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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也有从别的沿江码头入江的木船,但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那些追着他们的范家的船只。李越的脸色非常严肃,眼睛都不敢眨,何容也没有了软绵绵的语气,偶尔开口会非常明确地告诉李越从哪一侧绕过大的礁石。

李越问何容:“你是不是以前来过?”

何容犹豫着说:“我小时出过川,只隐约记得几处。”

李越没有移开眼睛,可与何容说话还是分了下心,勉强躲开了一块礁石,船帮碰撞了一下石头,全船摇晃,前面船头处一片呜咽声。

赵宇正怡然地坐在船帮内的船板上,被激起的江水溅了一头,他大声道:“你行稳些,不然我要投诉!”

李越正焦急中,气得说:“不许说话!”

赵宇站起来,伸懒腰,说道:“要是走快些,就会更好……”

李越怒道:“赵宇,你去桅杆上帮我看看!”他抽出腰间的望远镜给赵宇递过去。

赵宇不满:“我是猴子吗?我是来浏览山色的。”可还是把望远镜接过去了。

李越急:“快去快去!我给你做红烧鱼!”

赵宇把望远镜插在后颈口,去爬桅杆,嘴里说:“这很押韵呀。你要做几次?”

李越要跺脚了:“你说几次就几次!”

赵宇点头说:“那就七万八千次吧!”

李越喊:“趁火打劫的奸商!”

赵宇委屈地说:“我都没有说十万八千次,那么顺口,我控制住了自己,可见好心没有好报。”

赵宇咬牙:“你还嫌你说得少了?”结果又差点儿撞上,何容忙安慰着说:“我帮你做,他也许会吃腻了呢?”

爬到了半空中的赵宇大声说:“不会腻!何容,记住要放竹笋!”

何容忙说:“好好!肯定放……”

李越说:“不放!”

叶铭仰头看赵宇,担心地站到桅杆下,不快地瞥李越:“他想吃就给他放呗,几片竹笋而已,莫要如此小气!”

李越对叶铭大声说:“你偏心!再让我分心,我要撞了!”前面甲板上人们来回蠕动,随风飘来一阵恶臭味。

李越喊:“不许随地大小便!”

赵宇在桅杆上站稳,一手拉着帆绳,一手举起望远镜,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船,我们又不管打扫,让他们随意吧。”

李越生气:“你在上面闻不到,都冲着我们来的!”

叶铭说:“那把他们都扔下去吧!”前面有人用头使劲撞船板,咚咚响,何容说:“是不是他们想跟我们说话?”

赵宇说:“那边甲板都是屎尿,我可不过去。……你从前面那个三角形石头处向左三十度,然后向前十米,接着右偏……”他的指引就像在石林中划出了一条路线,李越知道赵宇对流体力学的掌握肯定比自己高深多少倍,他的判断一定可靠,他按照赵宇的指示行船,立刻觉得压力大减,气得说:“你早干什么去了?!急出我一身汗!”

赵宇说:“你该不是要我给你擦汗吧?是你把我指使到这么高的,我可没法干。”

何容马上用自己的衣袖,小心地给李越擦汗,赵宇调转望远镜,看李越,说道:“你的鼻子怎么红了?耳朵也红了……”

李越叫:“快看前面!”

赵宇调转望远镜,看着远方说:“那边怎么有块大石,上写‘冲我来’?”

何容忙说:“那就一定要对着它撞过去,反而会平安而过,从它左边或者右边过都会撞上礁石。”

赵宇大声问:“谁刻的?”

何容说:“相传是诸葛孔明让人刻上那三个字,以示警船工。”

李越在专注中忽然感动,瞬间体会到了那穿越了千古的悲悯情怀,他大声说:“赵宇,我带了一个小炸弹,能不能炸个礁石?”他当时准备了一个小炸弹,两种物质分装着,一和就成,是他为营救叶铭准备的武器之一。

赵宇说:“这满江的礁石大多是山崩滑落的,成千上万,炸一两个石头根本没有用。”

李越说:“能炸一个是一个,你下来,我来装。”

赵宇又看了一会儿,才从上面下来,接了舵把。李越打开背包,找出两个小木盒,把里面的东西分别握在两手,对赵宇说:“我们有五分钟,船能离开得够远吗?”

赵宇点头,看着前面,指着一方大石说:“就那个吧。”

李越问:“怎么不找个高的?”

何容说:“到水涨时,那种石头都会成为暗礁,比高出水面的石头危险。”

赵宇快到大石时,李越把两种物质揉在一起,狠狠地摔在了船帮外的石头上,对大家说:“大家扶好。”

叶铭站到了赵宇身边,何容则到了李越身边,一手还拉住了他的衣服。船继续前行,过了半晌,赵宇问道:“你肯定……”话音刚落,他们后面轰隆一响,夹杂着碎石的水柱升起,跟着他们进入礁石林的几条船上隐约传来喊声,一条船撞在了礁石上,片刻后就散架了,船上都是范家带来的水手,在水中游向附近的其他船只。

叶铭看着后面说:“怎么没有多带几个?”

赵宇嗤之以鼻:“你当那是馒头呀?”把舵把交还给李越,李越说:“你提馒头,我真饿了!”

赵宇说:“别指望我喂你!”自己再次去爬桅杆,何容打开行李,找出了一块干粮,掰了小块,喂到李越嘴里,李越一边驾船,一边说:“何容,你真好。”

叶铭大声叹气,问桅杆上的赵宇:“你饿不饿?”

赵宇边看着前方边说:“美食是人类千古也无法戒掉的瘾。你可以给我准备个蟹肉炒青豆,颜色应该很好看,我曾经吃过一个潮州的梅菜猪肉,和米饭拌一下,甜点就来个桂花蒸糕吧……”

李越立刻觉得口中的干粮味如嚼蜡,恶毒地说:“让我稍微撞下这个石头,把他甩下来!”

叶铭马上对李越说:“你可千万别闹!”然后对赵宇说:“等我们到了岸上,我就给你去弄……”

李越说:“谁在闹?!”

何容大喊:“快!那个大石头,撞上去!”才把李越的注意力转移了。

后面范家的船自从那次爆炸后,就再也不敢紧追不舍,慢慢地远远落后。

在后代,航道经过多次爆破,清除了礁石,顺水船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走完全程。他们虽然是顺水,可是要在礁石中来回避让,就是直行的速度也没有多快。李越在赵宇的指航下,有惊无险地终于走完西陵峡,用了近十二个小时。从凌晨五点多启程,一直行到了傍晚。

船过灯影峡时,夕阳西下,晚霞透射江边峰顶,远望似灯影摇曳,真符合灯影峡之名。他们的船过了这段地区后,江面蓦然开阔,残阳里,水流东去千里,处处小舟摇曳,而两岸平野万顷,有极目楚天舒之意境,赵宇从桅杆上下来,李越长长地舒了口气。

何容在李越身后一下子抱紧了李越的腰身,把头靠在了李越的背上。李越扭头笑着对何容说:“没事了,我这个人,一向福大命大造化大,你和我在一起,肯定化险为夷。”何容在他背后点头。

赵宇把望远镜递还给李越,笑着说:“那我们得多谢你的好运了。”

李越知道话说得大了些,忙道:“当然,还有您的帮助!”

赵宇一笑,转脸问何容:“你要拿那些人怎么办?”

李越一愣,接着想到这些事都是从何容起的,问问他的意见也是应该的。

何容在李越身后含糊着说:“全凭大哥做主。”

叶铭皱眉说:“你不是要真的饶了他们吧?”

赵宇坦然道:“要是动手,在西陵峡中把他们扔进江里就行了,可现在到了这风平浪静之所,我心情舒畅,自觉十分大度。我们就把他们留在船上,让范家的船找来,救他们就是了。”

叶铭阴沉着脸说:“如果他们沿途纠缠不休,岂非自添麻烦?”

赵宇笑笑说:“这次的教训也算是严厉了。若他们不改恶从善,恶人自有恶报,后面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我说的对不对,何容?”

何容从李越背上抬头,低声说:“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李越小声对何容说:“你别总听他的。”

赵宇满意地对李越说:“找个偏僻的北边江岸,我们上岸吧。”

李越巡视两岸,天色暗了下来,他顺着水流掌舵,把船靠向一处平缓的坡地。叶铭帮着摇橹,何容找到了一根长杆,撑船划水,赵宇则还是只动嘴不动手。船靠稳后,叶铭解了行李,前面甲板上都是屎尿,他不想从那里走,就从船尾往岸上跳,到了岸上,向他们招手,赵宇也跳了下去。李越把行李一件件递过去,才要下去,才想起何容,扭脸见何容站在船头处。李越走到何容身边,愕然见何容手里拿着那个装满了毒针的竹筒,已经去了盖子。李越问:“你刚才还说要他做主,现在要干什么?”

何容抬眼看李越,眼中亮亮的,似是纯真似是冷酷:“是你说不用听大哥的,我只是想把这些毒针还给他们,每人就一两针,肯定死不了,也算没有违背大哥的意思。”甲板上人们使劲扭动身体,李越笑着揽了何容的肩膀说:“算了吧,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别有际遇,人死了,会把自己对别人干的事儿都尝一遍,我可不想让你受苦。”

何容身体倚着李越低声说:“可我想让他们受苦!你差点就被这些毒针害了,他们是一伙儿的,也该尝尝滋味。就是我日后得了报应,我也认了。”

李越晃晃何容的肩膀:“既然他想放了这些人,你当时没有反对,现在就别动了,要是让那个家伙觉得你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他可是会整你的。”

何容明显犹豫了,李越乘机揽着他的肩膀往后走,说道:“你时间长了就知道,那个人可小心眼了,什么都得听他的……”何容这才把盖子盖了,把竹筒放在了怀里。李越陪着笑说:“要不要我帮你拿着?”

何容撅着嘴说:“不要!”

到了船尾,李越先跳下去,还拉了何容的手,帮着他下了船。叶铭皱着眉头看着何容说:“你折腾那么半天毒针,也没用上,真让人失望。”

何容眼睛里立刻泪汪汪,用哭腔说:“他拦着我,说赵大哥会不高兴……”

叶铭切一声:“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有什么了不起。”何容那样子快哭了,李越忙说:“喂喂,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欺负我们你管呀。”

叶铭不屑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欺负你。”

赵宇笑咪咪地对李越说:“看看,旁观者是很公正的。”又看着何容说:“阿容是个好孩子,你做的很对。”何容眼泪没了,带着羞涩的神情对赵宇眨眼道:“大哥说的,我都会听从。”

李越放了何容的手狠狠地甩自己的双手,一边对何容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讨好他?!我胳膊都麻了。”

赵宇笑着转身,背着手走了。叶铭瞥着何容对李越说:“他比你聪明百倍,你该排行第四!”

李越对着叶铭的后背说:“嘿嘿,我排在你前面,你去找他说理去。”背上行李,拉着何容跟着走了。

他们顺江走了一个时辰,入夜时进入了后世称为宜昌的夷陵地区。相比秭归,这里十分发达。这里是入川和出川的重要枢纽点,写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李白,出川后都曾住在这里,他的诗“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写的就是过了险境进入平稳江面的情景。

因为城市繁华,入夜还有许多店铺开张,他们吃了些热食,很顺利地找到了旅店。李越紧张了一天,洗漱后自己先上床睡了,都不知道何容什么时候睡在了自己身边。可到了早晨,满室阳光,这次赵宇都不用来摇醒李越,李越自己醒了,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一手已经探入了何容的衣服里面,触摸着何容的上腹部,一条大腿紧紧地拢住何容双腿。他方才要把手抽出来,见何容的眼睛已经睁开,只是没有看自己,一脸通红地看着另一边的墙壁。李越听见屋子里静静的,猜想赵宇他们已经出去了,一时心中万马齐奔,他咽了几口吐沫,轻轻地用手抚摸何容的腹部。何容身体紧绷,一动都不动。李越紧紧地盯着何容的表情,决定如果何容表现出一点不快或者厌恶,自己马上撤退,夺门就跑,等赵宇他们回来了再一同回屋。可是何容除了脸色越来越红,紧咬了嘴唇,并没有其他动作,手也没抬起来,也没说个“不要”之类的,李越觉得这就是绿灯吧。

他的手慢慢地向上,触到了禁忌的一点,李越捏住,开始揉搓。他毫无这方面的经验,用力忽轻忽重,没有准头。何容咬着牙,眼睛快合上了,一动也不动。李越一边继续观察何容,一边换了另一边,这次他大胆了些,用了些力气,何容嗓子里吭了一声。李越下面差点被这一声点炸了,大腿处觉得何容也有了反应。李越想起青春期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知识,都强调让对方高兴才是自己能耐的证明,就铤而走险,去为何容纾解。

才碰上,何容就向李越靠来,头贴在他胸前,像是充满了恐惧。李越于是把何容抱在怀里,开始操作他平常自己都不常干的事儿。李越的耳朵被心跳震得嗡嗡响,他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的狂躁。他长了这么大虽然曾满怀着心思去找女朋友,但并没有太多性冲动。到了这里,连年的战斗和人生结局的莫测,也让他很少有这方面的需求。就是在陆敏身边时,他只要手搭上陆敏的腰,拉下手,偷吻一下,就满足了。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进化到了像女人一样——要有爱情才会有性冲动的地步了。可自从他见了何容,他的原始男性的属性突然显现:不仅初见下他就对何容产生了强烈的冲动,而后要把何容狠狠地折腾的欲望与日俱增。他认定这是何容太秀美性感,而自己太卑鄙流氓所致。于是他在表面上格外小心掩饰。可他越压制,他睡梦中就越会行动起来。今天竟然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这让他又惊又喜。

何容低声呻+吟了一下,李越达到了目的。李越将何容的衣服撩开,行将进入第二阶段,可他看着何容咬住的嘴唇,有些不放心,轻声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说完,李越心中激动,他终于又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虽然这次的喜欢有生理需求占了上风的嫌疑,但是喜欢还是喜欢。可何容垂着眼睛,一言不发。李越的手停了下来,何容半开的眼中有一线泪光,李越心里一沉:他可不能真的像那些流氓一样,强要了何容。赵宇说了,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何容如果不喜欢他,他要是干了这事,就真成混蛋了。对于何容而言,岂非就如别人说的,刚离开了狼的家,又掉进了老虎洞。李越使劲咽吐沫,小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不会干的。”

何容低着头,嘴唇咬得鲜红。李越想到何容这么纤弱,但在旅店里竟然出手要去接那个人向自己打来的手掌,还跑到自己前面去给自己挡针,在船上还抱住了自己的腰,一时胸中温情横溢,小声问:“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按理说,何容此时该微点一下头,可何容就跟成了木头一样,始终不点头。李越困惑了:何容为何对自己这么亲密,但就是不承认喜欢自己?

突然,赵宇说过的一句话闪过他的脑海,那时赵宇曾说“对报恩没兴趣”。李越恍然:何容因为自己曾在江中救了他,是在对自己报恩!一时李越像被冷水泼了个透心凉,想哭的心都有了。他真想对何容说:“我对报恩没兴趣。”可又怕伤了何容的面子。一个男子,愿意把身体奉献出来偿还救命之恩,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而且何容这么敏感而文雅,他一定要承受更沉重的心理压力。李越冷不丁这么说,何容弄不好会哭的。李越就怕人哭。

李越慢慢地平复自己的热情,努力笑着说:“这个,是要两情相悦才行,你哪天喜欢我了,我们再试试……”说完,自觉高尚地给何容把衣服掩上,把被子盖了,自己下床,行走艰难地去出屋了。

再回屋时,赵宇和叶铭都已经回来了,又给他们买了早点。李越装没事人一样,回来吃了早饭,何容一脸惶恐,总看李越,李越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生气,就常常表现轻松,但是有意回避与何容过于接近。他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傻了,知道情感不能勉强。说到底,陆敏不爱他,不然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两个人都能过去。他有自己的骄傲,要找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不是个牺牲品。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赵宇当初对叶铭的冷淡,可赵宇最后还是接受了叶铭,这让他有些不解,难道赵宇接受了报恩了?

为了避免被范家的人粘上,赵宇决定马上找船沿江往东去。他们吃了早饭就到了码头,从这里往东,江面宽广易行,所以船只众多,他们毫没有费力就找到了往东去的船。行了一日他们上岸,住一宿后,再换船,这么停停走走。李越自从那次领会到何容是为了报恩才对自己亲密后,就不敢与何容太近,以免自己哪天把握不住,占了人家的便宜。睡觉时,他也不和何容一个床了,常常自己用椅子搭个床睡了。何容日渐沮丧,经常有黑眼圈。李越看他可怜,言来语去中就时时说何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日后会有好生活之类的话,弄得何容常常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

几日后,他们在江上竟然看到了有福州董家的船,到一个码头上去问才知道董家自从长江水战后就到处发展,在长江上也设了船队。也许是经过赵宇的教导,董家的船只上货运和旅客区域分开了。船上有为旅客安排的舒服座椅和小食,如果夜宿,还有干净的被褥等,一副讲究的风范。

赵宇决定就乘董家的船一路到临安,反正他们的钱也是董平给的,算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大概是因为不用再为船只操心,赵宇就又有了闲心,他要求沿途去看看三国赤壁的遗址,外加泡泡温泉什么的。董家船工见赵宇出手大方,自然满足他的要求,为他约下了船程。

李越西陵峡下来后,对两岸的山崖陡壁等景色就产生了敬畏感,时常要替船工担心,乘船时就跟自己在驾船一样,毫不轻松。所以,最让他喜欢的就是赵宇要的温泉,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五洪山温泉就在长江沿岸,附近形成了一个镇子,有小旅店和茶馆,算是古代的旅游点。赵宇找了一家离温泉很近的旅店,宅子后院有直通温泉的小径。旅店的房间整洁可不大,他们持意要住在一起,叶铭争取了半天,才得到了个有里外两间的套间。赵宇打算在这里住三天,要把身子骨泡透了再走。

赵宇和李越都穿着宇航服,不能脱了不管,两个人要错开才能相互照顾衣服和其他仪器。何容那个样子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李越怕自己失控,又不敢跟他去,而叶铭又要和赵宇在一起,于是就达成了赵宇带着叶铭何容一起享受温泉,李越单独看管物品,然后再自己单独地泡温泉的排列组合。何容不想白天去,几个人就先去附近吃晚饭。

现在冬季,是温泉点的旺季。各个饭馆茶楼都满是人,到处热热闹闹的。他们四个人都带着斗笠,虽然有些古怪,但在这个有各色人等的地方,倒还不是那么惹人注目。为了安全,叶铭还是要了个单间。他们落座,李越知道叶铭如果点菜肯定向着赵宇,就抢着先点了个珍珠肉圆,然后问何容:“你想吃什么?”何容想想说:“听说这里的瓦罐炖鸡很有名,大哥也许喜欢吃。”李越撇嘴:“别就和他,你想吃什么?”何容说:“你点的我就很喜欢吃。”李越不依不饶:“点你喜欢的,别管我们喜欢不喜欢。”何容迟疑着:“那怎么行……我一个人吃不了……”李越说:“没事,我帮你吃……”

叶铭从李越手里夺过菜牌,马上点了瓦罐炖鸡。等赵宇点完菜,伙计出去了,李越抗议道:“我怎么觉得你们都向着他?”叶铭不屑道:“向着你也没用,你那么傻,无法明白。”何容的脸一下子红了,李越皱眉:“你什么时候向着我了?”

赵宇大声一叹:“我是向着你的,你只是不明白。我说的对不对?何容?”

何容马上点头,双手把赵宇面前的小菜捧起,给赵宇挪近了些,说道:“大哥对人真的很好。”

李越心里觉得何容在拍马屁,但何容面子薄,他可不敢嘲讽他。外面有人被领进了他们左右的隔壁,谈论声一响,他们这边就压低声音。一会儿,菜上来了,赵宇吃饭细嚼慢咽,不爱说话,屋子里就安静了,只有李越经常给何容夹个菜什么的。最近何容大概心情不好,李越不给他夹菜,他就吃得很少,李越觉得他得照顾下何容。

那边的谈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临安那边可热闹了,朝堂上打得不可开交,我还去看了……”

“你怎么能去朝堂看?”

“当然,百姓能去旁听朝政,只是当时不能出声,有何建议可自写或者托人写成信,投给那个什么……众议箱。”

“往日我朝就是因为臣子之间纠缠争斗而无御敌之力,如果还是这样,国家堪忧啊。”

“嗯,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同样是争吵,可我看着,却是好事。一件事情,几个方面都讲明白了,最后把大家多少人同意多少人反对都呈报给了内阁,内阁再议,最后,文丞相要么从众议,要么定夺。”

“那文丞相不跟圣上一样了?”

“怎么一样?文丞相说了,就干十年。先帝都让位了,丞相怎么可能变成皇帝?”……

“你们听没听说西北战事?”

“宋军一路常胜。”

“魏云魏将军才二十来岁吧,就这么厉害,算是古今……”

“当初霍去病才几岁?十七岁领兵,二十二岁灭了匈奴主力,死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唉!”

“诶,你说,这个魏云,不是霍去病投生的吧?”

“说不定呀。人说先帝就是下凡的神仙,有人说他身边的李官人亲口讲先帝是从月亮上下来的。”

“何止先帝,那跟随着先帝的李官人就是鲁班投生的,做出的东西,那叫精巧。临安建了一个什么‘李越陈列馆’,李官人做的弩,弩+箭,画的地图,还有椅子,都放在那里给大家看。进门还要交银子呢。”

“我去闽地可还去看了先帝出闽时与元军大战的战场,那座竹楼建得结实,箭根本射不透。”

“你在闽地去那个‘出闽游’了吗?”

“就是走先帝行过的那些地方?我这次实在没时间,只去了那个战场。你们要是去可要小心上当,我听说福州董家办的旅行社领的路最可靠,能看到先帝他们与元军战斗的各处遗迹。其他人有的就带着你乱走一通,什么都没看见,还管你要好多钱。”

“董家现在可发达了,福州有董家的茶楼,看长江上都有董家的船,他家的海运也做得好大。”

“何止董家,福州帮北进了,借着先帝出闽地,长江一战,那些船运世家都露脸了,现在朝廷建立了海运部,说要发展远航,鼓励各方投钱,建大船出海,你说这些事,哪里少得了闽粤之地的商人呢?”

“现在可不只讲究种地喽,你没看朝廷那话里话外的,说要建朝廷掌管的银行了。以铜钱银子为置换,所有银票都能兑换实体的银子,和贾似道当初印的交子可不一样。”

“这一说赚钱,可就人心不古了啊。”

“也不能这么说,文丞相乃当今大儒,前几日还在中华导报上撰写了文字,说做人要讲忠义骨气,绝不能丢了仁义。”

“就是,廉政司的谢侍郎说了,要进廉政司,可是要先看诚信和风骨的。”

“廉政司现在可威风了,谁敢怠慢?”

“威风是好事,百姓能告官,过去谁敢想?”

“可这么一来,就乱了。有些刁民,三天两头地告来告去的。官员为了申辩,也费了好大力气。”

“话说现在世道虽然乱了些,可是有奔头。四方的人都活动了,那些原来因为金人而南迁的世家,都收拾着往回搬呢。”

“而且,听说要迁都,许多商家都注重南北交易了。”

“川贵的商家也出来了,你看长江上,现在有船就有货,大家都赚钱。”

“哦,你别说,最近江湖上不安生啊。朝廷正在大量扩招衙门里的衙役,说要法治了。各大门派有去应招的,有作对的。宋军在前方,各地的匪患未除,那些搬家的运货的,都要镖师,现在会武的人可忙了。我听说川北的秦家前一阵子都出川了,沿路还灭了几个小帮派。”

“秦家可是个杂家,他们什么都干,镖客,刺客,行商,赌馆,他们出川干什么?不是添乱来了吧?”

“人说川北秦家亦邪亦正,可人家以前参加了钓鱼城之战,死了那么多族人,就这一点,我就觉得他们没说的那么坏。”

“川北秦家近些年人丁不盛,只那么两三个人支撑着。”

“那还不是因为他家的那个秦少鸿。”

“那个人怎么了?”

“命硬克人呗,他生出来,秦家就开始死人,单家主就一连死了四个,他定的亲家也死了岳父,对方退亲。最后秦家都不敢让他在主院住着,搬到了外面单住都不成。”

“让他出家,为僧为道不就行了?”

“秦家不舍,听说这个秦少鸿是少见的武学天才,文笔也很好,难得的文武双全。此人十四岁时出道,为秦家走镖,初次上路,全程杀退了十三拨劫匪,听说剑都断了四把。从那之后,有人找秦家寻仇比武,多是这个人出面,至今只胜不败,是秦家数一数二的高手。就是长相不好,不能见人,每次都会蒙面,所以也就无法去应试朝廷的文武科举。”

“见不得人,武功再好,日后也不可能当秦家掌门。”

“但杀人的事儿不照样能干?难怪秦家还是要用他。”……

李越小声对赵宇说:“听着倒像是我们碰到的那个黑衣人,”

赵宇也小声说:“有武功的人你这么说话人家也听得见,所以你最好别说什么坏话。”

李越说:“我只想说他的功夫很好,怎么是坏话?而且,我从来不信什么克死人之类的,封建迷信。”

何容怯生生地问:“那……怎么会死那么多人,若是巧合,也说不过去。”

李越推论着:“也许是因为内斗?也许是因为有人下毒?也许是因为仇家报复?一直决斗不休?”

何容慢慢地摇头说:“听说秦家把下毒报仇什么的都查过,秦家族内处得很好,也没有大的争斗。”

李越扭头问赵宇:“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赵宇说道:“我倒觉得可能是辐射之类的东西……”

李越马上醒悟,转脸对何容说:“辐射是杀人于无形的射线,该是石头之类的。在那东西附近,人很快就生病死了。秦家应查查那个秦少鸿生出来后,有没有人给了块宝石,奇石,盆景,哦,或者匾额,一直放在正厅,不然也不会净是家主死。还有,那些家主死的时候,是不是流鼻血呀,发烧啦……”

何容脸色发白,喃喃地说:“石头……”李越拍他:“别怕!我们背包里的石头都是最安全的,日后也就往鱼缸里放,鱼如果死了,我们就把石头扔了。”

赵宇一边嘴角撇了一下,继续吃饭,不再言语。

他们饭后在山边溜达了一通,擦黑了才回到旅店。赵宇选了套房的里间,叶铭自然跟进去了。李越看到外间有张大床,就在另一边的墙边把桌子拼了一下作为床。天黑了,赵宇等人换了衣服,只穿了一袭棉袍,穿着旅店给的木屐,咔哒咔哒地沿着石子小路往温泉走。李越犹豫了片刻,不放心他们这么赤手空拳地去,就背了背包,还抱了裹着赵宇宇航服的包袱和几条汗巾什么的,像个跟班一样陪着他们去泡温泉。

夜色下,一个大坑一样的池子那边有几个人,水汽蒸腾中看不分明。赵宇毫不犹豫地一解衣襟,扔了棉袍,慢慢地走了下去。叶铭死盯着他,赶快照样行动,与赵宇肩并肩地坐到了水里。何容却扭扭捏捏,解袍子就解了半天,脱的时候又慢吞吞的,李越不想看,可眼睛就忍不住地去看何容。脱了衣服后,何容半低头,小心翼翼地走下水去,坐在了赵宇的另一边。

李越郁闷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没有控制住薄弱的生理本能,心情沮丧而浮躁地坐在山上看着那三个人露在水面的脑袋。山中静静的,只有人们偶尔撩动泉水的声音。李越很想和赵宇谈谈,可赵宇天天与叶铭在一起,何容也不离附近,李越觉得都没有隐私空间了。

好不容易,他不听话的小弟弟平静下来,赵宇他们竟然出水了。一个个地出来,在李越面前用汗巾擦了头发和身体,又穿上了衣服,何容一副害羞的样子,动作最为迟缓。李越再次落入了无奈中,赵宇心满意足地说:“真是舒服,明天我要来两次。”李越气愤得不想理他,只把赵宇的包裹递给了他,说道:“你换了衣服就来,我不回去了。”他现在可不能站起来。

赵宇再回来时,夜已经有些深了,温泉池子里没有了别人。赵宇把给李越带的棉袍木屐和汗巾都在池畔放好。李越匆忙地脱了衣服,把背包宇航服和靴子等都扔给赵宇,难得一次体会这种什么都不管的潇洒,进了池子。温热的泉水让李越觉得血涌上头,舒畅地长叹了一声,说道:“赵宇,我觉得以前那些什么七仙女,九仙女,洗澡的时候被躲在旁边的农民藏了衣服,回不了天庭什么的,其实就是宇航员吧?她们的宇航服肯定是有动力的,能让她们飞起来,不像我们的这么老土。”据报道,有动力的宇航服已经进入试用阶段,可惜他们没有赶上。

赵宇淡然地说道:“你是说她们就是宇航服先进,也同样无法拒绝温泉的诱惑,或者,她们的洗浴条件不好?”

李越闭眼伸腿道:“能舒服地泡在热水里,这得多么发达的太空船才能做到啊。”

赵宇心不在焉地回答:“所以那些女宇航员就放弃了事业,享受了段平常人的生活。”

李越点头说:“对,要走的时候太空船来了,狂风一作,天庭去者,赵宇,我们是走不了了。”

赵宇说:“走不了就走不了吧,这里的事儿这么多,做也做不完。要么豪门把持一方,要么官匪一家,这种情形,根本无法讲什么民主和法治。法不过是那些有权利的人手里的工具罢了,根本没有独立性……”

李越打哈欠:“你怎么总这样忧国忧民的?就不能老老实实地过舒坦日子吗?”

赵宇感慨:“没有思想深度的人啊。”他叹了一下,问道:“讲到过舒坦日子,你最近怎么总避开何容?”

李越叹气:“他不喜欢我?”

赵宇哦道:“他这么说了?”

李越嗯声:“我说我喜欢他,问他喜不喜欢我,他不说话。”

赵宇愣了一下,“别跟我说你就是这么问的。”

李越点头说:“是呀,我就是这么说的。”

赵宇轻咬牙关,从牙缝里出声地吸气,李越皱眉:“你什么意思?”

赵宇把吸进去的气慢慢吐出来,说道:“我只是对有些人不加修饰的情感表达方式表示敬佩。”

李越不满:“你就知道挑错!他不说是因为他在报恩!”

赵宇问:“你为何这么想?”

李越回答:“因为我在长江里救了他呀。”

赵宇沉重地点头,忽然说:“李越,你小时候不怎么读书吧?”

李越诧异:“有什么书要读?那些课本都输入脑袋里了。”

赵宇连连点头:“可以理解。那你肯定不知道中国古代的汉语拼音吧?”

李越好奇道:“那是什么?”

赵宇说道:“中国古代没有那些字母,就用两个常用字来注音,简单地说,就是取前一个字的声母,与后一个字的韵母结合,成一个音。比如李越切音成‘略’……”

李越打断道:“我们不是在说感情吗?怎么现在说起古代的拼音了?”

赵宇用腹部呼吸了一下:“这就是想把烂泥往墙上糊的后果。”

李越抗议:“你总嘲笑我!我这还是跟你学的。”

赵宇不解:“你跟我学什么了?”

李越说:“你不是说你对报恩没兴趣吗?哦,可现在你们是不是算在一起了?你接受了他的报恩了?”

赵宇把李越的宇航服和靴子拍在地上,说道:“我看你不用泡了,已经够糊涂的了,再泡真成浆糊了。”

李越想着也许等赵宇走了自己可以悄悄宣泄下总发不出去的邪火,就说:“你先回去吧,我有制动器就行了,有什么事我喊一嗓子。”

赵宇打哈欠:“我真困了,你喊就喊别人,我大概听不见。”说完背起背包就要走,李越叫:“我可不喊叶铭,我就喊你!”

赵宇刚要走,又回头说:“你还可以喊何容。”

李越皱眉:“我喊他干吗,出了事,他跑来,不多一个要救的人了?”

赵宇:“他来了,就该没事了。”

李越固执地摇头:“你别欺负人家小孩,他那么……”李越想了想,斟酌地说:“文静。”

赵宇嘿嘿笑起来,仰头看天,笑过了,才又低头对莫名其妙的李越说:“那你问问文静的他,我能不能要他那匹黑骏马?他又不骑,还不如给我呢。”说完,自己走了。

李越有些发愣,想了片刻,猛然从水里站起来,几步爬上池子沿,也不擦了,胡乱把棉袍披在身上,抱着宇航服和靴子握着制动器,趿拉着木屐急急往回走。

这就是赵宇想告诉他的:秦少鸿的鸿字,分切为“何容”。秦家的文武全才,久历江湖厮杀的剑客,小镇上被人嗤笑的倒霉蛋,飞骑而来仗剑在土匪前面救援他们的侠士,变成了那个被人欺负得落水、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文弱书生……把他骗得好苦!所谓长得不好,不是长得不好看,是长得太好看,会惹来无数麻烦!

一只木屐掉了齿,李越一瘸一拐地狼狈地进了屋,正看到赵宇有礼貌地对何容道了晚安,也不看李越就进了里屋关了门。床边灯下,何容面带惊讶地看着李越,他只穿了单衣,温泉后的脸色白里透红,目光莹润动人,襟怀半掩,露出精美的锁骨。李越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一脸坏笑地凝视何容。

何容愣住,然后脸慢慢地红了。李越心里一动:人可以假装许多表情,可脸红却是最难伪装的。何容,不,秦少鸿并没有伪装,他只是向自己展示了一个羞涩而纯真的少年。李越笑得更舒畅了,紧盯着何容上下打量,何容略显局促地问:“你……看什么?”李越呵呵笑了几声才对何容慢慢地说:“你非常非常喜欢我,是不是?何容?要不,我该叫你,少鸿?”

他可以看到何容表情的变化,羞涩褪去,神情变得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冷淡,胸膛挺起,何容,应该是秦少鸿,抬手提了一下衣襟,掩住了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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