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十八 还君明珠(中)(1 / 1)
我走不走关你屁事,你装作没看见我会死么会死么!
我在心里一遍遍的鞭挞他,咬牙切齿,无用,最终欲哭无泪。
凌少音也看到了我,很是诧异,白皙的双颊上染上了一抹绯红,扭扭捏捏的从秋千上走了下来。
肖斐然大大方方的搂了她的纤腰,款款而来,走近了,凌少音瞪了他一眼,羞涩的挣脱了他,离开他几步远去,朝我行礼。
肖斐然的表情有些吃瘪。
我看在眼里,冷笑在心里——狗男女!
“不必行礼了。”我摆摆手说:“我是代表教主来的,希望你们俩百年好合啊……百年好合!”
“还有没有别的词?”肖斐然单手叉腰,笑盈盈的问我。
有你大爷啊。
“有啊!”我一梗脖子说:“断子。。。。。。子孙满堂!”
肖斐然看着我“子”了半天,憋笑憋的很痛苦,倒是凌家兄妹心惊胆战的看着他。
“谢谢你。”肖斐然弯腰,收敛了一袭戏谑,轻轻的说。
他温暖的气息吐在我脸上,刹那间我竟觉得那是告别。
他自此要斩断与我的一切牵扯了吧,他会对另一个女子从一而终,与她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从此以他眼中将只会有她一人,不会再同其他的女子眉来眼去,对其他的人包括我……只剩凉薄。
鼻子一酸,几乎要收不住,我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凌家大宅,我是他的人生中的过客,他又何尝不是我人生中的过客,为何我要为他心伤,这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是不喜欢酒的,但比起此刻的心痛,也许醉了会好一些,我没头没脑的灌酒,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融化了,轻飘飘的,果真没了痛感。
但为什么还会无知无觉的流眼泪。
我趴在酒馆桌上,朦胧看着天边夕阳西沉,脑子里一片混沌,手重重的捶了几下桌面。
“红酥手,黄藤酒。”我狠拍了一下木板桌面,指着门口颤巍巍的小二说:“下一句是什么!”
小二惊慌地说:“客官,我们打烊了。。。。。。”
“打你个大头鬼!”我恶狠狠的说:“别以为我糊涂了,天明明才刚亮,你该开张了才对……”
小二老泪纵横:“客官,我们真的打烊了真的真的打烊了你赶快走吧……”
“你真没意思……”我摆摆手拎着酒坛子晃悠悠走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红酥手黄藤酒下一句是什么,说对了,我就走……”
“是满城□□宫墙柳吧……”小二使劲想了想,带着哭腔说。
“错!哈哈我不走了!”我得意洋洋起来:“我不走了不走了……”
“没错啊。。。。。。”小二急急的说:“是这一句是这一句!”
“是你个头!”我说:“别以为我醉了就好糊弄!不对……我压根就没醉,下面肯定不是这一句……你再糊弄我,我把酒坛子扣你脑袋上!”
小二吓得不敢出声了。
手腕无力,那酒坛从指间滑落,我浑身一震,却没听到预想中的碎裂声。
有人单手接住了酒坛,另一手搂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
“下一句难道应该是……你既无心我便休么……”他低笑了一声说:“你醉了。”
“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我推搡着他,闷声说:“我怎么会无心……无心的根本是你……”
他叹了一声,对我的无理取闹无可奈何。
“你这样,要我怎么能放心的放手……”
“那就别放!”我执拗的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贴在脸颊上:“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怎么办……你把我弄成这样……却又要去娶别人……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
面对我的控诉,他的动作微微一滞,蓦地将我打横抱起。
我听见银锭子砸在桌上的声音,又好像很遥远了,依靠在他胸口,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许是不能挽回的,但是已经不想再拒绝。
太疲惫了。
“秦连城,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你死的轻松痛快,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痛苦……”酒精仿佛一根针在我脑子里搅动,我觉得昏沉,只需发泄。
“我又何尝不是?”
“你为什么是我爹呢……”我喃喃的抚摸着他的面孔,明明什么都看不清晰,那对琥珀色的瞳孔却让我忍不住想要贴近,我认定了是他。
“是又如何呢?”
“我不敢爱你啊……为世俗所不容……”
他不再说话,只是报复似的亲吻我的嘴唇,脸颊,额头,最终,他放开了,一指点在我的昏睡穴上。
梦如无边无际的海潮,涨了起来,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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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栩没有直接回琼华谷,只是带着她来到一片无人之境。
她心中略微忐忑,竟带着某种刺激感,在浓密的树荫下,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或许是个道明心迹的好机会,她兀自想着,他应该也是有感觉的吧。
秦栩倏地停住了脚步,出其不意的抓住了她的手,揽到身后。
心跳骤然间漏了一拍,她慌乱间涨红了脸,开口欲言。
秦栩却抢在她前面开口,似在嘲讽。
“跟了那么久,可以出来了。”
仿佛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冷水,她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什么,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现身的足有十几个人,服饰十分统一,看起来是同一个世家的子弟。
——上官世家。
为首的那个白脸男人叫上官毓,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上官世家,可谓春风得意,但最为出名的是他喜好男色。
上官毓背着双手走上前,脸色阴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很重要么?”秦栩轻轻哼了一声反问。
“你一定早就知道,否则就该回琼华谷了。”上官毓狠狠训斥着身后的随从:“你们这群不中用的,早让你们脚步放轻一点!”
“上官兄跟了我一路,途中还被绊了三四回也算不容易,如今又何必动怒呢。”秦栩微微一笑:“更何况,即便你跟着我,也是找不到练溪河的入口的。”
上官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他大笑了几声,露出的几颗白森森的牙齿显得狰狞:“我也不跟你啰嗦,干脆就直说好了,今天只要你交出秘笈,我就放你一马。”
“秘笈?”秦栩不动声色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看向秦栩的后脑,秦栩岿然不动,看不出丝毫惊慌。
难道是极相思被发现了么?!她愈加紧张,握住剑的手指一点一点旋转。她恨不能直接动手,可是如今她和秦栩皆是不济,对方人数又多,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并不大。
“少装傻了,你今天打败项崧的招式看起来眼生的紧,我看十有八九也是你从别人那儿夺来的不义之财吧,好东西不能独吞对不对。”上官毓嘿嘿笑道。
“胡言乱语。”秦栩眼神一冷,转身欲走。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上官毓暴跳如雷,他飞身而起,闪电般出剑,直指秦栩背心。
她“啊”的叫出了声,被秦栩重重的推倒了一侧,秦栩转身已迎了上去,身影如魅。
金铁交击之声连成一片,每一声都那么铿锵,全然看不见双方的动作,上官毓的剑又快又狠,秦栩的掌风却更是无懈可击,以柔制刚,封住他的一切去势。
双方看似势均力敌,短时间分不出个高下,但这对于受过伤的秦栩而言是大大的不利,根本来不及惊呼,除上官毓以外的一干人等以从两侧包抄上来,手中的剑交织成一张罗网。
“芙蕖!”交手间隙间秦栩低呼一声。
她长剑已出鞘,斜向削出,凌厉卓绝。
“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比较好!”一剑刺穿来人的咽喉,她冷笑一声,笑容在纷飞的血花中显得艳丽无双:“等我消灭了这群猢狲,再来助你一臂之力!”
“小娘们儿口气倒是不小!”
她翻掌推出剑柄,旋身扫倒一人,提剑插入他胸腔,又接力凌空跃起,居高临下。
“用剑来杀剑女,你们简直是班门弄斧!”
来去间,人已只剩寥寥,不知谁喊了一声:“打她肚子!”
她悚然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人不顾一切的撞向她的腹部。
她下意识的屈身去护,倾力出剑砍向来人的头颅,那颗脑袋被斩的飞了出去,血溅了她一身,剑招已乱,空门尽现,两把剑齐齐刺向她胸口。
她闭上眼,心中凉冷。
“扑哧”一声,一把剑刺进了身前的男人体内,还有一把被强大的力量逼退,原路返回,接连穿透了三人的胸腔,将他们钉死在树干上。
秦栩闷哼一声,呕出大量的血来,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
她紧紧的搂着他,看见他手臂上深深的剑伤,便是方才强行从同上官毓的过招中抽身而出的后果,还有肋下那一把剑,约莫是卡在了肋骨间,并不深,这都不足以致使他吐血,吐血的只有内伤。
极相思,他方才透支身体用了极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