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9章 孽缘(1 / 1)
萧蓝若甚觉不可思议,“怎会有这样的怪事?”
“相传是几百年前慕容家的主人中了一种情毒,这种情毒会一直延续给后代,且只有男孩才会承延,若是在二十四岁前动情便会触发毒性,绝对活不过二十四岁!”碧月道。
萧蓝若微微怔住,柳夙玥也是慕容家的人,那他不是也……难怪在灵音寺,碧斓会跪下来求她不要接近柳夙玥,莫非是因为这个。柳夙玥应该没有动情才对,看他身体也没有什么大碍。
当年的祁苑公子明知在二十四岁之前动情会中毒身亡,还是义无返顾地陷了下去,可见他对先皇的用情是多么深。
萧蓝若继续问,“那皇上呢?轩阳王是苏羽仙所出,皇上也是她所出,这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碧斓对追影使了个眼色,追影去屏风后把那个二十年前服侍过祁苑公子,后又随苏羽仙进宫的丫环带了出来。过了二十年,当年的风姿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站在面前微微发福的妇人面上也有几分沧桑。
她低着头,声音有几分颤抖,她说,当年,祁苑公子离世后,先皇悲痛欲绝,几乎要随他而去,但因顾忌社稷江山便留了下来。他每日还是会来泰和宫,对着祁苑公子的画像看,一看就是几个时辰,每次看都是满眼眶的泪水,直教人心疼。有一次先皇又来了泰和宫,只是这次不同,苏羽仙说他中了毒,但也算不上是毒。先皇痛苦地说皇后在他的燕窝羹里下了春药。也是,先皇遇上祁苑公子后便冷落了后宫,四年内未临幸过一个妃子,皇后一年前生下的皇子上官浩彦并不是先皇亲生,皇后为保自身地位才出此下策。也许就是那次的阴差阳错,苏羽仙替先皇解了毒,怀上了上官梓颀,先皇为弥补她,将她封为后宫的妃子。虽说后来这两人走在一起,但先皇心里还是只有祁苑公子,苏羽仙亦深爱着祁苑公子,所以,苏羽仙生下上官梓颀后便离开了,宫里人说她死了,其实那是掩人口目的说辞罢了。如今,苏羽仙还活着,先皇将灵音寺交给了她打理,让她在此度过余生。而先皇就一直靠着泰和宫的画像支撑着自己,每次看完后眼里都是泪水。四年前先皇驾崩的时间竟与祁苑公子离世是同一天,那是他故意的吧,看在上官梓颀已经能担当一国之君之位了,所以他再也忍不住了,十七年的阴阳相隔,他多想早点去找他。
真相大白后。
原来,绝尘师太就是苏羽仙,柳夙玥和上官梓颀的生母。如此说来,柳夙玥和上官梓颀还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难怪两人都长得倾国倾城。
“这下证明了皇上确实为先皇所生,那就可以大告天下了!看那些奸臣这下还能说什么。”萧蓝若有些欣喜道。
碧月说,“已经晚了,太后和罗焕忠发出谣言只是其一,他们真正要做的是发动武装政变篡位,靠着大将军手中的兵权!而且,奴家收到消息,大将军已调动了他手中的所有兵权,打算明日逼宫。”
萧蓝若心下一惊,站起身来,怅然若失道,“怎么会……”
明日,这么快,上官梓颀他做好心理准备了么,他又能怎么应对呢?
“这只能看造化了。”碧月道。
月色如霜,九月的夜空总是清明如许,墨色不带一丝陈杂,空气微微的凉意沁人心骨,倒觉得有几分寒意。
离开了天香街,走在幽暗的偏巷中。一道白影映着月光格外显眼,身后随了三名卫护。
“追影,我想入宫一趟。”
身后的追影有些讶异地看着萧蓝若,“大人,你现在出入宫中恐怕会有危险。”
萧蓝若停下脚步,手中的扇子抓得很紧,指节已泛白,红唇紧抿。现下的她已经混乱得快失去自我,明日,明日大将军就会领兵包围皇宫,逼着上官梓颀退位!现在萧蓝若什么都不想,只想见他,只想知道他现在怎样,她了解,此时他需要人陪在身边,她亦说过,会一直陪着他。
萧蓝若背对着追影,看不真切她的表情,良久,她才开口道,“泰和宫的那条密道,我想再去试试。”
追影看着她的背影已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就像在灵音寺听到他去了皇家北苑时,她亦义不容辞飞奔赶过去了,“好,在下陪大人一起去。”
忽然,空中掠过几道黑影。
追影和后面两个护卫立即拔出剑,三人将萧蓝若护在一个圈中,萧蓝若握紧了扇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那几个黑影好似在黑夜中溢出似的出现在面前。月光下,黑衣人手中的大刀显得格外耀眼,一话不说便冲了上来,接着便是一阵兵器撞击的铿锵声,还有月光下那耀眼的刀光剑影。
黑衣人至少也有五个,三个护卫现下都是一对一的,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萧蓝若。两个人向着萧蓝若冲来,萧蓝若用扇子抵住挥来的刀,扇子被砍成了两半,随后对着不断逼来的敌人,只能后退和闪躲。
追影抽出空来一个空中翻身落地挡在萧蓝若面前,但这也只能应付一个黑衣人。只恨萧蓝若身上毫无寸铁,不然依萧蓝若的武功绝对不会连自保都难。青云长剑一挥,一道血光挥洒而出,一个黑衣人便倒下了。杀了一个身后又上来一个,青云武功了得,对着黑衣人的袭击,他还是占了上风。
“大人,你快逃,这交给我们!”追影道。
只是这不说还好,萧蓝若怕在这里还成为他们的负担,便向着小巷尽头跑。只是,小巷深处早已有人在埋伏,从旁边突然出现的一黑影,萧蓝若立马止住脚步,黑衣人道,“看你还往哪跑!”
黑衣人随手散了一把烟雾似的粉末,萧蓝若顿觉眼前迷糊,连站都站不稳,随后便倒了下去。眼皮无礼控制地往下掉,完全掉下去时,视线隐没在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御书房中的人心里猛跳了一下,不祥的预感,起身移步到窗前,抬眸看着墨空中的月色如霜,琉璃似的眼眸映着那一轮皓月。口中不知呢喃着,“蓝若……”
李传生轻声在上官梓颀耳边提醒道,“皇上,二更了。”
上官梓颀颌首,转身向着外走去,没走几步就止步了。
因为此时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着着道袍,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的尼姑。
对着门口那个突然出现的人,那个有着绝世容貌的尼姑。来人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晕着泪光朦胧。
“母后。”上官梓颀张口叫道。
来人浑身震了一下,眼里的泪水愈来愈多,在快要夺眶而出时,尼姑一手捧着锦盒,腾出一只手抹了抹眼角,怎么可以哭呢。
缓缓向她靠近,没有丝毫记忆是属于眼前这个人的,但他认得出她,七岁的时候父皇给过他看生母的画像,只一眼他便过目不忘,当时亦知道她并没有死。
绝尘师太一双泛红的眼睛满是歉疚,当年,她将他抛弃在这皇宫之内,心里知道没有母后的皇子怎会不受欺负,这些年苦了他了。
双手将手中护着的锦盒递了过去,半空中的锦盒因为她手的颤抖而有些晃动,“你父皇生前托我保管的一样东西,现在也是时候交给你了。”
上官梓颀接过那方锦盒,俯视着这纹了麒麟的盒面,抬眸正对上绝尘师太那双泛红的眼睛。时过境迁便是亲子也会难以启齿,上官梓颀嘴唇微微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
绝尘师太缓缓开口道,“母后对不起你。”
“没有,母后并没有对不起我。”上官梓颀道。
这一夜,月色下一切皆如死物,流风不知何时停下了窜动,沉静如水,没有丝毫的声音,仿若不曾有生命的迹象。明天,明天就不会有这般的宁静……
乾玄宫的烛火摇曳,书案前静静地摆了一方纹有麒麟的锦盒,旁边放的是一把绘有桃李的折纸扇,在攒动的烛火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
“卑职罪该万死,未能保护好萧大人。”两个护卫跪在地上,头低得不能再低。
临窗而立的人嘴唇微颤,心里被一片凉意侵袭,刺痛得有如万箭穿心。他最想保护的蓝若啊……
冰凉刺骨的感觉从地面透过传到头顶,萧蓝若还在朦胧当中,只觉头痛欲裂全身虚软无力,努力地蹭踢着,怎么也挣不开身上坚韧的绳子。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血从唇上溢了出来,顺着嘴角流到下巴,疼痛让她暂时清新了许多,只是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用力蹭着地面靠着墙壁坐起来,扫了一眼四周,这是个阴冷带着霉味的地下室,三面是石砌的墙,一面是一个方形的出口,旁边废弃了一些木质的器具,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上面挂了一盏纸糊的灯笼是这地下室唯一的光源,定是那些黑衣人放在那里的。
那些人太抬举了,手脚都被绑了好几道绳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被抓来后一直昏迷,但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大将军的军队有没有围困皇宫逼宫,上官梓颀又会何去何从。
刚想到这些,便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同是习武之人的萧蓝若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是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是那人出现在眼前时,那张面孔到让萧蓝若大吃一惊。
是那个为了保护心爱之人担当一切罪名身陷圄囵的贺君笙,萧蓝若只见过他几次,但他对琴风的那份执着还有那份不屈不挠的江湖气概让她深深的记住了他,而如今那个男子出现在这里有代表什么。
“怎么会是你?”
贺君笙挑眉反问,“为何不能是我?”
“桀骜如你,为何会做了奸臣的走狗。”萧蓝若有些讽刺道。
贺君笙脸色霎时变黑,秀美的眉间微微蹙起,狠狠地瞟了一眼萧蓝若,“我贺君笙从不做任何人的走狗!”
看了看身上绑得实在紧密的绳子,萧蓝若不屑地勾唇一笑,“若你不是走狗,那你为何要将我绑来这里。”
“因为我要报仇!”贺君笙睁圆眼睛道。
萧蓝若微微震惊,报仇,是为琴风报仇?因为那个人眼里只有那个他爱得甘愿倾尽所有的琴风,就算到头来得不到她的爱。琴风亦是如此,为了她爱的公子,倾尽了所有包括性命最后孤苦死去。两人皆是这般痴情,但却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爱,若是当初琴风对贺君笙说一句,我愿意跟你走,天涯海角。那又该是怎样的结局呢?
“琴风并非我所杀,你要报仇的话为何还要牵扯带我?”萧蓝若抬着头看着他道,觉得他找错报仇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