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欧阳家无休止的冷战一直持续到填报高考志愿截止的前一天。
看着互不理睬的母女俩，明天就是填报高考志愿的最后一天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欧阳磊不得不出面调节。
一家三口刚在客厅坐下，邓爽就用无可置疑的口吻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上军校的，你想都别想！”
“我就要考军校！而且就要考空军！”
“这么大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主？你凭什么左右我的生活？”
“凭什么？我是你亲妈！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可你却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现在说我不了解你？”
“每次就会说这些，烦死了。”
“烦死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现在翅膀硬了嫌我烦了？我说不许就不许！”邓爽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一点儿回旋余地。
“妈妈……”欧阳楠委屈地含着泪看着邓爽。
听着女儿软软的哀求，看着她求恳的目光，邓爽有点心软，她差点就要伸出手臂将女儿揽在怀里，可想到女儿的将来……她硬着心肠转过头，冷冷地甩出两个字，“不行！”
“如果……如果你再*我，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敢？！离家出走？你走一个试试？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你不可理喻！”欧阳楠猛地站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使劲儿摔上门。
邓爽也快步走回卧室，以不输于欧阳楠的气势关上了门。
只留一言未发的欧阳磊一人陷在客厅的沙发里。
欧阳楠合身趴在床上，心里的委屈没有发泄的地方，她烦躁地把头藏进被子里。
电话铃声响起，“宫奕。”作为欧阳楠的同桌，而且是高中三年来唯一没有换过的同桌，欧阳楠跟宫奕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们在学校里没少成为同学们口中的绯闻男女，但欧阳楠不在乎，她和他行的正、走的端，干嘛要在乎别人的话？
“欧阳，你志愿报了吗？”
“刚做了艰苦卓绝的斗争。”
“成功了？”
“我都不认识我妈了，我觉得她简直像泼妇。”
……
“给谁打电话呢？爸爸敲门都听不见。”欧阳磊的话惊动了欧阳楠。
“宫奕，我爸来了，先挂了。”
欧阳楠把头从被子里抽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爸爸。
“爸爸……”欧阳楠觉得所有的委屈在爸爸面前都要爆发出来，她靠在欧阳磊的肩膀上轻声啜泣着，“爸爸，妈妈她欺负我……”
“就算是妈妈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能背着她跟别人说她的坏话啊？……况且，妈妈怎么会欺负你呢，她是爱你。”欧阳磊轻轻拍着欧阳楠的后背安抚她。
“可是她不让我考军校！”
“你为什么一定要考军校呢？”
“军人很好啊，军人很帅，尤其是空军，他们的衣服都比你们陆军的帅！”
“你是因为衣服才决定考空军吗？”
“军人也是一种职业，跟医生、老师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只不过是我将来想从事的一种职业而已，也许我现在只是一时迷惑于漂亮威武的军装，也许我有朝一日会后悔，也许我最后会改行，但是现在，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想当兵！而且你们也不能规划好我全部的人生，你们要让我有选择的权力，哪怕最后证明这个选择只不过是犯了个错误。”
“当兵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风光，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出早*、体能训练、没完没了的走队列、枯燥乏味的内务……而且军人还意味着牺牲，意味着奉献……你现在还没体会到，军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妈妈不让你考军校，是为了你好，她怕你受不了那份辛苦。而且我们当父母的，并没想为你规划什么，我们只是想让你少走弯路。”
“可是爸爸，你和妈妈也是军人，你后悔了吗？”
……
“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不管多辛苦，你都要坚持！”
“爸爸你答应了吗？！你太好了，爸爸！”
“考军校可以，不过空军就算了，你跟妈妈一人退一步，你就考林伯伯他们学校吧，这样我也好做妈妈的工作。”
“谢谢爸爸！”虽然一直是妈妈在照顾她，但在欧阳楠的心里，她就是觉得爸爸更亲近一些，人家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千万别掉以轻心，林伯伯他们学校很不好考，每年都有省市状元的。”
“我知道了！”
“你刚才那样说妈妈她很伤心……”
“人家也是急的，我会跟她承认错误的。”
邓爽将欧阳楠拥在怀里，她是真舍不得这个如花似玉、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被自己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的宝贝女儿。但她最终答应了欧阳楠考军校，不是为了别的，真正打动她的是欧阳磊的那句话，“在父母和儿女对抗的游戏里，父母是永远不可能真正胜利的。”
欧阳楠高考发挥的很好。
八月，渴求独立的欧阳楠坚决拒绝父母送她入学。
“不送到S市，送你到火车站总可以吧？”邓爽跟欧阳楠商量着。
“千万别，”欧阳楠赶紧摆手，“回头你在火车站再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寒假我就回来了。”
“那好吧，那我们就不送你，你自己打车去火车站吧。”
这真是有点出乎欧阳楠的意料之外，邓爽竟然没坚持，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当欧阳楠打车到了火车站，检票上车，拖着笨重的行李终于在卧铺车厢坐定的时候，赫然发现，她对面铺位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邓爽和欧阳磊！对着目瞪口呆的欧阳楠，邓爽不无得意地恶作剧地一笑，“好巧啊！”
欧阳楠无奈地咧了咧嘴，“是啊，真巧，您这是……？”
“你林伯伯和张阿姨约我们去他们家玩儿，想想你不在家，我们也闲来无事，多年未见，正好聚聚。”
欧阳楠简直无语，半晌挤出一句，“祝您玩儿的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