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错开缘分(1 / 1)
十一月的第一天。
天才刚蒙蒙亮,洛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不紧不慢行驶着。
若是有来往车辆经过,必定要稀奇看上两眼那辆马车的,只因那驾车位子上坐着的两人,组合实在有些……奇妙。
拿着马鞭驾车的是位穿着紫衣华服的美貌公子,坐在他旁边相伴的,却是只粽子。
当然,那不是只真的粽子,而是个全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大活人。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离开?”
“为何不甘心?”
“你明知道他是不得已的,皇帝那样下旨就是想逼他抗旨,若他不应下,皇帝就要追查焦语桐的死,他不过是不想连累焦将军。”
“所以呢?”
“你本可以不用这么急着离开的,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怎么转机?抗旨?”包得跟只粽子一样的仇思思艰难地转过身,瞪了眼身旁的人,“楚唯,你其实巴不得我抗旨吧?”
楚唯斜靠着车门,感觉到瞪向自己的目光,懒洋洋笑了起来,“你怎会这么想?”
仇思思撇撇嘴,“不然怎么想,难道骗自己仪表堂堂的不复公子放着那么多如花美眷不要,对我这么个丑丫头情有独钟?”
楚唯好笑,转头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说自己,谁说你丑了?”
“那倒没有。”仇思思顿了顿,“但也没人说过我漂亮不是,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何必自己先把自己看轻,我便觉得你很好。”
仇思思怔住。良久,苦笑,“我说楚大公子,虽说甜言蜜语大多讨女孩子欢心,但你能不能别逮个女的就用这招,再好用的招多用也会成烂招的。”
“你亲眼见过我逮个姑娘就这么说话了?”楚唯似笑非笑看她,“我若说,这话我只会对我未来的夫人说,你信不信?”
仇思思摇头摇得很干脆,“当然不信。”
楚唯点头,看不出喜怒,“其实我自己也不信。”
“楚唯,对不起,这次把你也拖下水了。”仇思思想起他其实比自己更无辜,心里终归有些愧疚。
有些往事此刻想起明明还历历在目,有些人,却注定要形同陌路了。
“皇帝,诏曰,‘女官秋月贤良淑德,德才兼备,朕感其与焦继勋将军及其夫人甚为投缘,遂代为做主,将其认作焦家门下,并封作昌平郡主,赐婚秦王赵德芳,择日成婚。
庶民木儿本名沐念恩,为原杭州知府沐穹之女。沐穹因贪赃枉法,勾结辽人之罪曾被先帝下令处以满门抄斩之刑,然,朕近日派人将此案重新调查一番,证实沐穹实是被奸人所诬陷。朕深感遗憾,特以此诏告示天下,为沐家平反,无奈人死而不能复生,为表愧意,朕愿将孤女沐念恩认作义女,赐封崇国公主。朕感楚家不复能文善武,与念恩属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故封其为驸马都尉,赐婚崇国公主,择日成婚。钦此。’”
仇思思闭了闭眼,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昨日赵光义那道皇旨,葬送的到底是她和赵德芳的爱情,还是秋月和楚唯的幸福,亦或,都葬送掉了?
“你何曾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楚唯淡淡笑了笑,“若不是因为你,我可当不了这驸马。”
“你从来不在乎这些虚衔的。”
“你怎知我不在乎?”
“你……在乎?”
“为何不在乎,”桃花眼含笑瞥了她一眼,“娶了公主当了驸马怎么也算光耀门楣了。”
“我这种算什么公主啊,”仇思思苦笑,“不过阴差阳错捡了个便宜而已。”
“便宜公主也是公主。”楚唯轻笑,顿了顿,突然收起笑,认真看她,“你真愿意奉旨成婚?”
笼罩在桃花眼上的那层薄雾终于缓缓散去,露出里面深如古潭一般的黑眸,那是她不曾看过的深邃,望着望着,仿佛灵魂都会被慢慢吸去。
仇思思看得恍惚,直到感觉到领口有一股冷风突然灌入,才一个哆嗦清醒过来。低头查看,原来是身上的狐裘不知何时已被风吹散了开来。
“你真的愿意?”楚唯瞧她没回答,便又问了一遍。
仇思思忙着抓紧身上正被风追开的狐裘,听到楚唯又追问了一遍,斜眼看他,“楚唯,你若真不想娶不用勉强的。”
楚唯深深看了她一眼,别开头,“我是不想你后悔。”
“你都不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饶是楚唯,大概也没碰到过将婚姻大事如此看得开的,怔愣半日,终是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莞尔,“我后悔还可以纳妾的,你若后悔,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可是不能改嫁的。”
“纳吧纳吧,等你精尽而亡,我就可以改嫁了。”
楚唯愣住,回过神来饶有兴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木儿姑娘,看来我一直小看你了啊。你在面对秦王时也是这么说话的?”赵光义虽然恢复了仇思思沐念恩的身份,还赐了她公主的封号,但楚唯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口一个喊她“木儿姑娘”。
仇思思当作没看到楚唯眼中揶揄的笑意,“你可以直接唤我木儿的。他又不是你,他受不了这些的。”
楚唯啼笑皆非,“我倒好奇了,我在你眼中到底是怎样的?”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神龙见首不见尾。”
“……”楚唯听得愣住,良久,都沉默只看着她不说话。
仇思思见他不吭声,便有些奇怪,“你不喜欢这话?”
楚唯回过神,摇头,“不是。”顿了顿,莞尔笑了起来,桃花眼意味深长,“我只是在想,若真娶你为妻,夫复何求。”
.
仇思思不想早早就回凤鸣山庄,楚唯便由着她一路游山玩水,两人走走停停,愣是走了两个多月才进入巴蜀一带。
不得不说,楚唯是个很称职的游伴,见多识广,也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这一路,凡是仇思思想到的,楚唯都有办法达成,她没想到的,楚唯也帮她想到了,权当给她惊喜。
之前就说过,进入巴蜀一带,便是天高皇帝远,凤鸣山庄独大,楚唯作为地头蛇,带着仇思思将巴蜀有趣的风土人情看了个遍,好吃的民间小吃也尝了个遍,短短几日,木儿的小身板就臃肿了一圈。
两人刚出洛阳没几日就听说了赵德芳和秋月的婚礼会在十二月中旬举行,赵光义还下了旨那日举国同庆,仇思思本以为那天她会心痛得活不下去,然而事实是,她不但活下来了,还活得好好的,活了一个多月。
或许她终究没那么爱赵德芳,亦或许,她太爱他,爱到愿意放弃他,为了他好好活下去。
赵德芳成婚后只得一个月休息就要来巴蜀平暴民剿灭山贼,这是当初楚唯为救他找的理由,明着恳请暗着威胁,以整个巴蜀的安定逼得赵光义不得不放人。
算算时间,还有差不多半个月时间赵德芳就该抵达巴蜀了。
“你若不愿意回山庄,可以先住在这里,这里什么都不缺,有牛哥牛婶照应着,我抽空便来看你。”
楚唯和仇思思回到巴蜀后,并没有立刻回凤鸣山庄,而是在楚唯私下购置的一座宅子里住下了,牛哥牛婶是楚唯请来平日打理这座宅子的一对夫妻,除了牛哥牛婶,宅子里还置了四个丫鬟两个小厮,平日楚唯不在时,便由牛哥牛婶管着。
楚唯说住到这里是为了方便带着她四处游玩,但仇思思知道,他只是不想逼着她去面对两人的婚事而已。
她一直深信楚唯是标准的花花公子,然而这两个月来,楚唯却并没对她做过任何逾矩的事,若说以前还会偶尔调戏一下,这两个月却是连调戏都免了。
仇思思自然感动的,但在感动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惆怅。
她难道就那么没女性魅力?
.
两人终究还是回了凤鸣山庄,在得到消息赵德芳已经进入巴蜀地界的那日。
上一次入住凤鸣山庄是以赵德芳恋人的身份,此次时隔半年再回凤鸣山庄,却摇身一变成了崇国公主,凤鸣山庄未来的少夫人,莫说凤鸣山庄众人一时接受不了,仇思思自己都觉得说不出的尴尬和怪异。
砚冰小正太站在楚洵身后,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仇思思想起他曾断言自己是楚唯看不上的小家碧玉,想来,自今天开始,砚冰小正太要留下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了。
“草名楚洵领凤鸣山庄众人,见过崇国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
楚洵带头跪地行了大礼,后面跟着的凤鸣山庄众人尽管神色各异,也只得跟着行礼。
“公主殿下千岁。”
“公主殿下千岁。”
……
凤鸣山庄大门口跪了一地人,那是仇思思做梦都未曾想过的尊荣。
“楚庄主,快快请起。”仇思思心里苦笑,连忙几步上前将楚洵扶起。
这种尊荣,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殿下下住的院子楚某已经让人收拾干净了,舟车劳顿,殿下是要先回院子休息,还是另作安排?”楚洵看了眼楚唯,毕恭毕敬继续道。
仇思思知道他是有话要问楚唯,勉强挤出个微笑,“我确实有些累了,先回院子,楚唯,你和楚庄主已经半年未见了,就陪自己父亲说说话吧,不用陪我了。”
楚唯若有所思看了她眼,莞尔颔首,“那我过会去看你,你若有需要就告诉砚冰。”说完,看向砚冰小正太,“砚冰,你与公主殿下相熟,以后就跟着殿下吧。”
砚冰小正太一听,立刻垮了小脸,但又不敢违命,只得抽抽嘴角,不情不愿应声,“砚冰领命。”
“还不快给殿下带路?”
“是。”
砚冰小正太领命走到仇思思身边,垂首恭敬,却又哭丧着脸,“殿下,砚冰给你带路吧。”
仇思思觉得她可能有些虐人倾向,因为看到砚冰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样子,她本来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点点头,跟着砚冰走过众人进了山庄大门。
仇思思是看到楚洵给她安排的院子,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凤鸣山庄众人在听到楚洵说“回院子”三个字时,不约而同的抽了抽嘴角。
楚洵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理,给她安排住的,还是她原来住的那个院子。
当然,也有可能楚洵压根没多余的想法,让她住回原来的院子只是觉得她应该住惯了原来的那个,而庄里众人和她自己其实是多想了。
仇思思跨入院子后,砚冰就自然地退到了她身后,见仇思思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发呆却不进去,只得出声询问,“殿下,你是要直接回房间休息,还是先吃些点心垫垫饥?”
“你说什么?”仇思思回过神,迷茫看向他。
砚冰抽了抽眼角,只得再重复一遍,“殿下,你是要直接回房间休息,还是先吃些点心垫垫饥?”
“我不困也不饿,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吧。”仇思思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带头走进屋子。
好一会,身后才响起脚步声。
不用想仇思思也能猜到,砚冰小正太必定是不情不愿跟着她进屋子的。
仇思思找了个位子坐下,似笑非笑看着低着头紧盯着地面看的砚冰小正太,“砚冰,地上有银子?”
砚冰小正太愣了愣,“回殿下,没有。”
“那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砚冰小正太抽了抽嘴角,只得不情不愿抬起头。
“砚冰啊,你家公子说要你以后跟着我时,你是不是在想,你其实跟我压根就不熟?”仇思思笑嘻嘻看着砚冰,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像狼外婆。
砚冰小正太果然一脸见鬼之色,“砚冰不敢。”
“之前敢不敢无所谓,但从此刻起,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愿不愿意,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主子了。”仇思思继续说道。
砚冰咽了口口水,点头,“砚冰明白。”
“那你说万一我哪天和楚唯打起来,你该帮哪个?”
砚冰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眼角抽搐,半日,才回答,“砚冰当然帮殿下,不过就算有砚冰的帮忙,殿下恐怕也打不过公子的。”
仇思思想了想,煞有其事点头,“我也就问问,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和他打起来的。”
砚冰小正太又抽了抽眼角,没说什么。
“你出去吧,我想睡会。”
“砚冰就在外面候着,殿下有吩咐喊一声。”
.
第二日,跟预想的一样,凤鸣山庄迎来了秦王赵德芳和陆雁铭,意外的是,焦继勋和秋月竟然也来了。若不是赵云君和王承衍留在了洛阳,赵光义估计要怀疑他们一次逼宫不够,还要计划第二次。
仇思思虽然想不明白秋月为什么当上了秦王妃还要陪着赵德芳一起来剿匪平乱,但也没心情真去探究,借口人不舒服,硬是避开了与赵德芳见面。
好在她不见赵德芳的原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在没有人真傻乎乎去请了大夫给她看诊。
砚冰一反昨日不冷不热的模样,拉着被楚唯安排过来当贴身丫鬟的另一个倒霉孩子,紫菱,又是端茶送水,又是家长里短,愣是让仇思思的屋子一下午没有安腾过。
仇思思本来倒没有多伤春悲秋,被砚冰那一副深怕她会想不开的样子刺激得反倒不快起来,当看到第八盆瓜果被端进来时,终于有些忍无可忍,“砚冰,你当你主子我是猪还是什么,紫菱一刻钟送一盘点心过来,你一刻钟送一盘水果过来,猪都吃不掉那么多。”
砚冰看了眼桌上已经叠起来放的瓜果点心,尴尬咳嗽一声,若无其事道,“砚冰怕殿下不够吃,紫菱可能跟我想到了一块。”
仇思思抽抽嘴角,姐姐的,真当她猪啊。
“你喊紫菱一块来把这些都拿走吧,我没胃口。”
“殿下……”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仇思思突然拍桌而起,把砚冰吓得手里的果盆差点掉到地上,怔怔看着她,张张嘴,半日都吐不出一个字。
意识到自己把他吓到了,仇思思深吸口气,缓了缓脸色,“把这些都撤走吧,放心,我真的没事。”
.
仇思思有意避开见赵德芳一行人,却阻止不了他们来见她,只是任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最先来找她的会是焦继勋。
“焦某愧对殿下。”焦继勋看到她,二话不说直接跪到了地上。
虽说古人把跪拜当成家常便饭,但仇思思却受不住这些,特别是那些年纪比她长许多的,她总觉得被这些人跪是要折寿的。
仇思思吓得忙上前想将焦继勋扶起,不想焦继勋却是死死跪在地上,任由她怎么扶,都不起来。
仇思思无法,只得转头对旁边的砚冰和紫菱道,“你们先下去吧,在门口候着,不得我命别让任何人进来。”
砚冰和紫菱对看一眼,领命退出了屋子。
仇思思叹口气,再次去扶焦继勋,“焦将军,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起来再说话吧,你这样给我跪着,岂不是要叫我折寿。”
“微臣不敢。”
“不敢就起来吧。”
焦继勋犹豫半刻,终于站起了身。
“焦某,对不起殿下。”
仇思思听得哭笑不得,“焦将军,你从见我后就反复说对不起我,你到底哪曾对不起我了?”
焦继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斟酌了好一会,才犹带着迟疑道,“若不是因为我那不争气的小女,秦王殿下定能和殿下喜结良缘。”
原来是为了赵德芳和她的事。
仇思思苦笑,她被赐婚后去找楚唯要求他带着她立刻离开的那个晚上,楚唯已经将赵德芳被逼答应这次赐婚的来龙去脉全说给她听过了。原来赵匡胤生前曾当着满朝文武亲口给赵德芳和焦语桐赐过婚的,虽然被赵德芳当场拒绝了,但赵匡胤却一直没收回这道口谕,换句话说,焦语桐是先帝生前就看准的儿媳。自家的准儿媳天天追着另一个男人跑,还为了那个男人跳崖自尽,平常人家都丢不起这个脸,莫说一举一动都起着表率作用的皇家,若传开了,等于是让满朝文武看笑话。焦继勋之前正是因为顾忌到这点才让焦语桐索性葬在了凤鸣山下,想就此瞒下这事,却没想到,还是被赵光义知道了。亦或者,赵光义一开始就知道焦语桐和楚唯的恩怨纠葛的,才会在众人都已遗忘那门亲事的时候故意重新提起。
赵德芳如果应下和秋月的亲事倒算了,如果拒绝,赵光义想必会借口焦继勋隐瞒焦语桐的死这茬,治焦家欺君之罪。欺君,轻则抄家发配,重则满门抄斩。像赵德芳那样的性子,又怎会忍心焦继勋因为他成为赵光义杀鸡儆猴的牺牲品。赵德芳的性子,大概也是赵光义一早就想到的。
楚唯告诉她那些往事时,她只有一瞬间好奇过楚唯一个江湖中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朝中之事,却不曾动摇过原来的决定。
“焦将军,说实话,我从未曾怪过你,也未曾怪过焦姑娘,甚至,我也没怪过赐婚的那位。”怕焦继勋不信,仇思思扯扯嘴角,只得再努力露出个诚恳的笑容,“我和他只是缘浅而已,与他人并无关系,说句玩笑话,若焦姑娘当时没有为了楚唯轻生,此刻他的妻子就是焦姑娘,一样不关我什么事。”
焦继勋大概也是想明白了焦语桐有没有死都横亘在了木儿和赵德芳之间,老脸愈发尴尬。
“我说这话没有他意。”仇思思知道他想多了,只得再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却还是没办法走到一起,可见冥冥之中有些是天意,焦将军不必再为此过于自责。”
焦继勋不知道有没有将她这话听进去,却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临走前,才突然又转身道,“老夫与殿下父母是旧时,倘若殿下……”
“焦将军,”仇思思打断他的话,顿了顿,莞尔浅笑,“过去好也罢,不好也罢,我如今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焦继勋愣了愣,终是深深叹了口气,“是老夫多事了,殿下说的没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上天既然安排你忘记那些沉痛往事,或许就是希望你能像重生一般丢弃过去的包裹。忘了就忘了吧,只是每年得空的时候,还是去杭州城外上炷香吧,他们毕竟是你的爹娘。”
“木儿明白。”
焦继勋走后,仇思思打发走砚冰和紫菱,本想躺到床上睡个午觉,屁股还没沾到床,就听到叩门声从外间传来。
“谁啊?”
“殿下,是我。”
那声音,是去而复返的砚冰。
仇思思有些没好气,“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过会再说。”
砚冰果然沉默了。
仇思思等了又等,见依旧没有声音再传来,以为砚冰已经离开,正要再坐下,砚冰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殿下,是秦王妃殿下想见您。”
仇思思愣了半日,才反应过来砚冰口中的秦王妃说的是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