的薄唇,耐心渐渐就要用光。。。。
还不回答,还不回答。。。
终于在她快要打起瞌睡时,他开口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醒过来见着你,我也不知道我还认得谁。”
咦?
他说话跟她不一样!
此前他都只说几个字倒听不出来,现在说得多了,她才发现他口音不同,楚国的人才这么说话,她见过来访的楚国使臣。
怪不得他不愿意讲话,估计醒来之时也不晓得如何应对,一群陌生人围着自己,还说着自己不熟悉的话。。。。。
她顿时原谅了他之前的无礼。。。。
接下来就顺畅了许多。他说他的名字、他的来处,他的亲人统统他都记不得,也不晓得为什么受了重伤从山崖上跌了下来。
多半是脑子出了毛病了。。。
她觉得一个人失去记忆却还能活蹦乱跳很稀奇,转而又认为他很可怜。。。
若当真扔了他,他怎么办呢?能去哪里呢?要是遇着像来刺杀皇兄的那种坏家伙可怎么好?小娥说还有人拐子。。。。。。他生得这么好,肯定值不少宝石头儿。。。。
呸呸呸。。。
思来想去,她终于在触怒皇兄的可能和扔了他之间做出了抉择,她舍不得,还是带着他去求了皇兄。
出乎意料的,皇兄同意他留下来,让他给她当个侍卫,还赐了他一个名字。辛楚。。。。
这是什么怪名字?
叫“心伤”还好些,反正他老一副忧伤的模样。。。。。
话说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忧伤个什么劲儿。。。
回了宫,辛楚侍卫走马上了任。
相比别的侍卫们对辛楚的虎视眈眈,她觉得他没什么杀伤力,看起来就很纯良嘛,高瘦高瘦的,时常蹙眉捧心,病弱西子似的,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心痛。。。。。。
但他们说他剑术很好。
真的么?她可又找着了一个乐子,就是让他舞剑给她看。
他初时不甚乐意,被她装可怜地歪缠两次,终于拗不过了。。。。
啧啧,真是流光飞舞,翩若蛟龙,集技术性与观赏性于一身,她看得叹为观止,心满意足,而且从此还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看着似乎冷冰冰的,其实心软得很,只要她作势要哭要闹,他就没了法子,全都由着她。
“嫣儿,不可爬得那么高!会摔着的!”
她站在合欢树的大树杈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在下边面色苍白。
他可是担心着急了?难得见他动容,她觉得费力爬了这么久也值得。况且她不是并不畏高么?有什么可怕?
嘻嘻一笑,她也不管他,兀自还要再往上爬,突地脚下打滑,惊叫一声,她朝后一仰,直直跌了下去。。。。
这下死了。。。。还好是后背朝下的,不会跌破脸,要是破了相以后可嫁不出去了。。。
念头转了两转,她闭目静等着剧痛传来,却等来了一个劲瘦清冷的怀抱。
辛楚迎面接住了她,两个人滚倒在地上。她丝毫没摔痛,而他。。。。身下是草地,应该也还好。
但奇怪呀,他为什么涨红了脸?
自己虽然有点儿肥嘟嘟,又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也不至于将他压得一副要吐血的模样吧。。。。不过中午好像是吃得有点儿多。。。
“嫣儿你快些起。。。。。起来!”他两腿不自然地在她身下扭动几下,如玉的面孔红得更厉害了。。。。。
她是真的很重么?。。。。。。。压得他都结巴了?。。。
不过这么一凑近,她又一次确认了他的美貌,眉眼清俊,目测一遍,脸上的皮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亮亮,丁点儿瑕疵也没有,不像她有时候会长起小包包,难看死了。。。
哎哎哎,她有生之年头一次感到了嫉妒啊。。。
“起来就起来嘛!”
看他的脸都要燃起来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哼。。。。她要减肥!要像小娥看齐!
那丫头长得就跟豆芽菜一般。。。
之后几天,她总觉得辛楚在她面前,目光有点躲闪。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为了减肥,饿得头昏眼花看错了。。。。
“辛楚,你快拿帕子给小娥擦擦嘴!都这么大了,她还流口水。。。。”这死丫头,老盯着他看干什么,她真想把那视线给掰弯了。。。。
他嘴角的弧度很柔和,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从怀里摸了块手帕,却朝她走了过来。
“这树上没有知了的,嫣儿还是回房去罢。。。”
这人说话一向这么拐弯抹角,多说几个字很费力么?他明明是担心她热坏了,直说呗。。。。
“不要!前两天我还听见它们叽哇哇的叫唤,这么今日就没有了。。。。”她在日头下等了这么半天,就为了想抓一只来玩儿。
“。。。。。。。。陛下昨日叫了太监们全都粘去了。。。”他好像有些犹豫。。。。
你要么别说,要么倒是早些说呀。。。她拿眼睛谴责地看着他。
他似乎也知道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过来扶了她的脸,用手帕为她擦去额上的汗,动作很是轻柔。
看着那手指白皙修长,完全不似自己的圆圆钝钝,她又嫉妒了,怎么回事嘛,这人生来就是为了反衬自己而存在的么?
呼呼呼。。。。。什么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使劲儿嗅,哇,是他的手帕,不晓得熏了什么香,清淡淡的,下了暴雨过后,那些树叶子闻起来就是这个味儿。
呼。。。她闭了眼睛,任他的手指与帕子一起拂过额角,又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再吸了一口。。。。。
“听话,回房去吧。。。。”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劝,吐出的热气打在她面颊上,让她有些。。。。。
怎么说呢,有些心虚,无端地就觉得自己是个任性的小孩,不听好人言,怪内疚的。
“好吧。。。。”她嘟囔一句,眼馋地瞧着那块手帕,他却已经飞快把它揣了回去。。。。
这小气鬼。。。
辛楚在她身边陪着的时间很长,似乎除了在她宫里当值,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她自然没觉着有什么不好,她习惯了他在她左右。
这日她没见他来,有些奇怪,他一向是这个时辰来流岚阁当值的。
连小娥也没告诉,她偷偷跑到宫里侍卫值守处找他,小小人儿,东躲西藏,谁也没留意,给她摸了进去。
“砰!砰!”天井里有沉闷的声音传来,夹杂的似乎还有斥责的声音。是谁在受杖责么?
她好奇地从栏杆探出脑袋看,一时大惊,却是辛楚跪在那里,被侍卫用木杖一下一下狠狠打在肩膀上。
一个长相凶巴巴男人冷声道:“你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楚国人,仗着公主宠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还时时直呼殿下名讳,‘嫣’字也是你叫得的么?!得尊称‘殿下’!再不教训教训,你当真以为这皇宫之中没有规矩了。。。。再打!打满三十,看他改不改口!”
他跪着,那身子却挺得笔直,那般粗的木杖打下来,他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肩背满是鲜血,眼看就要撑不住歪倒了,他又挣着跪好,全不求饶。
她心痛难当。
那是她费尽力气救回来的人,自己都没打过,他们凭什么打!喝了一声住手,她飞身扑了过去。
侍卫们见是公主来了,便都停住了不敢再打。
她扶住他的臂膀,小小的身子借了给他倚住,急急地问:“辛楚。。。。你还好么?是不是很痛?。。。”又恨声道:“他们敢打你,我禀了皇兄,十倍二十倍地打回来!必然要。。。。。。。”
他抬手止住了她,想要说什么,张嘴却吐了一口血。
她慌了:“别说话别说话,我找太医来。。。。。。你!”她小手一指:“快去叫太医!。。。。。傻了么?本公主让你去找太医!”
那侍卫与那凶巴巴的男人面面相觑片刻,终于飞奔而去。
他却开了口,声音微弱难辨:“无妨的,殿下。。。。。。。”
他叫她殿下!他从没叫过她殿下!
她吃惊,回头去看他,一滴泪水自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滴在她小脸上,温温热热。。。。。他也看着她,那眼神她不懂,却直叫她心里狠狠地泛起了酸意,她好想哭。。。。。
她救他回来之时,他伤得那么重,也没见他掉泪,现在他却掉了泪,那是该有多痛!
他叫她嫣儿,她从来觉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道这会让他受到这么重的责罚。
他这是都为了她。。。。。。
她觉得自己很内疚,那滴泪直直地打在她的心上,他眼睛里那看不懂的东西,教她的心又一抽一抽地疼。。。。。。
她发了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他受了伤她便医好他,他不开心她便让他开心,。。。他哪里也不能去,他是她救回来的,就是她的人,她要永远罩着他!
从此她更加“宠爱”他,当着田德升和刈谷就拉着他的手。
她这是在昭告他的所有权,二人心思玲珑,如何不知?
责罚他的事再也没有过,他却从此一直称她“殿下”,抚脸擦汗这样的事再没有过,逼不得已要抱起她,他也是双臂硬直,将两人的距离隔开到最大。。。。
她讨厌这变化。若他一开始就是这般也就罢了,但这些分明都是刻意为之。。。。。那清润的体息她再也没闻到过了,哎,烦躁。。。。。
她心有不甘,不遗余力的逗他,捉弄他,非要让他破了功,重新如开始一般地亲近她,宠着她才罢休。。。。。
日子一天天过去,所有的交锋都是她赢,因为她会撒娇,会耍赖,会装无辜,还有小娥这个帮凶,而他除了板着个脸装冷漠。。。。一样也没有。。。。。
后来,她来了月事,以为自己要死了,慌忙去找他。他也很慌张,看来他也是舍不得她死的。。。。但后来乳娘嬷嬷来了,告诉她这是成了大姑娘了,哎呀,她好难堪,好几日都躲着他走。。。。还好,他那几天似乎也很忙,她没见着人。。。。
再后来,何也思、田白、沈进他们来宫里见皇兄,她头一次见着这么多宫外的少年,觉得有趣,便时常跟他们在一处谈笑,有时不经意转头去看他,他都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接下来几天,他都不愿意开口跟她说话,君臣之礼又更盛了些。。。。。
真是让人不明白。。。。
想过几回,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眼看他跟她就越来越生分、越来越疏远了,有违她救他回来要罩着他的宗旨。得找个法子让他不能离开她,十二个时辰也要在她眼前才是。
小娥得了个鬼点子,让她去求皇兄同意让他给她侍寝。。。
那丫头说侍寝,就是像她这样的服侍她梳洗起居。
这法子不错,一来他得住进这长秋殿,二来他不得拒绝她的无理要求,三来嘛方便她与他重温旧日时光。。。。。
她乐乐呵呵地去找皇兄了。。。。。
待到有朝一日,她终于明白了究竟什么是侍//寝,真是悔不当初啊!。。。。
那时候就有了这名分了,她却不懂得下手,白白耽搁了这么久的时光!
。。。。。。。。。。。。。。。。。
洞房花烛,照着那正卖力侍//寝的男子身上大汗淋漓,紧绷的如玉皮肤好似在闪着光亮一般,直教弥月浑身酥//软,只有喘气的份儿。
他终于从她的身子上下来了,她却用双腿紧紧缠着他不让他出去,一头凶巴巴地逼问:“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他柔软地笑了,他自然早就喜欢了她,比她知道的所有都要早。。。。
他第一看见着她、她戳进他心上的伤口教他痛、她从树上跌下来压着他那//处、他留着为她擦汗的手帕、他不肯叫她殿下、他为她吃醋。。。。
是的,他早就喜欢她,这世上他只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