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鹰与花(1 / 1)
没想到这般轻易就过关了。子薇抚着胸口叹息:“果然天底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最疼女儿!”
绮玉抿嘴笑,笑中有些疑惑:“我也没想到爹爹竟然没有怪罪我。”
“姑父他见多识广,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子薇上下打量着绮玉的身段,笑着说,“姑父要办五十大寿,你可准备好送什么礼没?”
绮玉回头望了眼绣架,说:“我能送什么?”
子薇顺着她目光瞧向绣架,说:“你打算绣个事物给姑父?”
“嗯。”
“绣什么?”
绮玉毫不迟疑的说:“鹰。”
“鹰?!”子薇骇笑,“你怎么想到绣这种猛禽?”
绮玉抬起头,眼底有淡淡的向往和艳羡,语声冰冷坚定:“因为鹰能够翱翔四海,因为鹰凶猛无惧,因为它凭一己之力就能掌控天空令其它飞禽退避三舍——”
“绮玉——”子薇笑容渐凝,惊震无比。虽然她自小就知道这个表妹不同于她的自由和开放,但从未想到,表妹竟如此热切的渴望自由,柔弱的外表和无奈的现实掩饰了她如鹰一般狂野的内心!
望着绮玉柔和完美的侧面轮廓和晶莹如玉的肌肤,子薇隐隐觉得,眼前的女孩,可能会有一段连她也拟想不出的精彩纷呈人生旅程。
按住绮玉的手,子薇一字一字真挚无比的对她说:“争取嫁给秦月非吧!他能带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绮玉身子一颤,先前满面的冷傲顿时化作无奈不由己的微笑:“他?他才看不上我呢。”
如果不是他推三阻四,她早就嫁他为妻了吧?
这个面都没有见过的高傲男人,早已深深刺伤了绮玉的心。
隔几日,苏还山吩咐李姑姑为绮玉和子薇整理些衣裳,带她们去太湖边的别院小住,苏夫人则留在府里看家。
两个姑娘兴奋无比,绮玉的笑容美得如早春的芙蓉,和子薇牵着手一同出门,苏夫人在她们身后的叮咛一句也没听进去。
苏还山站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说:“今天请你们坐汽车。子薇是不稀罕的,绮玉还是头一回吧。”
绮玉惊喜的点点头,眼睛把那部车左左右右的审视了番。绮玉和子薇坐后排。李姑姑随行照顾,坐在前排司机身边。
苏还山说:“我要等画展最后一天才到。你们好好欣赏太湖的风光。子薇,不要太野,注意身份。”
子薇忙不迭的点头说:“有李姑姑管着我们,您放心。”
汽车嘟嘟的开走了,苏夫人担心不已的望着地上的尘烟:“你真放心让绮玉出门?”
“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会有人跟着她们,你放心吧。”苏还山顿了顿,又说,“子薇是出过国的人,也会照顾人。你别太担心。”
苏夫人欲言又止。她自知心深处最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个许东城!她至今也不能释怀许东城和绮玉的那节法文课!愈想便愈后悔,暗暗祈求,千万不能让绮玉碰上他!
从木渎到太湖的路程并不太远,几个小时也就到了。苏家别院正名“回雪小筑”,说是“小筑”,却是按大宅三进三出的样式建造的,且占据了太湖边上最佳的地段。登楼远眺一望无际的烟水茫茫,屋内那些精致陈设登时都成了多余。
李姑姑收拾着两位小姐的衣物,临时雇来的仆佣们都在前厅忙着布置画展事宜,主持这项工作的是苏还山的秘书陈致和,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见到子薇时满面通红,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了。
“绮玉,这地方真好!”深吸一口太湖水的烟缈之气,子薇在屋里拎着裙摆乐得转了两圈。
李姑姑笑着说:“老爷给你们安排了不少节目呢,现在就乐成这样!”
“节目?”绮玉惊讶极了。“爹爹还安排了什么节目?”
陈秘书捧着一小束新摘的蔷薇跑上楼来,接口说:“第一项节目,便是带你们坐船游太湖。”说毕,四处搜寻花瓶。
绮玉怔怔的看着他讲:“蔷薇有刺,你手捧着不疼吗?”
目光闪烁不明的掠过子薇的笑脸,陈秘书喃喃的说:“还好,不疼。哦,我让园丁把刺都除掉了。”
李姑姑噗赤一笑,左右找了遍,实在没有合适的花瓶,正迟疑间,绮玉指着桌上一只剔透的方口玻璃杯问:“这个行吗?”
陈秘书大喜,连说:“行、行!”在杯中注了些水,将花束放在水中。紫红色娇艳的花瓣还带着新鲜的露珠,枝叶在瓶中慢慢舒散开来,美得几分慷懒几许迷离。
子薇盯着花瞧了很久,说:“我就想不到用玻璃杯做花瓶。还是绮玉聪明。”
绮玉低头笑:“这花可不是送给我的——”悠悠然的说了一半,只是看着子薇笑。笑得陈秘书面孔燥红,扔下一句“我给你们备船”便跑了。
子薇瞪她:“你何时变得这般促狭?陈秘书是老实人,你别欺负人家。”
绮玉摊手作无奈状,对李姑姑讲:“天知道!我想欺负的可不是他!”
子薇再也忍不住,追着绮玉直捶粉拳:“让你胡说!”
绮玉急忙寻地逃,边跑边笑,娇嫩的容颜鲜妍无比,李姑姑看着她们胡闹,不由舒心一笑:还是老爷做得对!小姐不能再困在府里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