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等你（第三集完）（1 / 1）
“我来王宫是为了参加今晚的庆典，我收到了赫瑞国王的邀请……因为提早到了，所以就来资料室打发时间。”
玛嘉试着对亚刹解释，但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样说过于敷衍，有种把亚刹排除在外的意味，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他太不公平。
“哦。”亚刹果然局促起来，好像打扰了他们一样，露出不安的神情，“我知道那个庆典，但今晚我大概不能参加了。”
“是西部那件事吗？”铂银从桌边站起来，向他们走来。
“西部？什么事？”玛嘉疑惑地看看铂银，又看看亚刹。
“是谢特提议的。”亚刹解释说，“西部的布里斯托尔地区最近发生宗教叛乱，当地的几个牧师和主教被杀了，父王派了两个勋爵去解决纠纷，可是效果却不太好，事态进一步恶化了，听说连教堂都被烧毁了……”
玛嘉皱起眉：“所以谢特向国王提议，派你去镇压叛乱？”
“嗯。”亚刹犹豫道，“谢特一直在父王面前为我说好话，这次也是想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他说也许这件事办好了，父王会认可我的能力。”
铂银对这句话持保留意见，沉吟了片刻说：“不可以太相信谢特。或许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我有感觉，他不是个值得结盟的对象。”
“你的说法太客气了。”玛嘉翻了个白眼，“他岂止是不值得结盟，简直就是个两面三刀、玩弄权术的政治骗子！我来鹰格兰时间不长，却也听说了很多有关他的龌龊手段，他在国家和国家间搬弄是非、调拨离间，从中谋取私利，他在神圣鹿马帝国的名声早就臭掉了，真不知道赫瑞国王为什么至今都还重用他。”
铂银看向亚刹：“虽然玛嘉的言辞有点极端，但话没有错。亚刹，你一定要小心，也许他现在是在极力捧你，可不知哪一天他就会背地里戳你一刀，将你踩在脚底。对于这样的人，一定要心存戒备。”
“我明白。”亚刹微微点头。
他其实早就知道，谢特不值得信赖，也不会无偿提供帮助，他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要登上教皇宝座。对他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换取一个未来国王的支持，绝对是桩划算的买卖。但这些事不方便告诉玛嘉和铂银，因此他也只能暂时守口如瓶。
“不过，去镇压叛乱的事，父王却没有同意。”
“咦？”玛嘉有些惊讶，“国王担心你的安危，不舍得让你去吗？”
“不，恰恰相反……”亚刹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父亲觉得镇压叛乱这种事，不足以磨练我的意志，所以他派我去讨伐北部蛮族。”
“什么？！”玛嘉和铂银异口同声。这次不仅是玛嘉，就连铂银都大吃一惊。
“北部蛮族？”玛嘉瞪大眼问，“就是那种身高十英尺、满脸大胡子，用棒槌砸死人然后吃人脑浆的野蛮人？”
“没那么夸张啦。”亚刹嘲笑她，“你肯定又是无聊小说看多了。”
“那是怎样？跟我们差不多高吗？有先进的文明吗？至少不会有我们这么完善齐全的礼仪制度吧？”
“我也不清楚，我从没跨过北国境线。铂银，你呢？”
“我也没有。”铂银担忧地看着他，“但我的确听说，那里的蛮族天生高大强壮，凶残好斗，而且真的会吃人。”
“看吧！我就说嘛！”玛嘉立刻握住亚刹的双肩，义正辞严地劝他，“不行！亚刹，你不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你会没命的！”
“玛嘉，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没这么弱啦。”亚刹拉开她的手，装出轻松的样子笑道，“你忘记了吗？我可是真正的神呢，我跟普通人类不一样。”
“可你只有15岁！我才不管你是堕入人间界的神，还是被神附身的人，我只知道我不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玛嘉气得涨红脸，“国王到底在想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后妈，干嘛总是这样虐待你？……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等等，玛嘉！”亚刹和铂银同时拦住她，对于她冲动而不计后果的行为，两人都大感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为什么拦我？难道你真的想去讨伐蛮族？”玛嘉深深看着亚刹的眼睛，希望他说不是。
但亚刹垂下眼，语气坚定地说：“没错，我已经答应了，今天下午我就会出发去军事驿站和军队汇合。”
“亚刹！”玛嘉不敢置信地瞪他，“不要！”
铂银也极力劝阻：“亚刹，你已经赢得了国王的信赖，让他对你大为改观，你实在没必要再去冒这种风险，这不值得！”
“不，我认为值得……”亚刹咬住嘴唇，犹豫很久才吞吐说，“因为父王说，当我胜利凯旋时，他会考虑改立王储。”
终于，他忍不住说了。房间里霎时一片寂静，他不敢抬头看玛嘉和铂银的眼睛，只能不安地等待他们的反应。
“太好了！亚刹，这是好事啊。”铂银用力拍了拍亚刹的肩膀，高兴地拥抱他。
“真的吗？”亚刹松了一口气，期待地看着铂银，“现在你不会反对了？”
铂银笑着摇头：“我还是担心，但我不会反对了，既然这是一次改变你命运的机会，那就别想太多，干脆放手一搏吧！我会尽我所能资助你的军队，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
“那就太感谢了，我正想拜托你这个呢。”亚刹红着脸笑起来。
“咳！”玛嘉在一旁用力咳了一声，抱着双臂不满地低哼，“你们还没问过我的意见，就这么随随便便决定了？我可是从头至尾、百分之百、坚定如山的反对派啊！”
“别反对了，祝福我吧，玛嘉。”亚刹用央求的表情看着她。
玛嘉只能放下手臂，上前拉低他的身体，郑重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没好气地撇嘴：“这是献给未来王储的祝福，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些吃人的蛮族啊，要是输了就别回来见我！”
“遵命，女王陛下。”
亚刹大笑起来，再一次拥抱了铂银，随后又紧紧拥抱玛嘉，在她耳边恋恋不舍地说：“为我保留一个位置，玛嘉，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在玛嘉一头雾水时，他抽出了她袖口里的红色丝巾，吻了一下放进自己口袋里，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两人时，铂银以柔和的眼神看着玛嘉：“别担心，亚刹不会出事的。”
“但愿吧。”玛嘉叹了口气。
“今晚的庆典我也不参加了，这几天我要为亚刹的远征做些准备。”
“我还是要参加，我要去跟赫瑞国王好好谈一谈。”玛嘉仍有些生气说，“他给亚刹出的考题太难了，我都怀疑他是在故意刁难亚刹！”
“但反过来想，如果从来没人能征服的北方蛮族被亚刹征服了，那么他所取得的成就和荣耀便无人能及，对他将来竞争王权会大有好处。”铂银安慰道，“你也别太生气了，在国王面前要注意分寸。”
玛嘉翻了个白眼：“我会注意不穿跟太细的高跟鞋。”
“我衷心地替国王陛下感谢你。”铂银宠溺地笑道，“那么，我先走了。”
“好吧，庆典结束后我会去找你，接下来几天我不回汉普顿了，我想住在你那里。”
铂银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异地看着她：“等等，你说，你今晚要去我的宫殿找我？”
“是啊。”玛嘉若无其事说，“但你不用担心，我会乔装打扮，尽量注意不被人发现的。”
“你……”铂银神情腼腆，不太确定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住在我这里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玛嘉面无表情。
“哦……”她没什么反应，铂银倒先不好意思起来。顿了片刻，他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知道？”
“当然。”
“好吧，那我会叫人准备一张大床。”
“………………”玛嘉愣了几秒，突然面红耳赤，“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铂银笑出声，故作无辜道，“可是你说你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呀，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把刚才那番话视为你热情的邀请了。”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玛嘉刚想嗔怒着瞪他，转念一想又变了主意，“好吧，去就去！”
“我等你。”铂银揽过她的腰，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温柔地笑道，“我会好好训练你的。”
“哼，谁训练谁还不知道呢！”
玛嘉有些心虚地低哼。对于铂银会怎么训练她，她完全没有头绪。
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场改变她命运的灾难，她也丝毫没有察觉……
————
庆典在傍晚时分开始，场外和场内都很隆重，但玛嘉并不关心场外的那些社交活动，她只想找到赫瑞国王，听听他的想法。
赫瑞没有坐在王座上，而是在和一位来自鼠格兰的贵族少女跳舞。玛嘉不清楚这是不是国王的新欢，但显然这位少女是整个大厅里最漂亮的女人——当然，是在她进来之前。她进屋之后，至少有一半的男人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让玛嘉庆幸的是，这些男人之中也包括赫瑞，说明她对他的吸引力仍在。
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他远远凝视她，眼神深邃，乌黑的瞳孔比夜色还要浓。而玛嘉也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绿色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
“玛嘉公主。”不一会儿，赫瑞抛下舞伴，拿起酒杯踱到玛嘉身边，“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玛嘉看着手边的一叠甜点，随手拿起一颗葡萄，轻轻放在嘴里。感觉到赫瑞的目光下移，她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陛下，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你谈话，是不是？”
“我猜到了，但没想到这么快。”赫瑞喝了口酒，眯起眼看她，“你用餐了吗？”
“我没有胃口，因为我最好的朋友被他狠心的父亲打发去了北部边疆。”玛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老实说，亚刹是不是王后背着你在外面生的野种？要不然，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你对亚刹却这么不公平？”
“哈哈！”赫瑞被逗得大笑，差点被酒呛到。他咳嗽了两声，掀开屋子角落的一块布帘，示意玛嘉跟他走。
布帘之后是一条隐蔽的弧形楼梯，和楼上的休息室相连。鹰格兰人骨子里淫靡，却很喜欢做表面功夫，所以类似的暗道遍布整个王宫，方便贵族们在舞会的间隔“暂时休息”。
玛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谨慎地站在门口，赫瑞倒也没有勉强她上楼，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他调亮壁灯里的火光，看向玛嘉说：“我记得，你曾经质疑过我把亚刹许给玛格丽特的做法。”
“不是曾经，是一直都在质疑。”玛嘉不客气地回答，“现在事实证明，你错了。”
“不，你并不了解……”赫瑞捂住额头沉默了片刻，才叹息说，“我是不可能会错的，虽然确实错了，但不应该会错……”
玛嘉被他这种奇怪的说法搞糊涂了：“这话什么意思？”
赫瑞看了她一眼：“玛嘉，我从没跟任何人谈论过我身上的神，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也从来没透露过一个字，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身上的神是财富神，我的能力就是做出对王国最有利的决定。所以我不会犯错，我的每一个决定最后必定都会带来财富。”
“可是，在玛格丽特事件上却没有？”
“没有……玛格丽特的死出乎我的意料，我为了这件事赔了法狼西10万金币。”赫瑞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也许就是从你嫁到鹰格兰来了之后吧，我的决定渐渐出现了偏差。虽然大部分事仍在我的掌握之中，但也有个别状况超出了我的预期，而这在过去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看着火光，玛嘉托着下巴思忖：“所以，你想说明什么呢？你通过财富神的神力预料到亚刹出征会成功，因此派他前去讨伐北部蛮族，却又因为玛格丽特事件，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不准确？”
“……和你说话还真是一点也不费力。”
见他亲口承认，玛嘉顿时胸中冒火：“你说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神力会出错，为什么还要让亚刹去打蛮族？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亚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儿子？”
“别激动，我还没说完。”赫瑞让她冷静下来，“我认为，我的能力出现偏差不是我自身的缘故，而是因为我身边出现了会干扰我能力的神，以及不受我神力影响的神。前者是你，后者就是亚刹。”
玛嘉立刻想到，亚刹是堕入人界的神，的确跟他们不一样，或许赫瑞的分析是对的。
“但那又怎样？”她不解地问。
“所以，这次派亚刹出征算是一次试验，我想看看我的结论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另派了一支精英骑兵队暗中跟在亚刹后面，一旦发生危险就会上前保护他。顺便回答你的问题，亚刹确实是我亲生的儿子，这样你满意了吗？”
玛嘉扭开脸，无话可说。
赫瑞于是站起来，将手搭在布帘上：“玛嘉，敢用这种口气质问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欣赏你的直率，我才会向你吐露这些秘密吧，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在他走出去之前，玛嘉拉住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亚刹成功征服了蛮族，你会封他为王储吗？”
赫瑞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如果他当上王储，你会做他的王妃吗？”
两人长时间对视着，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大厅里响起了一阵骚动声，赫瑞向布帘外张望了一眼，幽幽说：“看来，我不需要回答你的问题了，答案就在外面。”
玛嘉疑惑地跟着赫瑞走出去，第一眼便看见王座附近站着一个高大的白发男子，正在微笑着向底下的贵族招手。而在他身边，谢特和几名外交大使堆着奉承的笑容大献殷勤，那谄媚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低下头舔他的脚趾。
这男子到底是谁？……玛嘉越发好奇了，忍不住走到人群中，仰头看向白发男子的正面。
霎时，她目瞪口呆——
这……这不是幻象神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什么谢特会如此巴结他？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在这时，赫瑞上前勾着白发男子的脖子，亲昵地拉他一起坐在王座上，笑容满面说：“各位！我想你们已经都认出来了，但我还是要郑重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儿子，王国第一王子阿德里安殿下。从今天起，他就正式回到我们鹰格兰了，今晚的庆典他才是真正的主角，让我们举杯好好庆祝一夜吧！”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掌声：“阿德里安殿下万岁！鹰格兰万岁！”
什么？幻象神居然是大王子阿德里安？……玛嘉脸色煞白，被震耳欲聋的呼声惊得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她头晕目眩时，赫瑞又指着阿德里安身旁一位娇小的金发美女，向所有人介绍说：“而这一位，是阿德里安殿下的未婚妻，从狮斑牙远道而来的第二公主海伦公主。”
什么？！！
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当头砸来，玛嘉不敢置信地看着应该是自己“姐姐”的陌生女子，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感觉到海伦公主也在看她，那灿烂的笑容中好像隐藏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她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胸口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了一般，心脏剧痛无比。
玛嘉本能地想要逃，她慌忙扶住墙，趁还没痛到昏倒前拼命向布帘走去，希望能暂时躲藏起来。昏昏沉沉间，她听见海伦公主以甜美的声音笑着说：“……多谢陛下，我喜欢音乐，让音乐奏得更欢快一点吧！”
音乐……音乐……！玛嘉咬紧牙，脸孔因疼痛憋得通红。原来这个女人，才是光明龙神真正想要警告她的对象！
不好了，要出事了，她必须快点逃走！
可是心脏太疼了，才刚走到布帘后，她便不支地趴在台阶上，喉咙间发出嘶嘶的窒息声……怎么回事？她要死了吗？玛嘉痛苦地捂着喉咙。
铂银！亚刹……救命……
听到布帘再次掀起的声音，玛嘉惊恐地回头，只见海伦公主满面春风地向她走来，优雅地抬起手，向她勾了一勾手指。
“妩媚女神，你已经玩够了吧？该跟我回家了。”
她的声音极具迷惑性，玛嘉感到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随后意识便开始涣散了……不多久，从她头顶喷出了一道紫色浓烟，烟雾在空中四处乱窜，一点点聚拢成形，最后才幻化成了妖媚的女子模样。
“真是的，欢乐女神，你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海伦公主笑了笑，也一头栽倒在地上，从她体内飘出了一道粉红色的烟雾。
“好啦，休假结束了，你也该回去工作了。”
“呿，真无聊……”
两道烟雾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互道家长里短，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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铂银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沙漏，放下笔叹了口气，将沙漏翻转过来，重新计时一小时。
门外有人敲门，他立即跳起来，激动地去开门。可门外站着的是他的老管家。
“艾伯特……”铂银深吸一口气。
“是我。”管家笑着耸起肩膀，“抱歉，大人，让你失望了。”
“不，没有这回事。”
铂银试图掩饰，却很快被管家拆穿：“可是大人，你从来不替我开门的。”
“……”铂银无话可说，窘迫地转移话题，“有什么事？”
“呃，大人指定要的那间有‘大床’的卧室，已经打扫好了。”管家故意在某个词上加重语气，“房间里也装饰了狮斑牙风格的窗帘和地毯，花是新鲜的，水果和冷盘都是现做的，烛台也擦亮了，香脂也点燃了。请问，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知道自己做得太明显，不可能瞒过管家，铂银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没有了，这样就可以了。”
“那么，是现在先上菜，还是等公主殿下来了以后一起上？”
“……等她来了再说吧。”铂银抿起嘴，脸更红了。
“那么，是要铺一套被褥，还是两套？”
“……一套。”
“那么，是今天晚上沐浴，还是明天早晨？”
铂银窘赧地摸了摸脸：“停，艾伯特。”
“怎么了？”
“你现在的笑容好恶心……”
老管家憋不住大笑起来，脸上的胡子一阵乱颤。不过看见铂银皱眉瞪他的腼腆样子，他心中一阵酸涩，停止笑容后，又感慨地抹了抹眼睛。
“对不起，大人，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高兴得都快把腿跳断了。自从夫人和那狗东西私奔了之后，这座宫殿就一直死气沉沉的，安静得好像一座鬼城，而大人也把自己的心关闭起来，从此失去了笑容。我本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是再也看不到大人你开心的样子了，可没想到玛嘉公主来了之后，就好像突然解开了魔咒一样，彻底改变了大人和整座宫殿的气氛。大人你不知我有多感谢这位公主，这真是天上掉下的恩赐啊……”
说着，管家又开始擦眼泪。
“没错。”铂银也动容地眼眶泛红，急忙控制住，带着欣慰的微笑说，“她确实是天上掉下的恩赐。”
看着主人平和而快乐的笑容，老管家也开心得像个孩童一样，一激动就不免想得多了一点：
“那么，大人，要不要把老夫人的戒指拿出来擦洗一下？”
“不！”铂银马上又不好意思起来，“你在说什么呀？艾伯特，她……她是堂堂狮斑牙的公主，要娶她可不是容易的事。”
“可若不是老爷在权力之争时输给了赫瑞五世，大人你现在说不定就是国王了，论身份地位，大人可是毫不逊色啊。”
“艾伯特，这种话下次不可乱说。”铂银善意地提醒道，“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是，大人。”
“别担心，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走到窗边，铂银拉开窗帘，看着玛嘉来时的必经之路，再次展露微笑，“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那么今晚，我这个识趣的老骨头就请假回家吧。”老管家带着玩笑的口气，摸摸鼻子走向门口。
“去吧，我准你放假一周，好好休息以后再回来。”
“哦？一周？你们要……那么久？”
“少啰嗦！快走！”在铂银恼羞成怒之前，老管家大笑着走出房间，留下一串愉悦的脚步声。
之后，四周又陷入沉寂。
铂银将沙漏转移到窗台上，头靠窗帷，带着焦急和期待的心情等待玛嘉的到来。
然而，直到天亮，玛嘉都没有来。
————顽劣王族03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