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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进入大二之后，学生们没有像大一解脱发泄般的释放了，大多数人都开始步入大学的正轨。对于远浅她们宿舍来说，大二的主要目标就是通过英语四六级考试。于是几个女生也像模像样地抽时间上自习背单词。

张依萱不愧为成绩最好的，早在大一下学期就一次性通过了四级考试，不像其他人，大一都顾着玩新鲜去了，所谓考试几乎等同于去熟悉考场了解流程而已。所以四个人全军覆没，到了大二就不敢太怠慢了。

远浅和顾引翾找好了自习教室，没有特别安排的时候，他们每晚吃完饭都去那个教室上自习。

那个教室位置比较偏，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人也基本上是以情侣为主，平日里都大门紧闭。所以说来是上自习，其实也算是小情侣们的玩甜蜜的风水宝地。

远浅跟顾引翾坐的是最后一排，又是靠窗的角落。顾引翾选这个座位的时候美名其曰最安静不会有人走来走去的打扰。远浅抓住了中心词“打扰”，不怀好意地追问他怕什么被打扰啊，他憋笑着说她才是想歪了的那一个。她瞪他，把他推到墙角作势就要挥拳，他却靠着墙，似笑非笑地说：“你看，刚坐下就这么急着将我就地正法？”最后的结果是恼羞成怒的远浅把顾引翾的耳朵拧得疼了好几天。而上自习的这些晚上，他们几乎都是这样学学闹闹度过的，顾引翾甚至还发明了一套背单词奖惩法，如果谁在规定的时间没有背完计划的单词量，就一定要接受对方的一个惩罚，若是超额完成了，就可以让对方满足自己一个要求。远浅的奖惩无非是买饭打水帮她捶捶背之类的。到了顾引翾那儿，就全变成了你输了你亲我一下，我赢了我亲你一下之类的，最开始远浅直喊怎么都是自己吃亏宁死不从的样子，后来被顾引翾强行亲吻几次之后也懒得反抗了，反正这个教室里面的情侣，基本上都是从头到尾旁若无人的腻腻歪歪。

这样的情形被唐甜撞见过一次。那晚唐甜下班早，刚从酒吧回到宿舍，外面就下起大雨，唐甜担心上自习的姐妹们，跟唯一待在宿舍的张依萱问了大家上自习的教室，就自作主张给大家送伞。远浅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当然是第一个。结果当唐甜找到远浅和顾引翾上自习的教室时，刚好远浅因为拼错了几个单词而被顾引翾惩罚。

因为下雨，教室其他人都走得早，这时候只剩下他们俩，顾引翾的惩罚也显得比平常更放肆一些，蜻蜓点水的啄吻变成吞食般的舌吻，外面雨声沙沙，安静的教室内，吻到深处的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顾引翾搂着远浅细腰的手慢慢往上滑动，远浅的腰腹收紧，冒出细细的汗珠，放在他胸前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僵硬，指甲轻抓他T恤的领口。他的手一路往上，身子却一直下倾，最后将远浅抵靠在角落的墙壁，远浅半躺在座位上，而他的手已经触碰到她内衣的边缘，两人吻得口干舌燥，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继续向上，指尖滑到她内衣肩带的位置。他的舌头在她嘴里翻卷，指尖亦在她的肩头颤抖，她的嘴里都是他的温度，脑袋里早已一片空白，当他灼人的指头在她的衣服里拉下她的内衣肩带时，她竟然全无察觉，只靠着感觉去不断回应他的唇。

而唐甜推开教室前门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只有最后一排貌似男生的后脑勺和后背。她退了几步，重新看了一眼教室号，确定没错。然后再次走进去，试探着喊了声“浅浅？”

角落里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弹起来，远浅用力太大，额头直接撞上顾引翾的眼睛，顾引翾啊了一声，手以最快速度从远浅衣服里面抽出。

“你们在干嘛？”唐甜一边往两人所在的角落走去，一边神经大条地问。

远浅已经坐起来，她直起身子才发现内衣的左肩带已经滑到她的左臂上，还好夏天早就过完，她穿着长袖卫衣和外套，从外面看来并无什么异样。

“浅浅的东西掉了，在地上找了半天。”顾引翾抢先远浅一步回答。

“是吗？那你们两个神色慌慌张张，脸还那么红干什么？”唐甜半信半疑。

“哪里慌张了？是你突然叫我，我吓了一跳好吧？”远浅仰头辩解，“一直低着头找，当然会脑子充血脸发红啊！”

顾引翾忍住笑意，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转开话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唐甜把伞扔给远浅：“外面下这么大雨，给你们送伞啊。你们这教室也太偏了，找了半天才找着，给你们打电话，一个都不接。”

“上自习嘛，手机都开着静音了。哪能听得见？”远浅笑眯眯地接过伞，“还是你最好，知道我怕淋雨。”

“得了吧，又不是专程只给你一个人送。我还得给宿舍其他人送呢，刚打了电话，老大老二还在经管楼那边等我呢。”唐甜晃晃手里另外一把伞，“不说了，我先走了，你俩也别学习太晚，外面大风大雨的，都早点回宿舍吧。”

远浅随声应了一下，送唐甜到教室门口。

刚要转身回来，就被人从后面箍住了腰。

“别闹了。”远浅挣脱开，一把扬起手里的雨伞，将伞柄打在顾引翾的胳膊上，“流氓！”

顾引翾脸上的红润还没完全消下去，在白炽灯的光线下显得特别明媚又干净。

远浅掐起他的脸：“你说，你是不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却依然满眼含笑。

外面的雨声渐大。在这样湿润的夜里，灌溉着多少人躁动的心。

之后顾引翾和远浅毅然换了自习的教室，但是其他教室肯定不如那个教室来的隐蔽，也没有那么多情侣，基本上都是埋头苦读的勤奋生，偶尔有几个没看书的，也是陪朋友一起来，玩玩手机吃吃零食，几乎没有腻在一起的恋人了，所以这两人想再在教室里过分甜蜜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这才算是完全一门心思地学习起来。

好在后面12月的四级考试中，两个人都发挥不错，顺利通过。

而远浅宿舍里，这一次唯一没有考过的就是唐甜。

知道四级成绩的时候，已经是来年的三月了。

大二的上学期在大家奋力学习的氛围中很快过去，寒假大家也各自忙碌，所以下学期大家从感觉上，好像都或多或少有些改变。

赵小萍据说过年回家都忙着被家人拉去相亲了，远浅私下跟唐甜讲，这可一点不符合老大她文艺女青年的内心啊。而赵小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看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就突然对异性变得麻木了，看帅哥也没以前那么积极了，甚至一开学就辞去了体育部的职位，安安心心考六级，不仅是六级，她还将自己的床边墙壁上贴满各种考证目标及计划书，普通话、计算机、BEC、会计证、证券从业证、报关员、单证员等通通榜上有名。赵娟每次经过赵小萍的床前都要感叹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连稳居年级第一的张依萱看着这面墙都目瞪口呆。

赵娟相对于赵小萍的变化来说，就显得正常多了。过年的时候她参加了几个高中初中甚至小学的同学聚会，所谓同学聚会，无非就是各自显摆攀比，而赵娟在昔日的同学面前，除了顶着一个Y大高材生的光环，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了，尤其是被发生了巨变的初中同桌开玩笑说只有她没变还是这么胖的时候，赵娟被深深的刺激了，于是从寒假开始就拼命地减肥，除此之外，还开始买各种时尚杂志，研究美妆和衣服。如果说赵小萍的墙是考证目标榜的话，那赵娟的这面墙就是蜕变目标榜。墙上贴满了各路身材好的明星和模特的照片画报，下铺的唐甜每晚睡前都能听见上面传来的自我催眠般的幽幽女声：“我不是丑小鸭我是白天鹅……我不是丑小鸭我是白天鹅……”

而张依萱的变化就是没那么刻板了，听说她那三结三离的妈妈在年前又结婚了，这个男人经济条件不错，很舍得在她们母女身上花钱花心思，所以寒假带她们去四处旅游了一圈，张依萱由此爱上了旅游，走过的地方多了，性格也变得随和开朗不少。

至于唐甜的变化，恐怕就只有远浅能感觉到了。表面上，唐甜跟以前并无区别，但远浅知道，唐甜的妹妹转学到市里之后，妹妹的所有花销都压在了唐甜身上，在学校的时候，就把精力都花在了打工赚钱上，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准备各种考试，四级没过也是情理之中，而假期里，她都是白天一份工，晚上一份工，累得都不成人样了。这种身心的疲乏，她从来都自己扛着。远浅每每望着自己面前看似高大却一脸倦容的唐甜，都心疼不已。

而远浅不知道的是，多少个夜里，唐甜结束了酒吧的工作，拖着沉重的身子骑着自行车回学校时，都会想起那个明媚的秋晨，那辆红色的轿车，那个精致的年轻女人。

最累最苦的时候，被客人刁难的时候，家人打电话念叨的时候，存钱取钱再汇钱的时候，唐甜也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她的选择不一样，或许，现在她应该也过着远浅口中描述过的那个叫暖暖的女孩那样的生活吧。

她不是没有后悔纠结过，每当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个没有存姓名的号码时，她都会动摇，但是，最后她看着手机壁纸上她和远浅的合照，远浅那副沉浸在幸福中的笑盈盈的脸，她就果断合上手机盖。

她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既然选择了，就必须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远浅曾经问唐甜，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啊。

唐甜说，有你的生活。

远浅说，这怎么算答案呢，换一个换一个。

唐甜答，那就是能看到你开开心心我也开开心心的生活。

远浅又问，那怎么算是我们都开开心心呢？

唐甜笑，就是可以一起去晒被子的那种开心。

远浅再问，晒被子就算开心？可是我们都没有一起晒过被子啊，不是碰到有事就是遇到雨天，想来你还真是霉神呢。

唐甜说，总会有晴天的。

对于远浅来说，唐甜的晴天，大概就是每次拿到工资的时候吧。她觉得那时候的唐甜才会有如负释重的感觉，虽然也是暂时的。

偶尔唐甜也会跟远浅讲起酒吧里的事，讲些轻松愉快的，来让远浅不那么为自己担心。而远浅却再没听到关于李丽的事，好像那天之后，她就在那个酒吧消失了一样。

再次见到李丽，已是春末夏初。

那天晚上，远浅和顾引翾上完晚自习，一起骑自行车回去，眼看就要到远浅的宿舍楼了，她就接到了唐甜从酒吧打来的电话，说李丽喝醉了，在酒吧砸东西，拦都拦不住，谁拦砸谁。

远浅慌慌张张地问：“她一个人么？那个Jessie呢？”

“就是一个人，喝得烂醉。”唐甜那边的声音乱糟糟的，“她在这种地方，我们也不敢给她亲人朋友打电话，有人给那个Jessie打电话，已经停机了。我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了。你看你能过来一趟不？”

挂上电话后远浅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但还是让顾引翾把车骑到校门口，准备打车过去。

顾引翾表示酒吧那种地方比较乱，想陪她一起，可远浅哪敢让他知晓那酒吧的性质，于是解释说反正唐甜在，自己又是去找表姐的，带了人就走，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引翾说不过远浅，只能送她上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告诉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给他打电话。她点头，就跟司机说了地址，朝酒吧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