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5节（1 / 1）

我来到省金属仓库，来找人对帐，作为本公司自接手来的每一笔生意，我十分看重。我担当了业务员，提货员，会计，出纳四种角色。因为公司就我和会计二人，我只让会计负责走帐。大门口标牌前几年是牢记三个代表，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换成了共建和谐社会了，真是与时俱进，豪不含糊。

黄胖子接待了我，他利索地掏出根烟，嘻嘻哈哈地说：“兄弟最近生意可好啊，都忙什么呢。”做生意的人都虚伪，我也不例外。我假装很随便的说：“现在有点小忙，负责信贷的李经理亲自到我家车间参观了下，说估计能贷到500万，但是报告上要写1000万，我爸爸就让我专门协助银行跑贷款的事情。”全然没刚学吹牛时候的紧张和不自在，当时还脸红过，现在吹牛起来神色自然很多。其实就是找银行办几十万的承兑汇票。我还算谦虚的，有人能把茅房吹成星级宾馆。临走的时候，黄胖子说想和我合伙开个贸易公司。

走出办公室，眼前一排排小轿车格外亮眼。这里的经销商是武汉市最有钱的一批人，奔驰宝马早就不是稀罕物了。10来万的车都尽量停在不打眼的角落，20万的车也不理直气壮了，在这里，统一叫公务车，是一般业务员开的。别人喊自己老总，用会计的话来说都是老总级的人物了，还不买车，这不叫体验生活，是折磨事业。我却有我自己的打算，在没能力养车前就不买车，因为到处可以租车，既省钱，又省事。

花菜和秦莉敏相识季度纪念日就是这天，所以我尽量早点回家。

约好6点半在中南麦当劳，我怕路上堵车，所以5点就出发了。谁知道道路畅通，心里倒责怪起交通公路为什么不堵车，因为车上的时间毕竟比等人时间好过多了。

三人在麦当劳坐下来的时候，“上次是一等三，这次是三个人等潭莉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三个等我一个啊？”我笑着对秦莉敏说，暗示她解释下原因。她听出我的意思来，说上次只等了半小时，很便宜我们了，她一般都是迟到1小时，有时候过2小时才打电话来说不来了。接着说她还很磨蹭，但是人很真，没什么心计想什么说什么，不想说的谁都套不出来。我对秦莉敏说我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谈恋爱的时候不考虑结婚，结婚的时候不考虑对方身外之物，如家庭背景，工作环境，学历背景。交朋友的时候不谈利益，谈生意的时候不谈感情。

说着说着，我还真有点想潭莉馨了，眼睛不时瞟下门口。

秦莉敏用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下，示意我听她说完。接着说潭莉馨不喜欢到处玩，不喜欢看书，不看电视，不追逐潮流，只喜欢看漫画，卡通，见到陌生人很内向，关系熟了才活泼点，超级讨厌麻烦。末了居然补充一句说她简单的象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

说了那么多，我只用3个字作总结陈词；冰美人。

看来今天真是我们的运气，潭莉馨只迟到了半小时。我们三人按事先约好的准备去旁边绿首阁吃饭的时候，潭莉馨表示反对，她说她不饿。

现在时间成了我们的负担了，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花菜在武汉呆了几年，到底是见多识广。他提议上6楼玩电玩。

电玩这玩意，我们称它街机，读书的时候找不到东西填补时间空白的时候常去。它既不考智力，又不刺激，所以不怎么喜欢。

上楼买20元的游戏币，花菜拿了牌子，自觉和秦莉敏分到一组玩找茬。我这才发现不光时间是负担，游戏币也成了负担。我和潭莉馨在游戏机前晃了一圈又一圈，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因为那些游戏我玩的很烂，可能是我以前不屑一顾的原因吧，有点后悔当初玩的不疯狂，要不现在就可以显下身手了。我看她眼睛盯着游戏机，继续朝前走，才知道她和我处在同样的困境。不是我自恃聪明，一下子就找到浪费游戏币的好办法。

帮她投个游戏币后，我站在她身后，跟她解释这是方向盘，脚底那个叫油门，还提示她见人和车不要撞，也不要撞路边的护拦。我估计她是创造了最慢记录了，因为第一把她只花了不到30秒就结束了，她还回头问我车子怎么不动了，非等屏幕出现‘gameover’才知道自己下岗了。

我赶紧投个游戏币，鼓励她：“第一把不算，是试驾。”上一次是脚忘记睬油门，这次她睬着油门不放，撞了一长条护拦，居然跑了一半路程，进步确实神速。我笑着对她说我得记住这款车，要买就买它了，撞这么多拦杆还能继续开。

潭莉馨嘟起嘴巴，说我就知道挖苦人。她帮我投个游戏币，估计也想看我出丑。虽然我对赛车不在行，自信还是能超过她。以前在寝室的时候，室友们在电脑上完赛车游戏都是竞争上岗的，是要记时的。可惜当时不喜欢争风头，总等他们都玩腻了才玩，我知道公平竞争我没机会。

我坐在上面，不急于开始，脑子里拼命回忆几年前在武广玩赛车怎么玩的，端正下坐姿，我回头对潭莉馨说：“看见没，标准步骤，先坐好。”

然后假装找安全带。脚踩油门到底，手握紧方向盘，我才开始按开始键。

当撞第一个护拦的时候，心有点慌，忘记松油门，接下来就是第2个，第3个，直到停止。好在我还算冷静，迅速摆下方向盘，一脚油门，车子又朝前冲，沿途又撞飞几辆敢挡路的车子。在最后一个拐弯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我站起来朝她一笑：“这个算预演。”

第2把，我全神贯注，撞到车就松油门，没撞到就踩到底，左闪右躲，身体还随着弯道左右倾斜。工夫不负有心人，到底还是过了第一关，可惜我只挪用了第2关30秒的时间，车子就停了。我谦虚地说：“牛刀小试。”她玩了56把，还没玩过第一关，她想放弃，我劝她再试一把。

就在我对她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她居然过了第一关。她兴奋地跳起来，双手举过头顶，象个小学生考试第一次得第一名。她做的很自然，毫不做作，要换了成熟型女孩子这么做还会让我厌恶呢。我也很激动，差点把她抱起来，但只拖口而出：“一切皆有可能”

想到一个笑话，当李宁说出一切皆有可能的时候，阿迪达斯只好说impossibleisnothing，因为中文无法超越这个广告词。而当李宁说出anythingispossible的时候就遭到阿迪达斯无声的讽刺：它那叫少儿英语？和地道英语没法比。

轮到我上了，我一连玩几次，地图都快背下来了，就是过不了第一关，也许那次是神来之笔。潭莉馨拍拍我的肩膀不看我玩了，说不忍心看我狼狈的样子。那个破游戏让我丢丑，却拉近我和潭莉馨的距离，居然和我开点小玩笑。

我是个很知趣的人，给我个台阶我就下。

花菜和秦莉敏还在那玩找茬，花菜在身后环抱秦莉敏，一会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一会在她耳边说点悄悄话。我想应该不会谈论屏幕上模特的身材吧。

我们才在绿首阁等十来分钟，潭莉馨就提议换地方，她说想吃点饺子。我们就来到对面圆明园。

不知道是一起玩过赛车的缘故，还是秦莉敏说的那些我不知道的好话起了作用，她今天很高兴，也活泼许多。

我笑着问她：“我们应该算患难之交，因为我们一起玩过赛车。”

她用手挡着嘴笑着说：“鬼才跟你患难之交，我是救你水火之中。”她的笑确实迷人。

点了韭菜饺子之后就有点后悔，服务员说要25分钟，但我只得先委屈下肚子，慷慨的说没关系。秦莉敏问我吃完有什么安排，我说任你们宰割，不用顾及我钱包的感受。

我掏出一包烟，丢根给花菜，笑道：“这烟味道不错，有生津止渴，提神醒脑之功效；实在是居家必备之良药。”点了烟，继续说道，“可不能象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一口就拔完了。到烟屁股的时候，也不能象女儿国的女人见到男子那样，看见就想啜一口，也不管经过人家处理过几次。”

笑话从我开始的：有这么一个职业军人给房间取名字，卫生间叫‘革命异己清理中心’，厨房叫‘大食堂’，娱乐室叫‘地主屋’，客厅叫‘外交部’主人卧室叫‘革命后代培养委员会’，自己叫‘革命后代培养委员会委员长。’

我指着烟对花菜说：“这烟武汉市没有卖的，要到东部城市和国外才有卖的，40元一包，你们认识我有多幸运。”

潭莉馨用手扇扇飘在面前的烟雾说：“一群烟棍谈烟真是无聊。”

我包包里一般都有2种以上的烟，对付局长是软中华，处长是40一包的黄鹤楼，级别低点的就是24一包的黄鹤楼，自己一般抽20一包的。说白了就是看对方级别了。

我掏出传说中极其稀少的1916，给一根花菜，要他等下抽。眯着眼睛说：“刚才那烟只能提深醒脑，这烟可就是延年益寿了，100多一包，这个可是限量销售的，每一口都是一根棒棒糖啊。”其实这二包烟，是烟草局牌友看我输了1000多才送我的，这可是价值1000多。

我要求谭莉馨讲一个笑话，随便什么笑话都可以。她摇摇头，只说她不会讲笑话。

我起身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腿，她连忙往旁边挪下，等我回到座位的时候，她挨着座位的边沿了。但愿只是空间距离远，而不是心理上的差距吧，我当时有点感叹。也可能是我们不很熟吧。

吃饭的时候，花菜和秦莉敏你喂我吃，我喂你吃，看得我心酸，他们准备来空中接吻的时候被我挡住了，我说你们回家后慢慢演习。

‘音乐之声’效果其实不是很差，因为我唱的谭咏麟的《讲不出再见》，虽然高音走调了，居然还博得了谭莉馨的掌声，而上次她只给秦莉敏鼓掌过。我希望不是因为她唱孙燕姿的《年轻无极限》时候，我给她鼓过掌。

秦莉敏的歌总是唱的那么棒，似乎音响效果只能让她信心有所增减，实力却不打折扣。我以前总觉得花菜和我一样只能在卡拉OK厅当绿叶，这次他唱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居然还真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破锣也要用劲敲，水挑的名言在耳边回荡。

我坐在潭莉馨旁边，想和她一起唱个情歌对唱。《恋情频率》，《今天你要嫁给我》她不会唱，连《往事不要再提》都不会唱，我怀疑她是不想和我唱，于是作罢。几分钟过去了，她忽然要花菜点首《爱你让我勇敢》，还要优先。

这首歌听的多，但从没在卡拉OK厅唱过，加上本身歌喉原因，而且还紧张，效果可想而知。她还是宽容地问我要不要再试一次，我摸摸额头上的汗，要服务员把空调打大点，对她说下次再来。

唱完歌，花菜搂着秦莉敏穿过马路，在后面晃晃悠悠。好兄弟就是这样，在想吃猪肉的时候，他可能送来牛肉，但肯定不是白菜。

才走几步，我回头看时，已经不见他们2个了。一缕清风吹过，我打个冷颤，心想早晚温差怎么会这么大。我脱下外套，不问潭莉馨要不要，直接给她披上。她并没有穿上，而是迅速地还给了我，说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要我当心着凉。我这才意识到，这条路，走一步，少一步。

我简单问了下关于网店的事情，因为我确实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我觉得我好无能，一个劲地回想从前是那么能聊，而今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望着走在旁边的她，多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幸亏她走路很慢，变相地拉长了距离。来到一个铁栅子门的时候，她回过头跟我说她到家了。

原来距离这么短，今天很快就要这么结束了。我找她要了手机号码和QQ号，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才拦了的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