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0章 花楼重访(1 / 1)
贺君笙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蓝若,“若不是你,她不会死。”说那个死字时,贺君笙的声音颤抖了,而后顿了片刻,他压低声音道,“她爱着慕容曦玥,而慕容曦玥为了让身为前官的你立功,不惜对她下毒,还让武功尽失的她自投罗网。是你们逼死了她!”
萧蓝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是轩阳王为了让她立功,所以那天琴风才会身受重伤来到她房门前,仅此而已么?好讽刺,萧蓝若无力地靠墙瘫坐,道,“所以,你就把她的死归结于我头上了?”
“当然不是,慕容曦玥我也不会放过他!”贺君笙咬牙切齿道,痛恨之深,眼里满是杀伐之气。
唇角的血已经凝固,兴许是地上不断沁出的凉意,兴许是迷药,萧蓝若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为何不现在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面目狰狞,仿若修罗场的死神。贺君笙再也不是那个大义凛然的江湖剑客,在他遇上琴风后,就已经失去自我,而在琴风死后,他便已经走火入魔。
萧蓝若浑身更加冰凉,贺君笙用力掐住她的下巴,逼得萧蓝若不得不张开嘴,任凭萧蓝若怎么挣扎也没有一丝作用,一颗黑色丹丸进入嘴里,碰到舌头时一种奇怪的味道铺满了口腔。贺君笙用手一推她的下巴,那颗丹药便顺着喉咙进入了体内。
贺君笙放开手时,下蓝若猛地咳嗽,咳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换过气来,嘴里的那股怪味还未散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贺君笙冷冷道,“我说过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萧蓝若喘着粗气,下巴还在酸痛着,抬眸看着贺君笙正要往外走,便立即问道,“到底是谁指使你抓我来这的?”
贺君笙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笑得狂妄,“告诉你也无妨,是平缭王!”
是平缭王!
随后是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顿觉腹间灼痛如烙烧铁,萧蓝若咬紧牙关强忍这撕心裂肺的痛,喉间一股腥咸的味道直冲口腔,萧蓝若嘴角溢出了一大口血,兴许是刚才的药丸起了作用。因为疼痛,萧蓝若神色又开始有些迷离,那到底是什么药?
大昊的京都开晏城下,一大批装甲戴盔的士兵举着长矛战戟蜂拥般向着城墙奔来,手持各式兵器,带头的是着银甲的骑兵,骑兵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步兵,浩浩荡荡气势恢宏。最前的领军人物正是大将军郑国强,在大将军身旁的是罗焕忠。
眼前城门紧闭,罗焕忠抬头看着城楼,城楼上没有一个守城士兵,有些讶异地偏头看向郑国强,“大将军,您说这城楼为何没有一个守城士兵?”
大将军大笑几声,“哈哈哈……我看他们是知道本将军今日要来逼宫,吓得不敢出来了!”
罗焕忠亦笑着,在马背上拱手道,“大将军威武!”
身后的骑兵也一起举着兵器和战旗高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最后,那句大将军威武响彻开晏!
今日的禄安街清冷异常,朝廷将要发生一场大的变故,老百姓们无力去抵抗,只得闭门在家足不出户,等一切太平方又出来过过日子。
“大将军,你看我军何时能破城而入?”见大将军来到城下并没有要入城的意思,罗焕忠在一旁问道。
“不急,若是那小皇帝肯出来求饶将皇位拱手相让,本将军还是有耐心等他一时半会!”大将军夸口道,一句话说得目中无人。
“只怕,那小皇帝不会这么情谊投降。”罗焕忠道。
“哼!若是他不出来投降,那就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这五十万大军可不是在这做摆设的!”大将军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金光,面目狰狞。
“大将军英明!”罗焕忠拱手道,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奸佞的笑。
金銮殿。
早朝的时辰已到,朝堂上还是空空如也,平日堂下跪拜的群臣不见踪影,大敞的朱门射进一缕刺眼的阳光,有些平滑的地面反射这有些凉意的冷光,颇有些凄凉之感。上官梓颀一身明晃晃的龙袍端坐在那玉阶之上的龙椅上,神色平静,不喜不怒。
一个人影出现在朱门中间,来人银冠束发,一袭纹饰繁复的锦衣罩在颀长的身上,脸上亦是不惊不喜。
“今日不会有人来。”朱门中间的人道。
上官梓颀勾唇一笑,“你不是来了么?”
来人闷笑一声,不以为然地移步走到玉阶之下,抬头看着龙椅上的人,缓缓启齿道,“过了今日,这龙椅便不再是你的了。”来人有些激动道,语气像是在劝告。“你可知道,你并非上官家的人,这龙椅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那皇兄觉得这龙椅该由谁来坐?”上官梓颀扬着下巴问。
“当然是该由上官家的人来坐,因为这大昊是上官家打下来的江山!”上官浩彦道,随即又道,“就算不是我,只要是上官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唯独你,是绝对不可以的。”
上官梓颀沉默,脸上依旧不急不怒,淡然如斯。
“大将军已经领兵五十万在京城城下,随时都会打进皇宫,你已经没有退路!只要你说一声让位,我会保你相安无事!”上官浩彦道,语气有些担忧,他害怕,害怕他不会屈服,害怕他会逼不得已伤了他。就算他不伤他,但别人也会!想到他会受伤,所以害怕,因为他还是自己心中的挚爱。
上官梓颀起身,负手而立,移步下了玉阶,来到上官浩彦面前,双眼直视这上官浩彦。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皇兄了。”上官梓颀低声道。
上官浩彦觉得他的那一双好看的琉璃眸子太过耀眼,便将视线移到别处,“对,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
上官梓颀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语气平淡,“是你抓走了蓝若?”
“你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她?”上官浩彦回过头来看着他,眼里莫名生起一股怒意。
“她是朕的此生最爱,我想着她有何不可?”上官梓颀声音近乎低柔。
上官浩彦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他俊美的脸,“那我问你,江山与她,你会选谁?”
“她不是一件物,由不得我选还是不选,彼此相爱的话就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上官梓颀道。
上官浩彦空笑几声,“那就是说,你选了江山!”
“朕没有说。”
“那我若说她死了呢?”上官浩彦道。
“那朕的心亦会随同她而去。”上官梓颀微微阖目,微颤的长睫在如玉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在你的心里就那么重要?”上官浩彦挑眉问。
“世上无人代替。”上官梓颀缓缓张开眼睛,一字一句道。
上官浩彦自嘲地笑,笑得有些凄凉,失去自我,“我与你相伴的二十年,还比不上你与她相识半年,我在你心里到底只是一个兄长啊!一个为了你三番四次与自己母后敌对的兄长!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兄长!对,只是兄长,别无其他……”
上官梓颀看着笑得狂妄的他,眉间蹙起,“你到底把蓝若怎么了?”
上官浩彦停下笑,鼓圆眼睛看着他,“她会没事,只要你肯听我的话。”
原来他抓萧蓝若的目的只是用来要挟上官梓颀罢了。
“那你想要朕做什么?”上官梓颀问。
“向天下人宣布你要将皇位让给我……”
“不是有大将军的五十万大军么,为何还要我说这番话?”上官梓颀负手而立,侧身看着门外道。不是有五十万大军么,无论他说不说,只要有那五十万大军不是可以直逼皇城么?
上官浩彦将手抓住上官梓颀的肩膀,抓得很紧,“因为我不想伤你,只要你肯这样做,我定会竭力保全你,绝不会让他们伤你毫发,萧蓝若亦会安然无恙。”
肩膀在他手下生疼,上官梓颀转过脸看着他近乎疯狂的样子,“你这是何必?”
“聪明如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上官梓颀看着他的眼睛道。
上官梓颀伸手将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松开,转身过去,有些不敢面对。他察觉了,上官浩彦对他的不寻常,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兄长对弟弟的溺爱罢了,不曾想过会有其他超出兄弟情谊的情感。
“很可笑是不是,我竟然对你产生了这种天理不容的想法,对于你来说,该是这个世上最污秽的东西,你现在觉得很恶心是不是?嗯?”上官浩彦自嘲道。
“朕没有。”上官梓颀道。
“但你也不会爱我,你不会接受萧蓝若意外的人,更别说是身为男子的我。”上官浩彦依然在自嘲,嘲笑自己的痴情,嘲笑自己爱上一个最不该爱的人。自己喜欢了叫自己皇兄的男子,一直小心翼翼地喜欢,不让他受欺负,替他出气,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后,每日害怕他会察觉,害怕他会疏离,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爱着……不图他会有所回应,就是这样默默喜欢……
上官梓颀良久才道,“这皇位你不会得到。”
“哈哈……都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说这种话,难道你还不清楚你的处境?”上官浩彦道。
“你错了,一开始,你就错了……”上官梓颀话音刚落,一群侍卫鱼贯而入,刀剑便抵在了上官浩彦的脖子处。
上官浩彦依然笑着,“没用,你抓了我,大将军的五十万大军也不会退!”
上官梓颀迈着步子出了金銮殿。
偌大的地下室,五个着黑衣的男子正围着一张桌子喝酒划拳,一盆大火在一边熊熊地舞动燃烧着,映得黑衣人个个油光满面。地下室的入口是一条连接地面的长廊。
长廊泛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影子,他真缓缓地向着地下室走来,背着光看不清面貌。
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立即察觉有人闯了进来,立即拔剑迎敌。
“来者何人!”其中一个黑衣人问。
紫衣人没有回话,待他走近才看真切他有一张比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还美的容貌,微醺的墨眉下有一双清似千年深潭的水眸,眸中透着寒光。一袭紫衣高贵华丽,如瀑的青丝萦绕在紫衣间,好不冷艳!
五个黑衣人看着来人竟忘了自己的本分,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美貌的人,硬是目不转睛地想多看几眼。
紫衣人冰冷的眸子向他们扫去,冷冷地道,“让开!”
此时五个黑衣人霍然清醒,原来他是来救人的,手中的剑立刻高举,向着他砍去。紫衣人脸上平静如水,袖中凭空多出了把长剑。
动作极快,连看都看不清,向着紫衣男子挥剑冲来的黑衣人便被紫衣男子的剑刺中腹部,妖红的血立即倾泻而出,滴落在地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