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2010年2月14日的情人节，是个星期天，正好也是中国春节的大年初一。Albert和严沙纱已经回到墨尔本，前一晚星期六晚上，Albert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西餐，接严沙纱到家里陪她过除夕。而大年初一兼情人节这一天，Albert又陪严沙纱逛了唐人街，吃了小吃和中餐，晚上还和她一起包了饺子，吃完饺子才回家。
严沙纱送Albert到了楼下，看Albert开车走了，就回宿舍开电脑上了网。等着电脑开机的时候，严沙纱因为晚上包饺子的事，不经意想起高二那年在秦牧姥爷家几人包饺子的场景，心里随之涌上了几分莫名的情愫。登录进校内网，看见国内朋友们的留言，严沙纱一时间又难免想家，拨了家里人几个电话聊了一会，之后又拨通了身为单身的翟乐的电话。
“小乐。”
“妹，是你么？”翟乐的声音有些惊喜。
“是我。我的100分情人，节日快乐。”
“得，我刚还说我不过节呢，你电话就过来了。哎，你出国之后是第一次打我电话吧？我这激动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别听丫扯，一边说话一边还往碗里扒拉呢。”甘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你和甘全在一起呢？”
“是啊，还有贺梦孑，我们仨吃饭呢。”
“你们最近都挺好的吧？”
“还成吧，我那点事你反正也知道，孤家寡人的我，摊上这情人节又春节的，可不能一个人过，我就搅合全全他们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贺梦孑在一旁嚷了一句。
“干嘛不好意思？”翟乐对贺梦孑说完，又和严沙纱说道，“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就因为情人节啊？你和男朋友怎么样？”
“我和他今天包饺子吃来着，就想起高二时候咱们一起包饺子那次了。姥爷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放心。”
“哦，你有空帮我往家里带个好。”
“我知道了。”
“你让梦孑接一下，我和她说两句。”
“找你。”翟乐把手机递向贺梦孑，说。
“我上一边儿接，我们俩要说悄悄话。”贺梦孑接过手机，笑着就走开了，“亲爱的，春节快乐啊。”
“春节快乐。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呢，感觉真是不一样。”
“气氛冷清好多吧？”
“其实这边过节的人也不少，但总是少了几分味道。”
“你也算熬过一半了，再半年就能回来啦。”
“嗯。我看见你传那照片了，你和甘全这趟玩得不错？”
“相当不错。你呢？怎么也没传个照片啥的？”
“我们俩人玩，Albert和我都是喜欢照风景，就没怎么照人，再说照片都在他那呢，我也懒得传了。”
“嘿嘿，我得八一下，你们俩有没有住一块儿啊？”
“没，我们各住各的。”
“你们俩可真行，当然这样对你来说是好事。”
“可是……”严沙纱欲言又止。
“唔？”
“昨晚不是除夕么，我在Albert家吃的晚饭，后来就在他那儿住了一晚，和他睡的同一张床。”
“他自己住？”
“对啊，他有好几个家吧，好像是。”
“那你和他……”
“我们什么也没做啊。他本来是想怎么样的，不过忍住了。”
“我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熟啊。”
“因为秦牧呗。”
“哦，对。”
“我也说不清我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还是又一次被晾在一边的失落。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突然就想起秦牧了，想起我和他也有过相似的那一晚。但是我没能见过秦牧睡着的样子，平时趴桌上睡那种不算。而我见着了Albert的睡脸。我觉得他的睫毛真好看，而且脸上无意带着的那抹浅浅的笑容，让我的心特别柔软。”
“亲爱的，你是真的很喜欢Albert，是吗？我能感觉出来，他对你也真是好。”
“我也觉得是。我想啊，既然我明知道有可能发生什么，还选择了留下，那么我应该是放心的吧，放心Albert对我好。”
“甘全也说过，越是喜欢一个人，反而越不会那么轻易占有，想的比较多，而且太珍惜了。”
“其实我能明白的，Albert为什么没有坚持。”严沙纱顿了顿，又说道，“因为这一次的体会，我对秦牧也很理解了，我才了解三年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原来他那时候就开始矛盾了，就怕有一天我们会分开，怕我受伤害。亲爱的，我发现秦牧在我生命里占的分量太多太重了，我因为什么都能想起他，一开始想就有点停不下来。可是Albert在我心里一样重要，我不想对他这么不公平。我该怎么办啊？”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和秦牧认识有八年多了，其中四年还都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记得比较深，不太容易忘记。你们俩就算没了爱情，照样有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干净的。你只要想明白，哪个是你想爱又确实正在爱的人，不就好了？”
“我就是有时候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我担心和Albert有一天也会分开，感觉不是那么踏实。”
“因为他还是因为你啊？”
“主要我家和他家离得太远了，我们真能坚持得了么？这回，我不止是瞒着家里，连我哥不是都没敢告诉么。”
“你哥不应该是你的坚定后援么？有他帮你说说话，再加上Albert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家族，没准你们两家干脆来个跨国合作，你们家就把你嫁澳大利亚了。”
“要是在以前，我和我哥真的没有秘密，我可以什么都和他说，但是现在我觉得，他就是一叛徒，我有些事，尤其是关于感情方面的事，真不能都让他知道得那么全乎。”
“是因为那个南枫？”
“唔。”
“你确定是你哥把你出国的事儿泄露出来的？你家和南枫家那么熟，指不定是谁告诉他的呢。”
“不是出国的事儿，而是U盘。”
“U盘怎么了？你不是还没听呢么？”
“就是因为没听呢，刚才我跟我哥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说起这事儿来着。我早该知道，打从高中那会儿，从秦牧他们打架那回，我哥就把我的身份出卖了。”
“是吗？要是那时候南枫就知道你了，他为什么没和你挑明啊？而且他毕业之后还出国跑那么远。”
“我不知道。”
“我估计答案都在那U盘里呢。”
“大概他见我和秦牧感情那么好，就放弃我了吧。只是现在我们长大了，家里互相又常常提起对方，他才录了什么话让我听呗。”
“有什么要说的当面说不行吗？干嘛还让你选时间？弄得神神秘秘的。”
“总之我不想妥协，不想放开Albert，也不想破坏小时候和南枫的回忆。在我心里，南枫其实挺好的，只是他那种好，我想长久保留，而不希望变质。那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感觉，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啊？”
“明白一点吧。类似两小无猜的，不该掺杂爱情的一种感情？”
“差不多，所以我一直犹豫没敢多想。而现在我和Albert在一起，更不想碰触雷区了。”
“你和Albert还有半年时间呢，慢慢打算呗，问题总能解决的。”
“借你吉言啦。咱俩一聊起来就顾不上时间，又聊了好久，你赶紧吃饭吧。”
“没事儿，我刚才也吃差不多了，你该睡了吧？”
“再过会儿吧。”
“哦，先说到这儿也行，哪天再聊。还一个月就是你生日咯。”
“一个月呢还。”
“我等你家Albert又制造什么惊喜啊。”
“行吧。”
“那先挂了啊，拜。”
“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