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1章 赏画(1 / 1)
李传生感叹说,“可惜了啊!程太师的孙女可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啊,中书令大人把这婚事推了,还不知下次有这样的机会是多久以后了。”
毕风堂没有接下句,立马就往中书府奔去。李传生还一头雾水,不过好在,他留下了一坛好酒,现在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上官梓颀与程允浩在御花园漫步闲谈,身后跟了一批宫女太监。
“看来,聂大人和白大人终于修成正果了啊!”程允浩感叹说。
上官梓颀迈步,“这一切还多亏了程太师你的相助啊!”
程允浩捋了捋长须,哈哈笑了笑,“皇上您这是抬举老臣了,这出谋划策都是皇上您做的,老夫只是尽了点绵帛之力罢了。”
“哪里,若不是程太师的鼎力相助,朕的计划又怎会顺利进行。所以程太师是功不可没!”上官梓颀微微笑着道。
“哈哈……”程允浩大笑,捋着长须,“皇上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所以,从头到尾,指婚什么的都是假的,但白风瑗和聂海平的感情是真的。
说完题外话,程允浩脸色沉了下来,“不知皇上可察觉到这些日,朝堂上的一些不起眼的变化。”
上官梓颀点了点头,叹了一息,“终于,他们还是按耐不住了。”
“那皇上可有好的应对策略?”
上官梓颀驻足,负手而立,仰头,眸中映着苍穹的那一席蓝帘,“还真的很难下手呢,毕竟那个人是太后……”
程允浩偏头看着这个年少的皇帝,不禁有些担忧,“皇上可知,先帝为夺皇位,曾杀了自己的亲舅舅?”
上官梓颀阖目,皇位就是这么血腥的一个东西。历史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为得到它互相厮杀,血染江山,大多都命丧黄泉,最后能坐上这个位置,君临天下的的人只有极少数。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去争夺这个沾满鲜血的位子。
“不到紧要关头,朕不想大义灭亲……”上官梓颀缓缓睁开双眸道。
程允浩捋着胡须,颌首感叹道,“这一点,皇上真是像极了先皇啊!先皇也是宅心仁厚之人,一心只想风轻云淡地过,错在他是帝王家的人,为保天下太平,终是免不了那一场腥风血雨,背负了一个大义灭亲的罪名。”
“在朕看来,父皇永远是一位明君,是朕一直敬仰的慈父。”上官梓颀道。
“先皇在天有灵,若是听到皇上这番话,定会倍感欣慰!”程允浩抬头看着西方的天空道。
上官梓颀偏头看着程允浩,“父皇在位时与太师亦臣亦友,朕好生羡慕啊!”
程允浩停住正在捋须的手,抿唇浅笑,他听出了上官梓颀这一句话其中的蕴意,便立即拱手作揖道,“老臣愿追随皇上,直到我这副老骨头动不了为止!”
上官梓颀脸上绽开了欣慰的笑,扶起程允浩,道了句,“朕亦不会负了太师的重望!”
在这种正式的场合,假山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脸颊通红的醉汉正朝着上官梓颀走来,满是酒气的身子摇摇摆摆,语无伦次,“哈哈……再来一杯……我还没喝够……”
上官梓颀蹙了蹙墨眉,心里的怒火立即就攻了上来,喝道,“来人,把李传生押下去!给他醒酒后,重打二十大板!”
后面的两个太监立即上前去挽住李传生的手腕,李传生咧嘴笑着,没有身临险境的意识,学着上官梓颀说话,“来人,把他给带下去,给我死死的打!”
上官梓颀目含凌厉地看着李传生,看来,李传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日挂西山,残辉如血。锦鸟归巢后,在枝桠间蹦来跳去,鸣声宛转,交头接耳好不欢乐。
一顶朴素的轿子在府前停了下来,聂海平挑起轿帘,弓着身子下了轿,随意挥了挥手,轿夫便抬起轿子从后门那个方向去了。
聂府的管家早已在府门前焦头烂额地打着转,心里忐忑不安,一见聂海平回来了,便立即迎了上去。
“老爷,你总算回来了。”管家在聂海平身旁屈着身子道,方才紧绷的脸也舒展了些。
“何事?”聂海平睨了一眼管家问。
“尚书令大人来了,已恭候了多时。”管家抹了一把汗道。
聂海平心下一顿,脸上依旧是不惊不喜,转头问管家,“她现在在哪里?”
“书房……”管家低着头说。
聂海平没有说多余的话,径直移步去了书房。
轻轻推开书房的镶纸朱门,便可以看见坐在案前持卷看书的白风瑗。她着了一身梅红色锦衣,头上插了一支步步生莲簪,浓密的长睫下,一双墨瞳盯着书卷欲罢不能。微敞的窗偷偷的潜进了一缕金黄色光,铺在她看书入迷的背影上。
站在门口的人屏住了呼吸,这一刻,他不愿意去打扰这样的她。
白风瑗抬眸,将书卷搁置一边,“为何回来了也不说话?”
聂海平向着前面迈了几步,看着她道,“你方才看书太入迷,我不敢冒昧打扰。”
白风瑗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都怪有人忙公务忘了时辰,让我在这白白等了老半天。”
聂海平有些惊讶,那么高傲的她又怎么会放下身段去等别人。但她确实等了……
“我平日回来得晚,你又何必在这里等,让下人们传报一声,我去你府上不就好了。”聂海平道。
白风瑗微微勾起唇角,夕阳余晖映着她的侧脸格外美丽,“是我要找你,反而让你跑到我府上,于情于理都是过不去的。”
“没什么过不去的。”聂海平薄唇微微抿着,两个人语气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像是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
“我听说你让皇上收回了指婚的成命。”白风瑗轻描淡写的提起了这件事。
聂海平颌首,“是。”
“为何?”白风瑗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讥讽道,“程老的孙女于你而言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聂海平别过头去,缓缓开口道,“我为何拒婚,你最清楚不过,又何必再问。”
白风瑗看着他别向一边的侧脸,端起案上方才管家送来的热茶,浅抿一口,“那好,我不问。”
聂海平扭过头来,这个空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白风瑗首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聂海平咽了咽唾沫,微微阖目,“没有怎么办,像以前一样过。”
白风瑗笑了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扬起下巴看着他,“若我说,你已不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呢?”
聂海平微微一怔,对上她的那对微微漾起秋波的茶色水瞳,嘴唇微微动了动,一时说不出话。
白风瑗眼睛微眯,“你还不懂?”
“不懂。”聂海平讷讷地摇了摇头。
白风瑗呼了一口气,瞟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迟钝的!
“不懂的话,那就等懂了再来找我。”白风瑗扔下一句话,然后迈步绕过他,与他擦肩而过。
还未走到第二步,白风瑗心下一怔,脸颊有一股温暖的气流掠过,身后的人将脸贴在了她的耳边,腰身被一双手牢牢抱住。
“以后的日子,你陪我。”聂海平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白风瑗微微僵住的身子被他的这句话软化,她轻轻应了句,“好。”
没有多余的话,他说,以后的日子陪我过,她说,好。简单的几个字,胜过多少山盟海誓……
永宁宫。
一个姿态雍容的中年女子斜倚在紫檀木榻上,右手托着玉腮,双目微微闭着,身旁的高几上燃着一缕沁人心脾的龙涎香,华贵的凤衣铺了榻上,一个髻飞天髻的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太后揉着肩,生怕力度过大,弄疼了太后。
“太后,罗丞相求见。”门外负责通报的宫女进来欠身禀报。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挥了挥戴了金甲的玉手,把揉肩的宫女挥退。然后对着禀报的宫女道,“快传他进来!”
罗焕忠一身纹云朝服,迈步来到太后的榻前,拱手道,“微臣参见太后!”
太后坐了起来,用手捶了捶肩,斜视着罗焕忠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见外。”
罗焕忠抬头,立马上前去,力度适中地揉着太后的肩,一边揉一边在太后耳边道,“凤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可一直把你当做是我的挚爱,在你面前又怎么会见外呢。我行礼是做给奴才们看的,免得遭人闲话,让你在宫中不好过。”
太后抿唇笑着,向上斜睨着罗焕忠,“看你,就知道讨哀家欢心。”
“我讨你欢心不就是让我自己开心嘛。”罗焕忠一边捏肩一边亲昵道,“你看我的我揉肩的功夫可有进步?”
太后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戳了戳罗焕忠的额头,“只有你捏的最舒服,平日那些奴才笨手笨脚的,可没让我少受罪。”
“那我以后就常来为你揉肩,你说可好?”罗焕忠从背后环抱住太后的肩,语气中尽是暧昧。
太后抿唇笑着,转而又敛了敛笑,“说点正事,浩彦最近可是让哀家头疼着呢。”
“他怎么了?”罗焕忠问。
太后叹了一气,“那孩子对皇帝死心塌地,哀家怕他不愿迎娶大将军的孙女,更不愿意取代他登上皇位。”
先皇共三个儿子,二王爷目前下落不明,若发动群臣让上官梓颀退位。届时,一国无主,能继位的只有平缭王上官浩彦了。顺理成章得来,又可名正言顺。
罗焕忠松开了圈住太后的双臂,继续揉着太后的香肩,“依我看,还是让三王爷知道我们的计某为妙,毕竟将来坐皇位的是他,一来可以让他有所准备,二来可以让他助我们一臂之力。”
太后沉吟半响后道,“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罗焕忠在太后旁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怕,“凤仪,你放心,现在没有什么是可以阻拦我们的,如今朝堂上那些贪得无厌的官都被我拉拢了,只要我开口说废帝,他们就不会说反对。届时,只要再加上大将军那七十万大军,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凭谁也阻止不了!”
“你就那么有信心?”太后半信半疑的抬头看着罗焕忠,“朝堂上有贪官污吏,也有忠臣良将,你就不怕他们会誓死护着那皇帝?”
罗焕忠奸佞一笑,低头看着太后,“凤仪,你忘了,我们还有杀手锏,到时只要向天下人公布了那个秘密,我想,任是谁也不敢冒着大逆不道的杀头罪去维护皇帝。皇帝握住的三十万大军定是敌不过七十万大军,你说,他不以死谢罪还能怎样?”
“说的也是。”太后嘴角溢出一丝阴霾的笑,往罗焕忠的怀里靠了靠,“这些年他们母子欠我的,我定会加倍要回来!”
罗焕忠在她的头上落上一吻,露出一个狠毒的眼神,“他们抢走的东西,我也定会为你讨回来!”