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2章 真相（1 / 1）
上官梓颀抬起头，看着她低下的头，竟忍不住笑了，她也害羞了，“那我叫人送些东西来。”
萧蓝若低着的头点了点。
萧蓝若背后的蓝色图纹上官梓颀没有提起，心里那份无条件的信任远比一切重要。
此时的天牢，比起以往拥挤的多。因为近日御史台打着查处贪官污泥的旗号，到处捉拿贪官。一些被诬陷的忠臣敌不过反派势力，只得任由处置。
尚书令白风瑗踏进这天牢时，眉头一直都是紧锁着，以往一些共事的官员都被关了进来。这世上还有理么，奸臣在外逍遥法外，忠臣却要受牢狱之灾。
白风瑗路过时，牢中一些敬重她的官员还会隔着栅栏向她行礼，唤她一声，“白大人。”
白风瑗只是微微还礼，便向着天牢更深的地方走去，在最里面，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白发老人盘腿坐在草席之上，身上满是血痕，一些是新鲜的，一些则是已经干涸的。头发虽凌乱，但神情依然静若止水，闭目眼神。
“程老。”白风瑗唤了一声。
程允浩缓缓张开眼睛，看着来人，“风瑗，是你啊。”
扫了一眼程允浩身上的伤痕，白风瑗目含凌厉地瞪向一直尾随于后的狱卒，狠狠道，“谁允许用刑的！”
狱卒低着头，唯唯诺诺道，“大人，小人也是奉……”
白风瑗没等他说完，便一巴掌甩过去，“狗奴才！也不看看你打的是谁！”
程允浩道，“风瑗，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就别责怪他们了。”
白风瑗瞟了一眼狱卒，狱卒一手捂着被打得地方，吓得退后了几步。
白风瑗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牢中的程允浩，良久才道，“程老，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程允浩捋须大笑，跟平日里一样的开环，“风瑗，你这话倒是提醒了老夫自己是阶下囚啊！”
“如今这个江山……”白风瑗叹了一气，欲言又止。
程允浩道，“这江山不是还有你么？”
白风瑗愕然，这些日她也没理会政事，正是因为那个意图谋反的是自己的姐姐，那个将来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上官浩彦是他的亲侄子。程允浩说这江山还有她，这不是在讽刺吗。
白风瑗转移话题道，“程老，我今日带了些你爱吃的酒菜。”
说着，白府的小厮便提着食盒上前。
“连老夫喜欢吃什么都知道，不愧是二十年的知交啊！”程允浩笑着道。
白风瑗也笑了笑，“相识二十年，若还不知道，我这知己未免也做得有些失败了。”
说完，白风瑗看着缩在一旁的狱卒。狱卒自然是知道白风瑗想干什么。
“白大人，上面有命令……”
“开门！”白风瑗喝道，语气中不带任何请求。
狱卒被这冷喝下的打了个颤，这白大人是惹不起的，只好乖乖的开了门。
白风瑗跪坐在草席上摆着菜，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和程允浩一起用膳了。
程允浩看着白风瑗带来的美味佳肴，捋着须道，“能吃上这样丰盛的一顿美味佳肴，那便是死也无憾了啊！”
白风瑗停了一下，那个死字戳痛了她的心。
“程老少说也能活个上百岁，现在提那个也太早了点。”白风瑗继续摆着菜肴。
程允浩捋着须摇了摇头，自己知道，那还能活到百岁。
白风瑗摆好菜肴后到了一杯酒递给程允浩，程允浩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酒，风轻云淡地问道，“皇上现在如何？”
白风瑗放下细颈酒壶，叹了口气，“正好赶上帝王四年一度的皇耕。”
“所以他现在不在京城。”程允浩道。
“嗯。”白风瑗轻应了声。
程允浩放下杯子，淡然的脸上还是未有半点波澜。
“风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对从小就失去母妃的皇上来说，外人看来你白风瑗就相当于他的亲生母亲了。老夫觉得皇上也这么认为的，不然他为何这般相信你。”程允浩道，一句话里话中有话。
白风瑗不以为然地抿了一口酒，“这我可就不敢当。”
程允浩意味深长地笑着，视线落在栅栏外的某处。
白风瑗给他的碗里夹了些菜，端起送至他的面前。程允浩接过，持起筷子尝了些，随即点头道，“果然是人间美味。”
白风瑗再往他的碗里添了点肉，看着吃的像孩童的程允浩悠悠道，“程老，为这个江山劳累了自己大半辈子，已经足够了。”
程允浩深邃的眸子里泛着幽光，眼神空洞中带有沧桑之感，“是啊，这一生就这么过了。”
白风瑗在天牢里坐了半个时辰，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就让它永远埋在心里。
最后，白风瑗离开时，程允浩面向着墙，语气深长道，“风瑗啊，海平他是个只得托付一生的人。”
白风瑗未回头，低声回道，“我知道。”
轻盈的脚步声在天牢中却显得特别清响。是这里太安静了，被抓来的人都是本分的人，懂得知天命，懂得顺其自然，即使身处圄囵，也不会抱怨世人不惊呼天地。
大概是在昏暗的天牢待得太久，白风瑗一出天牢便觉得阳光刺眼，一阵晕眩袭上脑门，感觉就要倒下去。在天牢门口等候已久的聂海平箭步上前扶住了她，将他揽在怀里，低头柔声道，“身子不好还出门，若是我没跟来，你不是……”
一句欲言又止的话明明是责怪，但在心坎里却是暖洋洋的，白风瑗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脸上洋着幸福的笑，“我没事。”
今早天未亮便一直赶路，总算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皇家别苑。
既然是君王亲耕的地方，又怎能向其他行宫那般富丽堂皇。所以皇家别苑远处看便与农家无差，山脚下的平地用竹子搭成的小屋，屋前还有几颗遮阴的树，前面便是几块田地。田地里都还有种着庄家，君王四年才来住那么几天，平日里当然要有人守着。而守着这皇家别苑的人也是在民间请的，只要是善于农作的都行。
宋景浩先一步到达小屋，将屋内沾了毒的东西一件不留地清理掉。上官梓颀来到小屋前的空地时，宋景浩便出来禀报，在上官梓颀的耳边道，“皇上，已经清理好了。”
上官梓颀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琉璃墨瞳看着眼前的小屋。
一场大病过后的萧蓝若还有些虚弱，脸色虽比之前好了些，但还是带有病弱之色。走上前，看着眼前的小屋道，“这屋子可真美，若是长久住下，那便有隐居的韵味了。”
上官梓颀莞尔笑着，“那蓝若可想住在这里？”
“暂时还没遇到什么大事让我看破红尘，厌倦俗世，要来这里隐居度日的。”萧蓝若语气有些玩笑的意味。
“那倒是，我也不希望你会有想来这住的一天。”上官梓颀道，凝着眼前的屋子，好似有千丝万缕在他的脑海里缠绕。
萧蓝若看着上官梓颀俊朗的侧脸，刀削的下颌，还有清晰的轮廓，轻轻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上官梓颀心头一震，半响不能动弹，她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揽着萧蓝若的肩，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上，他的回应是，“这一生，我只要你陪。”
纵使被天下人背弃，这一生上官梓颀只要萧蓝若陪。只要萧蓝若还在身边，上官梓颀就还是上官梓颀。
山盟海誓不是我会爱你一辈子，而是我会一直陪着你，和这一生我只要你陪。
萧蓝若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耕作这些她自然是一窍不通。上官梓颀身为君王，对怎样耕作一事就更加一窍不通了。对着一片庄家地，萧蓝若与上官梓颀相视一笑，若是凌兰也来这就好了，起码有个可以请教的人。
管理皇家别苑的老农倒是个热心人，手把手地教着上官梓颀怎么抓锄头，怎么锄地，怎样除草……
萧蓝若大病未愈，上官梓颀不让她下地，所以只好在田埂上坐着。看着上官梓颀学着农耕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宋景浩向着这边走来，身上沾了些血渍还未来得及清洗，脸上未有一丝异样神色，好似方才的那场厮杀是家常便饭了。自皇帝出宫后，刺客源源不绝，上官梓颀便下令让他与四大护卫暗中处理。
萧蓝若看着迎面过来的宋景浩，敛了敛笑，“景浩，情况如何？”
“全部处理了。”宋景浩道。
萧蓝若颌首，眼中有担忧之色地看着正在菜地里学着除草的上官梓颀，罗焕忠这个老狐狸一直穷追不舍，势要取了他的性命才肯罢休。这不得不让她担心，因为躲得过一次两次，但不能保证第三次就能化险为夷。
“蓝若，你气色不太好，可要进屋休息一下。”上官梓颀看着她柔声道。右手手背探上萧蓝若的额头，高烧已退。
萧蓝若牵起他带了些泥土的手，握在手心，这一双手就算沾到泥土还是那般舒服。萧蓝若蹙着眉看着他道，“梓颀，我有些担心。”
上官梓颀看着她紧握着自己的手，抿唇一笑，在她的身旁坐下，“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不会有事。”
上官梓颀说的这番话不像是在安慰萧蓝若，而是发自内心的胸有成竹。
“你在附近设了埋伏？”萧蓝若只能想到这个缘由，不然为何宋景浩会第一时间知道有刺客接近，在刺客未接近上官梓颀之前就已经拦下了。
“嗯。”上官梓颀点了点头。
萧蓝若心底里佩服着他，虽说他现在受文武百官的合力摆布处处身不由己，但实则比谁都睿智，比谁都要考虑得周到。
上官梓颀扶她起来，像是老夫老妻那般，“今日我亲自下厨，你可想试试我的手艺？”
萧蓝若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担忧全无，转而变成有些嘲讽的笑，“哦？一个连锄头都不会拿的人还会掌勺？”
上官梓颀道，“虽说掌勺是第一次，但味道绝不输给那些御厨。”
萧蓝若扑哧笑着，咽了口气，斜睨着上官梓颀，“那好，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看看会不会比你宫中的那些御厨好！”
上官梓颀道，“那你想吃什么？”
萧蓝若想了想，指着前面绿油油的菜地道，“就吃菜心吧。”
若是在京中，萧蓝若自是不敢让皇上下厨，自己悠闲地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上菜。但这是城郊，离皇宫还有些距离，御林军一直在百米外的地方守着，除了宋景浩近距离守着就别无其他。再说，凭宋景浩的为人，他绝对不会那般不识相。
上官梓颀端着那一盘菜上来的时候，萧蓝若就有一种直觉，他若不当皇帝，就绝对不适合当厨子。那一张脸长得太过俊俏，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气质高贵，怎么看都会把他和某位贵公子联系起来。
萧蓝若盯着他做的菜，看了良久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下口的东西，便夹了一条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