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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满靡草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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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三候:第一候苦菜秀,第二候靡草死,第三候小暑至。

所谓靡草,乃至阴之所生也,故不胜至阳而死。

小满附近,气候转入至阳。

而克心蛊毒,却与靡草相反,只有在至阳的时候蛊毒里面的蛊虫克心才会孵化,进而由下至上侵袭宿体全身。克心的生命只有六日,可是能扛过这六日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此蛊毒成名千年,依旧令人闻风丧胆。而苍家,是唯一知道此蛊毒解药的家族,也是唯一拥有此蛊毒的家族。至毒之物灵蛇簪虽能够在克心蛊虫刚孵化时就将其杀死过半,减少蛊虫侵蚀的程度。只是,终不过是减少蛊毒发作时的痛楚罢了,治标不治本,存活下来的蛊虫的毒性一年强过一年,长期依赖灵蛇簪,如同饮鸩止渴,后果不堪设想。

沐清臣的武功走的是纯阳的路子,每次运功,都加速体内至阳真气的囤积,催生蛊虫的孵化。而在深巷的那一场恶战,彻底激生了他体内的纯阳真气,孵化出原本在小满附近才会孵化的蛊虫。

“出去。”一进入房内,沐清臣便挣扎着摆脱萧重柔的搀扶,喘着气命令道。

“沐清臣。”萧重柔上前挨近沐清臣,试图将他扶到床榻上。

“出去。”沐清臣挥开她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严厉。

萧重柔摇头道:“我不走,我不放心。”

豆大的汗珠从沐清臣的脸上滑落,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心力与萧重柔分辩,他疲惫地抬眸不料看到的却是萧重柔因为关切而显得雾蒙蒙的眼睛。心莫名一动,沐清臣叹了口气,让步道:“三个时辰后进来,我的底线。”

萧重柔勉强笑了笑,轻轻道了句:“沐清臣,我就在外面。”言罢,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在萧重柔关上房门的下一刻,房内便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夹杂着瓷器、铜器掉落的声音……就是听不见沐清臣的声音。每一声断裂声,每一道重物坠落的回响,都让萧重柔的心一阵一阵地颤抖,她觉得很无助,不知所措,唯有双手环抱自己,缓缓蹲坐在门前。

她的心里满是自责——她原该想到的,需要用灵蛇簪来克制的毒物,岂是易与之物?她明明有自保的能力,为什么要躲在沐清臣身后,让他透支生命来保护她?

时间过得极慢极慢,天空中忽然一声雷鸣,没有任何前奏,暴雨倾盆而下。萧重柔忽然从台阶上跳了起来,冲入厚重的雨幕中。

不一会儿,她怀抱着一把琴奔了回来,异国的雨欺凌着他乡的客,萧重柔浑身湿透,春雨浸透了她乌黑的发丝,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有一些凄艳的味道。

她跑回石阶上坐好,理了理湿淋淋的头发,十指飞动,一曲《颐真》逆着惊雷绕梁而动。三个时辰,可以弹《颐真》六十遍,六十遍《颐真》,可以废去纤指十根。半透明的琴弦上已经漫出一丝红意,萧重柔却恍若未觉,一如她不曾发觉自己的身子一直不曾停下颤抖。

“哐当。”

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昏暗的房间内什么都看不见,沐清臣沙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短短两个字,不再有任何言语,也不再有东西摔碎或者断裂的声音。

萧重柔如牵线木偶般,缓缓然抱着琴走入房内,十指的痛感终于传达到了昏昏然的大脑,她不禁轻嘶出声,忍不住咳嗽起来。

“把衣服换了。”沐清臣的语气很重,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萧重柔犹豫了一下,乖乖走向破碎的衣橱,取出衣服,她回头看了看,看不见隐在黑暗角落里的沐清臣。吸了口气,她脸上微微有些羞涩,快速脱下湿透了的衣服,换上干爽的衣服。

角落里的沐清臣发出一声低叹,咬牙挤出几个字:“离我远点。”随后就如发了疯般,在地上打起滚来。

黑暗中,萧重柔看不清沐清臣的神态,但她知道他一定很痛苦很痛苦,否则,内敛如他绝对干不出在地上打滚的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唯有怔怔看着沐清臣,心惊慌到麻木。

又一道惊雷,闪电的光芒照亮了屋内的一切,同时也击碎了萧重柔的心——沐清臣的头发散乱着,地上有被他自己拔下来的散发,他的脸上都是血痕,指甲剥落,十指鲜血淋淋,青衣如赤,破碎而鲜红……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贝齿咬碎了唇瓣,萧重柔后悔莫及——如果知道打断灵蛇簪的后果是这样子的,她也许……也许……

“沐清臣。”萧重柔很小声很小声的叫唤着,将脸埋入双手中,轻轻啜泣。

“别哭。”过了很久,沐清臣终于又发出了声音。

“沐清臣。”萧重柔不再迟疑,飞奔到沐清臣身边,跪了下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扶我坐起来。”沐清臣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他没有力气说出安抚的话语,可是这五个字却神奇地让萧重柔收住了眼里。

萧重柔抹抹眼泪,迅速扶着沐清臣半坐起来,沐清臣仿佛才是那个在雨幕中狂奔的人,此刻的他,身上衣服湿淋淋、黏糊糊,有汗水,也有鲜血。他看着眼前可怜人儿水蜜桃般的眼睛,叹了口气:“你不肯离开,我是指暂时离开,也不肯,是也不是?”

“不走,不走。”萧重柔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那去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沐清臣叹息道。

萧重柔赶紧起身去拿衣服,当她取过衣服回转时,一阵恶臭忽然从沐清臣身边发出,沐清臣的眼睛紧紧闭着,看不出表情。

萧重柔怔了怔,急忙道:“我去找候月……”

“不必。”沐清臣喝止道,“把衣服给我,趁我的手还能用。”

克心一共发作六日。

第一日,痛不可遏,痛毕,下半身失去知觉。

第二日,冷不可遏,随后,上肢失去知觉。

第三日,失去目力跟耳力。

第四日,失去意识。

第五日,恢复意识,同时恢复目力跟耳力。

第六日,恢复上肢。

第七日,痊愈。

萧重柔心里满是酸楚,她抱着衣服,走到沐清臣身边,跪下,小心哀求道:“沐清臣,我帮你换好不好?”

沐清臣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闭着眼睛,唇瓣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萧重柔知道,当沐清臣不说话时,表示他默许了。她将沐清臣抱到一块干净的地板上,脱去他的衣裤,用温水仔细为他擦拭干净。然后,她扫了一眼看不清原来形状的床,起身从同样破碎不堪的箱子中取出一床垫被跟一床锦被。她将垫被铺在地上,抱过沐清臣,却没有为他盖上被子。她取过药箱,一点点为他上药,当她抓起沐清臣的手时,才发现他的手掌里满是碎屑——有木屑、铁片也有玻璃,这些碎片不禁扎在沐清臣的手心里,也扎进了萧重柔的眼睛,只是,这一次她纵然满脸的泪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萧重柔做这一切时,沐清臣都有意识,只是,他却如一个死人般,动也未动,吭也不吭。他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可是,他的手一包扎好后,他便探上了萧重柔泪水成灾的脸颊,疲惫地叹着气:“柔儿,别哭了。”

这一次,没有说话的人是萧重柔。她不敢说话,怕一张嘴就会止不住地大哭起来。沐清臣似乎明白萧重柔的心思,不再开口。

直到一切结束,沐清臣才又开口道:“柔儿。”

“嗯。”萧重柔闷闷回应,依旧不敢用破碎的嗓子说话。

“明天的五国会,你代替我参加。”

“沐清臣病了?”暮钦晋皱眉道,对外人而言,他是一个傀儡太子,柔弱如绵羊,就算他肚子里的算计不输沐清臣,他还是需要一个发言人。过去的五年,沐清臣很好地扮演了这个角色,甚至,在很多人眼里,太子不过是名誉的,太子党的控制权在沐清臣手里。

暮钦晋抬头望天,再看看眼前一脸不在状态的萧重柔,又继续抬头望天。

让他十二分信赖的沐清臣是怎么了?

怎么可以扔下这么个烂摊子给他?

此刻那个该死的佞臣想让他怎样,扒下他那披了五年的恶心羊皮?

凤眸细细眯着,暮钦晋的眼睛里有的不仅仅是一丝怀疑——他委实不能够相信,萧重柔会是一个合格的发言人,瞧瞧,他如果想偶尔客串一下母羊,这里倒是有一张合适的羊皮。

“你把你们的计划跟我讲就是了。”萧重柔硬着头皮道。

苍暮一零一三年五月十三日,五国会的第八天,一切争议都变得白热化,只可惜,这一天的成果比前一天更少——继南燕重臣沐清臣病倒后,南燕太子昏倒在议会上。

康国太子妃的厅堂。

苏斋月把玩着手里的九曲珠,而她的哥哥苏斋风则不安地在厅堂中踱步。

“三哥,苏家的人就算内心心急火燎,看上去也应该是八风不动的样子。”苏斋月优雅指正。

苏斋风跺了跺脚,走近苏斋月,挨着她落座:“大妹,不论哪个决议,五国中只要有三国同意,这个决议就可以被通过。这一次,沐清臣彻底叛变,南燕是没办法指望了。萨达那边,楚风无与谁也不见,倒是猜不透她的心思。好在阿尔丹六皇子可足浑鹰涧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条件,虽然大皇子可足浑鹤溪未曾表态,但是他如今自身难保,阿尔丹还不是可足浑鹰涧说了算。”

苏斋月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淡淡道:“那也未必,阿尔丹不同于其他国家,就算是阿尔丹君王答应的事情,灵巫不同意,依旧做不得数。”

苏斋风不甚在意道:“阿尔丹灵巫素来行踪无定,就算她日后不同意,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等我们签了协议后,就算灵巫不同意,阿尔丹也不能够违约。至于可足浑鹰涧回去后会受到灵巫怎样的惩罚,那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了。”

苏斋月挑眉看向苏斋风:“三哥,你也变了。”

苏斋风淡淡笑道:“接连看到自己的大哥、二哥被自己族人杀死,我又怎能不变?世人皆称赞我苏氏一族的万古丹心,可是,又有谁看清楚这颗丹心是用什么染红的?!”

苏斋月垂眸,手掌紧紧握住九曲珠:“自古能被记录入史册的,不过寥寥三两行,歌功颂德都来不及,又有谁在乎其后面的尔虞我诈、肮脏污浊。”

苏斋风摆摆手:“大妹,我们不提这个了。你们康国是站在哪一边,你倒是赶紧表个态。”

苏斋月低头不语。

苏斋风急了,脱口而出:“莫非你还想向着沐清臣?大妹,你疯了吗?当年你又不是没试过,到头来结果如何?”

“够了。”苏斋月冷冷打断,“三哥,我一直比你清醒,不用你提点。”

苏斋风追问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苏斋月放开九曲珠,抬眸道:“因为,这一届五国会的决议,我们康国该赞同哪几条,早就已经定好了。我没有权力更改。”

“那陈庭旸呢?他是你的丈夫,据我所知,是名副其实的丈夫。”苏斋风皱眉道。

苏斋月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倏然起身,丢下了一句话,便步入内堂:“他绝不会更改。”

“那你们到底是站在谁那边?大妹!”苏斋风急巴巴道,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南燕太子暮钦晋的卧房。

“博览,把药倒了。”暮钦晋正在看着《旧唐书》,余光扫见自己的近侍博览端药而入,头也不抬便发出了指令。

“果然没病。”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安然的味道,“很好。”

暮钦晋刷地放下书,跳下床榻,走近那女子:“你不该来。”来的正是楚风无与。

楚风无与摇了摇头:“今天上午,看见你晕倒,虽然我九成九相信你是装的,可是,你装得太像了,我实在好害怕……阿晋,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还当什么萨达太后?”

暮钦晋动容地把楚风无与搂入怀中:“我早就料到萧重柔撑不起这个场子,所以,会议开始之前,我就服了药。伊伊,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看着楚风无与苍白的脸,暮钦晋急忙追加道:“回来后,我就服了解药了。伊伊,我已经没事了。”

楚风无与摇了摇头,伸手摸着暮钦晋的俊脸:“阿晋,不论做什么,你都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暮钦晋伸手盖住楚风无与的手:“伊伊,其他的我都听你的,这一次不行。我输不起。”

楚风无与闭了闭眼,方睁开眼睛坚定道:“阿晋,你不会输,我绝不会让你输。”

暮钦晋低头亲吻了楚风无与的眼睛,叹息道:“我的傻伊伊,你还是不知道何为输何为赢啊。”伊伊,你可知道,当你为了我踏进这肮脏浊世后,我所追求的东西,早已经不一样了。

暮钦晋的心,楚风无与又岂会不知?当搂着自己的男人深情注视着自己时,楚风无与却偏过了头去:“《本纪第六,则天皇后》?”

顺着楚风无与的目光,暮钦晋的头隐隐有些痛,他揉着自己的额角,感慨道:“伊伊,沐清臣家那婆娘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明,我就不用操心了。”

楚风无与轻笑出声,不敢置信道:“你想让萧重柔看这个,临阵磨枪?”

暮钦晋懊恼道:“为今之计,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不指望她自己看,我试图看看我能够从中找出点什么灵感。”

楚风无与抚平暮钦晋的抬头纹,安慰道:“也许,我们应该相信沐清臣的眼光,你不是说过,他比谁都仔细谨慎么?阿晋,再过两天,我们又要分开了,你是不是应该将我抱得再紧一些……”

暮钦晋的眼睛变得深邃,他的声音开始喑哑:“伊伊……”

沐清臣卧房。

萧重柔为沐清臣洗漱完毕,才规规矩矩地面对沐清臣坐好,结结巴巴地讲述了今天的遭遇。说完后,她不好意思地搂着沐清臣的脖子撒娇:“沐清臣,对不起,今天差点把你辛辛苦苦计划好的一切毁了。你的妻子是个大笨蛋,怪不得你当时死活不肯娶。”

沐清臣莞尔失笑:“最后我还是娶了。”

萧重柔“呵呵”笑出声:“你说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就算你嫌弃我笨,也不能休我。”

沐清臣笑道:“不会。”

萧重柔满意地搂了搂沐清臣的脖子,然后,退开一点点,仔细端详着沐清臣,再次确认道:“你今天真的没有不舒服?为什么身体这么凉?”

冷。

冷极了。

可是沐清臣知道萧重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选择微笑:“比昨天好多了。”

萧重柔嘟着唇摇了摇头,又翻出两床被子,将沐清臣团团裹住:“冷得像块冰一样。”

沐清臣继续微笑:“如果你动也不能动地在这里坐上一天,你的体温也会下降的。”

萧重柔眼睛亮了亮:“沐清臣,要不要,我帮你动动?”

怎么动?

沐清臣忽然觉得更冷了:“不必。不过,我倒是还想再睡一会儿。”

盯着沐清臣令人安心的眼睛好一会儿,萧重柔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那我走开一会儿。沐清臣,你好好睡一会儿,等你醒来后,我肯定已经回来了。”

沐清臣点头:“好。”

不到半个时辰,萧重柔就回来了。而沐清臣确实醒着,因为他根本没睡。

萧重柔的情绪很低落,闷闷恹恹,颇有些出师未捷的味道。

沐清臣长睫轻扇,语调如所有病人一般低哑无力,语气却让人倍感温宁:“柔儿,扶我起来。”

萧重柔上前依言将沐清臣扶起。

等沐清臣坐好后,他拉住了萧重柔的手,明明是冰凉而无力的手,却硬是让萧重柔感受到温暖与依靠:“柔儿,跟我说说话。”

“沐清臣,你中的是什么毒?”萧重柔伸出双手,将沐清臣冰凉的手掌包裹在手中,盯着沐清臣专注问道。

意料之外的问题。

沐清臣有一小会儿的晃神。他原以为萧重柔此般失落的神态是因为她出去“办事”未果,还准备趁着疲惫的身体为她出谋划策,没想到……沐清臣心里有着震撼,也有着愧疚——是他错看萧重柔了——当他满心扑在天下江山时,在她萧重柔的心里,他却是第一位的。他的心忽然觉得很恐慌——这份柔情,太、重、了。

“克心。”沐清臣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萧重柔的眼睛显现出错愕与心疼,她倏然站了起来,想冲出门去。

沐清臣轻轻勾住她的手指,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却成功留住了萧重柔:“想去哪?”

萧重柔的眼睛冒着火光:“我去杀了他。”

有一小股温温暖暖的东西从萧重柔的指尖传到沐清臣的手心,又慢慢流入沐清臣的心底,这发自内心的温暖滋养出了沐清臣嘴角一朵小小的笑花:“柔儿,谢谢你。”

萧重柔大大的眼睛张得更大,怒气冲冲的神色一下子退去,换上了娇憨之态:“谢我什么?”

沐清臣叹了口气,缓缓道:“五年前,我也尝试过不借助药物来承受这克心蛊毒。”沐清臣说到这里,顿住,抬头看着萧重柔,握着萧重柔的手紧了紧,“那时候,我没有撑下去。”

尘封往事,不堪回首。

那段记忆里,有无边的痛楚,破碎的房间,肮脏的地板,恶臭的空气,以及无法控制的自己……那一次,沐清臣确实没有撑下去。当他倒在地上,大小便失禁时,他彻底屈服,趁自己还能够使用双手时,带上了苍绝让人送来的灵蛇簪。他可以忍受无边的痛苦,也可以从容面对在自己的粪便中打滚的尴尬境地,但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没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够度过那无法控制的六天。

而这一次,沐清臣看着桌案上摆着的灵蛇簪,又将目光移回,定格在自己掌心里那看似柔弱的指尖,笑了起来:“柔儿,谢谢你。你给了我撑下去的勇气与信心。”

萧重柔无声坐了下来,挨近沐清臣,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用她的小手包住沐清臣的大掌:“沐清臣,明天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会回来陪你的。”一直陪你,永远永远。

沐清臣淡淡道:“不用急,好好谈判。反正明日的我听不见也看不到,你在不在身边都一样。”

萧重柔摇了摇头,一字一字道:“我想陪着你,不仅仅是因为你需要我,更重要的是,我放心不下你。沐清臣,你不明白的,没有我陪着的你也许并不害怕,可是不能陪着你的我却很害怕很害怕。”

苍暮一零一三年五月十三日,五国会的倒数第二日。从五国使者的神态上看去,似乎到了该有个结果的阶段了。

五国使者都很有默契,一些不甚重要的合约统统以较为和平的方式解决,会议进程也终于步入到了核心合约。

苍绝凑近一脸苍白的暮钦晋,素来冷酷的人也忍不出出语讥讽:“怎么,堂堂南燕国,天人暮家的血脉,竟然找不出一个正常人来谈判么,不是病患就是女人,我看,不如干脆弃权退出好了。”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冷冷的目光“扫射”着萧重柔。

萧重柔不禁抖了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这个嫔妃无数的铁血男人的醋意给恶心到了。她可以接受龙阳之风,可是当一个男子觊觎的另一个男子是她的夫君时,萧重柔的心里只有四个字——去死,混蛋!

暮钦晋笑了笑,还未想好作为一只羊的他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已经有人代他出头了。

楚风无与的神色很是不悦:“女人就不能谈判么,看来我这一票,北燕是不屑要了。”

苏斋风站在苍绝身后,笑得好无力——再刚强的人也是有软肋的,沐清臣就是苍绝的软肋。如果不是上一任北燕帝王发现了苍绝对沐清臣那不该有的情愫,苍绝原本可以名正言顺的继位的,而不用通过弑父杀君来换取北燕江山。这不,又出状况了,唉……

苍绝却冷冷睨视楚风无与一眼,然后自信满满地将目光看向楚风无与左侧的定安王,定安王收到苍绝的视线后,与楚风无与右侧的定宁王对视一眼,傲然开口道:“楚风无与,在解释清楚你跟可足浑鹤溪的关系前,萨达这一票该投给谁有本王与定宁王决定。”说到这里,他顿住了口。

而定宁王适时接上:“本王跟定安王兄一致决定,萨达支持北燕。”

苍绝挑衅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楚风无与,然后将目光移向可足浑鹰涧:“六皇子,阿尔丹国的决议如何?”

可足浑鹰涧回给苍绝一个会心的笑容,懒懒起身道:“阿尔丹同萨达一样,支持……”

“我反对。”消失了好几天的可足浑鹤溪忽然闯入。

可足浑鹰涧倒也不恼,一派必胜的神色,悠然道:“我亲爱的皇兄,你凭什么反对?”

可足浑鹤溪道:“因为你没有资格投这一票。”

可足浑鹰涧大声笑了起开:“我没有资格?我亲爱的皇兄,莫非你才有资格?可是,你凭的是什么资格?再说,”说到这里,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楚风无与,“你能代表的是阿尔丹还是萨达?”

“放肆。”定安王跟定宁王双双站起,他们的话是冲着可足浑鹰涧说的,杀人的目光却盯着可足浑鹤溪。

可足浑鹤溪用歉疚的目光看了楚风无与一眼,后者却没有抬头。他吸了口气,收回神思:“我也没有资格。”

“那你来这边‘反对’什么,存心搅局么?”定安王恨恨道。

“唯一有资格投这一票的人,是灵巫。”可足浑鹤溪对天做了个奇特的礼仪,一脸正经道,“灵巫让我来宣读她的决定。”

可足浑鹰涧先是一怔,然后如同可足浑鹤溪一般对天做了个同样的礼仪,方警告道:“皇兄,你吃了豹子胆了,不但敢勾引他国太后,还妄想假借灵巫的名义造谣生事!你疯了!”

“我确实代表灵巫。”可足浑鹤溪表情庄严高贵,从衣襟心口处缓缓取出一朵依米花,将它托在自己的胸前上,“灵巫赠言——南燕决议敬天利民,择之。”

以可足浑鹰涧为首的阿尔丹人,先是一脸错愕地看着那朵小小的六色依米花,然后纷纷仓皇跪下,齐呼:“遵之!”

“等等。”苏斋风忽然从人群中走出,大声道,“这花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放肆!”阿尔丹的人一起站起来,齐刷刷地拔刀看向苏斋风。

苏斋风抹了抹额上的汗,讷讷地道:“或者,这花不是灵巫的。毕竟,这是你们的国花,大家都有种啊。”然后,他忽然哇哇大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它谢掉了,谢掉了。”

回答他的是,明晃晃就差闪到他脸上的大刀。

阿尔丹是一个很特别的国家,一半是天府,一半是沙漠。虽然如今国都定在天府锦蓉,它的发源却在沙漠之中。

生长于阿尔丹大漠之中的依米花是阿尔丹的国花。这小小的花要花费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根茎的穿插工作,然后,一点点地积蓄养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鲜花而这种极难长成的依米小花,花期仅仅两天工夫,然后便随母株一起香消玉殒了。

四瓣的依米花即便难种,却颇受阿尔丹人喜爱,有些人就算耗去家财万贯也要买一朵依米花,全神贯注地欣赏完它短短的两日花期。

而六瓣的依米花,却是灵巫的标志。

六瓣的依米花只有灵巫才可以培育出。与四瓣依米花不同,六瓣依米花的花期很长很长,只要在灵巫身边,六瓣依米花可以做到花期不败,但是,一旦离开灵巫,六瓣依米花就只能在灵巫指定的人的胸口存活六个时辰。离开指定的人的胸口,它就会立刻凋谢。

所以,能够拿着六瓣依米花的人,绝对是灵巫的信使,任何人不能够质疑的信使。

面对着一把把随时可能至自己于死地的刀,苏斋风大汗淋漓,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苏斋月脸上表情冷贵清华,她微笑着看向她的丈夫陈庭旸:“太子,看来这一届五国会的决定权在您手里了。”

她的话仿佛带着一种蛊惑力,众人纷纷看向陈庭旸,连呼吸都变得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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